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2章 人神使徒伊佐露緹?屍山,夢入現實?【重要】
第232章 人神使徒伊佐露緹?屍山,夢入現實?【重要】
「咱倆換一下.」
最新小說章節盡在sto9.co⛅m
「可以麼」
黑暗中,無人回應。
與輕飄飄的嗓音相伴的唯有愈發平穩的呼吸聲。
伊佐露緹只是靜靜地看著希露菲的側臉,嘴唇開閡。
「咱兩.換一」
「.可.麼.」
「.換一」
「可」
「以」
一遍,又一遍。
問詢,並未停止。
但聲音卻越來越碎,越來越微弱,越來越聽不清。
她根本沒想讓希露菲回答這個問題。
因為這註定是一個無望的答案。
終於,嗓音不再響起。
髮絲於枕邊揚起,提升,離開枕頭,從脖頸處掃過。
黑暗中朦朧姣好的身軀自床上緩緩起身。
伸手,越過希露菲的臉側。
翻身,跨過希露菲的身形。
以一個俯身跪伏的姿勢,懸在了希露菲的身上。
柔順的黑色髮絲伴隨著動作,從耳側滑落,若幕布一般籠罩臉龐周圍。
陰翳在臉前晃動。微弱的光,追逐不到人的情緒。
伊佐露緹緩緩低頭,頭髮也隨著她的動作落下
落下
如蓋的黑色幕布落下。
將她的臉,和希露菲的臉。關在了同一片黑暗之中。
這是從幼年開始就養成的壞習慣。
沒有父母的家,沒有陪伴的臥室。
只有黑暗伴著自己入眠,也只有黑暗願意聆聽所有的所有疑惑與不甘。
黑暗是她刻意搭建出的『安全』地帶,可以任由自己傾訴的『秘密』空間。
至此,情緒終於釋放而出。
於是,心語聲密密不停歇。
直面被自己以水神流錘鍊而出的冷靜思緒,關了整整三天的紛亂情緒。
也直面著被自己關了三年,在三天前高高揚起,又在三天前驟然跌落,那摔了個粉碎的
真心。
『如果可以交換的話.』
『你可以成為米里斯教徒,你也可以被師兄救贖。』
『你可以每日看著他練習劍術,陪著師兄一起長大。』
『然後.『
『你也可以驚惶地聽聞師兄的『死訊』。你也可以欣喜地得知師兄還活著的消息。』
『你也可以下定決心一定要帶師兄回到道場。你也可以猶豫是否這是否是師兄想要的結果。』
『你也可以每天白天精進自己的劍術,你也可以每天晚上猶豫是否要前往羅亞。』
『然後.』
『你最終收到來自伯雷亞斯的邀請。』
『你欣喜地看了46天馬車外的風景。』
『見到名為希露菲小姐胸前的項鍊。』
『水神的伴侶需要捨棄家族,以白身輔佐水神,所以你從來不曾想要成為水神。』
『但,事到如今,你只能選擇成為水神,因為只有這樣,你才能夠回應師兄的期待。』
『你很羞恥,你也很倔強,於是你只好擺出一副像往常那樣的表現,堅定地告訴師兄你可以成為水神。』
『但這根本就不是你想要做的事,也不是你真正想要前往羅亞的緣由。』
『希露菲小姐,即便這樣,你還是想跟我換一換麼』
『.希露菲小姐。』
『.我羨慕你。』
『.希露菲小姐。』
『.你若是羨慕我。』
『你來成為伊佐露緹。』
『你來成為水神。』
『可不可以呢』
『話音』落下。
黑暗中,兩個人的身影好似要迭在一起。
一聲細微的啪嗒聲。
伊佐露緹慌忙抬起頭來。
視線中,希露菲並未驚醒,只是微微挪了挪頭,呼吸依舊平穩。
伊佐露緹就這麼坐在床上,注視著希露菲。
2:30
2:31
2:32
2:40
十分鐘,窗外月光暗了又明,她只一動不動。
終於。
心語聲再次響起。
沒有激動情緒下密密麻麻的心聲,也沒有波瀾起伏的情緒。
只有簡簡單單的音節。
『.抱歉。』
與此同時,她從床上起身,以水神流的腳步踩在地面,緩緩走到了自己的行李箱前。
伸手摸出了放在行李箱角落的木盒。
小心翼翼的打開。
月光透過窗掠過她的指尖,灑在了木盒之中。
那是一個殘破的刀柄。刀柄末端保存還算完好,表面被打磨的十分精細,木質紋理清晰可見。
