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出棺

  陸離正感慨間,就見崔令光起身回到自己房內,不多時折返,手中提著一方木匣。

  「先前小先生給的那升血墨已全都用掉了,共製得步槍子彈一千發,全都在這裡。」

  她說著將木匣掀開,裡面密密麻麻儘是步槍子彈,濃烈的血腥氣撲鼻而來。

  

  陸離拿起一枚子彈放在手中把玩,彈頭殷紅如血,隱隱透著絲絲陽煞之氣。

  這樣一枚子彈,實際上彈頭所附加的破邪傷害是比較微弱的,但架不住它量大啊!

  一旦形成火力覆蓋,彈幕傾瀉之下,什麼邪祟都得退避三舍!

  是以在陸離看來,這種加工簡單且能批量製造的破邪子彈,才是最適合普通人對抗邪祟的利器!

  「我這兩日已經提前交代了下去,讓他們做好戰鬥準備。若是那任老太爺所化的殭屍在鎮上肆虐,我等可尋著機會試試這些子彈的成色!」

  崔令光侃侃而談,眸中神采奕奕:「也正好在借這機會把口碑打出去,方便後續售賣之事。」

  「小先生以為如何?」

  「嗯,生意方面你是行家,我聽你的!」

  陸離當然沒意見,他早就想試試火力覆蓋的效果了。

  十桿步槍一起攢射,這火力該夠任老太爺吃上一壺了吧?

  兩人再商量了些細節,院門突然被人輕輕推開。

  卻是一直守在門口的有容進來稟告:「陸先生,掌柜的剛才派人過來通知,說是有人找你,現在正在大堂那候著。」

  「這大早上的,是誰來找我?」

  陸離心中疑惑,當即與崔令光說了聲,起身快步往客棧大堂行去。

  才剛走進去,陸離一眼就見到秋生坐在櫃檯前,悠閒的翹著二郎腿,正口沫橫飛的說著什麼。

  邊上圍了一圈住客、夥計們,就連掌柜的都不時伸著脖子望過去。

  陸離湊近一瞧,卻是秋生正眉飛色舞的說著那任老太爺出土時的情景。

  講到那任老太爺下葬二十年,開棺後竟然屍身不腐栩栩如生,這頓時引得眾人陣陣驚呼。

  當即就有人提出質疑:「死去這麼多年都沒爛掉,這怕不是成殭屍了吧!」

  「這種髒東西,怎麼沒直接燒掉?」

  「嗨,誰說不是呢!」

  眼見眾人議論起來,秋生愈發的來勁,張口道:「還是那任老爺不讓,非說什麼他爹生前最怕火,死活都不肯火化,求著我師父另外想辦法!」


  「我師父沒轍,就只好讓人把棺材先抬回義莊放著咯。」

  「那老太爺屍體後來怎樣了?」

  「後來,當然是發福咯!」,秋生表情誇張的描述道:「屍體一抬回義莊裡,當時就開始全身腫脹,手上指甲一個勁的瘋長,喏,足足有這麼長!」

  他伸手比出個大致長度,引得圍觀的眾人齊齊驚嘆,這時突然見到陸離正站在人群外圍。

  「陸道長,你來了啊!」

  他趕緊放下二郎腿,從櫃檯邊起身,揮手驅散人群:「都散了都散了,已經講完了!」

  待眾人散去,他自身後包裹中抽出只一尺來長的木盒,雙手捧著遞過去:「陸道長,這是我師父讓我送來的符筆。」

  沖秋生點點頭,陸離雙手接過木盒:「替我多謝九叔,在下就愧領了!」

  「好的,我一定帶到!」

  秋生咧嘴一笑,就準備要走,卻被陸離一把拉住:「別急,我送送你。」

  說話間,幾塊沉甸甸的銀元遞入秋生掌心。

  「還勞你特地送來,這幾塊錢就當是謝禮,拿去跟文才買些好吃的。」

  「哎,哎,這,那就多謝陸道長了!」

  秋生緊握著手中銀元,神情頗有些不好意思。

  他自小寄居在姑媽家,平日裡吃喝雖然不愁,但手裡卻實在沒錢。

  陸離溫和一笑,拉著他往外走去,不動聲色詢問:「還沒問義莊那邊情況如何,九叔找到合用的吉穴了嗎?」

  「還沒呢,我剛跟師傅從那任府出來,你是不知道,那任老爺要求也忒多了!」

  「接連挑選了好幾塊墓地,這也不行那也不滿意!」

  「那個阿威也不是個東西,就知道狗仗人勢,凶得很!倒是那任小姐人美心善……」

  說到這,秋生砸吧砸吧嘴,一副色授魂與的模樣。

  見陸離笑呵呵看過來,他有些不好意思的撓撓頭,繼續大吐苦水:

