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斬草除根
第72章 斬草除根
此時。
瀟湘園飯館。
門上掛著「今日盤點」的牌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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飯館內空無一人。
夥計阿福出去了,現在店裡只有王春林一個人,他坐在櫃檯內,認真記錄最近一段時間的開支。
這都是中統的活動經費,財務明細必須清清楚楚,以便事後上級審核,不能寫在明面的字眼,比如槍枝彈藥,一般都用暗語替代。
一名肩上挑著擔子,頭戴斗笠的男子邁步走了進來。
王春林抬頭看了一眼,以為是來吃飯的顧客,於是說:「不好意思,小店下午盤點,暫不營業。」
斗笠男陪著笑臉:「老闆生意興隆,多多發財。上好的調料要不要看一下?價錢保證最低,多買還能便宜,大料、花椒、干辣椒……」
「不要不要,沒看見盤點牌子嘛。」
王春林不耐煩的說。
斗笠男走近了些,低聲說:「春林兄,別來無恙。」
王春林聞言一愣,上下打量著對方。
斗笠男摘掉擋住半張臉的斗笠。
他的年齡在三十五六歲,黑紅臉,剃著板寸,目光炯炯有神。
王春林驚喜的說:「應信兄……」
斗笠男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
王春林說:「沒事,店裡就我一個人,應信兄,我不是在做夢吧?」
斗笠男笑道:「大白天的,做的也是白日夢……」
斗笠男大名李應信,他和王春林都是黨務調查科時期的老牌特工,一晃已經有五六年沒見面了。
「總部這次派我來,一是策應天雷計劃,二是清除內部奸細!」
李應信簡明扼要說明來意。
他把挑子放下,從裡面拿出各種調料,擺在櫃檯上:「萬一有人進來,就說我們在討論調料價格。」
王春林問:「你剛才說的清除內奸是怎麼回事?」
李應信說:「阿水是共黨!」
「阿水、是共黨?」
王春林驚訝的瞪大了眼睛。
李應信說:「千真萬確。有人在共黨特科總務科見過他。」
「真想不到,阿水竟然是共黨……」
王春林喃喃著說。
李應信說:「不用你動手,我來解決他。」
王春林說:「不用解決了。」
「………」
「阿水已經死了。」
「死了?」
「對。」
王春林把事情簡單講述一遍。
李應信點點說:「原來是這樣,我剛來濱江,對情況還不是十分了解……這樣也好,省去了很多麻煩。」
王春林沉默著,慢慢檢視手中的調料,行動小組出了內奸,自己這個組長肯定也受到了調查。
從目前來看,暫時應該沒什麼事,
否則,李應信就不會來找自己。
李應信看出了他的心思,說道:「春林,不要有任何顧慮,據我所知,總部對你還是非常信任的。」
王春林說:「我知道該怎麼做。」
李應信說:「另外就是,在內奸的問題上,總部要求,務必做到斬草除根,永絕後患!」
王春林問:「斬草除根是啥意思?」
李應信說:「凡是阿水介紹加入中統的人員,一律清除,就比如,那兩個三青團的積極分子。」
王春林想了想:「上面打算怎麼處置她們?」
李應信說:「除名,永不錄用!」
王春林點點頭:「也好,她們兩個做事太過毛躁……」
門帘一挑,阿福滿頭大汗,拎著菜籃子走了進來。
李應信戴上斗笠,低聲下氣的說:「老闆,這些調料貨真價實,價錢又便宜,多少買一點吧。」
王春林低聲說:「是自己人。」
「遇到緊急情況,在門口左側放兩塊青磚,我會想辦法聯絡伱。另外,對任何人也不要透露我的身份。」
李應信刻意拉低了斗笠。
阿福來到近前,對王春林說:「叔,今天的魚可新鮮哩,都是三斤多重的,總共才花了七毛錢……」
說著話,他對王春林使了一個眼色。
「我看一下,你別是讓魚販子糊弄了。」
王春林跟著進了後廚。
阿福掀開帘子向外看了一眼。
李應信慢吞吞收拾著挑子。
王春林說:「不用管他,說你的。」
阿福不放心,用湖南話低聲說:「打聽到了,不知道為啥,特務科抓了一個名叫王連升的人。」
王春林問:「王連升是做什麼的?」
「警察廳的一名刑警。」
「為什麼抓他?」
「不清楚。」
「消息是哪來的?」
「靜水深流書寓的濟女賽玉環,她認識王連升。」
「好,我知道了。」
王春林轉身要出去。
阿福趕忙說:「還有一件事……」
王春林問:「什麼事?」
「剛剛在街上遇到了趙玉茹和噹噹,她們好像爭吵過,兩人誰都不說話,噹噹去了齊越家裡,我覺得情況不太對勁,暗中盯了一會,沒一會,噹噹把那隻小黑狗抱出來,可沒走幾步,小黑狗掙脫了,又跑回去了,噹噹在巷子裡站了一會,去街上買了雞肝又回去了……」
王春林問:「趙玉茹呢?」
「好像是直接回去了……」
阿福也不十分確定。
他一個人,顧不了兩個,只能選擇跟著其中一個。
李應信挑著擔子出了飯館。
……
槐花巷14號。
「你怎麼沒走?」
齊越問噹噹。
「小姐打算回去,還沒走呢……」
噹噹解釋著說。
齊越說:「哦,我明白了,你們準備把黑妞帶回去。」
噹噹情緒低落:「我倒是想,可黑妞不肯跟我走。算了,既然它喜歡這裡,就讓它留下吧,唉,請君試問東流水,別意與之誰短長!」
齊越微笑著說:「從古至今,把狗稱作君,你是第一人。」
噹噹說:「真誠坦蕩為君子,可放眼天下,有多少人能真正做到真誠坦蕩呢?怕是沒幾個吧,反而是狗,從不假裝,稱作君又何妨?」
齊越點點頭:「有些道理。」
噹噹站起身:「我回去了,以後、不會再來了。」
齊越問:「你在哪裡讀的書?」
噹噹說:「我哪有讀過書……平時都是小姐教的。」
僕婦下人出身貧寒,根本沒機會去學校讀書,而噹噹的言談舉止,看上去更像是受過正規教育。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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