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0章 幽冥碧火
第630章 幽冥碧火
噗呲！
外形酷似樹木，實際則為黑翅血蚊培養皿的七彩密林，猛地噴出一股股半米高的黑色血箭射向空中的火鴉。
「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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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動一手環起徐天雄的小蠻腰，直接朝密林飛去。
果然，三昧火絕非尋常，遇上妖魔毒氣一澆，反倒是燃燒得更為厲害。
整個密林被紫火直接點燃，火光映亮林動那張漠然的臉頰。
「師兄，要不還是我打頭陣吧？」
徐天雄忍不住逞強說道。
「你？你可不行，後面的路程可是會越來越危險的。」
林動直接拒絕掉徐天雄的提議。
待大火燒了一會兒，那些類似口器，培養皿的樹都被燒成焦炭。
空中瀰漫著一股說不出的惡臭，待惡臭被焚盡一空。
林動才緩緩降入密林。
他抬頭一看，幾十棵樹木都已經斷裂開來，裡面是猩紅的，像血肉中筋絡一般的東西，不過，這會兒也都被燒焦。
「師兄，要不我去幫你檢查四周。」
徐天雄再度提議道。
「可不行。」
林動果斷拒絕。
他一邊翻翻撿撿，一邊道：「你就跟著我周圍就好，這地方邪性。」
不作死就不會死。
不冒險自然也就不會承擔風險。
「這是……」
密林深處，一座坍塌的雕像，一個面目模糊的黑袍道人雙手環抱著三品蓮台。
傳聞天地初開，西方的大佬向天道貸款氣運成聖。
其最大的幾樣仰仗之一就是幽冥血河生長的三十六品蓮台。
聖人，魔尊，血河老祖各自摘走一朵。
後來大佬成立西方教就是以十二品蓮台向天地抵押，再度借來氣運，主打的就是一個以貸養貸。
貸多了，就不用還了，自成循環且與天道休戚與共。
只是也合該命數，不知道從哪兒飛出的一隻蚊子生生把十二品蓮台吸走了三品。
於是佛門至寶降級為九品蓮台。
「嘖嘖，生生吃掉三品蓮台，牛逼啊。」
林動仔細打量雕像說道。
就在這時候，他發現蓮台上竟然刻有幾行字跡。
「虛空眾生，頂拜邪勾之主。」、「眼睛！眼睛，別去看眼睛。」、「小心元始，小心元始天尊！」
林動盯著蓮台上模糊不清的字跡沉默片刻。
眼睛，哪兒有眼睛？
他環目四顧，似突然想到什麼，直接朝著道人眼睛看去。
那是一雙……下一刻。
一股浩然無比的吸力從空間中傳來。
「抱緊我，師妹。」
林動說了一句撐起一片神光罩子替徐天雄抵擋來自虛空的壓力。
他的額頭青筋綻起，腳下土石大塊大塊皸裂。
一個黑洞旋渦，赫然出現在兩人身後。
然後把他們一股腦兒地給吞了進去。
「師兄！」
徐天雄心念一動收了鐮刀，雙手抱住林動的肩膀，任由林動摟住腰身，兩人一同跌入空間深處。
那是一片粘稠到化散不開的黑暗。
……
啪嗒。
一個輕輕的響指。
火光迸發在黑暗之中，林動頭朝下一勾，瞳孔不受控制地放大。
那是……
黑色的窟窿宛如巨口。
一顆暗紅色的星辰則是漂浮在巨口上空，浮浮沉沉。
武庫的信息，如瀑布刷出。
【名稱：刑天之屍！】
【類別：戰爭祖巫】
【解釋：這是一具掌握了一部分戰爭法則的祖巫屍骸，可以用來修煉玄都不死身！根據支零破碎的歷史記載，刑天被黃帝斬下頭顱鎮壓於常羊山下，其屍骨則埋在屍骨林中。根據大道法則，正常情況下，祖巫屍骨本應回歸天地，不過——請謹慎行事。】
……
與以前相比，武庫的提示換了一種風格。
並且隱隱有某種想向自己透露什麼的意思，可礙於某種規則卻也沒辦法說起。
比如眼前刷過的信息，當發生轉折的時候，後面內容全部成為一堆亂碼。
但縱然如此，也讓林動接收到了不少有用的東西。
祖巫死亡，正常來講會回歸天地。
那麼，為什麼刑天成了例外。
僅僅是因為黃帝鎮壓了其頭顱，恐怕沒有這樣簡單？
還有那個宛如深淵巨口的窟窿。
沒猜錯的話，應該就是刑天的肚臍。
