第649章 白衣賢者,月靈之王
第649章 白衣賢者,月靈之王
很多時候,唯有親身去體會了,才會明白到底有多艱難,那個擋在前方的青年,又是在與什麼樣的驚濤駭浪搏鬥。
明明成長到現在,白野自認不遜色於任何的御主,自己的從者也是比陽光還耀眼的少女皇帝,可當『歸一轉生』落下時,無論她還是尼祿都來不及做何反應,就乾脆利落的淹沒在能量洪流中。
「……」像是墜入混沌的海中,有人站在岸上說話,聲音模糊不清,卻帶著一股燃盡後的死寂。
「這個未來是錯誤的。這就是我在縱觀Mooncell所記錄的人類史後的結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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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1900年為止,人類仍在成長期,消費和繁榮在一個平衡點上。但是,這之後來到的成熟期——由於未成熟的時代的輕浮,導致本應好不容易來臨的黃金期——就像沒有一樣。」
與將朔月險些擊殺的『歸一轉生』不同,覺者這一次施展的寶具,竟化作七彩色的繭將白野和尼祿包裹,外殼覆蓋的能量,讓朔月一時間突破不得。
「為什麼要把白野關起來?只是單純的脫離戰場嗎?還是說……製造出我無法干涉的空間?」
朔月輕聲低語,白金色衣袍翻飛間又與覺者對了一掌,被逼退開。而紅袍的弓兵早已將沒有未來的特維斯丟在一邊,動用十八般武藝試圖解救白野,卻收效甚微。
而特維斯也很有自知之明的落在旁邊,繼續闡述著他的觀點。
「知道了吧,這顆星球是停滯不前的,走進死胡同的世界,是腐爛的果實本身啊。本應是作為繁榮的時期,卻完全的脫落了——你不覺得這樣的歷史是錯誤的嗎?」
錯誤的歷史?所以凜她們來到這裡,是為了用聖杯扭轉歷史的拐點嗎?
光繭中的白野皺眉,費力理解著特維斯的話語,與懵懵懂懂的她不同,凜卻在轉瞬間就恍然,露出了難以置信卻不得不認同的神色。
在場的所有人,有誰能比她更了解地球的窘境?
就好像坐上了直達深淵的過山車,在二十世紀的短暫繁榮之後,便頭也不回地向著坍塌而去。
可這份墜落卻是平穩的,完全停止了的,接近衰老的變化著,就好像是逐漸煮開的溫水,而人類就是躺在鍋里的青蛙。
在麻木中越發艱難的處境下,人們甚至被逼得要拋棄這顆賴以生存的星球,前往Mooncell這座失樂園來尋找救贖。
「但是,為什麼是選擇了戰爭?」
岸波白野思考著特維斯的話語,在心裡發出了疑惑,而光繭之外的特維斯像是聽見了她的心聲,並做出了回答:
「因為這是最有效促進人類成長的方式。安定,停滯只是用來保存種子的,為了繁榮,人類理所當然的消費了諸多的生命和資源,如果至今為止付出的一切無法得到相應的未來,人類就僅僅是破壞的工具。」
「聖杯戰爭的預選就是其象徵,在虛偽的和平中,沒有自覺的破壞者們無為地活著,跨越他們的無為,人類得到了第一次成長,就像你那樣,而緊接著,作為默默無聞的一般人,最後卻成為了掌握世界命運的代表人物——唯有戰鬥才能將人鍛鍊到這個地步。」
「戰鬥鍛鍊了你,將你的血肉轉化為黃金,將你的意志淬鍊成鋼鐵——你是我選擇的,人類可能性的典範。」
「你向世界證明了,唯有戰爭才能以最快的速度消耗一切,用死亡堆砌出的肥料,最終會培養出新生的花朵。」
恍惚間,朔月、凜、覺者、德拉科的存在已經消失不見,在一片七彩如琉璃的混沌當中,只有特維斯的聲音迴蕩:「這個未來是錯誤的,我們並不是為了這樣的社會而浪費生命。」
「但是時間不能逆轉,既然無法回去,那就只有前進。」
「所以——再一次,回到鬥爭的時代,重新作出從百年前開始的選擇。」
「用無論如何是誰都將成為當事者的生存競爭,來使人類意識前進到不同的道路。」
「這個願望,現在變成了確信。岸波白野,你的存在證明了這件事。」
