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尋機

  第40章 尋機

  別院外,崔鈺捋著長須,和善笑道:「既有公公作證,葛太傅可信了?」

  葛從周五旬上下,臉上已有顯老態的皺紋,卻依然聲如洪鐘。他執著韁繩,冷聲道:「事態如何,本將自會查證,你玄冥教衝擊禁軍,形同謀反,便該由我金吾衛押回去。」

  崔鈺從懷中掏出令牌,臉色微沉了下去,「本府直屬皇城司,押人也該由本府負責。」

  「本將代表金吾衛,殺的是我禁軍的人,皇城司有何理由插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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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算如此,人證亦在,禁軍搶先動刀,致使兩方亂戰,葛太傅也只該將禁軍的屍體領回去。」崔鈺雙手掩於袖中,皮笑肉不笑道:「難不成,太傅真想把事態鬧大?」

  葛從周面無表情,漠然道:「本將不過依規矩行事。」

  「太傅可要想好,冥帝已然出關,此事本就是你們禁軍不占理,屆時就算鬧到陛下那裡,恐也是如此。玄冥教與禁軍同為陛下左膀右臂,無非是一個在明一個在暗,何必鬧得如此難看?」

  崔鈺近前了些,低聲道:「太傅再僵下去,恐怕鬧的動靜就太大了些。本就是一樁小事,無需太傅拿人,本府亦會處置他們,可太傅若執意押走他們,可就平白惡了冥帝,太傅何不就此收手?」

  「本將只在意陛下的態度。」

  葛從周斜睨了他一眼,且見那老太監已尋到了人,便揮了揮手:「將別院的案犯,盡數拿下!」

  崔鈺的臉色開始難看起來。

  於他周遭的諸將當即得令,領人上前。

  守在院門口的一眾不良人看著崔鈺,待見他毫無辦法後,便泄氣似的丟掉了兵刃,嚷道:「苦也苦也,我玄冥教今後便就任由他人砍殺算了……」

  他們異常的配合,故捉拿人的事情也異常順利,待一眾禁軍押著人走出來,葛從周便極潦草的在馬背上向神色不虞的崔鈺拱了拱手:「崔府君,勿送。」

  別院裡一應屍體亦被抬走,幾批禁軍隊形嚴整,次第退出了胡同,只留下一片狼藉的雪地。

  直到此時,還指望玄冥教能給自己出氣的老太監才有些惴惴不安,他苦著臉道:「崔府君,這……」

  「哼。」

  崔鈺大為惱火,也不理他,重重的一拂衣袖,轉身就要離去。

  但他還未至巷口,便聽得一陣馬蹄聲疾馳而來。

  來騎遙遙的一見他,便霎時下馬,呼道:「崔府君,本君聽聞舵中兒郎與禁軍於濟陰王別院廝殺,現下如何?」


  「劉閻君。」

  見是自己人,崔鈺的臉色緩和了些,但仍不虞道:「閻君來晚一步,你舵中的人已被檢校太傅押走了。」

  「檢校太傅?」

  「便是葛從周。」

  「山東一條葛?」劉成先是皺眉,繼而怒聲道:「便是他也不能如此將本君舵下兒郎帶走!崔府君可不能怕了此人!」

  崔鈺臉色有些陰沉,撥開他向外大步過去。

  「本府保閻君的人定然無恙!」

  劉成望著他的背影,藏在面具下的臉色難看起來。

  一旁,老太監小心翼翼問道:「閻君,可否替咱家幫個忙?」

  「公公但說無妨。」

  「這、這別院裡的守衛皆死的死,被拿的拿,方才葛太傅與崔府君都未過問此事,咱家稟報陛下亦要些時間,還請閻君調些人手來……」

  劉成取下面具,將帶有疤痕略顯兇狠的臉顯露出來,然後沉聲道:「此事易爾,本君舵下還有近百兒郎可調至別院,但有一事……」

  他湊近了些,道:「公公是當事人,於陛下跟前可要實言實語啊。若不然,本君可要好吃一番官司。」

  老太監一臉正色的模樣,繼而拱了拱手:「咱家定將前因後果如實稟報上去,此事本該為禁軍之錯,何怪閻君?」

  「公公爽快人,來日相邀定要重謝。」

  「好說好說,今後還需多多仰仗閻君。」

  待命別院裡的僕從清掃外院的血跡後,老太監便匆匆讓人駕著車向宮城而去。

  劉成召集了人手,重新入駐進別院內。

  堂上,幾個太監宮女依還是驚魂未定的模樣,蕭硯裹著一件大氅縮著,臉上的污泥還未擦。

  劉成遂勃然大怒,喝罵道:「如此天寒地凍,爾等還不快去準備熱湯,為濟陰王梳洗!?」

  這些宮女太監本就畏懼玄冥教,此時被他一叱罵,忙不迭的便一齊散去。

  待兩個不良人護在堂外,劉成才轉變了神色,向蕭硯低聲道:「方才來人回報,屬下憂心校尉安危遂匆忙趕了過來,卻不知校尉此舉何意……」

  蕭硯抖開了大氅,從位子上站了起身,先是問道:「玄冥教那邊如何?」

  「見過了水火判官,兩人已任我為泰山分舵舵主,掌閻君一職,君號為『成聖閻君』。」劉成道:「還有一事,朱漢賓回了他在汴梁的宅子,咱們有兩人跟著他。」

  「此事沒出岔子就行。」蕭硯點了點頭,才回答劉成的問題:「此次入汴梁,我們終究是太被動了些,留的後手也少,今日挑撥禁軍與我們的人爭鬥,便能撬開這第一處縫隙。」


  劉成瞪大了眼睛:「可咱們的人被金吾衛抓了去……」

  「玄冥教會出手的。」蕭硯道:「兩方不合已久,但玄冥教又是冥帝的立根之本,他不會平白讓金吾衛賤了他在教里的威望。」

  他看著外間已盡黑的天色,沉吟道:「冥帝若不蠢,該能借著此事將手伸進禁軍里。」

  劉成還有些不解,撓了撓後腦勺,將聲音壓低了些:「可此事朱溫也會知道吧?他該會偏袒禁軍……」

  「朱溫會喜見兩派爭鬥,卻不會讓禁軍過於跋扈。玄冥教於他而言,可控程度遠高于禁軍。」

  見劉成明悟了幾分,蕭硯便不再討論這一事。

  激化玄冥教與大梁軍方的矛盾,他已考慮許久了,今日不過是正好趁著這個機會丟下一顆激起水花的石子。

  聽見有宮女的動靜傳來,他便轉而問到另一樁事:「伱夜裡查一查,玄冥教該是抓了一批幻音坊的人,若有機會,你想辦法套出他們的具體計劃。」

  「屬下即刻去辦。」

  兩個宮女躬身進來,劉成大步出去。

  蕭硯重新裹了大氅,眯了眯眼,見外面的走廊間燃起了燈火。

  「殿下,可以沐浴了。」

  「辛苦。」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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