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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核平間桐家

  第17章 核平間桐家

  

  雁夜快步走在故鄉的景色之中,他一直以為自己再也不會看到這片風光。

  之前雁夜就算幾次回到冬木市,也從未渡過河川踏進深山町里。仔細一想,自己已經將近十年沒回來了。和因為城市開發而每天改變風貌的新都不同,這一帶完全沒有改變,時間仿佛在這裡停下了它的腳步。

  安靜的巷道街景和記憶中一模一樣。可即使放慢腳步,浸淫在故鄉風景當中,腦中浮現出的回憶卻沒有一件讓人覺得愉快,尤其是在一個小時前,和葵對話後,他終於明白了自己連夜改簽機票,提早數天趕回冬木市的緣由。

  因為不安。

  因為恐懼。

  因為那個青年旅伴臨走時的憐憫眼神。

  也因為葵在告別時眼角的那一滴淚珠。

  他在公園裡確實見到了安然無恙的青梅竹馬,以及她與遠坂家家主所孕育的兩位愛女。

  已經鬆了一口氣的他,在得知葵的二女櫻在今日下午已經去往間桐家,成為「間桐櫻」時,內心又被挖出了多大的血淋淋的傷口呢?

  啊啊……這樣真的好嗎?葵?

  【……已經做好心理準備了……妄想得到平凡家庭的幸福本來就是一件錯誤……】

  這種話根本是謊言。

  八年前葵接受年輕魔術師的求婚時,那張深信自己將會得到幸福的表情,與她現在軟弱無力的笑容,交替在間桐雁夜的腦海中閃現。

  當年,就是因為信任她的笑,所以雁夜坦然接受了失敗。

  他想或許唯有那名即將迎娶葵的男性才能給予她真正幸福的人生。

  可是雁夜錯了。

  第一次的錯誤,代價是讓他永遠失去了自己的所愛之人。

  而第二次錯誤的代價……那便是他所愛之人的子嗣,將會墜落到他過去所逃離的地獄。

  悔恨的念頭此時正在燒灼雁夜的內心。

  他居然又重蹈覆轍,說錯同一句話,做錯同一件事。

  如果八年前的那一天自己阻止葵,挽留她的話,或許就會有和今天不一樣的未來。如果那時候她沒有和遠坂結合的話,或許她就可以一輩子與魔術師受詛咒的命運無關,過著平凡的生活也說不定。

  然後在今天午後的公園裡,如果雁夜也這樣對遠坂與間桐兩家的決定提出反對的話……葵可能會覺得很驚訝,把他的意見當作局外人的戲言,但是至少她不必責備自己,把滿腹苦楚壓抑在心中。

  雁夜絕對不會原諒一再重複錯誤的自己。為了懲罰自己,他又回到過去訣別的地方。可以讓自己贖罪的唯一方法必定在那裡。那個從前他背離的世界,那段從前為了保身而逃避的命運。

  現在他終於有勇氣去面對。

  為了這個世上他最不希望看到她悲傷的女性。

  在太陽即將沒入地平線的昏暗天空下,他朝著一棟蒼鬱高聳的洋房走去,那若隱若現的轟鳴聲逐漸響亮起來,還伴隨著讓人眼膜灼痛的亮光。

  發生什麼事了?雁夜茫然地想著,加快了腳步,

  經過十年的時光,他再度回到他出生的家門前。

  而在大門口,間桐雁夜又一次遇見了那個熟悉的身影。

  金色的眼眸在夕陽餘暉下更加絢麗,然而讓雁夜傾注了所有的視線並為之驚愕的,是青年手中的那尊猙獰鐵器。

  「……朔月?」

  「嗯?」聞言轉身,朔月看見了張大著嘴巴呆若木雞的間桐雁夜,下意識想要打招呼,卻意識到自己正雙手架著RPG-7,於是乾脆微笑道,「來得正好雁夜!雖然不知道你為什麼提早回來了,不過剛好可以與我見證這歷史性的偉大一刻!」「……你想要幹什麼,朔月?」

  面對間桐雁夜難以置信的詢問,朔月露出了一個孩子氣的燦爛笑容,宛如惡魔般大聲宣告:

  「那當然是——炸平這座蟲窟了!」

  不等雁夜反應,彈徑84毫米的火箭彈便划過一道璀璨的弧線,正面鑿穿了岌岌可危的數道防線,轟中了間桐家的宅邸!

