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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0章 亭內風波惡,此人便是謝觀!

  第270章 亭內風波惡,此人便是謝觀!

  鴻景院外,母湖之西畔,

  有一亭翼然,四角翹起,屏風垂下,隨風輕輕搖曳。

  時至深秋,寒意漸濃。

  亭內四面,有大圓火盆放置,木炭熊熊,噼啪作響。

  有府中的碳火翁,添炭旺火。

  亭子中心有圍著一大暖爐,裡面放這是細碳,其上放著褐黑色景德茶壺,水汽蒸騰,壺蓋躍動發出「噗呲」聲,鐵器輕碰著的聲音。

  

  暖爐上還有布置了鐵盤,盛有花生、板栗、棗子等,香氣撲鼻。

  更在旁擺著黃沉木桌一張,時令鮮果、精緻糕點羅列其上。

  湖面秋季的景色,巍巍山石,圍爐而煮茶。

  湖光秋月兩相和,潭面無風鏡未磨。

  倒是風雅趣事!

  此亭之內,除卻低眉順眼之侍從。

  還有一人亭亭玉立,梧桐在此必定認識,乃謝人鳳院中之大丫鬟詩蘭。

  她身姿高挑,著寶藍色水袖襦裙,膚白如雪,面若桃花,鼻尖有一顆小黑痣,更添幾分風韻。

  身為婢女,自然沒有座席。

  「人鳳表弟此行急切,不知何時才能回來?」

  「他終究畏還是怕爹,不似我這般自在!」

  一人懶洋洋坐在雪白狐裘皮的墊子上,眼神直勾勾看向詩蘭,從上到下尤其是纖細的腰肢下的突然放大的曲線曼妙處流連,嘴角也勾起一抹笑意。

  此人身形如柴,錦衣玉帶,腰間掛著四五個香囊,頭戴束冠,玉簪斜插。

  五官生的普通,一張驢臉,臉上敷著粉,尤其是臉頰微微凹陷,眉宇之間透露出輕佻。

  此人乃趙家四公子,趙洋。

  傳聞其身上有狐臭,故常掛香囊以掩。

  曾有女子因其異味捂鼻,他見此惱羞成怒,生生把女子打死沉了湖。

  長得其貌不揚卻偏愛敷粉點唇。

  在大齊男子敷粉、狎妓,皆被視為風雅之舉。

  謝人鳳的生母趙夫人出生九大姓的趙家,一門有兩位以軍功掙的侯爵,尤其是這幾年兩人已是軍中柱石,平定妖魔有功,在朝中威望大增。

  這趙洋論資排輩得是謝人鳳的表哥。

  詩蘭平日裡都是端正自持,被趙洋的眼神看得頗不自在,雙腿不自覺地微微夾緊。


  趙洋見此輕輕一笑,拿起鐵盤上烤得金黃流汁的小甘橘。

  「我這表弟人鳳,真是不解風情,竟讓這等美人明珠暗投。若換作是我,早已……」

  他把已經燒軟的橘子用手指鑽了一個洞,然後從中間慢慢剝開橘皮,從中擠出金黃色熱汁。

  然後抽出手指,慢慢拿在手中吮吸!

  趙洋一臉陶醉看著詩蘭。

  詩蘭頭低的更低,臉色更是羞紅緊張。

  在趙洋對面暖爐邊上還有一老者,身材瘦小,穿著厚襖,兩隻手攏在袖中。

  頭上戴著著一個裘帽,臉上皺紋縱生,鼻子奇大,生的醜陋。

  「洋少爺,這汴京城中,又有誰能及您的風采?」老者呵呵笑道:

  「就連高高在上的公主都差點成為您的囊中之物,只可惜她沒這個福分啊。」

  「試想,女子褪去華裳,吹滅了燭光,暗影重重,彼時,只需找准那位置,尋得那溫柔鄉之所在,輕輕一挺……嘿,箇中滋味,不都是一般?終究不過皮囊一副,真正分出個高下的,乃是那身份貴賤,如此說來,老夫對少爺只有佩服之情。」

