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2章 陳氏門閥(一)七年
第482章 陳氏門閥(一)七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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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周元正七年。
距離陳諾開展擴張計劃,成立少年營,教導天才,已經過去七年。
而在這七年間,大周王朝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豫州。
與七年前相比,此時的豫州已不復當初人相食的慘象,作為大平原,大糧倉,這裡在這幾年間接連湧來各地戰爭流民,尤其是并州和冀州,幾年下來,耕種田地,已經恢復了幾分元氣。
而人,在滿足基礎溫飽以後,自然而然的就會尋求向上攀升的機會。
在這個官本位的世界上,向上攀升的最佳地點在哪,不言而喻。
只是,這一點在大周王朝有了些出入。
農田之中。
一個皮膚黝黑,帶著草帽的老農正在大力甩著顆粒狀的灰白粉末,另一隻手上還拿著一個木桶,裡面全是這種參差不齊的顆粒。
在前面,一頭老牛正在打著響鼻靜靜的看著。
炙熱的陽光烘烤,可老農卻眯著眼睛,常年黢黑的臉上帶著一股笑意。
有了手裡這些東西,今年的收成應該起碼能有個保底,要是老天爺給面兒,豐收完全沒問題!
不求跟上一年似的大豐收,只求不要虧……
過了一會兒,一個赤著精壯上身的青年大汗淋漓的跑了過來,「爹哎!快去看看吧,陳氏商隊的人來了!」
老農瞬間「活了」過來,拎著木桶就開跑,「你個瓜娃子,還不麻溜的。」
父子倆一溜煙的朝著村中心跑去。
還別說,別看老農老了,可腿腳相當利索,放在農村里,其實也是被算在壯勞力里的!
沒一會兒,父子倆就到了村中心,此時的村子中心已經圍滿了人,老老少少男男女女,都拿著各類東西,有錢有農產品。
而在中心,是一支幾十人的商隊,穿著普通衣裳,有著好幾輛馬車,上面密密麻麻的帶滿了東西,不過,其中還有一輛馬車卻空空蕩蕩的什麼也沒放,看起來是有人在裡面。
此刻,交易已經開始了。
老農仔細看著,大傢伙大部分都是在購買那種名為化肥的東西,這東西和他們自己弄的土肥不太一樣,效果更好,遇水即溶。
不過,那上面還有其他東西。
像是那種兩個輪子的車,聽說在那些大城裡就很受權貴們的歡迎。
煤油燈,紡織機,剪刀,鍋碗瓢盆,跌打損傷膏……應有盡有。
老農又瞅了幾眼,他聽說一些比較大的陳氏商隊還賣那種什麼鍋爐房,好像很方便,大城市的大人物們都有一套,不過,應該很貴吧?
交易很快就結束了,但商隊並沒有離開,這也算是一個潛規定,一般會在一個地方停留幾天,以便附近村子的人過來淘換東西。
以前,這種營生其實都是那些小商隊喝游商們的活,可最近幾年,因為陳氏的興旺發達,陳氏商會也愈加龐大,麾下的商隊更是多的不計其數。
而豫州,因為有一個陳氏分支的存在,所以受到了一定的資源偏向,很多商隊成員都是那個分支中的人充任的。
因為陳氏貨品物美價廉,還常常有驚人之物,比如這種新式化肥,所以,在豫州這個糧食大州很受歡迎。
而陳氏的影響力也隨之傳遍整個豫州下層。
至於中層和上層?
自然也不例外。
雖然,並不是這種方式……
過了數日,商隊開始離開了。
這時,一直沒有放貨物的馬車掀開,走出了兩人。
這兩人身上的服飾比起農人來,算是奢華,但在上層社會只能算一般,只是,兩人身上的氣質都很不一般。
「勝哥,這已經是豫州最靠邊的縣城了,你到底想做什麼?」
說話的人身上帶著股書生氣質,但更多的卻是股吏員和商人的味道。
事實上,他這幾年乾的活兒和商人、吏員還真差不多。
「阿廣,七年了,我在豫州磨鍊了整整七年,從底層小商人,到現在的分會長,看起來已經很不錯了,哪怕是商人,我也姓陳,沒官員敢看不起我,榮華富貴似乎已經到手了。」
陳勝如此說道。
旁邊的吳廣面露不解,這正是他疑惑的地方,自己這位大哥身為當年陳氏少年營的成員,如今也勉強能算作是嫡系。
加上身為分會長積攢的大量財富,可以說榮華富貴已經到手了,可現在為什麼要跟進入小商隊中,在這邊疆地帶打探呢?