靠近刀刃的一端明顯能看出刀刃崩脫劃出的深深刻痕,邊緣好似被巨大的力量帶動,而崩出了叢叢毛刺。
毛刺之中,即便經過了清洗,還有些深處的刺根染著紅。
——艾倫在里蓋特城外的森林裡戰鬥後遺失的刀柄,是伊佐露緹送給艾倫的五歲生日禮物。
她愣愣地看著刀柄半晌,將其重新放在了木盒之中。
木盒被緩緩關上。
咔嚓一聲,熄滅了浮在其上的月光。
伊佐露緹的行李箱並不大,單這個木盒就占了6分之1,裡面填充物與行李箱內的其他樸素物品相比,顯得頗為考究,即便裡面只是一個刀柄,卻好似要保存一件藝術品一樣。
伊佐露緹專門將它帶來,本是想將它原物奉還,再順便『抱怨』一番艾倫。
這樣的話,就天然多了很多話題,能快速地打消兩人之間的疏離感,快速拉近跟師兄之間的關係。
畢竟已經三年未見,且沒有書信來往。即便過去多麼熟悉親昵,也肯定會多了很多生疏。
那麼,就需要一件將兩人的過去的聯結『喚醒』的物品。
伊佐露緹幾乎沒有猶豫就挑選了這柄刀鞘。
從各個方面來說,都很適合。
然而。
現在看來。
好像
也沒有必要了。
她無聲嘆了口氣,返回床上,躺在了原先的位置。
直直看著黑暗中的天花板。
閉上了眼。
思緒紛雜之中,意識逐漸朦朧。
三年來,那常常出現在夢中,怎麼跑也拉不近距離,怎麼追趕也追趕不上的背影。
背影。
這幾日終於清晰了一些的背影。
依舊隔山隔海。
依舊遙不可及。
伊佐露緹,進入睡眠。
2:50
2:51
2:52
3:00
十分鐘。
有神,入夢而來。
她,睜開了眼。
一望無際的『白』竄入視野。
那是沒有盡頭的虛無——在伊佐露緹的『感流』之中,她的身遭沒有任何東西,空氣並非是空氣,白也並非是白。
什麼都『看』不到,甚至於有意識的那一刻,『白』這種認知就鑽入了她的腦海。
那不是環境信息的『感知』,那只是因為身邊什麼都『沒有』。
所以腦海只能抓取一種就近的『認知』將所感知到的信息替代。
只一瞬間的恍惚後,她便錯愕開口。
「這是夢」
【是。】
『聲音』來自於耳側。
伊佐露緹猛地轉頭向身側看去。
『白』潰散了。
隨著伊佐露緹將目光投射而去,被她的『視線』掃過的位置,『白』一寸寸坍縮,潰散。
為什麼在潰散?
因為目光落處『白』已擁有了『形狀』。
手足,軀幹,四肢,頭顱。
朦朧的面孔,飄忽的笑意。
無法觀測,無法辨識。
這是一種矛盾的感受,在『感流』之中,於『視線』掠過之時,本該映入伊佐露緹眼中的信息細節便自然潰散,只剩一個朦朧的意象鑽入腦海。
這是人的形態。
這是神的權能。
這是祂。
米里斯教派的神,正在她身側的空中漂浮,低頭看著她。
讓人不由心生親切與敬畏。
伊佐露緹有些惶然,隨即便聽到了『祂』的『聲音』。
帶著『笑意』。
【自認偽信徒的懦弱者,又見面了。與來自於米里斯的偽信徒辯論,好像影響了你的看法?】
伊佐露緹忽然覺得嗓子有些發乾,趕忙低下頭,有些緊張得攥住了手,片刻後才做出一個標準的米里斯教派致意禮。
她之所以在塞妮絲說出那些『離經叛道』的話語時,反應那麼大。就是因為她明確地知道。
——遵從教義,是獲得祂注視的前提,這一點無需懷疑。
因為這是米里斯親自開口告訴她的。
而她,也一直沐浴在注視之中。
不過還未等她開口,神已經回復了她的心中所想。
【倘若連教義都不遵守,又何談信徒?阿斯拉這片土地,真正的信徒。】【少的可憐。】
伊佐露緹眨了眨眼,不知該說什麼好。
【懦弱。】
伊佐露緹猛地抬頭,只見神微微低頭看著自己,面容一片模糊,無法觀測。
但『笑意』卻更盛了幾分。
【兩個月前,你曾於亞爾斯的神殿之中向我祈禱,我也將注視投射在你的身上,給出了方向。】
【你要的東西不就在眼前?又為何猶豫不決?】
伊佐露緹明顯愣了愣。
她在兩個月前於神殿中祈禱的內容,準確來說,是兩個問題。
——師兄是否會願意返回王都?