  「轟隆!」

  在火光爆開的剎那,金眸的青年歡呼一聲,抱著懷中不知何時多出的一大摞燃燒彈,直挺挺頂著火光,衝進了陰森的洋樓。

  「全——都給你炸完!」

  「伱給我等等!你不要過去啊!」看著自己的家被毀於一旦,雁夜不知道內心是喜是悲,只是腦子一熱,就跟隨著青年旅伴的步伐,衝進了屋內。

  ————

  爆炸,爆炸,爆炸。

  火焰,火焰,火焰。

  在這破滅般的光景中,無數節肢生物的哀鳴聲響徹這棟宅邸。

  蟲卵,幼體,蟲蛹,成體。

  蠕動的,爬行的,撲閃著翅膀的。

  密密麻麻,如同黑色浪潮般的蟲群感受到了致命的危機,紛紛從隱蔽處中逃了出來,不顧一切的向門外移動。

  然後——無情的火焰,痛快地將它們燒成了灰。


  「哈哈,呼哈哈哈哈!」青年在狂笑,手中的火焰噴射器吐出十數米的火舌,席捲著周遭的一切,將所有的污穢,所有的不堪,都付諸於紅蓮的業火之中。

  在他身後,間桐雁夜心驚膽戰的看著這一切發生,就好像重新認識了這個青年旅伴一樣——

  就在剛剛,他眼睜睜的看見朔月丟光了最後一枚燃燒彈,隨後憑空變出了如此危險的大殺器,在這棟洋樓中大殺四方,摧毀著一切神秘的因素。

  到現在,他的腦海中只有一個念頭——這破屋子怎麼還沒有塌!

  「我以為是誰拜訪了間桐家,竟然使用這樣鄙陋的武器,看來你們真的是墮落了,愛因茲貝倫!」

  火光之中,身材矮小的老人出現在了朔月和間桐雁夜面前,身邊的火焰畏懼似的熄滅了,積年的陰影再度籠罩在了他身邊。

  「間桐……髒硯。」間桐雁夜用那滿是憤怒的眼光瞪向這位家主。

  事實上就連他也不清楚這個老人的真正年齡。在戶籍登記上,他的身分是雁夜兄弟倆的父親,但奇怪的是在家譜的記錄上,他的曾祖父以及更前三代的祖先同樣也叫做髒硯。

  沒有人知道這個老人究竟統治了間桐家幾個世代的時光。

  利用難以言喻的恐怖手法一次又一次延長自身壽命的不死魔術師、雁夜最厭惡的間桐家血脈之祖、存活到現代的活妖怪——這就是間桐髒硯。

  一旦想起那個內向的,總是躲在姐姐背後的小女孩會落入這個怪物手裡,承受殘酷命運的時候,一股難以壓抑的衝動就在雁夜的體內奔騰,他恨不得現在就撲向這個邪惡的魔術師,使出全身的力氣掐住他滿是皺紋的脖子,然後用力一扭。

  可是雁夜也很清楚。就算再瘦、再衰老,髒硯畢竟是個魔術師,想要當場殺掉雁夜一個人簡直易如反掌。如果訴諸武力的話,雁夜絕對沒有一點勝算。

  一道淒絕的寒光閃過,在丟下火焰噴射器的那一刻,朔月就已經手持干將莫邪,以非人的速度將這具軀殼斬成兩半。

  「老東西就應該滾回土裡去,你和尤布斯塔庫哈依德·馮·愛因茲貝倫一樣,身上滿是腐朽的氣味。」終於展現出逼人氣息的青年,盯著自上而下被斬開的老人軀體,冷聲道:

  「你該死了,瑪奇里·佐爾根!」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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