陳勝看了眼這個從少年營時,就一直跟隨自己的外姓兄弟。
搖了搖頭。
「阿廣,你不懂,我陳勝不弱於人!」
「你以為我是在跟誰比?大周王朝那群庸庸碌碌的權貴子弟?呵,他們不配!」
「我要比的,是族裡的那些英傑!」
「是陳湯!陳平!」
吳廣面露驚駭,這兩位可是如今中青年一代的扛鼎人物!
陳湯執掌族兵,實力和勢力盡皆強大,聽說已經突破臟腑境了。
陳平更是了不得,家族內部傳言說寧惹凶獸不惹陳平,在家族內隱隱有著毒蛇的稱呼。
「阿廣,我要爭一爭,不求把他們壓下去,只要能和他們媲美,家族就有可能支持我自建一支支脈,成為一脈之祖,倒時候,我可以將阿廣你納入我這分支的族譜。」
!!!
此言一出。
吳廣瞬間呼吸急促起來。
「當真?」
「真!」
「好!」
吳廣當即就答應了下來。
對於他們這些從小就在陳氏長大的外姓孩子來說,納入族譜,是他們最大的夢想。
「苟富貴,毋相忘!」
隨後,吳廣開始問起了陳勝的計劃。
「我曾向族長上過書,族長沒有反對我的計劃,甚至我還得到了龍淵的一枚令牌。」
「在大周已經沒有什麼機會了,只能去那些亂地,可冀州幽州都已經角逐出了諸侯,難度很高,雲州巴州偏安一方,而且那裡土司和邪教盛行,難度也不低,關鍵是也進入了一種詭譎的平衡狀態。」
「所以,我的目標是并州。」
「并州如今已然是天下最亂的地方,武夫當道,禽獸橫行,下克上之事屢屢發生,百姓民不聊生,只差一把火了。」
吳廣在自己這位大哥身上似乎看到了某種雄心壯志,那似乎是感染人心的力量。
大哥難道還兼修了精神一道?
來不及多想,他已經向著陳勝拜了下去,「願助大哥一臂之力!」
「好好好!」
……
陳郡。
陳群和陳慶之待在一起。
二人雖然差了一輩,但年齡差距不大,此刻相處的倒是像是朋友。
「呵呵,子云,這幫人還真是絞盡心思想上位啊。」
陳群將手中的禮物清單甩了過去。
陳慶之隨手接住,面無表情的看了一眼,將之震碎。
「都退回去吧。」
「哎,退回去幹嘛,都收了,然後咱們不辦事就是。」陳群如此說道。
看起來卓爾不凡的陳群說出了這種無賴發言。
可陳慶之似是習慣了,無奈搖搖頭,「於我陳氏有損。」
「呵,一群將死之徒,能影響什麼名聲。」
?
「周皇最近愈發暴虐了,對於這些主動傾向咱們卻沒有受到接納的官員,可不會給什麼好結果。」
陳慶之面露猶疑,「不至於吧。」
他覺得一個皇帝的心胸應該不至於這樣,畢竟,水至清則無魚,官場不是向來如此嗎?
