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無事夏迎春

  「我覺得最保險的辦法……」過了很久，杜羽終於開口了，「還是在她四十歲那一年降臨……至於秦國和趙國來犯，大不了你用傳音讓她逃離，我覺得這樣比較合適。」

  董千秋也點了點頭：「說的對，就算齊國大敗，天下的格局也不一定會改變，雖然傳說完成度會偏低，但也算完成了。」

  二人商量好了對策，董千秋將時間調到了鍾離春四十歲的這一天，開始準備降臨。

  杜羽躺在了儀器上，想著各種可能發生的情況，然後思索對策。

  他等了很久，發現自己依然在傳說管理局中。

  「怎麼了，千秋姐？降臨出問題了？」

  「杜羽，你過來看下。」

  杜羽聽到董千秋說的話，趕忙起身來到屏幕前。

  屏幕中，鍾離春和小夏坐在閨房裡，靜靜地等待天亮。鍾離春的面容依然沒有改變，看起來像是個十七八歲的姑娘，但夏迎春已經出落的更加美麗動人，經過了十年，她正是二十五六歲的年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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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夏，天亮了嗎？」

  「還沒有，小姐。」

  又等了一會，鍾離春又問道：「現在天亮了嗎？」

  「天亮了，小姐。」

  「我們走。」

  二人齊刷刷的站起身，鍾離春抄起一件斗篷披在身上，二人徑直出了門，她們去的不是別處，正是齊國的王宮。

  為了不引起任何人的騷動，鍾離春將斗篷壓的很低，遮住了面龐，夏迎春跟在她身後。

  一路暢通的來到王宮，二人卻被護衛擋住了。

  「王宮重地！平民百姓禁止入內！」

  鍾離春一抬手，擊飛了兩個護衛，然後帶著小夏直直的向正殿走去。一路上許多護衛紛紛跑來，鍾離春除了擊飛眼前擋路的人和保護小夏之外，不傷及任何一個人。

  這個場面讓杜羽實在是看蒙了，隨便放在誰身上都是殺頭的大罪，可是鍾離春就不一定了。

  等鍾離春走到齊宣王坐鎮的大殿之上，身後已經跟著無數的護衛，他們從未見過武藝如此高強的人，居然一時半會不敢上前。

  齊宣王正在看一大群人吹奏竽，一看到眼前的場面嚇得差點從王座上摔下來。

  「什麼人？！護駕！護駕啊！」齊宣王大喊道。

  雖然護衛們不想白白送死，可是面對這種場面無動於衷也依然會被大王處死，於是有幾個膽子大的護衛怒吼一聲，拿著長槍沖了上來。

  鍾離春微微一側身，躲過了橫掃而來的長槍，然後一把抓住長槍的槍柄，輕輕一晃，護衛就脫了手。鍾離春兩指一用力，長槍的槍頭被折斷飛了出去，整個長槍瞬時變成了一根棍子。只見此女僅僅持一根棍子，飛速的揮舞起來，幾乎是一眨眼的功夫，衝上來的幾個護衛就全被打倒在地。

  還不等眾人叫出聲來，鍾離春就把這根棍子向前擲去，直接插在了齊宣王身後的牆壁上，整個棍身有一半都沒入了牆壁。

  見到這一幕，齊宣王噤了聲。

  尋常人莫說將棍子插在牆壁上，就算是拋擲帶有槍頭的長槍，也不見得有如此力道。

  「我是無鹽邑的鐘離春，其他人若再近身，休要怪我無禮。」

  「無鹽邑的鐘離春？！」齊宣王感覺自己好像聽過這個名字，「莫非你是那個坊間傳言的鐘離無艷女？」

  「是我。」鍾離春點點頭。

  齊宣王看著眼前這高大女人，身高確實足夠嚇人，可是她斗篷遮面，看不出究竟有多麼醜陋。

  「你一個官家之女，來找本王做什麼？！」齊宣王顫巍巍地問道。

  「我來做你的王后。」

  「啊？」齊宣王簡直不知說什麼是好，無名火起，「我後宮佳麗上百人，為何要娶你這著名的醜女作為王后？」

  「齊宣王，若你不娶我為妻，齊國就要亡了。」鍾離春冷冷說道。

  「亡國？！」齊宣王氣不打一處來，「放肆！在本王的治理下這國家歌舞昇平，何來亡國一說？！」

  鍾離春沒有搭話，看了看整個大殿裡面上百人的演奏隊伍，對齊宣王說，「大王，你喜歡聽竽嗎？」

  「是……是啊……本王最喜聽竽，所以組建了一支百人組成的吹竽隊伍。」齊宣王有些不解，不知道這鐘無艷是什麼意思。

  鍾離春徑直走到一個演奏者面前，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啊？在下……在下南郭氏……」