「本來,聖杯戰爭只不過是Mooncell的情報收集活動之一,當然,也沒有聖杯戰爭的名字,Mooncell只是需要最優先的樣本,也就是對人類競爭性能的實驗,失敗者的情報體會被摧毀,但本人只需被清除記憶,就能回歸現實。」
「而在我抵達最終的勝利後,我修改了表層的規則,不再允許靈魂能逃逸,從而創建了聖杯戰爭——只有僅此一人的勝者能活下來的,嚴峻的生存競爭。」
「與聖杯連接吧,伱擁有讓地上知曉你成長過程的權利。然後,希望你能高聲吶喊,戰鬥是必要的,人類需要儘早地進化。」
「你只需要在Mooncell輸入一句話——「不要停止!」,在那之後就隨便你吧,成神也好,稱王也好,那都是你的自由,我就給予祝福吧,因為無論如何,你的決斷將成為戰鬥的終結或開始。」
「所以——你的回答是什麼呢。」
「……」在微妙的沉默之後,白野握住了仍在沉睡的尼祿的手,仰起頭,望向無邊無際的七彩色的海。
「我要求與覺者對話。」
光繭之外。
「我理解你的主張了。」
凜一動不動地開口,儘管感情在眼中強烈地動搖著,但語氣卻很冰冷:「在此之上,我有一個疑問,你也是過去聖杯戰爭的勝者吧,但是你並沒有與聖杯連接,這是為什麼?明明自己去就可以搞定的,為什麼要她去?」
「很遺憾,這是因為我無法觸碰到聖杯。」明明與願望機近在咫尺,男人卻無動於衷,連看它一眼都不曾,「因為我對Mooncell來說,只不過是錯誤數據一般的存在,若是走進中樞的話,只會遭到分解吧。」
「所以我在這裡度過了漫長的時間,守候著能代替我扣響門扉的代言人。」
乒桌球乓,解放後的幹將莫邪擊中了光繭,又毫不意外地被彈開,數次試探無果後,朔月不爽的拍了拍手,將危險的眼神投向了特維斯:「你以為岸波白野會認可你的暴論嗎,人類獲得成長的方式絕不源自於暴力,在戰爭中存在的某種光輝,才是我們前進的理由。」
「終於願意說出你的觀點了嗎,而不是如往常一樣的嗤笑和不屑一顧?」特維斯抬眸,「但是已經遲了,如果我說服不了岸波白野的話,我的從者會代替我進行思想矯正。」
「結果已經註定了,哪怕我今天在這裡徹底消滅,我的作品也會代替我走下去,第三魔法使。」
第三魔法使……凜錯愕回眸,她怎麼會不知道這個稱呼的意義?在神秘衰退的世界裡延續過往,掌握著靈魂物質化和人類未來的奇蹟化身——難以想像,在月之世界裡,她竟然有幸與這樣的存在相遇!對於任何魔術師而言,任何能觸及根源的魔法使,都無異於佛教所崇敬的覺者!
與朔月遭遇的一幕幕略過腦海,預選賽中怠惰的優等生,決賽中搖身一變的強大從者,扶持著白野前行的良師益友,將她復活的救命恩人,傳說中的第三魔法使……當種種印象匯聚在一起,凜發現自己竟不可思議的平靜下來。
「真沒想到,我會這麼淡定的接受你是魔法使的事實啊,究竟是因為在月之聖杯戰爭中見識的太多了,還是因為……那個第三魔法使是朔月你呢。」
優美如牡鹿般的少女看著朔月,目不轉睛,嘴裡的低喃沒有被任何人聽去。與此同時,特維斯的結語也已經近了尾聲:
「同樣的戰爭,我從這幅地獄中看到了弱肉強食,適者生存,認為戰爭史是人類必要的罪惡。而你則軟弱的寄希望於情感,盲目相信著人類靈魂的高潔……何其愚蠢,明明仁慈和溫和無法給予靈魂救贖。」
「我是第三魔法使,我比任何人都清楚人性的惡,也比任何人都明白善性的脆弱。」朔月反問,「你難道想讓未來變成雜草叢生的野蠻模樣嗎?那和茹毛飲血的野蠻時代有何區別。」
「不要小看人類的力量,第三魔法使,人類本就是一步一步從叢林法則中走出來的,我只是讓進化來的更加快捷而已。」
「呵……我知道像你這樣的男人,因為太想回報失去、消逝的事物,而將一切都糟蹋了的愚者——但那是在多管閒事,這種東西只是你自私的結論。」
說出這番話的朔月,感覺到體內有股熱流在激盪,那究竟是無銘靈魂的吶喊,還是衛宮士郎心底的悲嘆呢?他不得而知,但憑藉著這份共鳴,青年傾吐出自己的內心:
「你在詢問自己是不是惡對吧,執迷不悟的亡靈。那麼我就回答你:正是如此,你的理想是死者的歪理,追求利己的理想,消費他人生命的你毫無疑問是惡,你一廂情願的認為這是對全人類的『愛』,但在我眼中,這只是單純的傲慢。」
