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鐵山拳
翌日，清晨。
毛叔的那個被鬼附身的徒弟沒吃早飯就離開了，他們都是兒孫滿堂有家庭的人，在外面待了一夜需要早點回家保平安。
義莊裡，就留下了顧梟和毛叔二人。
毛叔煮了一鍋粟米粥，兩人就對付著吃了起來。
吃完了早飯之後，顧梟就再一次提出了學藝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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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叔很果斷的就再一次擺手拒絕了。
顧梟也沒抱希望，便轉了口風，說道：「毛叔，捉鬼驅邪的法術損陰德，我不能學，那武功總行吧？」
毛叔是會武功的。
準確來說，做捉鬼驅邪這一行的人，多多少少都會點武功，畢竟，這一行雖然是技術活，但也是體力活，不求武功有多高，但身體素質必須過硬，否則，常年陰氣環繞，普通身體根本吃不消。
就比如昨晚的毛愚被鬼附身，若是普通人，肯定要大病一場，但毛愚只是身體稍微虛弱一點，休息一晚上就能夠獨自走回家了。
而毛叔的武功還不只是強身健體那麼簡單。
當年，顧梟的師父與毛叔相交幾十年了，在世的時候曾給顧梟說過，毛叔有一門拳法名為《鐵山拳》，乃是非常高明的一門攻伐拳法。
毛叔因為主要精力是放在法術上面，所以，鐵山拳修煉得不是很精深，但即便如此，毛叔在年輕時，也是尋常三五個壯漢近不了身。
在顧梟師父的形容里，
大力拳就只是一門粗淺的強身健體的功夫，而鐵山拳才是真正能夠上的台面的精妙武功，是真正的功夫。
目前來說，
顧梟雖然也想學法術，但他更想學武功。
因為法術只能超度鬼魂，而武功卻可以「超度活人」，超度鬼魂，他可以得到功德值，但「超度活人」他能夠得到錢，然後就可以得到法術，然後他可以繼續超度鬼魂。
……
聽到顧梟的話，毛叔還是擺了擺手，委婉的拒絕道：「阿梟，你有這個精力，不如去學一門正當手藝，為將來做點打算，學武功既浪費錢又浪費精力，還沒什麼用？去給人看家護院啊？那與做死人生意有什麼區別？都是下九流。
你有那個精力呢，不如好好想想學門技術，比如鐵匠、木匠，一邊學手藝，一邊做縫屍生意存錢，等過幾年，手藝學到了，錢也存夠了，就換個門路，然後討個婆娘生兒育女過日子！」
顧梟搖了搖頭，道：「毛叔，學武功可以防身啊！」
毛叔說道：「你有大力拳就夠了，一般人欺負不了你，能夠欺負你的也只能是有錢有勢的，而如果惹到了有錢有勢的人，你就算武功在高也沒用了，別想那麼多浪費精力了，好好去學點正當手藝才是真，免得步你師父和我的後塵，到死都是孤家寡人，又不受人尊重。」
毛叔這話倒是沒錯，顧梟的師父和毛叔都是一輩子孤家寡人無兒無女，不過，毛叔會風水堪輿和醫術，義莊又屬於巡捕房管轄，所以，毛叔在青山鎮地位還是很高的，而顧梟的師父就不一樣了，一輩子都在被人嫌晦氣，很不受待見。
如今的顧梟也一樣，
平日裡街坊鄰居碰到了，表面上都會笑呵呵的打招呼，但都是有多遠躲多遠，生怕過多接觸沾上了晦氣，街坊四鄰過個紅白喜事，顧梟隨禮也是一般不進門的。
……
聽到毛叔又一次拒絕，顧梟並沒有失望，因為，這也是在他的預料之中。
誰的手藝都是寶貝，沒那麼容易放出來的。
正如毛叔昨晚說得那樣，打雜三年、學徒三年、傳功三年。
意思就是想學藝，至少得給師傅當六年廉價或者免費勞動力。
所以，
毛叔拒絕，是情理之中。
顧梟便說道：「毛叔，我是真的想學，這樣吧，您就看在我師父的面子上，跟我做筆交易，我花錢買您鐵山靠這門拳法，如何？」
毛叔想都不想，便準備拒絕，
顧梟直接開口：「二十兩。」
毛叔到了嘴邊拒絕的話停了下來，說道：「阿梟，不是這麼個事兒，你空拿個拳譜又有什麼意義呢？那錢，是你師父一輩子存下來的，給你娶媳婦用的吧。」
顧梟沒有說話。
毛叔說的是對的，他手裡那筆錢，就是他師父一輩子的積蓄，臨終的時候交給他，專門留著讓他娶媳婦用的。
沉默了一會兒，顧梟說道：「三十兩，毛叔，我只有這麼多錢了，您只要把拳法賣給我就行，我也不求您指點，我自個兒拿回去琢磨。」
毛叔沒有回答。
顧梟看得出來，毛叔已經心動了。
不可能不心動，別看毛叔說他昨晚上損失的法器值二十兩，並不代表，毛叔很有錢，因為那法器的價值，在於毛叔耗費巨大精力值二十兩，而並不是說那東西能賣二十兩。
除非是碰到緊缺法器的同行，否則，誰會買那些東西，而即便是同行，大家也都是像毛叔那樣自己製作。
錢很難掙的，而且，人活著長期需要開銷，存錢就更難了。
三十兩銀子，不是一筆小數，
即便是毛叔，也需要存兩三年，而且還得保證只存不用。
而且，顧梟現在這個契機把握得好，
毛叔昨晚損壞了兩樣法器，如今肯定要重新製作，正是到了要花錢的時候。
於是，
顧梟便趁熱打鐵，說道：「毛叔，我還年輕，我也想出去闖闖，如今這世道很亂，即便是咱們臨江縣，也指不定啥時候就亂了打仗了，到時候，年輕人的出路就只有當兵這一條，我現在學點武功，將來有大用處，甚至是能夠保命的，這也是正途，並不比我去學其他手藝差了！」
聽到顧梟這麼說，毛叔心裡動搖了，沉默了一會兒，說道：「行吧，照你這麼說起來，學武功，的確也是可以的，這樣吧，看在你師父的面子上，還是二十兩吧，你自己留點錢，另外，你有空了就來義莊找我，鐵山拳我雖然只有小成境界，但畢竟練了幾十年，還是可以給你指點，你自己琢磨，恐怕十年都入不了門，而且，要是不小心練錯了，壞了經脈就廢了！」
「多謝毛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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