  老者舉起大拇指,臉上笑的如同菊花開放。

  「有道是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而且少爺你可是人間富貴身,就算是去了陰間地府也只會享福。」

  這一樁惡名傳遍汴京之事,倒是被老者說成是一件美事。

  「沈老過譽了,與您相比,我還差得遠呢。」

  趙洋嘴角勾起一抹淺笑,臉上流露出一絲自得之色。

  老者名為沈髖,乃趙洋府中供奉,亦是「天星」境界的神魂強者。

  在神魂修行路上,「天星」之上,尚有「神遊」之境,再往上,便是點燃神火真正的大修士。

  而沈髖的修為,在趙府眾多供奉之中,亦是前列。

  沈髖本是一介野修,無門無派。年輕時,他胡亂修煉,導致肉身早早衰敗,潛力耗盡,再也無法晉階「神遊」。

  心灰意冷之下,他索性投奔了汴京的九大姓,成為了一名供奉門客。這類人,修為不低,又無師承,得了修為少不了做過惡事,書院與朝廷皆不容他們。

  九大姓卻最是願意以禮相待,給予庇護。

  這類人要是惹了事,隨隨便便就可宰殺了事,事後沒有半分關係,而且大姓之中難免有些腌臢事,這些人用的也是「順手」。

  沈髖身為趙洋貼身護衛,還是其母親在宗族費勁討來,天星境界的修士,保護一個家族紈絝子弟卻是有些「小用」。


  趙洋對沈髖亦是恭敬有加,故能安坐暖爐之旁。

  趙洋在汴京樹敵眾多,少不了幾個不懼生死,血濺五步的「下等人」。

  只有沈髖在此,他才敢肆無忌憚。

  天星的神魂什麼修士,搓手為火,有多種神異,只需要輕輕一句話,便可魅了沒有修為的凡人。

  沈髖手中還有一桿旗幡,裡面圈養鬼母鬼子,能輕易奪了人的神魄,淪為「魂奴」。

  這也正是趙洋對沈髖推崇備至的原因之一。

  若是有女子不從,沈髖只需施展手段,便能惑其心神,令其乖乖就範。

  沈髖嘿嘿一笑,目光亦落在詩蘭身上。

  詩蘭身姿高挑,於一眾丫鬟中猶如鶴立雞群,別有一番韻味。

  「北方女子個頭高些,腳也大些,少了南方女子的那份嬌柔。可是她們在床笫之間,還喜歡說些罵人粗話,別有一番風味。」

  「哦?」

  趙洋笑道:「沈老果然見多識廣!」

  「不過這是人鳳表弟的貼身侍女,我和表弟情同手足,要是奪了愛,怕是不好。」

  沈髖笑著搖了搖頭道:「人鳳少爺,也待老夫不薄,老夫自然干不出這種事。」

  兩人之間的對話,近乎赤裸裸,毫無遮掩,讓站在一旁的詩蘭聽得心中羞憤交加,她何時受過如此屈辱?

  然而!

  她的臉上卻不敢有絲毫怒色顯露。

  在謝府中,她或許還算有些地位,能在一眾下人中說上幾句話,但在這些高高在上的夫人和少爺眼中,她們這些奴僕又有什麼區別呢?生殺予奪,全憑他們一時高興。

  奴才的命,自出生那一刻起,儒家的禮法,便已牢牢壓在他們身上,無力反抗,也無法逃脫。

  趙家四少爺趙洋的名頭,在汴京誰人不知?

