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8章 江湖事江湖了 古怪面相 邀請上船
第418章 江湖事江湖了 古怪面相 邀請上船!
謝府、大觀園。
今日是大喜之日,天公卻不作美。
時值孟春,細雨如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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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懷安一行人隨著引路的下人踏入大觀園,腳下青石濕潤,倒映著湖兩側垂柳的疏影。
兩男三女!
走到岸邊乘船過湖進入大觀園內。
「這謝府可是真夠大的,長寧街寸土寸金,竟然還在後院開闢出這麼大一個湖,真是競豪奢。」
說話的是一個二八年華,面貌姣好的少女,身材窈窕,右眉出一處美人痣,眉眼間頗為靈動。
這少女身穿娟紗金絲宮裙,手中撐著一把青色荷葉傘。
薛懷安聞言,只淡淡一笑:「這也值得稱奇?住在汴京富貴井的趙家,園中林苑上千,各院往來需以馬車代步,那才叫真正的豪奢,都讓我大開眼界。」
薛懷安身後跟著一位中年男子,額前幾縷銀絲微顯,一身儒衫本該斯文儒雅,偏在下擺處繡了一幅陰陽八卦圖,頗為怪異。
他負手而立,眼神穩重,目光掃過湖面,似笑非笑。
「二公子,您可是九大姓之一的薛家公子,白玉為堂金作馬的主兒,何必這般自謙?」
薛懷安搖頭失笑,「九大姓之中,薛家不過是沾了祖上餘蔭,如今嘛……」他頓了頓,自嘲道,「瘦死的駱駝罷了。」
「瘦死的駱駝?」剛剛開口的繡花宮裙少女挑眉,語氣愈發促狹,「安少爺瞞得我們好苦,先前還說是什麼偏遠之地赴京趕考的寒門書生,誰知竟是薛家的嫡次子?」
她眼波流轉,陰陽怪氣道,「虧得我和姐姐還擔心你盤纏不夠,一路上處處照應呢。」
她身旁是一位襦藍長裙、身材高挑女子輕輕拉了拉她的袖子,柔聲道:「子馨,不得對安公子無禮。」
兩女共用一把傘。
襦藍長裙女子眉目溫婉,聲音如春風拂柳,「安公子既不願張揚,自有他的道理。」
「姐姐,你又胳膊往外拐。」
薛懷安連忙擺手,笑意溫和:「無妨無妨,本就是我有錯在先,該賠罪的應當是我。」
薛懷安一副年輕學子打扮,高冠博帶,身穿白衣文質彬彬,加上談吐不凡。
二女本是紫霄閣的花魁,一次外出遇到了「落魄的書生」薛懷安。
覺得此人不凡,便資助了一年學費,第二年秋闈薛懷安果然高中第一榜。
這一年光景,三人相處甚歡,互為知心好友。
然而,上次群芳宴上,遇上登徒子,薛懷安情急出手,被薛家之人認出,身份由此曝光,三人友情險些因此破碎。
要不是!
薛懷安道歉幾個月,才有今日謝府三人聚會。
湖風拂過,雨絲斜飛。
宮裙女子柳子馨,似乎還有怨氣斜睨著他,紅唇微抿:「薛大公子如今可是風光了,高中解元,又是薛家長房,怎麼還記得我們這些風塵女子?」
湖風掠過,吹皺一池春水。
薛懷安苦笑道:「子馨、芷柔你們於我恩重如山,懷安豈敢相忘?當日隱瞞身份實屬無奈……」
「無奈?」柳子馨冷笑,「是怕我們姐妹攀附權貴,還是嫌我們出身低微?」
「子馨!」襦藍長裙女子蘇芷柔急忙制止,卻見薛懷安突然躬身長揖。
「懷安在此立誓,」他抬頭時眼中滿是誠懇,「若非子當年子馨和芷柔相助,那有今日的薛懷安。」
此言一出,情真意切!
