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寄魂
心跳如雷。
砰砰作響。
貌似整個冷香殿都能聽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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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冰雁艱難地移開了和眼前這嬰兒對視的視線，轉頭望向了一側的蘭貴人。
蘭貴人一臉溫柔地望著床榻上的顧夕朝，卻在和她說話。
「熱水，熱食，這幾樣每天都要去催催管事，冷香殿缺不得，天氣就要冷了，褥子什麼的也必須配上，總之，我吩咐下來的事情你要去做，我想不起的事情你也要查漏補缺。」
「我可以被慢待，小主子，可不成！」
聲音還是有些沙啞，話語卻很有條理。
她不是瘋了麼？
怎麼會？
她的兒子已經死了啊！
眼前這嬰兒又是怎麼回事？
以上，就是孟冰雁的感受，那一刻，她的心中掀起了滔天巨浪。
不管在哪兒，知曉他人秘密，都是大忌啊！
別人就是想知道孟家隱藏的秘密，所以，身為五城兵馬司指揮的父親方才會被下獄。
妻離子散。
家破人亡。
現在……
孟冰雁深吸了一口氣，戴上了痛苦面具，半晌，方才消散，好不容易鎮定了下來。
「是！」
她低著頭，柔弱地應道。
顧夕朝看了一眼默默地飄在一側的小紅，魔種傳遞了他的意志，他需要小紅做出犧牲。
小紅全身發顫，跪倒在他面前。
「你叫什麼名字？」
蘭貴人坐上榻，坐在顧夕朝身邊，輕輕摸著他的小手，不曾抬頭，繼續和孟冰雁說話。
「娘娘，我姓孟，孟冰雁……」
孟冰雁低下頭，彎著腰，怯生生地說道。
「您可以叫我小……小……雁兒……」
突然間，孟冰雁的聲音顫抖起來，說話變得不怎麼利落，仿佛嘴裡含著一塊冰塊，足以把嘴巴塞得滿滿的有那麼大的冰塊。
不僅嘴裡，那一刻，她全身都在發冷。
就像身上托著一座冰山。
不過，這種感覺很快消失，恢復了正常，就像那一瞬間的感受只是錯覺。
絕非錯覺！
孟冰雁可以肯定。
這讓她想起了冷香殿鬧鬼的傳說。
結合已經瘋了卻看似正常的蘭貴人，以及眼前這個怎麼也不可能出現的嬰兒……
孟冰雁的心往下一沉。
難不成？
謠言是真的？
是的，她的感受並非錯覺。
她覺得身上托著冰山的時候，小紅正趴伏在她背上，非常痛苦地發出了無聲的嘶吼。
血紅身影閃爍光芒。
最後，一分為二。
一半仍然是阿飄，只是，色澤黯淡，看似遭受過重創，另一半則融入了孟冰雁的體內。
要想控制孟冰雁，必須做點什麼。
暫時沒有魔種，那就只能讓小紅犧牲一下，一分為二，一半在外，一半則融入孟冰雁體內，藏在她的識海。
鬼上身？
有點相似。
但是，更像是埋雷。
顧夕朝把魔種也一分為二，一半在實體的孟冰雁身上，一半在凶靈小紅那裡，如此，他就能感知到孟冰雁的一舉一動，有什麼想法也會提前偵知。
但凡對方要做出一些自己不願意見到的事情。
這顆雷就會爆炸，將孟冰雁的神魂炸得粉碎。
防患於未然！
顧夕朝知道，不管自己多麼強大，都不可能將所有的一切掌控在手心內。
難免出現超出自己掌控的事情。
所以，必須儘量做到防患未然。
「小雁兒，午膳時間快到了……」
「你去膳房那裡看看，趁熱端來。」
蘭貴人吩咐了一聲。
「是，娘娘！」
孟冰雁點點頭，乖乖地走了出去。
一會兒，她還要去拿被褥和自己的行李，以後，她也就是冷香殿的一員。
內心有點茫然。
出去後，臉頰微冷。
孟冰雁抬起頭，伸出手，擦拭臉頰，把不知何時流下的無聲的淚水抹去。
這一切，也都被顧夕朝看在眼裡。
……
晨光穿過琉璃瓦，落在院落。
落在台階上的喜慶腳下，距離他的鞋尖只有一尺左右，這一尺，就是天涯。
喜慶站在陰影內。
台階下，晨光籠罩的院落。
一干內侍宮女靜悄悄地站著，幾十個人，卻鴉雀無聲，連一根針掉落在地上貌似都能聽見。
喜慶笑著滿意地點點頭。
別看昨天他跪倒在上官燕面前，卑微得就像是一個螻蟻，在院子內的這些人眼中，他卻是執掌他們生死大權的神靈，沒人敢違逆他的意志。
「這一次，娘娘要去冷宮暫住！」
「小的們，你們應該清楚地知道，這不是娘娘失寵，或者宮斗失敗，被人趕去了冷宮。」
「娘娘只是覺得元華宮太鬧了，心中不喜！」
「娘娘離開後，元華宮仍然是娘娘的居所，你們這些人中間，有一些會隨著娘娘前往冷宮，有一些會留在元華宮，不管是離去的還是留下的，做事仍然需要勤力，需要謹慎……」
「所有人，嘴巴都必須閉緊，一條縫都不能留。」
「總之，一切如常！」
「有功就有賞，有過便有罰！」
「明白了麼？」
喜慶背著手，不緊不慢的說道。
聲音不大，每個人卻都聽得清楚明白。
「明白。」
眾人齊聲應道。
聲音不大，異口同聲，卻也清晰。
喜慶點了點頭。
「所有人都領取了今日任務？」
「有不明白的沒？」
「有的話給我說。」
他環顧眾人。
內侍一邊，宮女一邊，全都低著頭，沒人站出來。
「既然都明白，那就各自歸去，做好自己分內的事情，到了晚間，我會仔細抽查……」
說罷，喜慶揮了揮手。
眾人齊齊躬身行禮，有秩序的離去。
喜慶笑著走出檐廊，站在了陽光之下。
這個時間段，梅妃娘娘還在沉睡，不需要他去身前當差，何況，他今天主要的任務是去冷宮巡察，娘娘要入住的宮殿必須好好檢查一遍，另外，他也要去冷香殿一趟。
既然，娘娘昨天說了讓他前去看望蘭貴人。
雖然，今天睡醒之後很大可能會忘記昨天說的那番話，他還是要去冷香殿轉一轉。
喜慶非常清楚自己的權力來自於誰？
那些以為娘娘練功走火記憶紊亂故而做事陽奉陰違的傢伙們，全都變成了地底的一堆泥。
唯有像他這樣，方才能夠好好活著。
臉上帶著溫煦的笑容，喜慶一個人走出了元華宮，往冷宮的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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