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好運的瓦西里

  瓦西里覺得自己最近的運氣特別好。

  這還真不是空話或者說臆想，這是有現實證明的。其實從十八歲的時候跟隨巴特勒開始，瓦西里就已經做好死亡的準備了。在踏上這艘純白色的流線型宇宙飛船時，他也沒有觀光的心態，而是將自己當作了一名開拓者——浩瀚無垠的宇宙，可比科耐德上的熱帶雨林危險的多。

  但讓瓦西里沒想到的是，自己跟隨維托克踏足了498顆星球，竟然一點危險都沒遇到，這讓瓦西里有點懷疑起了銀河系的文明圖景——難道說在銀河系中，外星文明其實特別少？不是說人類帝國周圍強敵環伺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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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開始的時候，瓦西里還興致勃勃，但等到看了第二十顆星球之後，他就感覺無聊了——這些星球一個智慧種族都沒有，甚至生命形態都大差不差，新鮮感消失後，瓦西里就沒有一定要每一顆星球都參與，而是時不時待在船上睡覺了。

  畢竟這些星球他一個軍人看了也沒用，也就圖個新鮮，還是交給那些白大褂的科學家研究吧。

  結果過了幾天，在他休息的時候，空想突然叫醒了他。準確來說不是叫醒，是飛船異常的微微顫動讓瓦西里驚醒了。

  畢竟如果敵人發起了衝鋒，而你卻一無所知，還在塹壕里呼呼大睡，那麼肯定是活不到戰爭結束的，更不用說成為將軍、元帥了。

  不用說瓦西里也能知道大概事態，肯定遇到緊急情況了。

  果不其然，空想讓他帶上武器去駕駛艙。是遇到原住民襲擊了嗎，瓦西里想到。

  他花了十五秒的時間穿戴好動力甲，然後衝進庫房拿上一挺重機槍和一箱彈藥，還在腰上別了五枚防禦型手雷，正當他準備離開的時候，看到了擺滿庫房的旗幟。

  瓦西里猶豫了一下，拿上了一桿鐮錘旗。

  就在他跑向駕駛艙的時候，飛船再次發生了一次劇烈的顫動，還有巨大的爆響聲，然後就是再明顯不過的失重感，顯然是飛船失去動力，要墜落了。

  瓦西里心想，行吧，這原住民看起來科技樹挺高的，能打落一艘宇宙飛船，看來自己的死因是墜機了。也挺不錯的吧，科耐德統一戰爭中死去的士兵和將軍無以計數，他本來就是撿了一條命，多活一天都是賺的。死在外星球上？嘿，那些老夥計知道了肯定羨慕他。

  想到這裡，瓦西里就不願意再去想了，他甚至不太願意去聽空想的聲音。一聽到這人工智慧的聲音，他就會想起他的士兵，他的同行者，他們怎麼會是假的呢？怎麼能是假的呢？

  就這樣死了也挺好，下去之後好歹能知道他們到底是真是假了。

  結果讓他沒想到的是，這個所謂的第二皇子駕駛技術相當高超，精妙的操控再加上是在草地上著陸，甚至都沒讓站在駕駛艙里的瓦西里摔跟頭。

  接下來就是走出飛船，迎擊敵人了。當瓦西里踏在草地上時，他不得不承認，敵人的實際情況和他的想像相差甚遠。

  瓦西里本以為自己遇到的會是個高科技文明，當他走出飛船時，看到的會是滿天的無人機或者覆蓋了整座平原的鋼鐵洪流，然後他就會在轟炸中被炸成碎片，說不定死前連一個活人都看不到。瓦西里挺想要這種死法的，這讓他想起了幾十年前聯邦政府的漫天炮火。他應該死在那場駭人轟炸之中，而不是替兄弟們活下來。

  但實際上呢，一群肌肉發達，獠牙外顯的綠皮類人生物，大吼大叫的，狂熱地騎著破破爛爛的摩托朝他們發起了衝鋒。

  好吧，這種場景讓瓦西里皺了眉，他又想起了統一戰爭。在最後階段，聯邦政府的瘋狂讓人膽寒。他們給所有的適役人口嗑藥，讓他們拿起狀態糟糕的槍械去殺死敵人。那些過量用藥的人，表情與這些獸人如出一轍。他們手中的槍，也早就因為缺乏熟練工人而成為了工業垃圾。

  瓦西里比較過，這些槍的槍管甚至都能用肉眼看出細微的差別，那群瘋子，他們在失去權力後，似乎也失去了作為人類最起碼的理智和道德感。

  顯然，自己現在面對的這群生物也是如此，只不過它們的瘋狂與好戰是天生的。

  獸人在摩托上開槍，瓦西里覺得，就憑這種子彈密度，自己肯定是活不了的，他的動力甲可沒有維托克和宇宙飛船那麼堅硬。

  但是讓瓦西里震驚的是，這群弱智瘋子準頭差到一定境界了，幾百幾千把槍一齊開火，一槍都沒打著他，全沖草地和另兩人去了。這要是他的兵，敢這麼浪費彈藥，等著上軍事法庭吧。

  沒死就沒死吧，扣動扳機，子彈就像是瀑布一樣傾瀉而出，瓦西里感覺自己重新變成了一個站在前線的士兵。作為一名士兵死在開拓的路上？似乎也不錯。

  他在成為將軍之後就很少踏足前線了，不是因為怕死，而是因為如果他在戰役中因為意外死亡，重建指揮體系會花費相當長的一段時間。這段時間足夠敵人對混亂的軍隊造成致命打擊，這是對士兵的不負責任。

  接下來發生的事情再次出乎了瓦西里的意料，第二皇子命令他轉移。在這種情況下轉移？看看那些獸人瘋狂的表情，他們肯定會找到破綻，然後撲上來把自己砍成肉泥。不過作為軍人，除了服從沒有其他選擇。

  然後嘛，瓦西里見識到了基因原體的超凡戰力，維托克就像一輛高速行駛的火車，把阻擋他的獸人連同機車一起全部裝成了肉泥，這簡直讓人懷疑這傢伙和自己到底是不是同一物種？

  但是死亡，這個表子，在戰場上會無數次的找上你，你想甩也甩不掉，大塔克，那些炮塔占了整輛車一般體積的自行火炮。這些東西光看口徑，定位絕對是攻城火炮，光震也震死他們了。也許維托克這個怪物能活下來，但瓦西里這身板絕對不行。

  然後接下來發生的事情讓他再次沉默了，炮彈擦肩而過，在他們的幾百米外爆炸了……

  瓦西里逐漸明白了什麼，他能在科耐德的戰場上一次又一次的活下來，是因為他是個自然人，人工智慧不會允許自然人死去，那他現在又這麼好運，肯定也是因為有人不想要他死。

  （還有更新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