柳子馨這才撇了撇嘴,不再言語。
薛懷安見狀,趁機岔開話題,目光轉向身後那位下擺繡著陰陽八卦的中年男子:「梅先生,今日怎有雅興光臨謝府?」
那中年男子名喚梅青蘇,乃京師江湖幫派巨鯨幫之總舵主。
雖說是個江湖門派,但早年間這位被譽為「算天機」的梅青蘇,便已投靠了蘇家。
巨鯨幫幫眾近萬,勢力龐大,呼嘯一方,在治水漕運之上,亦是說得上話的人物。
九大姓皆要賣幾分薄面,這位梅青蘇早年曾受薛家恩惠,一直未曾斷了往來。
今日謝家送來喜帖,他便與薛懷安結伴同行。
梅青蘇朗聲笑道:「謝家雙璧今猶在,我區區一個小幫幫主,豈敢不來道賀?」
他口中的「謝家雙璧」,指的正是謝鴻與謝靈兩兄弟。
柳子馨暗中打量著這位巨鯨幫總舵主,見他言談舉止頗為隨和,與傳聞中那個一夜血洗三家水寨、屠戮近千人的凶神惡煞判若兩人。
但紫瀟閣中流傳的凶名猶在耳畔,一路走來,柳子馨的語氣就要比和薛懷安客氣的多,不敢與其多說話。
一行人之中,還有一位身著紫衣的年輕女子。
約莫二十出頭年紀,青絲以束帶高挽,劍眉星目,長眉入鬢,英氣逼人。尤其那雙如剪似刀的眉眼,銳利得令人不敢直視。
她懷中抱著一柄古樸的八面漢劍,此刻突然出言譏諷道:「梅先生這些年給蘇家當狗當得順遂,如今又習慣性地來給主子打頭陣了。」
「倒要看看司馬家與謝家是真箇水乳交融,還是貌合神離。」
此言一出,語帶寒意。
一行人中,唯柳子馨與另一女子共持一把油傘,其餘眾人皆任由細雨輕拂。
梅青蘇神色淡然,緩緩言道:「看來羅掌柜對我巨鯨幫似有偏見。」
「非是我巨鯨幫不顧江湖規矩,江湖事江湖了,躋身於廟堂之上,實則是幫中上萬兄弟,人吃馬喂,開銷甚巨,迫不得已而為之。」
「不似你金繡樓,歷經數代經營,家業殷實,我等不過是破落的漁家子弟罷了。」
柳子馨與身旁女子對視一眼,心中皆驚:「金繡樓!」
這金繡樓亦是京師道上的一方大派,涉足酒樓、鏢局等生意,門下弟子數千之眾。
想來這位女子便是金繡樓當代掌柜羅素素,江湖人稱「紫衣劍」,能在江湖中留下名號之人,自非尋常之輩。
金繡樓與薛家亦是交往甚密,薛家老太君的娘家便出身江湖,汴京中人揣測,或許便是金繡樓也未可知。
見氣氛愈發緊張,薛懷安連忙出面打圓場:「素素姐,梅先生,懷安難得回京一次,二位就賣我個面子吧。」
「今日我等齊聚謝府,皆是為道賀而來。」
羅素素聞言,微微頷首。
梅青蘇亦是笑道:「二公子言重了,薛老爺子對我恩中如山。」
一行人或多或少都是因為薛懷安才一路同行。
薛懷安見一艘船艘劃破湖面,盪開粼粼水波,朝他們駛來。
他順勢開口,語氣溫和:「此乃大觀園內的母湖,園中另有一處子湖,雖名為湖,實則是一方深潭。因鴻先生早年在家習字洗硯,墨色浸染,潭水終年幽黑如墨,故而得名洗硯潭。」
「大觀園後的小院名為鴻景院,匾額上的題字,正是出自二先生之手。」
薛懷安娓娓道來,場中原本略顯緊繃的氣氛也隨之緩和幾分。
柳子馨抬眼遠望,忽見不遠處岸邊立著一名撐傘的男子。
那人似有所覺,微微側身,目光朝他們一行人投來。
她不由微微怔住,脫口讚嘆:「好一位清俊的少年郎。」
眾人聞聲,皆順著她的目光望去。
只見煙雨朦朧中,那少年執一柄青竹傘,身著素色無紋長袍,身形挺拔如松。
墨發半束,僅以一支烏木長簪綰起,余發垂落肩頭,衣袂隨風輕揚。
最是那雙清水般的眼眸望來時,整個人仿佛從水墨畫卷中走出,帶著讀書才能養成的文雅氣度,令人見之忘俗。
紫衣女子羅素素眉頭微蹙,心中暗驚——以她的修為,竟直到此刻才察覺這撐傘少年的存在。
此人仿佛與這湖光山色、春雨煙嵐渾然一體,不露半分痕跡。
薛懷安聽得柳子馨這般讚譽,不由輕咳一聲,半開玩笑地搖頭道:「子馨,你這般誇讚,未免有些厚此薄彼了。當年初見時,可沒聽你這般誇過我。」
柳子馨瓊鼻微皺,輕哼道:「我可沒說過,那是芷柔姐誇你氣度不凡。」
她眼波流轉,故意上下打量著薛懷安,「你自己比比看,從頭到腳,哪一點及得上這位撐傘的公子?」
忽又促狹一笑,「當然,若論藏事的本事,薛大公子倒是無人能及,把我們瞞得好苦呢。姐姐說是不是?」
蘇芷柔只是抿唇淺笑。
薛懷安摸了摸鼻子,自知理虧,只得苦笑著搖頭作罷。
那撐傘的少年似有所覺,只是回首淡淡一瞥,隨即又轉身望向湖面。
然而!