那麼，現在問題來了！
那顆赤紅色的星辰又代表什麼？
【可惜，我失敗了，我最終還是沒有阻止顓頊成為新的大帝！】
【憑什麼是他，過去的一紀，他又有什麼貢獻？執掌天地人神鬼，贏鱗毛羽昆的首領就不應該是家天下的傳承，能者上，庸者下才對！】
【我的這次挑戰是空前的，可還不夠！但我也不是沒有建樹，最強大的帝王——黃帝，不是沒有軟肋。他活不過下一紀。】
【我的精神會永遠傳承下去，總會有繼承者的。天下，不應該是家天下的模樣。天道更不會淪為黃帝一系的私有物。】
【什麼是至公！天道有公平嗎？還是說甚至連大道都已經被污染？】
【當年有大巫提出要打造一個xxx來傳承萬世，保證平衡，保證人族的發展，可我悲哀地發現——】
一段沒有意義的冗長信息，宛如洪流衝擊入林動識海，很多地方卻又斷斷續續。
【原來我們到底是輸了！就算沒有黃帝，也有聖人，一群盜竊大道的賊，賊子！】
【聖人不死！大盜不止。】
【我們永遠也無法改變，永遠！】
【人族沒有未來，人族唯一宿命就是滅亡。滅亡才是所有人，所以巫，唯一的歸宿，旅途的終點，哈哈哈，滅亡！原來也包括聖人。可惜我明白這一切，都已經太晚，超脫又——】
信息到這裡就已經斷了。
戛然而止。
林動降臨在赤色的星球上。
虛空中傳出某種波動，或者說意志把殘存的一些念頭，信息，傳給了他。
信息很碎片。
但無疑給林動提了一個醒。
洪荒世界存在某種巨大的陰謀。
縱然是貴為世界之主，天地人神鬼主宰的黃帝。
恐怕也籠罩於那團陰影之下。
而聖人在其中又扮演了什麼樣的角色？
刑天發起挑戰僅僅是因為不認可家天下？
還有上古大巫們到底打造出什麼？
一個又一個念頭在林動腦海中翻轉。
「師兄。」
徐天雄隨著林動一起降落在一片荒蕪的，沒有絲毫生機，赤紅色的星球之上。
土壤好似燒過的沙子，乾燥沒有絲毫水分。
沒有植物。
沒有大氣層，就是一顆簡簡單單的紅色岩石所構成的星球。
星球下方，則是一張深淵巨口。
周圍則是被無盡的，寰宇的，黑暗所包裹。
空曠，死寂，讓人心底滋生恐懼，是這一顆赤星給林動的第一印象。
徐天雄伸手替林動撫平褶皺的眉頭，以及臉上陰鬱的神情。
「沒事的，師妹。」
林動反應過來，一把抓住徐天雄的手道。
聯想起這次的任務調查元始天尊魔染的真相？
以及突然被塞入一大團信息，林動心頭有所踟躕也是難免，心中的負擔也增加幾分。
說到底！
僅僅是一團沒有來源的消息，哪怕是刑天傳過來的又怎麼樣？
哪怕是某種現實又如何？
林動現在也沒辦法去調查什麼。
天仙的修為已經算強力。
可說到底三千世界加起來也有好幾百個。
林動唯一能做的就是不斷提升自己，或許某天，他抵達某個境界，一切的疑團，不需要如何揣摩就能自發解開。
而現在想這些無疑是自尋煩惱。
林動心態調節很快，拉起徐天雄的嬌嫩的手掌親了親，「謝謝你師妹。」他輕聲說道，感激徐天雄總是在最為適當的時候，替他壓下各種胡亂念頭。
徐天雄被林動突如其來的溫柔，搞得有點不好意思，正想要說點什麼。
「還真是夫妻情深啊。」
突兀地。
一道聲音從兩人身後傳來，在這顆死寂且空曠的星球上傳遞很遠。
林動，徐天雄同時轉身。
一名佩戴木簪，素雅打扮的女人，緩緩從虛空中踏出，纖足柔若無骨，嫩如嬰膚，一襲青色長袍，手腕繫著兩條青色帶子，給人以一種飄逸，清冷的美感。
「西王母？」
林動眉頭緊皺，語氣不善。
天神的外貌可以千變萬化，可元神卻不能有絲毫作假。
林動一眼望去，拋開對方此刻的外貌之外，赫然是一尊頸子細長，豹尾虎齒，威嚴無比的天神。
「你倒是好眼力，一眼認出我來。」
西王母淡淡說道。
林動目光上下掃視，發現對方並沒有青鳥隨行，略一思忖又道：「你恐怕只是西王母的一道元靈分身？故意放在此地，是為了鎮壓什麼，還是謀劃什麼？」
「這裡不是你應該來的地方。林魔主，還是趁早離開的好，否則……」
西王母並沒有理會林動的話，眸子一轉落在徐天雄身上，只是話說到一半。
下一刻，火氣沖天而起，林動周身穴竅不受控制地噴出紫色火苗。
然後……
