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4章 往事千年,蚩尤旗越長空
這是一片茫茫的白色空間,光線柔和,似乎沒有邊界。
兩道身影,在此驟然出現。
蘇寒山抓著蜀道難的肩膀,手背上的華陽太極印記,還在緩緩轉動。
「你真的進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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蜀道難又驚又喜,上下打量著,「還是連著完整的修為根基一起進來的,太好了。」
蘇寒山定了定神,體內的秘境運轉還是有些影響,時光似乎時快時慢,過了一會兒,才恢復平靜。
他抬頭看去,只見這片空間裡面已經有一大群人匆匆趕來。
這些人裡面來得最快的,是一個瘦瘦高高,穿著白色襯衫的中年男子,滿臉笑容:「真的進來了,好好好,來認識一下,我是水龍吟。」
蘇寒山看他一眼,指尖多出了一個翠綠色的小螞蚱,直接蹦到了水龍吟身上。
「原來這蠱蟲是你的手段,難怪當初我想用它追蹤蜀道難的時候,根本一點聯繫都追溯不出來。」
這些逆行者的情況特殊,其中絕大多數人,都只是以魂體生存在這個空間。
只有少數幾個修煉出了自我靈光。
但所有逆行者在渾沌光腦的幫助下,共同鑄造出了一具戰體,就是蜀道難在外面使用的那具軀體。
蜀道難在眾人中修為是最全面的,就算不靠那具戰體,也是七階強者,擁有靈光和一種不朽神通。
用上那具戰體的話,則相當於七階巔峰,擁有三種不朽神通。
最近半年,蜀道難在宙光業力的加持下,把五嶽劍派的劍術神技全部修成,雖然只多凝聚了一種不朽神通,但品質極高,能把五種劍術神效,都信手拈來。
類似於仇笑痴憑一種色界神通,就能施展六道輪迴劍陣,展現六道六種特色。
現在的蜀道難,在戰體狀態下,已經是穩穩的八階強者。
不過,他擅長的只是作戰,而歷史節點內的情況,往往千奇百怪。
論到採集消息、造謠傳謠,乃至有時候要用到的鑄造、醫藥、水文、教化、臥底、血脈、戀愛等等方面的絕活。
還是要讓同伴輪替,駕馭戰體,才方便行事。
「這一回的歷史節點太順利了,你們開頭就解決了最大的威脅,之後基本都沒有需要我們參戰的時候,可算是放鬆了好一陣子。」
水龍吟笑著打趣,給大家介紹。
有幾個看著特別開朗的,跟蘇寒山打了招呼。
但大多數人,都是一副沉默寡言的樣子。
他們是在幾乎已經末日的世界裡,成長起來的軍人,面對著隨時可能更改的歷史地貌,隨時可能天翻地覆的現實城市,沉默才是對自身最好的保護。
曾經他們也有很多性子活潑的同伴,要麼戰死了,要麼卻因為情緒的不穩定,更容易走上自殺的路子。
水龍吟在前面引路。
蘇寒山很快看到了一大片建築物,有古色古香的庭院樓閣,有彩色糖果堆積起來的小平房。
也有普通的宿舍樓,還有不斷噴發蒸汽的巨大機械爐、用機械臂拼湊起來的房屋。
生活在這裡的人都是魂體,這些房屋也全部都是他們的念力編織而成。
因為在不同的歷史節點上出戰過,其中留下最深刻的印象,就會反饋到他們的心靈中,讓他們的房屋外形也出現變化。
看來他們外表雖然沉默,內心還是存著一份對生活的熱情。
在這些房屋圍起來的地方,是一片廣場。
巨大的機械底座,四通八達的線路、管道,鋪滿了整座廣場,讓人沒有落腳的地方。
最中心的位置,拱立於底座之上的,就是混沌光腦。
外表看起來,像是億萬根白色的針狀光芒,有序的排列成一個圓輪。
圓輪中空,中間是一團顏色、形狀都變化不定的氤氳氣霧,大多數時候,呈現一種灰里透白的斑駁色調,翻湧不停。
蘇寒山盯著混沌光腦看了片刻,眼神有些恍惚。
他仿佛能夠感受到,另一股龐大的力量,莫以言喻,正在跟這混沌光腦拉扯、撕咬、對抗,在歷史長河的內外側糾纏,在時間洪流的上下游對峙。
蘇寒山眨了眨眼,低頭看向自己的太極印記。
當初在玄元迷宮中,靠近無界慶雲的時候,太極印記散發出極強的渴望,要不是蘇寒山主動將之壓住,恐怕就要直接衝過去,將無界慶雲帶回淵界人間。
但在這個空間裡,太極印記的轉動,很是沉緩。
這個印記,不但沒有急著帶回混沌光腦,還有一種細微的共鳴,似乎在向外散發力量,支持光腦的運轉。
大多數人沒有進入這個廣場。