——而師兄最近的近況到底如何?
當天晚上,神便投射來的目光,給出了回應。
前者的答案是——是。
而後者的答案則是——師兄已經獲得了他一直追求的東西,並詳細給出了對應的信息,並且『預言』三天後會有一個『變數』襲來,隨即便消失在了她的夢中。
這些沒有特別指向性的回應,完全符合她對『神諭』的認知,讓她切切實實感受到神確實存在。
因為,三天之後,菲利普大人的信箋就到了,顯然,這就是那個『變數』。
但.方向這種事,是什麼?
而且為什麼說將注視投射在自己身上不是從很小的時候自己便已經獲得注視了麼,之前的夢境雖然從沒有獲得如此清晰地回應與神諭,但那毫無疑問是注視。但祂.現在所說的神諭,到底在指代什麼.
伊佐露緹下意識抬頭看向神。
後者只是靜靜地看著她,好似在思索,又好似只是是在質詢她。
伊佐露緹竟然有種辜負神諭的感覺。
隨後便『聽見』神如此『說』道。
【所有信徒都被我俯瞰。但我真正『看』到你之後,你才能聽到我的回應。】
這柔和切親切的解釋,讓伊佐露緹趕忙點頭,有些受寵若驚。
【至於你要的東西。我既然看向你,那自然什麼都能看到。就像現在一樣。】
伊佐露緹更慌亂了,甚至有些帶著羞恥感的慌張。
【不必如此,人類的訴求無非就是這些東西,力量,金錢,名利,情感,逃不出這些東西。別忘了,我也曾是人類。】
「.抱歉,讓您看到不堪的一面,我的煩惱竟如此淺薄.但目前的情況您應該也知曉,無論是教義還是我的想法,都無法允許我.」
還沒等伊佐露緹說完,她就感覺身前的笑意更加濃厚。
卻並沒有一絲一毫的諷刺意味,有的只是更加親切的憐憫感。
【你要的東西。】
【跟教義又有什麼矛盾之處?】
伊佐露緹茫然地張了張嘴。
神只『微笑』看著她。
「可是.希露菲小姐她們.」
【懦弱。】
伊佐露緹正要開口再說些什麼。
這一瞬。
神的笑意消失了。
好似被祂所厭棄。
無窮無盡的白驟然坍縮,崩潰。
伊佐露緹愕然抬頭看向白忙忙的天空。
然後。
她睜開了眼。
入目,漆黑的天花板就在視線末端。
她回到了旅館客房。
3:40
伊佐露緹茫然地注視著天花板,有些悵然若失。
自己這是被聖米里斯所厭棄了麼。
因為
懦弱?
可下一瞬,她突然感覺有些異樣。
布料的摩擦,觸感的反饋,來回的撫摸。
即便光線昏暗,憑藉優秀的水神流感知,她依舊明確地感受到有一雙手正放在自己胸前的睡衣上。
伊佐露緹臉色一僵,低頭看向了自己身前。
那是一隻手。
有些嬌小的手。
正在來回揉搓的手。
她張了張嘴,露出了錯愕的表情,看向身側——她好像並非被厭棄,而是有人將她驚醒,脫離了夢境。
只見白色毛髮的『小動物』正扎在自己的懷裡。
雙目緊閉,長耳一顫一顫,手上傳來的溫度,十分灼熱。
襲擊者——希露菲葉特。
手上不老實就算了,嘴上還嘀嘀咕咕的。
「艾倫.別抓著我的手.這樣真的不行艾.不行嗚嗚」
伊佐露緹人麻了。
她緩了好半天才理清楚自己是誰,身在何處,又是如何演變到這種地步。
然後默默伸手,將希露菲的手拽了下來。
肉眼可見的,希露菲睡夢中猶然緊張的表情放鬆了下來。
她甚至還微微鬆了口氣,然後.