  鍾離春點了點頭，說道：「其他人不必吹奏，你單獨吹來我聽。」

  「啊……？」南郭先生瞬間慌了神，「在下……在下……」

  鍾離春冷哼一聲，說道：「大王，此人根本不會吹竽，一個濫竽充數的奏者你都聽不出來，何以整治整個齊國？」

  文武百官面面相覷，紛紛不敢再言，心中直說這鐘離無鹽女果真厲害，能從百人的奏樂隊中聽出一人是濫竽，又怎能聽不見他們的竊竊私語？

  齊宣王身邊一名文官趕忙上前，小聲對齊宣王說道：「大王……此女實力非凡啊，況且……傳聞那鬼谷子極善相術，而這鐘離無艷正是鬼谷先生的弟子之一……她所說的話不得不信啊……」

  齊宣王犯了難：「愛卿就算這麼說……可你知道本王絕不可能娶一個醜女為後啊……」

  「噢，對了。」鍾離春忽然想起了什麼，開始一步一步的靠近齊宣王。

  「你你你你你你要做什麼？！」齊宣王嚇得不輕，但又不能輕易離開王位，可他身邊的文武百官就不一樣了，見到鍾離春上前，紛紛逃離了齊宣王身邊。

  鍾離春一步一步的走到齊宣王面前，然後摘下了自己的斗篷，露出了一張如玉般無瑕的面龐。

  「小夏和我說，你很好色，讓我一定要摘下斗篷讓你看一眼。」鍾離春一雙明媚的眼睛盯著齊宣王，然後想了想，說道，「小夏還說，如果你娶了我，你也會擁有她，這筆買賣不虧。」

  鍾離春的聲音很小，只有齊宣王能聽到。

  齊宣王見到鍾離春的容顏，不由地愣住了。

  一雙猶似一泓清水的眼眸掛在白嫩透紅的臉龐上，整齊的秀髮在斗篷間帶著清香傾瀉而下。

  她的眸子輕輕一動，齊宣王的心也跟著一動。

  這是哪裡來的仙女？

  莫要說娶她為妻，就算是為了她把後宮百人全部休去也絕對值得啊！

  世人不識鍾無艷，實乃鍾離美天仙。

  齊宣王默默地念叨，但他想了一會，問道：「小夏又是誰？世人傳言醜陋無雙的那位不會是你說的那個小夏吧？」

  鍾離春默默往自己身後指了指，齊宣王也偷偷看去，原來在鍾離春身後的不遠處，一直站著一個姑娘，此姑娘雖然默默低著頭，但儼然又是另一位仙女。

  過了很久，齊宣王「啪」的打了自己一個耳光。

  「本王莫不是在做夢？你是說你們倆今天都要嫁給我？」

  「不錯。」

  「好！」齊宣王忽然大喊一聲，「本王今天決定要娶鍾離春為後！」

  「啊？！」文武百官雖然不知道這二人都說了些什麼，可是大王前後的態度轉變的實在太快了。

  「大王……微臣不解啊……大王你是否被此人威脅……」一個文官顫巍巍地問道。

  鍾離春看了看齊宣王，小聲說了句：「莫要讓他人知道我的秘密。」然後重新帶上斗篷，退了回去。

  「呃……愛卿……愛卿有所不知啊，剛剛鍾離無艷……鍾離無鹽女，向本王訴說了齊國現在的不足之處，本王如醍醐灌頂一般啊！實在是慚愧，實在是慚愧！娶她為妻的話，有助於齊國發展……」齊宣王假惺惺的說道。

