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鏡中的自己

  秦軍雖然兩難，但他們知道白起將軍絕對不能招惹，只能硬著頭皮往前走，眼前這人的「仙法」雖然厲害，但也不會一瞬間殺死他們所有人。

  

  一個士兵終於手持長槍靠近了杜羽，趁他不注意，刺了過去。

  就在這時，鍾離春忽然醒來，一把奪過了長槍，反手將士兵刺死。

  「小鍾離……」

  「嗯……」鍾離春慢慢推開杜羽，說道，「看來現在我還不能睡，至少得讓你先離開這裡。」

  秦軍一看二人開始準備應戰，更是卯足了力氣攻了上來，鍾離春不知道從哪裡爆發出力量，手持一把長槍飛速的刺向敵人，眨眼之間就刺破了七八個人的喉嚨。

  杜羽一咬牙，也從地上撿起一根長槍，保護起鍾離春的背後。

  身為一個凡人的杜羽，只能全神貫注的盯著所有人的動作，才能讓自己不被刺中，可是敵人實在是太多了……

  「呃啊！」

  一個不留神，杜羽被刺中了肩膀，手中的武器也脫手了。

  「遭了！」鍾離春回頭一看大驚失色，立刻殺死了杜羽眼前的敵兵，但她身後的敵人又趁虛而入，劃破了她的後背。

  「小鍾離！小心！！」杜羽大吼一聲跳起來和鍾離春背後的敵人廝打在一起，慌亂之中只感覺自己又被刺中好幾槍，現在的杜羽只感覺自己渾身都痛，根本不知道被傷到了哪裡。

  包圍圈逐漸的縮小，死亡的氣息悄然來臨。

  鍾離春趕忙把杜羽從地上拉起來，兩人再次背靠背，盯著周圍的敵人。

  「杜羽……！」看著顯示屏中的兩人，董千秋剛要說點什麼，忽然又叫道，「什麼人？！」

  「哎？」杜羽只感覺董千秋聲音不太對，可他實在自顧不暇，「千秋姐……你那裡怎麼了了？」

  董千秋不再回答，杜羽失去了和她的聯繫。

  傳說管理局中。

  鍾離春正在闖入大廳，幾個員工上前阻攔，紛紛被她打飛了。

  「鍾離春！」董千秋怒喝道，「你要做什麼？！你現在不能進來！」

  鍾離春眼神複雜，對董千秋說：「我的心忽然很痛，他是不是出事了？」

  「不管他是不是出事了，這是我們傳說管理局的工作，我們會自己處理！」

  「讓我進去。」

  「不行！」董千秋大吼道，「傳說之中不見自己，這是傳說管理局的規矩！」

  「什麼傳說不傳說！？你們是不是有把人傳送到其他地方的能力？現在把我送到他身邊，我會幫他。」鍾離春說。

  「別傻了！」董千秋怒道，「如果我們可以隨意派人到他身邊，早就派人去救他了！」

  「那你們也不能把他置於危險之中！」

  兩個人正在針鋒相對之時，何所以慢慢走了過來。

  「鍾離春。」何所以微笑了一下，「你知道嗎？這個世界上關心杜羽的不止你一個人，或許這個房間裡，最想要救杜羽的就是你眼前的董千秋了。」

  「她？」鍾離春冷眼看著董千秋。

  「不錯，你現在在這裡和她吵鬧，很有可能會主動斷送杜羽的性命。」

  「我……」鍾離春非常著急，可她又不知道怎麼辦才好。

  「你唯一能做的，就是回到房間靜靜等待。」

  鍾離春神態複雜，慢慢地後退了一步。

  董千秋也不再管那麼多，大吼一聲：「招魂小組馬上準備招魂！採用大範圍快速吸魂法！」

  「千秋姐，快速吸魂法正在準備，預計五分鐘完成，受強大陰氣的影響，除操作員外，方圓一百米的活人魂魄都會受到影響魂飛魄散。」一個工作人員提醒道。

  「顧不得那些了……！！」

  鍾離春一步一步的往回走著，她剛才明明在那個房間外面聽到了杜羽的慘叫，可他們為什麼不讓自己進去呢？

  她的心裡第一次這麼慌亂，只感覺有一個很重要東西正在慢慢遠離自己，這種感覺以前也有過，可是這一次格外明顯。

  「杜羽……」鍾離春默默念著他的名字，她才剛剛知道這個名字，難道從今往後就沒有機會叫出口了嗎？

  「你說過這次結束之後，會陪我去任何地方，會做任何我想做的事，會常伴在我左右的……」鍾離春面帶愁容，心痛至極。

  她感到自己等待了兩千年的時間正在化為徒勞，那些昏暗的光景正在漸漸消散。

  等回過神來的時候，鍾離春已經回到了董千秋的辦公室。她失落的坐下，抱起之前那一件杜羽遞給她的外套，悵然若失。

  如果可以的話，她寧願用自己的命換杜羽的命，可是到底有什麼辦法……

  「咦……這是……？」

  杜羽口袋裡的一個黑色東西引起了她的注意。

  ……

  「杜羽！」董千秋喊到，「你現在儘量讓自己活下來，哪怕用鍾離春當做肉盾都可以，我們正在對你進行快速召回，預計五分鐘之後就可以進行施法！」