梅青蘇卻死死盯著少年的背影,忽得眼中閃過一絲難以掩飾的驚色。
薛懷安疑惑道,「梅先生,怎麼了?」
梅青蘇眉頭緊鎖,沉吟許久,才緩緩開口:「此子面相……著實古怪。明明是早夭之相,命中注定難以活過雙十之年,卻又透露出貴不可言的天人之相。」
他說這話時,指尖不自覺地掐算著,仿佛在印證什麼。
「貴不可言?」薛懷安神色一凜,「莫不是九大姓之人?」
梅長蘇道,「非也,不是出身,而是面相。」
「我這雙眼睛看過王侯將相、販夫走卒無數。但此子面相之古怪……實屬平生僅見。」
「奇哉!」梅青蘇越發覺得怪異,「此子眉間死氣縈繞,本應是早夭薄命之相可這般貴不可言之氣,怎會與將死之相同存?」
薛懷安知曉這位巨鯨幫的總舵主,有著「算天機」的名頭,除開其城府頗深精於算計外,最主要的是他從小就跟隨一位道家高人,學了一門相面的風水學。
通過相面鐵口直斷人的境遇前程。
能說出此話自然不是空穴來風。
薛懷安仔細揣摩,「貴不可言」四個字。
能被稱之為貴不可言就只有人間帝王之相了。
「莫非此人是大齊陳家子嗣?出身皇家。」
梅青蘇搖頭道,「這等出生的貴人,日月角會隆起,眉骨上方兩處凸起,左為日角主父榮,右為月角主母貴,若雙角崢嶸,則出身顯赫,根基深厚。」
「二公子,你便是頭角崢嶸,少年得志。」
「這少年眉骨凹陷如刀削,非但無祖蔭庇佑,反有受家門血光之劫。」
薛懷安轉頭問向蘇芷柔:「芷柔,你可曾見過這位少年?」
蘇芷柔身為紫瀟閣的頭牌花魁,平日裡接觸的多是九大姓的子弟,她輕輕搖了搖頭,道:「從未見過此人。」
柳子馨亦在一旁附和道:「若是這等風采的少年出現在紫瀟閣,那些姐妹們怕是要將他念叨在心上了,很不得將其生吞活剝。」
她心中好奇,轉而問道:「梅先生,您為何會說這位少年天人之相?」
梅青蘇緩緩解釋道:「天人之相,亦指仙人之姿。《太清神鑒》有云:仙家相貌,不拘泥於皮相之美,而是神光內斂,道骨天成,方顯貴不可言之象。」
正說話間,湖面之上,水波輕輕蕩漾,一艘雕花廊船緩緩駛來,漸漸靠岸。
駕船的舟子是一個老人,似是啞巴,雙手恭敬行禮,示意眾人登船。
九大姓之中一些奴僕,便是啞巴,眾人也不覺奇怪。
薛懷安見那少年獨自立於岸邊,青竹傘下身影孤清,竟無舟子相迎。
想到梅青蘇方才那番玄妙之語,不由生出幾分探究之意。
他整了整衣袖,朗聲相邀:「這位公子,春雨綿密,客舟繁忙。若不嫌棄,不妨與我等共乘一船?」
柳子馨二女執傘看去。
抱劍的紫衣女子眼露好奇。
梅青蘇更是眼含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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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執傘立於青石磯上,湖面霧氣氤氳,將一行五人的形貌盡收眼底】
【目光微轉間,陰符七術的「五龍盛運法」在心海勾勒而出,再次看向一行人。】
【那位中年男子,步履沉穩,氣息內斂,應是武道上三境的高手無疑;而那抱劍的紫衣女子,更是氣勢凌人,其武道修為,恐怕還在中年男子之上。】
【尤為引人注目的,是那位白衣公子。他年歲尚輕,二十出頭的模樣,卻已點燃神火,步入元神八境之列。】
【你心中不禁微微驚訝,如此年紀便能有此成就,此人天資之卓越,在九大姓之中都是實屬罕見。】
【剩餘兩位女子,姿容不凡,就算是比之胡芸娘等花魁也是不輸。】
【恰在此時!】
【那白衣公子忽然開口喊道:「這位公子,春雨綿密,客舟繁忙。若不嫌棄,不妨與我等共乘一船?」】
【你聞言,心中微微一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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