「是嗎……」特維斯只是沉默片刻,目光就恢復了清明,如果他會因為單純的嘴炮而動搖的話,就浪費了在熾天之玉座苦等數十年的時光,「或許對於人類而言我是邪惡的,但是,所謂生命本就是在不停的輪迴,為了讓全部的人生存,為了引導所有的生命——我正是為此而存……在……的。」
好像能量逐漸燃盡的人偶,特維斯臉上浮現驚愕之色,看向抱臂冷笑的紅袍弓兵,又艱難的低下頭去——明黃的槍鋒貫穿了他的身軀,光潔如新的槍身,倒映出朔月虹藍色的眼瞳。
【置換魔術】配合【氣息遮斷】。
【必滅的黃薔薇】連攜【直死之魔眼】
這一次,連覺者都沒有反應過來,朔月重拾暗殺者的技藝,將救世主的御主特維斯·H·皮斯曼,再一次的殺死。
【監測到異常數據·死相,將強制予以數據刪除】
【開始執行】
毀滅的紫色攀上白袍,賢者的形體開始崩壞。
「有遺言嗎,名字象徵和平,卻呼喚著戰爭的幽魂。」收起短槍,朔月沒有去看佛光灼然的覺者,而是認真地注視著被自己殺死的男人,特維斯沒有回答,他第一時間看向自己的從者,緊接著瞪大眼瞳,眉宇里出現了一抹釋然。
「我與你沒有什麼好說的,第三魔法使。」被命定的死亡追逐著,特維斯邁開腳步,與朔月擦身而過,自始至終沒有看他一眼,「在熾天之玉座上守望星球的人不必是我,只要人類文明能繼續存在就好。」
「雖然不會選擇相同的道路。」朔月側眸,任憑特維斯拖著殘軀,觸碰七彩的光繭,「但我會拯救這個世界線的一切。」
「不……」特維斯笑了,他的全身都被紫黑色浸染,留給眾人的,只有那雙注視著七彩光繭,飽含期待的眼眸。
「我選擇的月靈之王,並不是你。」
在王座前堅守的一襲白衣就此消散,正當朔月思考他這句話的含義時,光繭處傳來『咔嚓』的聲響,緊接著破碎開來,七彩的碎片飛散,茶色的長髮在彩虹當中飛揚。
「白野?」朔月臉上露出了喜意,他向著自己的學生走去,「你成功打破了『歸一轉生』的束縛了嗎,乾的漂亮,有沒有哪裡受傷……」
回應他的,是如烈火般的一抹劍光。
「危險,朔月!」
遠方的凜發出警告,始料未及之下,朔月瞳孔收縮,硬吃了尼祿的劍擊,天之衣上留下一道火焰燒灼的創痕。
「契約者!」正與覺者糾纏的德拉科發出焦急呼喊,光之槍洶湧如暴風雨襲來,她看了眼身後無措的凜,不快的輕嘖一聲,揮舞著終末之火將攻擊盡數擋下。
而另一邊,尼祿毫不留情的持劍而上,朔月飄然後退,下意識張開置換魔術,可白野同樣解放了魔術式,流光砸入張開的菱形空間,將其封鎖。
「為了戰勝我還真是準備充分啊,這小妮子……」冷汗自鬢角淌下,哪怕是本體的朔月,在喪失主動權和摸不清情況之下,也顯出了幾分窘迫,「喂,那邊的我,救一救啊!」
「你不敢傷到尼祿,我難道就敢嗎!」紅袍弓兵沒好氣的回應,一個閃身出現在了白野身邊,反剪雙手,輕而易舉地制住了她,「喂,現在是什麼情況,被覺者洗腦控制了嗎?你這個笨蛋!」
哐的一聲,飛來的原初之火打得弓兵朔月眼冒金星,白野趁機脫離了他的束縛,撅起嘴,不甘示弱回敬:
「搞不清楚情況的就是你啊,笨蛋朔月同學。在特維斯被清除後,就該輪到我們決一勝負了吧?」
「連個招呼都不打?我可不記得把你培養成了不講禮貌的壞孩子!」
「囉嗦,笨蛋。」茶發少女俏臉漲紅,但很快想起了什麼似的,得意地抿起了貓貓嘴,「順帶一提,覺者接受了我的提案,祂現在的御主可是我哦。」
「……」朔月沉默著揚手,菱形空間張開又合攏,轉瞬之間,凜被轉移到了安全的地方,而德拉科站在他身邊,嚴陣以待,「那麼,你獲得勝利後的願望是什麼,白野?」
「我的願望?」白野仍是那副恬淡的模樣,可是說出來的話語,卻與她的形象有著極大的割裂感,「特維斯·H·皮斯曼已經說的很清楚了——」
在凜難以置信,朔月沉默的目光里,茶發少女抬起手背上的令咒,淡聲道:
「我們的願望,是戰爭。」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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