  還有那個陪在他身邊的老人,更是一位修行中人,手段詭異,尤其擅長迷惑女子,讓她們做出一些羞恥之事。

  不知道有多少女子,都曾著過他的道,淪為他的玩物。

  若是她自己可憐真如此這般,她寧願投井走的個清清白白。

  沈髖笑眯眯道:「這些年老夫也不喜歡這類了,對嬌小的女子尤為愛惜。人越老越喜歡小的姑娘,哈哈,有一種重返年輕之時。女人歲數大了,功夫深了,倒是顯得老夫無用了。」

  趙洋聞言,亦是哈哈大笑,附和道:「今日可不是人鳳表弟舉薦了一個丫鬟嗎?名字叫……梧桐,說是模樣比府中小姐都好,還是個雛兒,也不是青樓之中的那些庸脂俗粉。」


  「我本來是有些心動的,可是上次公主那事,也牽連到了沈老,這次就算是我給沈老賠個不是吧。」

  「公子客氣了!」

  沈髖也是來了興趣道:「竟然是人鳳公子推薦,必定是好貨色,說不定能玩十天半個月,讓老夫珍藏起來。」

  趙洋聞言,他深知自家的這位貼身護衛老人,有著一種的癖好,基本送於他的婢女,短短几天內就被折磨的瘋魔。

  而且他還喜歡將看中的女子,留下最喜歡的部位作為珍藏。

  詩蘭聽到這裡,眼中終於出現有著驚慌失措之色。

  梧桐!

  人鳳少爺是推薦的梧桐,「獻寶」一樣給著趙洋和老人!

  二年前她還去找謝觀討要過梧桐來這二院之中。

  那時謝觀不許!

  她還為梧桐的感到可惜,畢竟和謝觀所處的環境相比,二院實在好上太多。

  謝觀能成什麼氣候了,一個庶子無依無靠,不知道那天一句話不小心就莫名其妙死在院中,和他們下人一般。

  可如今,人鳳少爺卻為何要將梧桐如此輕易地送出?

  人鳳少爺在府中的名聲一直很好,他對待下人都極為和善,從不像其他院中的小姐少爺那樣動輒打罵懲處。

  而且,他做事總是風度翩翩,讓人如沐春風。

  詩蘭也曾幻想過,如果能和人鳳少爺發生什麼,或許能成為二院夫人。

  可是,她卻也不敢誘惑私通自己主子,若是發生恐怕謝府沒有自己的容身之地。

  詩蘭還是不信人鳳少爺會做如此之事,多半是趙洋信口開河,或是趙夫人吩咐下來沒辦法之事。

  人鳳少爺多半做不出如此狠心之事。

  可不是謝府之人,誰有知道梧桐貌美?

  正在詩蘭忐忑思索之際。

  一道身影緩緩走進亭中。

  「甘芝,見過趙洋公子!」

  趙洋看到甘芝,眼前一亮,但隨即又微微皺起了眉頭,問道:「怎麼就你一人?梧桐呢?」

  大丫鬟甘芝,上去不過二十出頭的模樣,身著一襲寶紗墨綠色長裙,將她身姿勾勒得曼妙。

  不似詩蘭這些小丫頭,自有一股成熟的韻味。

  甘芝臉色不變,把梧桐的情況說了一遍。

  「謝原!」

  趙洋憤憤道:「謝原,屢次壞我好事!」


  他和謝原同為汴京大族的紈絝子弟,難免會有矛盾。

  再加上兩人性子本來相差甚遠,幾次把趙洋氣的不行。

  有一次他在看中西鳳樓一個「大家」,以琴藝聞名,就要強行帶她回府,被謝原攔下。

  這一年內倒是少有遇見,聽說轉了性子要讀書。

  趙洋肯定是不相信的,狗能改得了吃屎?

  趙洋並非沒有嘗試過讓沈髖暗中給謝原一點教訓,但沈髖卻告訴他,謝原身後有一位天星境界的高手護衛,而且還有一位醉酒的書生經常跟在他身後,沈髖也看不出那書生的深淺。

  而且,謝原的舅舅乃是書院的先生,更是點燃神火的大修士,沈髖也不願輕易得罪。

  沈髖老神在在,也不說話。

  趙洋臉色惱怒,他剛剛說出的話,這不是打他的臉。

  「那現在怎麼辦?」

  「梧桐不過是個你們謝家庶子的丫鬟,怎麼就會這麼麻煩。」

  「待原少爺那邊的事情結束,甘芝一定親自將梧桐送來給少爺賠罪。」

  趙洋聽了這話,臉色才稍微好轉了一些。

  他的目光在甘芝身上流轉,尤其是在她白皙的臉蛋和胸前飽滿處停留了片刻。

  這位可是趙夫人從趙家帶來的貼身丫鬟,通常這類丫鬟都有一個特殊的作用,那就是「通房」。

  趙洋看著甘芝走路的姿態,以及她身上那股似乎還未完全褪去的少女氣質,心中暗自揣測,她應該還是個雛兒!

