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8章 耍弄
當幽姒前去尋找慚愧兄弟的時候，他們已經變了一副樣子。
不僅謙遜有禮，更學了一身的本事。
看來墨家真的說到做到，雖然幽姒沒有履行承諾，但墨家人一直都將慚愧兄弟視為上賓，好生招待。
幽姒本想以「救人」的目的來找尋兄弟二人，接著再向他們索取靈魂，可如今這個情形她實在開不了口。
畢竟這兩個人看起來過的實在是太好了，他們就像自己前些日子遇到的那個少年一樣，心中始終記掛著他人，哪裡還需要自己來「救」？
「原來「人性」……是會變的嗎？」
或許在這漫長的歲月之中，幽姒也有了變化。
「媽媽，您消失了這麼久，現在為什麼忽然來找尋我們？」阿慚說道，「若有需要我們幫忙的地方，儘管開口。」
「本座……」幽姒愣了愣，始終無法說出那句話，只能嘆了口氣，換了說法，「你們……過得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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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慚愧。」阿慚笑著說道，「家師孟勝對我兄弟二人視如己出，教會了我們很多東西。」
阿愧也點點頭：「是的，真是慚愧，雖然我們也很思念媽媽，但老師同樣是我們的恩人。」
幽姒默默的點了點頭，好像明白了什麼。
自己說過，這世上每個人都應該有自己的人生，她沒有權利剝奪。
她轉過身去剛剛要走，卻又忽然想起自己說過的另一句話——
這世上每個人都應該有選擇的權利。
想到這，她又轉過身，鄭重其事的問道：「本座……本座想請你們幫我一個忙，若你們覺得不妥，大可拒絕。」
二人一愣，不解的看了一眼幽姒：「媽媽……您好像變了。」
「變了？」
「嗯。」二人點了點頭，阿愧說道，「媽媽，您以前從來不會說出這樣的話。況且您也沒必要對我們二人如此客氣，我們的命都是您救的，何來「幫忙」一說？」
「我……」看著這對善良的兄弟，心中萬分難受，但比起這二人的性命，她更想要擺脫這永生永世的噩夢。
於是幽姒張開嘴，緩緩的說了幾個字。
慚愧兄弟微微一頓，然後互相望了一眼。
幽姒知道，他們應當不會答應。
「本座想取走你們二人之魂魄」這種事情……又有誰會同意？
可下一秒，二人同時從懷中掏出一把尖刀，紛紛抵在了自己的喉嚨之上。
「媽媽，您現在就要嗎？」
幽姒瞬間瞪大了眼睛：「你、你們……」
「媽媽，我們愛這天下的人，也同樣愛您。」阿慚說道，「若我們兄弟二人的魂魄能夠讓您停止殺戮，那真是再好不過了。」
在幽姒的注視之下，這兩個全世界最愛戴她的人，親手了結了自己的性命。
幽姒用孟婆提前交給他的罐子吸收了二人的魂魄，隨即離開了這裡。
據野史記載，墨者孟勝的二位最優秀的弟子曾在同一天刎頸自盡，但書上卻未給出二人的名字。
更可悲的是，連幽姒也不知道這二人的名字。
「如果來世能再相見，本座一定報答恩情。」
雖然幽姒這麼說著，但杜羽知道這件事太過諷刺。
幽姒跟慚愧兄弟再見面的時候，他們誰也不記得對方了。
取走慚愧兄弟的魂魄之後，幽姒感覺自己的胸口有一塊巨大的石頭壓在那裡，甚至連呼吸都變得沉重了。
這種感覺比被活活捏死更痛。
就在孟婆煉出那碗湯的同時，杜羽眼前的空間出現了大量的時空裂痕。
一切在眼前漸漸崩壞。
可這一次的空間裂縫卻又與往常的不同，他們逐漸變大，完全不受控制。
當裂縫布滿了整個天空之時，只聽一聲響徹雲端的巨響，天空與地面如同一面巨大的玻璃直接碎裂。
無數個碎片震盪開來，而每一個碎片又單獨化作一個獨立的空間，播放著不同時空的故事。
當那些碎片飄來的時候，杜羽聽見那其中有無數人講話的聲音，隨著碎片飄遠，聲音也漸漸遠去。
再一抬頭，杜羽徹底愣住了。
四周變成了漆黑無比的空間，數以億計的碎片在空間之中遊蕩。
宛如璀璨星河。
眼下是由無數個空間碎片所組成的奇異景觀，碎片在互相飄蕩的途中反射發亮，猶如數量龐大的星星。
而置身在這種場景之中，仿佛置身於蒼穹宇宙。
這裡仿佛是某個奇妙的空間，又完全獨立在所有空間之外。
杜羽雙腳踏空，不斷往前走著，穿越在這滿是碎片的場景中，不由地一臉的疑惑。
他也算穿梭過許多空間的人了，卻從未見過這種詭異的景象。
「這裡……是……？」杜羽一愣，抬頭便看到了一人。
那人周身不斷的盤旋著細小的時空碎片，此刻正坐在一個石制的椅子上。
「「時間」！」
杜羽大吼一聲剛要走上前去，卻瞬間停下了腳步，因為他發現「時間」居然緩緩的站起身來了。
雖然他依然長發垂地，但似乎不再受困於身下的石椅。
只見他緩緩的抬起頭，一瞬間便出現在了杜羽的面前。
杜羽被這種景象嚇的倒退一步，不知對方要做什麼。
「時間」發出「嘿嘿嘿」的笑聲，然後緩緩的開口說道：
「杜羽，上次分別的時候我說過……一想起來要再與你見面，我就興奮的渾身發抖。」
「你……你……」杜羽本來有許多的問題想要問「時間」，可此時竟然語塞了。
「時間」笑了一下，開口說道：「你了解了「人性」、了解了「自己」、了解了「執念」、又了解了「時間」，如今有什麼感受？」
杜羽深呼吸了一口氣，仔細回想著「時間」給他所展示的一切，片刻之後，整個人竟然冷靜了下來，開口問道：「「時間」，這個問題不對，我應該問問你「想讓我感受到」什麼？」
「哈、哈哈！」「時間」癲狂的笑著，「杜羽，你可真是裝糊塗的高手，你被這個世界耍弄了，你為了救那些骯髒的東西而數次犯險，這世上所有的人都在耍你，難道你還不明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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