  「可是……那鍾離無艷的長相極丑，大王你……」

  「哎！」齊宣王擺了擺手，「本王娶她為後，正是證明本王……呃……本王改過自新的決心！本王不僅要娶一個丑後，還要遣散所有的歌女舞女！此言一出，立即執行！」

  文武百官可真是理解不了。

  平日裡最喜女色的大王，今日不僅忽然娶了一個著名的醜女，居然還要遣散所有的歌女和舞女？

  鍾離春和小夏默默地對視了一眼，知道成功了。

  齊宣王和鍾離春成親當晚。

  齊宣王宴請所有文武大臣，而鍾離春與小夏坐在房內。

  「小夏，我說了很多次，你不需要跟我過來的。」鍾離春說。

  「小姐，我也說了很多次，我的命是你的，我必須跟你過來。」

  鍾離春搖了搖頭：「這本是我一個人的執念，卻又為何要連累你？」

  夏迎春微微一笑：「小姐，你放心吧，小夏能一生陪伴小姐，已經覺得很知足了。」

  時間一點點過去，月亮也升到了當空。

  隔著老遠，鍾離春就聽到了齊宣王的腳步聲。

  「他來了……」鍾離春默默地念叨。

  「來了嗎？」小夏站起身來，向著鍾離春默默地鞠了一躬，眼中含著一絲淚光，「小姐，感謝這十多年來你的照顧，現在是小夏報恩的時候了。」

  「小夏……你現在後悔，還來得及……」

  「小夏不後悔。」小夏搖搖頭，一轉身，出了房門。

  她慢慢的走到庭院中間，原地癱坐了下去。

  沒多久，一身酒氣的齊宣王跌跌撞撞的走了進來，一眼就看到癱坐在地上的夏迎春。

  「喲？你不是……今天隨著王后入宮的小夏？」齊宣王口齒不清的醉言道。

  「大王……」夏迎春抬起頭默默地看著齊宣王，眼中已滿是淚光，「大王，您覺得小夏哪裡不好嗎？」

  「啊？」齊宣王愣道，「怎麼會呢，美人兒！本王覺得你哪裡都好啊！」

  「那為什麼……」夏迎春擦了擦眼淚，「你只給王后大擺宴席，卻不給小夏一個名分呢……？」

  「給……給啊！」齊宣王一拍自己的腦門，「以後你就是我的王妃！」

  小夏默默點了點頭：「大王……這地上很冷，你想不想帶小夏去一個更暖和一點的地方？」

  「啊……？」齊宣王的眼神一下子精亮了起來，「想啊！愛妃你想去哪裡，本王都帶你去！」

  「小夏想去大王的臥房……這裡冷……」

  「哎喲美人兒！」齊宣王一把抱起了小夏，「咱們這就走，這就走！」

  鍾離春在屋內靜靜的聽著，心中五味雜陳。

  沒多久，小夏來到了齊宣王的臥房，她拉著齊宣王緩緩躺下，吹滅了燈。

  從今天開始，小夏不再是一個少女，她眼裡雖然泛著淚，但卻依然甜言蜜語的哄騙著齊宣王。

  「小姐……小夏一定盡我自己的全部力量，守護你想守護的東西……」

  第二天天還沒亮，夏迎春便起了床，打了一盆溫水，來到了鍾離春的房間，鍾離春還是像昨晚那樣，靜靜地坐在那裡，她沒有寬衣，也沒有睡下。

  「小姐……您一晚上沒睡嗎？小夏來給您梳頭了。」小夏面帶微笑，但眉間卻有一絲憂傷。

  「小夏，從今天開始不必再為我對鏡梳妝了。」

  「啊？」夏迎春愣了一下，「為什麼……？」

  「你是個好姑娘，小夏。既然你加入了王族，就該得到更好的生活。」

  「不……不可！」小夏直接哭了出來，「小姐，小夏已經替您梳了十年頭，您不要趕我走……」

  「小夏……」鍾離春回過頭來，一臉溫柔的看著小夏，「我沒有趕你走，只是……你不再是我的丫鬟了。」

  「小夏在小姐身邊從來不覺得自己是個丫鬟，我每一天都過得很開心……」

  「夠了。」鍾離春咬著嘴唇說道，「我已經很對不起你了……沒有理由再讓你伺候我……」

  小夏不知道該怎麼做，她為了鍾離春可以獻上自己的清白，只要能夠留在她身邊。

  「美人？！」齊宣王在遠處喊著，「夏妃，你去哪裡了？！」

  「去吧，小夏。」鍾離春笑了笑，「記得要過更好的生活。」

  「不……不可以……」小夏哭著搖搖頭，「如果知道要離開小姐，小夏說什麼也不讓您來王宮了……」

  鍾離春雙手緊握，心中難過至極。

  正在這時，齊宣王忽然推門而入，恰好看到梨花帶雨的小夏和面色冷峻的鐘離春。

  「呀……兩位美人，發生什麼事了？」齊宣王問道。

  不等小夏回答，鍾離春忽然站起身來，「啪」的一巴掌打在了小夏的臉上。

  「賤人！你還有臉哭！若不是你在我新婚之夜搶走大王，我又何苦獨守空房？」

  小夏嚇了一跳，她伸手捂住自己的臉龐，眼淚更像滂沱大雨一般落下，她知道鍾離春的力氣有多大，可是這一巴掌卻一點痛感都沒有，分明是小姐怕自己受傷所以收了力道，故意做戲給齊宣王看，想到這裡，小夏的心中更是難受。

  「不……不是的……小姐您不可以這麼說，這麼說會讓大王誤會……」小夏哭著大喊道，「我明白了！小姐，我按照您說的做……您絕對不可以再這樣了……」

  「知道了就好，你還不趕緊滾？」鍾離春冷冷地說。

  小夏不知所措，只知道若自己再不走，小姐一定會做出更加讓齊宣王厭惡的事情，於是擦著眼淚趕忙跑走了，齊宣王看了看鐘離春，又看了看跑走的小夏，自然覺得小夏這邊更好處理一些，於是趕忙追了上去。

  「美人！哎！美人你等等我！」齊宣王邊跑邊喊。

  「我……」小夏看了看齊宣王，不知道說什麼。

  「美人啊！你別生氣啊！那個凶女人不要你了，不是還有本王寵幸你嗎？」

  「你不准說小姐是凶女人！」小夏的心痛的難以言表，或許整個世界沒有人比她更知道，鍾離春到底有多麼溫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