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4章 被遺忘的事，水生殺機

  第244章 被遺忘的事，水生殺機

  斯蒂蘭之井的構造十分簡單。

  它就跟一座墓一樣，讓身處其中的你會有一種覺得自己仿佛一隻被鍋蓋扣住的蛤蟆的壓抑感。

  陰暗，潮濕。

  眾人面前波折向下的層層石階並不陡峭，每一級台階的寬度幾乎在一大步的距離，大約70-80cm。

  在視線之中與黑暗一起在緩坡之中『溜』了下去。

  而，與台階一起『溜』下去的。

  還有密密麻麻的人頭。

  ——人偶無面，立於石階兩側，雙手呆放在身體兩側。

  呆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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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僵硬。

  類人。

  非人。

  一隻只。

  一群群。

  偏頭注視，目不轉睛。

  視界遠掠，遁入黑暗，黑暗，也同樣融化在它們的臉上。

  越遠只越顯模糊。

  但恰恰因為這樣，卻讓人有種被投來注視的詭異觀感。

  無臉之『人』，於陰影之中『看』來。

  恐怖谷效應便驟然刺入腦海。

  但是，這只是一剎那的觀感，無論是身後的陽光，繁華的城市，身後船舶停靠的喧鬧，還有眼前那一束投下的光芒，都迅速且堅定地沖淡著這種感覺。

  表現在——

  「下面有水！！」艾莉絲是個粗神經的開心果——至少是對自己人來說，只見她的紅色瞳孔亮起火焰，只一瞬間，驚嘆的話語尾音直接炸響在這一方空間之內！

  如火焰一般侵略而去，將『不適』瞬間燒成殘念餘燼！

  但是，有一個人依舊在害怕，並緊緊拽住了艾倫的衣角。

  艾倫神情有些恍惚，記憶從看見人偶的一瞬間開始，就不停徘徊在腦海之中，渴望浮出水面，卻始終差了一層的思緒，被艾莉絲嚷了一嗓子，終究落不著實地。

  但是自己的小老婆害怕，那肯定是要安慰安慰的。

  沒毛病吧？

  於是他轉過了頭。

  臉色一愣。

  艾倫呆滯的眼瞳倒影中。

  ——魯迪面色鐵青，使勁攥著艾倫的衣角，緊緊貼了上來。

  十分火熱啊！

  而余光中，伊佐露緹和希露菲只是微微驚嘆了一瞬，便齊齊側眼瞅著魯迪。

  十分凝重啊！

  不是，哥們，你這34歲老尼特害怕這個麼？？

  艾倫下意識就想給魯迪來一拳，隨即卻是眨了眨眼，反應了過來。

  嘶.也是，對於後世這種見識過各種恐怖文娛作品，見識過各種血腥梗的現代人來說，其實眼前這一幕『真實』反而更加弔詭，更加難以接受。

  因為，虛擬作品和現實的衝擊感交雜之下，人便愈發恐懼了。反倒是劍與魔法大陸的原住民因為本就適應了各種奇奇怪怪的事。

  畢竟他們的世界是真有鬼族的。

  艾倫是這麼想的。

  但有人不這麼想。

  一旁的艾莉絲見魯迪這副『鬼』樣子，眉毛高高抬起，甩手一巴掌就糊在了他的腦門上！

  魯迪一個熟悉的趔趄，一頭創到了艾倫懷裡。

  本還有些害怕的他，被這重擊襲腦後，倒是立竿見影，羞辱感和憤怒立馬取代了恐懼，瞬間就從那種莫名的詭異感中脫身，轉頭厲聲質問。

  「你幹什麼！？！為什麼又打我？？你能不能收起你那粗魯的性格？？」

  「你在幹什麼！？」

  魯迪被氣笑了。

  「我幹什麼了？我什麼都沒.額.」

  卻是話語聲說了一半後，就感受到了灼灼的目光，他愕然轉頭看向目光的來源處。

  ——伊佐露緹和希露菲都側眼看著他，神情有些古怪，帶著一絲莫名其妙的殺意，還有一絲.

  莫名其妙的羨慕。

  ？？

  羨慕？

  他愣了愣，轉過頭。

  眼前是艾倫的胸口。

  再抬頭。

  艾倫正面無表情地瞅著他。

  魯迪一下就從艾倫懷裡跳了出來。

  靠在身旁的牆上，臉色變化了幾次後，抽象聖體再次發作，隨即只需一瞬就想好了說辭，信誓旦旦開口說道。

  「我我在幹什麼？我看艾倫害怕，所以.去安慰了一下他。」

  艾倫：.

  伊佐露緹：.