  「千秋姐……你在說什麼鬼話……」杜羽有氣無力的說道，「小鍾離為了保護我已經傷痕累累了，你居然還讓我把她當肉盾？」

  「快速招魂一旦開始，你附近的人都會死，所以不重要了。」董千秋說。

  「都會死？？」杜羽雙眼圓睜，「不可以！小鍾離不能死！」

  「杜羽，這件事已經決定了。」董千秋咬著嘴唇，經過這些天的觀察，她親眼看到了鍾離春對杜羽用情至深，如果有可能的話，她真的很想救下鍾離春。

  可是眼下沒有這個可能了。

  就算讓附近所有的人都死在這裡，也必須保住操作員的性命！

  為了以後所有的傳說故事，只能讓鍾離春在這裡魂飛魄散，儘管這樣一來，現實世界中的鐘離春也會跟著消失。

  杜羽回頭看了看鐘離春，她已經累壞了，整整三天三夜不眠不休的奮戰讓她的眼神看上去格外疲勞。

  「小鍾離……還能撐得住嗎？」

  「在你活著離開這裡之前，我不會倒下。」

  「不，是我們倆一起活著離開。」

  杜羽雖然這麼說，但他卻不知道該怎麼辦。

  看到漸漸逼近的敵軍，杜羽只能又丟出了一顆手雷，可是士兵們仿佛已經看破這招，立刻舉起附近的屍體擋在面前，儘管屍體被炸的血肉模糊，可是受傷的人數大大減少了。

  杜羽捏著包里的最後一顆手雷，苦笑了一下。

  會有這樣一個辦法嗎？用這一顆手雷炸死敵軍主將，再炸死附近這幾千人，最後再炸死戰場上剩下的幾萬敵軍，然後帶著鍾離春全身而退。

  儘管杜羽認為自己的腦子還算靈光，可他卻想不出這樣的辦法了。

  在這黃沙瀰漫的戰場之上，杜羽看到了自己的死相。

  白起看了看兩人，知道他們大勢已去，於是慢慢地走了過來。

  「不得不說，若我有你們這樣的戰友，該是一件多麼令人開心的事情。」白起冷冷地說，「只可惜我們立場不同，今天只能送你們上路了。」

  「白起！」杜羽大吼一聲，「我能跟你談談嗎？」

  「談談？」白起微微一愣，「有意思，你想求饒？」

  「不錯，我希望你放了我和鍾離春，作為交換，我會告訴你你的未來是什麼樣子的。」

  「哦？」白起聽到之後揚起了眉毛，「我的未來？」

  「是的，你不要忘了，我們二人都是鬼谷先生的徒弟，而我……我是最擅長相術的一個，可以幫你測算未來，甚至可以知道你什麼時候坑殺四十萬趙軍，知道你什麼時候死……」

  「我會坑殺四十萬趙軍？」白起聽到之後很明顯變了變神色。

  「怎麼樣，成交嗎？」

  「成……交？哈哈哈哈！」

  讓杜羽納悶的是，白起越笑越大聲，完全不理會自己。

  「你這人真是太有意思了，居然以為提前把我的未來告訴我，我就會放你走？」白起冷笑著看向杜羽，「當你說出我會坑殺四十萬趙軍的時候，我簡直失望透頂，既然提前知道了，我會完全喪失戰爭的快樂。」

  杜羽一愣，眼前這人是怎麼回事？

  「你知道戰場上的快樂源自何方嗎？」

  「戰場上的……快樂？」

  「對於我這種人來說，戰場上帶給我的快樂只有兩種，第一種是我不知道今天有誰會被我殺死的期待感，第二種是我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會戰死的緊張感。只有生活在這種心境之下，戰場的魅力才會如此讓我著迷。」

  「你……」杜羽感覺眼前這人就是個瘋子，他以賭徒的心理馳騁在這戰場之上。

  不，或許該說，只有這樣的人才有可能成為名將。

  「既然你知道我的未來，我就更不能放你們走了。」

  白起一說完，忽然感覺到空氣一陣陰冷，連天色都有點暗淡了。

  「變天了？」眾多士兵抬頭望向天空，不知道為何只感覺後背發寒。

  「這是怎麼回事？」董千秋看後一愣，「傳說之中忽然颳起了一陣陰風，是吸魂設備嗎？」

  「不是的董助理！吸魂設備還有兩分鐘才準備完成！」一個工作人員回答道，「目前這陣陰風來源不明。」

  「杜羽！那陣陰風很詭異，你儘量躲到別人身後，等我們查清楚原因再說！」

  「杜羽？」

  「聽得見嗎？」

  讓董千秋感到疑惑和驚恐的，是不管她怎麼呼喊，杜羽都站在那裡沒有反應。

  「發生什麼事了？」

  戰場上的白起伸手一揮，說道：「馬上變天了，速速斬下鍾離春的人頭。」

  眾士兵得了令，紛紛拿起武器走上前去。

  可就在這時，詭異的一幕發生了。

  鍾離春和杜羽同時轉過身來，用著一模一樣的動作盯著白起，又一齊伸出了手，異口同聲地問道：「斬下我的人頭，就憑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