  這讓他感到驚喜,於是笑吟吟地看向了沈髖。

  沈髖自然明白趙洋的眼神中所包含的意思。

  用神魂之法控制住這位甘芝大丫鬟,在這裡來一次神不知鬼不覺的「魚水之歡」,或者只是占占便宜,也是一件美事。

  兩人不是沒有做過類似之事。

  上次公主便是如此!

  出乎意料的是,沈髖卻對趙洋搖了搖頭,低聲道:

  「謝府之內,那位茗山老爺回來了,少爺我們也需要慎重一些。」

  「少爺福澤深厚,自是無恙,然老朽卻恐自身難保,日後如何繼續追隨少爺左右,護佑周全?」

  沈髖心中透亮,上次大齊公主之事,實則是趙家暗中默許,若非如此,他又怎敢對金枝玉葉的公主有所冒犯?

  如今皇權漸衰,可也不是他一個天星境界的修士所敢開罪的。

  趙家這些年權勢日盛,此等自污之舉,不過是讓蘇相放心,故而事後風波平息於無形,大事化小,不了了之。


  這謝家可不相同,尤其是這位謝鴻,他心中有著七分懼怕。

  謝鴻是二十歲不到就點燃神火的讀書人,其名簡直如雷貫耳。

  沈髖深知自己的斤兩,他不敢輕易得罪這樣的人物。

  此時,謝鴻回家,他要是敢出手,謝府恐怕就會變成了龍潭虎穴。

  趙洋聽後心中也是回憶起那位應尊稱為姑父的謝鴻。

  之前自己拜訪姑父時,他看向自己的漠然目光,一股難以言喻的懼意悄然爬上心頭。

  在大齊的世家大族眼中,正妻的大丫鬟與妾室並無二致,皆是家族顏面的一部分。

  若是對甘芝有所冒犯,無異於在謝鴻的臉上狠狠扇了一巴掌。

  他明白,一旦此事真被追究起來,即便是自己的母親,恐怕也難以護他周全。

  便打消了念頭。

  此時!

  湖中,一葉扁舟悠然自後院劃出,緩緩駛向那繁花似錦的大觀園。

  此刻,正值謝鴻回府。

  眾人的目光不約而同地匯聚在那通往大觀園的後院水路之上,期待著這位二院老爺。

  一葉孤舟,劃破湖面的寧靜,悠悠而來!

  湖中荷花凋零,滿目皆是枯萎的荷葉,唯有幾抹綠葉點綴其間,顯得格外珍稀。

  秋意正濃。

  舟子頭戴斗笠,穩坐船尾,輕輕搖櫓,小舟便緩緩前行。

  湖畔之處,幾座精巧的亭台內,眾人紛紛起身,目光穿越波光瀲灩的湖面,聚焦於那逐漸清晰的小舟之上。

  眾人翹首以盼。

  只見!

  在小舟的船頭,站立著一位少年郎。

  時值深秋,今日陰雲蔽住日頭,恰逢此刻烏雲散去,縷縷陽光灑落湖中,照在湖面上熠熠生輝。

  船頭少年似有所感微微昂首,他身姿挺拔,氣質非凡,即便面容在遠處略顯朦朧,那份獨特的氣質亦令人難以移目。

  一時間風資,壓過了這滿湖的秋色!

  趙洋微微側目,掃視著周圍亭台中的少爺小姐們,無一不將目光投向那人,尤其是女子眼中的驚嘆,心中不禁泛起一陣不悅。

  他生平最不喜被人搶去風頭,更不喜還有身世和相貌比他強之人。

  眉頭緊鎖,趙洋不悅地問道:「此人是?」

  甘芝見此也是微微驚訝。

  「此人,便是謝觀。」

  (還有更新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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