  希露菲：

  艾莉絲：(◣_◢)ノ

  艾莉絲抬手就要再給這滾刀玩意兒一巴掌。

  卻是被艾倫隨手抓住了，然後很自然地隨手順了順毛。

  只一瞬間，艾莉絲就偃旗息鼓，哼了一聲（，便不再說話了。

  魯迪也鬆了口氣，可下一瞬間，他卻是感覺有些異樣。

  背後的皮膚傳來了堅硬的反饋感，有點咯人。

  他張了張嘴，意識到了什麼，緩緩轉頭。

  耳側，傳來石階之下嘩啦啦的河水拍打聲。

  眼前，是人偶灰敗的臉，正『注視』著他。

  咕嚕。

  魯迪聽到了自己吞咽口水的聲音。

  下一瞬，一隻手從他的耳側拽著風聲，掠過他的臉側。

  一把扼住人偶的脖子。

  只見艾倫一步邁來，隨手將魯迪拽到了身後，抬起眉頭看著被自己下意識以制人的手段，先扼住咽喉的人偶。

  人偶只是面無表情地看著他，嗯，字面意義上的面無表情。

  艾倫看著人偶，眯了眯眼。

  與人類脖子不同的是，入手的反饋感十分堅硬。

  下意識的，他用指腹摩挲了幾次。

  一旁伊佐露緹和希露菲看著這一幕齊齊一愣，因為艾倫的動作太快了，快到只是一個閃身而過，隨即，在她們的視野中.

  就開始撫摸人偶的脖子。

  雖然姿態十分具有攻擊性，但手上的動作卻看起來有些溫柔。

  給她們看得有些百感交集。

  雖然她們的理智告訴自己，艾倫應該只是借著動作判斷人偶的材質。

  但還是情感上還是傳來了有些微妙的反饋。

  怎麼說呢

  竟然有些

  想.

  那個

  變成那隻人偶

  這個念頭浮起之時，她倆愣了愣，互相看了一眼，發現對方的眼神與自己相似，隨即都是臉色有些發紅，低下了頭。

  到底在想什麼啊

  不過，有這種想法並不奇怪，倘若遠在天邊的阿里法看到這一幕，恐怕都已經要跪下了。

  這就是無職魅魔的實力。

  無職魅魔卻不自知，他只是歪頭將手中人偶的粗布類似於漁民穿著的外衫掀開。

  果然，人偶的身體由鋼鐵製成的，上面布滿著鏽蝕細微顆粒感。

  艾倫細細看了幾秒，隨即微微甩頭，伴隨著魯迪這一打岔，和確認了人偶只是人偶而已，並沒有自己想像中裡面藏了刺客之類的刺殺情節，他微微鬆了口氣。

  但奇怪的是，剛才在看到人偶一瞬間，在腦海中盪起的思緒依舊還是很亂，很飄。記憶好似一根細長的線，被他抓在手中，卻是捋不清那種忐忑感的源頭，就好像什麼重要的事被自己遺忘了一樣。