  「師父今日準備帶我和文才進山堪輿風水,這翻山越嶺的,恐怕要到明日才回得來!」

  陸離聞言心中一動,如此一來,義莊今夜就沒人了!

  難怪電影中那任老太爺屍變後,將整副棺材都掀得四分五裂。

  鬧出如此大的動靜,義莊內卻沒人出來制止,任由它吸食掉院中兩頭山羊後從容離去。

  原來是義莊今晚空無一人!

  想到這裡,陸離心中也是暗嘆,當真是一飲一啄自有定數!


  若非那任發貪心風水氣運,非要挑上好的吉穴才肯遷葬,九叔也不至於帶著徒弟跑去山裡堪輿風水。

  以至於任老太爺掀棺而起也沒人管,當晚就跑去任府將任發咬死!

  他心中冷笑:歸根結底,這一切都起於任發的貪鄙,也是活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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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夜,月華如水銀傾斜灑下。

  義莊中寂靜一片。

  停屍房內,數具棺材陳列,月光透過窗欞灑下,映照得屋內愈發陰森。

  隨著月光灑落,房間正中停放的一具表面彈滿了墨線的棺材中,突然傳出沉悶的荷氣聲。

  嘎吱一聲響,棺材蓋被微微頂開,一隻青黑色手掌順著頂開的縫隙緩緩伸了出來。

  那手拂過棺材邊沿,作勢欲借力撐起。

  恰在這時,布滿整具棺材表面的墨線突然紅芒大放,化作一張赤色光網,將那微微頂開的棺材蓋死死縛住!

  那伸出棺材的青黑手掌一不小心觸碰到那光網,頓時如碰烙鐵一般縮了回去。

  隨著砰的一聲輕響,棺材蓋重新落了回去。

  過了許久,嘎吱聲再次響起,棺材蓋猛地被頂起。

  但下一秒,棺材上墨線化作赤色光網,將棺中之物生生鎮壓!

  如此幾次三番,它幾次奮力掀起棺蓋,但每次都被棺身上的墨線逼退,被迫縮了回去。

  但隨著棺蓋一次次被頂起,棺材底部開始鬆動,一點點與棺壁分離開來。

  這副棺材雖是用的上好木料,但到底埋入土中二十年,木材拼接處早已開始朽敗。

  隨著棺內之物一次次奮力向上頂起,棺材底部的空隙也越來越大,最終瀕臨到了某個極限!

  砰!

  隨著一聲巨響,棺材底徹底崩開,整副棺材隨之四分五裂!

  一身清朝官服,面目猙獰的任老太爺掀棺而起,青黑色的面孔上滿是死意。

  鼻端抽動間,突然嗅到股鮮活誘人香氣自屋外傳來。

  它嘶吼一聲,順著那香氣一個飛撲就出到屋外,撲向牆角豢養的兩隻山羊。

  探爪一撈,兩隻山羊毫無抵抗的被它抓入掌中。

  他喉間一陣鼓動,張口露出兩枚長牙,對準山羊脖頸位置啃咬了下去。

  山羊發出瀕死的慘叫,不多時,兩隻渾身乾癟的山羊掉落在地上。

  「呼哧!」


  鮮血落肚,它滿意的喘出一道腥臭的屍氣。

  下一刻,他屈膝一躍,整個身子頓時飛起丈許高。

  直接上到屋頂,衝著鎮子方向不斷聳鼻嗅探。

  源自心底的某種焦渴時刻指引著他,就在那個方向,存在著兩道與他同根同源的血脈。

  這令它心底生出強烈的渴望,幾欲癲狂!

  (還有更新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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