你處理了這些人,可不一定能成功震懾,反倒可能會讓這些人以及和他們有著相似想法的人心生忌恨,反倒不如如水般潤物細無聲的柔和處理。
「哎,情況不一樣了,現在的大周王朝選官制度已經被咱們陳氏控制的七七八八了,這些年,子登族兄可是下了大功夫的。」
「你沒有我陳氏故吏出身的人當業師,就可能成為秀才。」
「你沒有一個我陳氏出身的大儒當座師,那就不能中舉。」
「如果沒有倒向我陳氏,那伱就不能去考殿試,更不能成為進士!」
「試問,這種情況下,天下誰人不投陳?」
「他周榮就是再怎麼發瘋,發狠,也只會讓那些舊官吏和世家豪強對他懼恨交加,兒隨著時間推移,恨意會越來越濃,徹底覆蓋畏懼,到那時候……」
陳群忽的笑了起來,似乎預見到了未來的某種有趣的事情。
旁邊的陳慶之忽然頭皮有點發麻,感覺怪瘮人的,這有點像是溫水煮青蛙,慢慢的讓整個大周的人心都朝著陳氏而來,在這種情況下,周皇越是掙扎反倒越是加速了那個可能……
事實上,這些年陳登做的不單單是這些,這只是阻止了文人方面的選官。
在武人方面,陳登同樣忠實的完成了陳諾交代的任務。
朝廷進行武舉,能登上去的永遠只有陳氏子弟,再不濟,也是與陳氏息息相關之人。
朝廷想要徵辟,結果也不會有改變。
因為爆血境的存在,武人世家們會怎麼做,似乎顯而易見,只有那些小世家或者野生天才,會搏一搏,但在已經成為龐然大物的陳氏面前,毫無卵用。
第一天進京,第二天就得橫屍荒野。
至於從軍隊中選拔,陳登也考慮到了。
所以,陳登直接來了個釜底抽薪,群臣逼宮,將軍權從皇帝的手裡下放,多了道由尚書台諸位大臣共理的程序。
至此,軍權旁落,沒有了直接控制者的軍隊,只不過是陳氏慢慢蠶食的對象罷了。
七年來,已經吞的差不多了。
從軍糧供給到軍械提供,還有糧餉等等,利用強大的工廠商品傾銷得來的大量經濟實力,對軍隊和世家完成了徹底的收買!
全國九成以上的軍隊都得聽陳氏的。
不知皇命為何物!
期間皇帝也不是沒想過反抗,做過很多小動作,比如以慶壽為藉口召集忠臣良將、大肆封王作隱晦賞格等等,可全都被陳登以各種手段化解,到最後,皇帝只會發現自己就像是只蜘蛛一樣,作繭自縛,任何動作都只是加快他失去權力的步伐。
除非,他選擇武力反抗。
可問題就在於此了。
他……敢嗎?
「等等,你怎麼來的周皇暴虐的消息?咱們可是遠離中樞的,難道……」陳慶之忽然後知後覺的意識到了這個問題。
家族的人,難道已經滲透進皇宮了?
陳群無奈的搖搖頭。
你現在才發覺啊?
經過七年的共事,對於這位支脈族長,他也算是知之甚清了。
武道天賦,兵法謀略,都是一等一的強。
武道在前兩年就已經突破到臟腑境了,還得到了族長的傳喚,似乎傳授了一些東西,至於兵法謀略,則是這些年做過的一些剿滅山匪和不順從家族的事情,對方都是完美符合兵法要義:疾如風、徐如林、侵略如火、不動如山!
他覺得,要是真上大型戰場,這位肯定是個名將苗子。
但,他的政治嗅覺方面嘛,就有些……
這麼說吧,不像是一個大家族族長,也就比普通世家子弟強些。
罷了,反正自己也就是輔助他的,不過,還是不甘心啊……
陳群眼神中閃過一絲光芒。
在陳氏之中,文人最高者,就是陳登,最高地位,就是河下郡守天河縣令。
任何一個以政務或謀略聞名等陳氏文人,都會對此有覬覦之心。
所以,他還是有些想法。
可陳登位置實在是太穩了,執掌政務十幾年,根基深厚,手段老辣,智謀出眾,要想在這個圈子裡贏他,難度屬實有些高。
要是陳慶之能上戰場,自己去輔助他拿功勞就好了……
這樣的想法一閃而逝,陳群開始給陳慶之解釋起來。
「別忘了我當初跟你說的,家族中有一前輩,和你一個輩分的人,名為陳平。」
「專管家族情報組織。」
陳慶之的眼神逐漸清澈,陳群略一猶豫,又繼續說道。
「跟你透個底吧,你知道趙貴妃吧。」
「那個女人可不是個什麼安分守己的。」
「後宮的女人們吶,可不管你的國家大事,她們只想著那後宮,那母儀天下的權力。」
「所以。」
陳群又露出了那個讓陳慶之感覺有些瘮人等微笑。
等等!
這應該是龍淵的情報吧?
陳群知道,還透露給自己,這是不是意味著陳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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