火苗澎湃開來，一隻只火鴉飛出。
「區區分身也敢在本座面前放肆！」
林動張口滿是怒意，大手探出憑空增長，抓向西王母的脖頸。
刑天屍骸是林動必奪之物，別說這裡只是西王母一尊分身。
就算其本尊來了，也得與林動死戰一場。
並且只有斬死林動一條路，否則絕不可能讓林動放棄到手的機緣。
熊熊火光一剎那就映透了半邊天幕。
「魔頭。」
西王母摘下頭上簪子，長發抖落，一瞬間從發梢處也燃燒起火焰。
一種碧青色的火焰，碧火凶威赫赫，透著一股毀滅一切的氣息。
山海經中有言——西王母其狀如人，豹尾虎齒，而善嘯。
披髮，戴勝，是司天之厲及五殘。
所謂司天之厲及五殘。
意思就是說掌管上天降下刑罰的神靈。
而在《山海經·大荒西經》有一則更詳細的記載。
西海之南，流沙之濱，赤水之後，黑水之前，有太山，名曰崑崙之丘。
有神人虎身，有文，有尾，皆白，處之，其下有弱水之淵環之，其外有炎火之丘，投物輒然。
有人戴勝，虎齒，有豹尾，穴處，名曰西王母。
此山萬物盡有。
其中所述，神人虎神，想必是化形出的上古異種陸吾。
戴勝，意思是說地位崇高。
而穴居，虎齒，豹尾，則是更為詳細描述了西王母真身模樣，以及居住狀況。
在上古帝俊天庭落幕，以及新的天庭尚未成立的過渡時期。
那一段時間，由東王公，西王母短暫執政掌控大半個洪荒。
其中東王公主持各種賞賜，而西王母則是刑罰萬物。
妖魔皆畏懼其真身，是以經書中才額外多配上一句司天之厲及五殘。
眼下的碧火。
說到底就是強大到某種程度的鬼火，妖火，最為純粹模樣。
當初萬物盡有的崑崙山被闡教元始天尊看中創下玉虛宮來。
西王母趁機向元始天尊提出要求——執掌青山，亦算是最為古老的一代冥神。
那個時候，尚且沒有六道。
天下亡魂皆往青山而投。
那個時代，尚且是堯舜天下。
而西王母就已經提煉出幽冥碧火。
此火不列入道門神火之列，可卻也算是周天之內，僅有的幾種能夠與三昧火比肩的火焰。
幽冥火火勢同樣張揚。
林動所帶來的壓迫氣息，被其一掃而空。
西王母手指微翹，碧火從左右手心蔓延而出，勾勒出兩柄簡樸長刀模樣。
雙刀橫掃，斬飛一隻只飛撲直下的火鴉。
漫天都是紫火餘燼。
「你這……不太行啊。」
林動一臉笑眯眯說道，西王母這尊分身氣息好似天仙，實際上水平一般。
如果不是仗著幽冥火霸道，怕是徐天雄都能與其對上兩招。
「哼。」
西王母冷哼一聲，雙刀一掃，兩條火舌直衝林動方位而來。
林動面帶幾分不屑，卻是發現火舌倏地拐彎，直衝著徐天雄而去。
徐天雄抬起手臂，從虛空中一抓，拖出巨型鐮刀。
不過，還沒待其發力，下一刻，林動張開一吐，百丈神光轟出。
兩道火舌被誅邪神光帶出的餘波震碎，西王母架起雙刀妄圖抵抗，轟隆一聲，誅邪神光直接把其分身給轟飛了出去。
……
西王母狼狽起身，碧火勾勒出的雙刀已經被打散。
她渾身不住顫抖，兩條白皙的手臂已經被誅邪神光給融掉。
「林魔主，我記住你了。」
西王母的這一具分身逞強道。
「呵！」
林動輕哼一聲，手上多出一團刺目的雷霆，正打算下死手。
「你就算毀了我一具分身又能算什麼？恐怕你還不知道，刑天屍骸是拿來做什麼的？」
下一刻，西王母臉上浮現出無盡陰沉的笑意。
緊接著。
其身軀赫然化作一攤碧綠的液體，咕咕咕，流入赤星的地殼。
轟隆隆隆。
整個大地不住晃動，威力比九級地震還要誇張。
地殼上生出一道道蛛網般的巨大裂縫，土石崩塌，縫隙直抵數千米深，而更為誇張的是……
「師兄，你看……」
徐天雄一臉驚恐地伸手一指，地殼縫隙中密密麻麻全是白色的繭子，或者說白色殼子的蟲卵。
咔咔，咔咔。
破殼的聲音接二連三響起，那些白色繭子中，隱隱能看到黑色的生物，張牙舞爪。
各種嘶吼匯聚成團。
「不好！」
林動趕忙把徐天雄提了起來，兩人一同飛到半空。
然後就看到各種猙獰的邪惡怪物，破殼破繭，從那些縫隙里洶湧而出。
好似撲起的黑色大潮。
(本章完)
（還有更新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