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96章
第3596章
以前的確是有過這樣的替代品,海漢也曾與大明聯手,共同對付來自北方的蠻夷。但滿清早就今非昔比,自從被海漢堵死了向南侵襲的路線,其戰爭潛力就開始急劇萎縮了。
無法持續從大明和朝鮮掠得人員和物資,滿清的國力根本就經不起長期戰爭的消耗,只短短几年,就被海漢逼回了深山老林里,繼續干農林漁獵的老本行維持生計。
之前在舟山論壇的活動中,岳仕宗也曾見到滿清使者耿繼茂出席,千里迢迢跑到舟山,所為不過是想替滿清求一個出海通道而已。要是放在二十年前,根本不敢想像滿清使者會如此低聲下氣求人辦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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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的滿清,地盤雖然面積不小,但所控制的地區全是地廣人稀的北疆苦寒之地,治下人口僅僅幾十萬,別說跟海漢開戰,恐怕是連海漢手下的小弟朝鮮都打不過了。
這樣的滿清,根本就不配再當海漢的對手,當然也不可能把海漢的注意力吸引過去。
岳仕宗悲哀地發現,除了自家和滿清這個老對手之外,在海漢周邊竟然已經找不出其他能夠對其產生威脅的鄰國了。
日本如今已陷入大規模內戰,且交戰雙方都受到海漢間接控制,恐怕今後很長一段時期都只能龜縮於島內,忙著在國內自相殘殺了。
而其他鄰國幾乎都是海漢的擁躉,更有安南、朝鮮這種以海漢盟友自居的忠犬,會不遺餘力地協助海漢維持國際秩序,根本不可能指望這些國家對海漢反水。
報紙上說海漢在呂宋大區以南的地方正與西班牙人展開惡戰,但岳仕宗覺得戰場如此遙遠,如無巨大利益,恐怕也難以吸引海漢後續再往那邊投入大量兵力。
岳仕宗思來想去,最終發現這禍水東引之計看似出路,但實則還是難以解除大明的困局。因為當下就連有資格當海漢對手的國家,也已經所剩無幾了。
「死局!死局啊!」
岳仕宗不甘心地仰頭髮出哀嘆。如果海漢的爆兵就是為了對付大明,那恐怕大明兩百多年的國祚真就要進入倒計時階段了。
岳仕宗在杭州絞盡腦汁想要為大明解困,但接下來又是一盆涼水劈頭蓋臉澆到他身上。
京城發來了八百里加急的密旨,岳仕宗打開一看,頓時氣血上涌,差點暈過去。
原來南京那邊受到海漢攻擊的兩縣一州,不僅是向附近地區和杭州使館發了求救信號,而且還將此事奏報了京城。
但從兩縣一州送往京城的求救信,以及後續的戰果,幾乎是前後腳送進宮裡。明廷還沒有來得及對此作出反應,南邊求救的幾處地方就已經易主了。
而崇禎帝認為此事除了這些地區防守不力之外,駐杭州的大使館也脫不了干係,在密旨中斥責岳仕宗對海漢的計劃一無所知,完全沒有提前預警,有失察之責。
但這個節骨眼上明廷也沒法立刻派人替代岳仕宗,因此崇禎帝要求他將功贖罪,儘快弄清海漢的目的,並且務必要說服對方停止繼續對大明發動進攻。
如果能讓海漢簽署一份新的停戰協議,那麼可以適當放寬條件,比如主動放棄對此次被占領地區的申索。
岳仕宗氣的是明明自己在杭州盡心盡力做事,但朝廷那邊卻將失地之責算到了自己頭上。而且看密旨中的語氣,如果這後續的事情沒有處理好,甚至有可能會把自己當做替罪羊來處置。
朝廷沒有將武力對抗作為第一選擇,岳仕宗對此可以理解,但將調停戰爭的責任全押寶在自己一人身上,這讓他實在有些失望。
如果憑外交手段就能消除海漢的野心,那大明真是白挨了這麼多年的揍。用割地換取暫時的和平,這也是早就被證明行不通的事。
宋代蘇洵所著的《六國論》有云:今日割五城,明日割十城,然後得一夕安寢。起視四境,而秦兵又至矣。
如今大明就是正在割地求和的小國,割得再多,也不可填滿海漢的野心了。從執委會表現出的意圖來看,海漢此時想要的又豈是長江邊上這三瓜兩棗,取代大明統治天下,才是其真正的目的。
只是如果對朝廷說這種大實話,勢必會惹惱想要繼續粉飾太平的那些大人物。
說不定皇帝本人,也是其中之一。
岳仕宗又不禁想起之前去見朱子安的時候,對方也提到過,海漢其實想通過和平的方式完成朝代更替,讓大明能夠體面地退場。
只是大明覺得自己還有些家底,尚有一搏之力,所以一直是抱著拖一天算一天的態度。說不定拖著拖著,海漢突然就自行解體了呢?
殊不知拖得越久,海漢積蓄的國力也越來越強,大明翻盤的機率只會越發微弱。至少在舟山論壇和日本九州見識過海漢強大的兵工製造能力之後,岳仕宗已經不再對朝廷所提出的「反攻海漢,恢復疆土」這類口號抱有信心了。
「那就看看接下來會發生什麼吧!」
岳仕宗苦笑著收起了密旨,既然朝廷都不是那麼在乎失土,自己又何必拼命。
至於如何敷衍上邊,那可太容易操作了,反正海漢已經暫停了在南京周邊地區的軍事行動,大可把這份功勞先攬到自己身上再說。爭取到的緩衝時間,正好用來給自己計劃一下今後的退路。
岳仕宗在杭州待得久了,也見過不少從大明跳槽到海漢任職的官員,而且只要具備一定的專業能力,大多都能得到海漢的任用。他自己雖然沒打算要投效海漢,但從所知的情況來看,至少可以在辭官之後定居於海漢獲得庇護,這樣就不必再擔心會遭到明廷的治罪。
就在看完密旨的短短片刻工夫,岳仕宗的思想竟然發生了巨大的轉變,或許他自己都不明白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但這樣的轉變也並非只發生在他一個人身上,這些年裡或早或晚,已經有許許多多的大明官員作出了相似的決定,他只是又一個選擇順應時代發展的人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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