  「你們看！」

  隨即，耳側卻是傳來了艾莉絲有些興奮的叫嚷聲。

  艾倫轉頭向石階下看去。

  石階直接入了水，但是人總不能真的要走到水裡。在石階的攔腰處的黑暗中，有一道連廊架了起來，將自己這頭的石階和對面拱門那頭的石階聯結在一起。

  這才是人要走的路。

  而就在幾人『打打鬧鬧』了半分鐘的空擋中，剛才一直因為注意人偶、石階、斯蒂蘭之井的注意力被拉了回來。

  昏暗之中，連廊上還有兩道身影。

  是人，截止目前，除了艾倫一行五人之外，這斯蒂蘭之井中唯二的路人。

  不過他們並沒有搭理魯迪和希露菲的爭執，正專注地看著眼前。

  他們就站在廊橋正中段。

  他們的身前，就是從天窗投射而下的光。

  此時此刻。

  有人作襯照，那道光柱在艾倫等人的嚴重便愈發擁有了具體的形狀，從天上投射到眼前的河水之中。

  他們伸出手，將各自手中的『神侍』放在了光內。

  光之中，粒粒灰塵在空中浮浮沉沉，為『神侍』身上披上斑斕的光，魚鱗在光中閃爍不止。

  搖曳流光，搖晃，墜落。

  噗通一聲，掉入了光照作出的『井口』。

  艾倫幾人眨了眨眼，與此同時，他們齊齊想起了攤主的話。

  ——它是祈願的『媒介』，只要將『神侍』丟入井中，與神建立『聯繫』，這才能擁有許願的資格，神明也才會回應祈願者的期許。

  隨即，兩道幾乎重迭在一起的嗓音同時響起。

  「今生今晨，來世來夕。」

  「無論生老病死，都願」

  「與你同在。」

  是祈願。

  也是期望。

  話語落下，這一刻，在兩人身側的作圍欄的人偶那沒有無感的詭異面孔上，都好似染上了聖潔。

  這一對情侶對視一笑，擁著輕輕親吻了一下，嘴唇一觸即分，十分含蓄。

  卻堅定。

  隨即兩人互相看著笑了笑，同時，邁著歡快地步子，走過廊橋，踏上石階，手牽著手，踏出了對面以光作幕的拱門之外。

  隨後，身形踏入光之中，消失不見。

  至此，祈願儀式，完成。

  極其聖潔，即便環境極其簡陋，但依舊震撼人心。

  給五個人都看傻了。

  因為。

  那是TM兩個魁梧的男人。

  艾倫：.

  伊佐露緹：.

  希露菲：

  魯迪：.

  甚至連艾莉絲都呆滯了片刻，這才抬起眉頭，十分疑惑，十分驚駭地喃喃道。

  「他們.在幹什麼.」

  艾倫錯愕地張著嘴，隨著幾人越發靠近王都，這無職世界人類的XP也愈發豐盛了起來。

  糖里有屎。

  真吃不得。

  他幾次想開口回答艾莉絲的問題，但是屢屢張嘴閉嘴之後，只能是從牙縫裡憋出一句話。

  「額先不說別的，至少，他們的說辭聽上去是挺.美好的，不是麼？」

  「嗯，是哦。」/「嗯，確實如此呢。」

  艾莉絲皺著眉頭表示理解無能，沒有回答艾倫，伊佐露緹和希露菲卻是齊聲應了他本該回復艾莉絲的話。

  艾倫愣了愣，轉頭看向背後的兩女。

  黑與白下意識回復之後，此時都有些害羞，各自低下了頭。

  希露菲抓著自己的裙角波弄著，伊佐露緹則是看向腳底的石階。

  這下好了。

  艾倫更愣了。

  不是，這破地兒也能修羅場起來？

  好離譜啊。

  空氣沉默了片刻。

  魯迪見艾倫愈發無措，他看了看伊佐露緹和希露菲，輕輕咳了一聲。

  露出了一副這個家果然沒有我還是不行的擔當感。

  「那，趁著祈願之井前沒有人，咱們過去吧？」

  ——

  腳步聲迴蕩在蘭蒂斯之井中，幾人順著石階邁步而下，踏入連廊，一路在人偶的注視之中一路前行。

  很快，都站定在了光柱之前。

  身下，隔著人偶，就是青藍色的『井口』。

  不過因為外面已經是落日時分，井口的浮浮沉沉的光已經暗淡了不少。

  可能也是知道這點，所以兩側地拱門都沒有再有行人進來。

  很明顯，有陽光的白天和圓月當空的半夜才是許願的限定時刻。

  其餘時間，這口『祈願之井』根本不會亮起來。

  希露菲，伊佐露緹，艾莉絲，魯迪站在光柱之前，各自將自己手中的『神侍』置於光中。

  艾倫則是退身站在他們身後，在他的角度能看到大家的手都沐浴在光中。

  祈願就要開始。

  看著這一幕，艾倫雙手抱胸，靠在身後的人偶身上。

  希露菲，伊佐露緹，艾莉絲，魯迪。

  一個個人名隨著眼神掠過，閃爍在他的腦海。

  看著這一幕，艾倫嘴角微微掛著若有若無的笑意，無事可做的他，眼神卻是逐漸有些飄忽了起來。

  從進入斯蒂蘭之井中，雖然中間經歷了各種有些搞的畫面，思緒一直在被打岔，但是他還是隱隱覺得覺得有什麼重要的信息被自己遺漏了。

  很重要。

  就差一點，但是想不起來。

  他皺著眉頭，皺著眉頭。

  餘光之中，廊橋至上的人偶們一動不動。

  它們無悲無喜，只是靜靜地

  看著自己。

  這一剎那，在感流之中，風從頭頂的天窗飄下，在他的耳側打了個轉。

  各類信息，猶如流水一般清晰地在他的感官中起起伏伏。

  水面的波瀾閃爍光輝，眾人的呼吸起起伏伏，光柱的浮塵搖搖晃晃。

  人偶，在廊橋上的影子一動不動。

  一動不動。

  艾倫瞳孔驟然緊縮！

  不會動？！？

  人偶合該不會動，但無職轉生中有人偶會動的劇情麼？

  答案是有！

  就在這時，他的耳側傳來了傳來了極其微弱的嘎吱聲。

  來源於自己的身後。

  腰間。

  風，動了。

  身後兩隻人偶的手臂劃破黑暗，驟然向他的肋間刺來！

  (本章完)

  （還有更新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