就將手放在了自己的身前,很快啊,眉頭立馬緊皺了起來。
「這這樣也不行啦艾倫你可以自己來嘛.」
伊佐露緹面無表情地看著希露菲聲情並茂的神態和動作,好半天才通過對方的呼吸判斷出來她確實在做夢。
她靜靜看了會希露菲,卻只是嘆了口氣。
「.懦弱」
「麼」
片刻的沉默後,伊佐露緹默默將自己的身體挪出了希露菲的魔爪範圍之外,準備閉上眼睛繼續睡覺,企圖重新建立與神的聯結,把該問的事情問個明白。
可就在這時,窗簾微微晃動。
莫塔利特的風順著窗沿摜入了客房之內。
帶來了隱約的血腥味。
伊佐露緹驟然睜開眼,立刻清醒過來,腦海瞬間將這血腥味與樓下入住時表現有些奇怪的招待聯繫在一起。
她一個翻身輕巧落地,走到窗前,伸手撥開窗簾。
莫塔利特一片寂靜。
窗外是不遠處就是旅館的馬廄,靜謐的夜色中馬兒在馬廄中緩緩踱步,沒有一絲異樣。
她皺了皺眉,轉頭再次確認了希露菲與艾莉絲都睡得安穩,快速而又輕巧的走到了桌前,拎刀,邁步,輕輕擰動門把手,打開了房門。
走廊悄然無聲,沒有一絲燭火光芒。
她並未貿然邁出房間,只是讓『感流』儘量開到最大,在確認走廊上沒有人這才墊腳走了出去。
偏頭,感流順著無光的走廊蔓延而去。
可惜,伊佐露緹的感流還不足以覆蓋到前台的位置,精確度也差了很多。
但,旅館前台合該長明的燈,熄滅了。
她眯起眼睛,深深看了眼走廊盡頭的黑暗,隨即掠過艾倫的屋門,卻是無聲後退,回到了客房之內,伸手將門鎖仔細反鎖。
轉身,身形穿過客房,來到窗戶之外。
一躍而出。
來到旅館的大門前——滿房。
血腥味的源頭——隔壁酒館。
再次進入到了旅館之內——前台屍體
再次順著走廊回到客房之中,檢查了所有的角落——無異樣。
師兄的房門——門把手可以擰動,並未推門。
伊佐露緹臉色慘白。
她立刻邁動腳步!往大門處奔去,再次來到旅館之外。
街道的夜,如同墨一般漆黑。
不需要猶豫,只一個轉身就往一旁散發著濃鬱血味的酒館蹦去。
可是還沒到門口,她卻是一個止步,停住了腳步。
染上泥土的光潔腳邊,是滴落在地的血滴。
她呆呆看著血的痕跡,卻是鬼使神差地,變了步伐的方向,順著酒館門口沿著血滴的痕跡一路往酒館之後走去。
前進,溯源。
抬步,落步。
一步一步。
來到了酒館之後的馬廄。
馬廄很大,裡面卻沒有馬兒踱步。
馬廄很大,裡面卻有濃郁的血腥味。
馬廄很大
它的門敞開,濃郁的黑暗讓人無法看清裡面到底是什麼?
又是否有她期待的人?
伊佐露緹再次邁開步子,一步步往裡面走去
走去。
邁入了黑暗之中。
邁入了馬廄之內。
落步的瞬間,不知是恰好,又或是命運。
月色掙脫烏雲,從蒼穹跌落而下。
如水一般傾瀉在馬廄之內。
只一眼,她,就看清了。
王座。
紅與黑的花叢荊棘王座。
紅是流淌的血。
黑是凝固的痂。
花叢,是無數被鮮血染色的頭顱。
荊棘,是凌亂散落在地的臂與腿。
密密麻麻的屍體,堆迭嵌套。
築成屍山王座。
無人端坐其上。
伊佐露緹呆呆看著這曾在夢中見到的死亡意象,愣住了。
隨即,福至心靈,轉過頭。
看向一旁被馬廄牆壁遮擋,月光照不到的陰影之處。
有兩道目光凝視屍山。
一道來自於黑暗中地面的頭顱。
另一道.
頭顱之前,黑暗之中,身影靜靜站立。
他隔著月與影,抬頭看向屍山王座。
轉頭,瞥來一眼。
視線,撞破氤氳於他臉前的月光。
是熟悉的深灰眼瞳。
中間寫的不太行,有問題標一下,我看看怎麼改好點,先睡了。
(本章完)
(還有更新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