只有蜀道難和水龍吟,飄在半空,跟了過來。
「平時我們的戰體進入某個歷史節點之後,可以通過這個光腦。以戰體的視角,觀察歷史節點內的情況。」
水龍吟解釋道,「不過現在我們已經進入躍遷的狀態了,在向時光上游的某一個節點進發,在這個過程中無法觀測外界。」
蘇寒山回過神來:「聽說你們研究光腦的初衷,是記錄所有真實歷史和災難信息?」
「之前每次穿越歷史節點的經過,應該也都有記錄吧,現在無法觀測外界,可那些已儲存的記錄,不影響查閱吧?」
水龍吟搖搖頭:「那幾個歷史節點的強度、收穫,都不如你之前參與的這個歷史節點。」
「他想看就讓他看唄。」
蜀道難搭著水龍吟的肩膀,說道,「你沒有一直觀測外界啊,不然你就會知道,他對人家陽宅行當做泥瓦工的手藝都感興趣,有仔細看過。」
「陽宅七兄弟的水平,也就跟三次穿越之前的我們差不多。」
水龍吟有點驚訝,點點頭:「那行,等我調節成查詢狀態,你想查什麼,直接對光腦說話就行了。」
蘇寒山認真的講解道:「很多功法的潛力,就藏在不起眼的地方,多一種小小視角,修行中也許就多一個維度,多一種御道之法。」
他很清楚,蜀道難和水龍吟他們這些人,能成為時光逆行者的成員,也是天縱之姿了,給他們放到正常的環境中去,他們多半也能領略到平凡中的道韻,看到在每個新的歷史河道中萌芽的文明潛力。
只是,他們承受的壓力太大,難免造成急躁求進的心態,道心上的造詣就上不去。
就算是為了戰鬥,也要道心純粹,戰血才能純粹,戰意才能夠源源不絕,百折不撓,越戰越強。
水龍吟一怔,似乎體會到了蘇寒山的心念。
「我整天醉醺醺,容易暴躁,也容易傻笑,還老拿你以前入隊的那點傲慢說事,你一定覺得我很無聊吧?」
蜀道難看著自己的戰友,在旁邊說道,「但是我在你們之中修煉最快,也是有點原因的,你除了知道要戰鬥,要收穫之外,已經很久不能從別的事上感到樂趣了吧。」
「甚至,你們不少人,只是想著要在戰鬥這條路上一直走下去,卻沒有想過,我們真的能打倒魔王吧。」
水龍吟緩了幾秒,瞥他一眼:「突然煽情加說教,你確實很無聊。」
話音未落,水龍吟迅速上前,在混沌光腦的底座上調整起來,似乎不想再跟他們說話。
蜀道難哈哈一笑。
蘇寒山也微笑起來。
不管是修行,還是生活,任何跟「領悟」沾邊的東西,其實都講究一個緣分。
同樣的事,同樣的話,換一個人做,感覺就截然不同,甚至同一個人在不同時間做,帶來的影響也是天差地別。
蘇寒山剛才的話,就算說再多,對水龍吟來說,可能也只是有點道理,仔細想一想又覺得是廢話的說教。
蜀道難說的,反而是真正讓水龍吟有了領悟,心中已經萌發變化的因由。
水龍吟調節好了之後,自己也沒有離開,依然懸在混沌光腦前方,似乎也想重溫一下各個歷史節點的記錄。
混沌光腦上分出多個區域,浮現出多個屏幕的畫面,有的是影像,有的是文件。
三人中最弱的,也是練成了自我靈光的人物,對訊息的瀏覽能力,遠超尋常。
在旁人看來,混沌光腦上,就是一些彩光急速奔流而下,無頭無尾,無休無止。
兩個小時左右,他們三個就把之前歷次穿越的記錄,都瀏覽了一遍,其中還包含了不少信息量極大的技術壓縮包和功法細節,有過多次暫停。
蘇寒山也因此知道,原來魔王侵蝕歷史造成的災難,還分為兩種情況。
一種是魔王之力從上游飄下來的時候,已經經過宙光稀釋,縱然造成災難,也往往是以自然災害、惡靈、巨獸的形式體現。
另一種是真魔之災。
是沒有被稀釋的魔王之力直接流淌過的軌跡,在這個軌跡上的歷史人物、相關事件,都會喪失活力,變成一種單純的影像。
逆行者若到達對應的歷史節點,與其他存在交流的話,還可以達成互動,但與這種存在交流的話,是不會得到什麼反饋的。
每個歷史節點的記錄是分開存放的。
這些穿越記錄都放完了之後,光腦就開始自動展現二十三世紀的資料庫。
那是最初要存放在光腦裡面的東西。
蘇寒山靜靜看著,忽然瞳孔收縮了一下,心念一動,又點了一次暫停。
那一小塊屏幕上呈現的是一個理著寸頭,穿著運動服,濃眉大眼,精神飽滿的年輕人,是一張照片。
別的屏幕還在運轉,蘇寒山卻沒有留心了,所有注意力,都放在了這個影像上。
他凝視了幾秒鐘後,默默抬手,將這塊屏幕投射到身前兩尺左右,用手指輕輕滑動。
蜀道難見狀也湊過來看了一眼。
原來是一個超自然失蹤事件的檔案。
二十一世紀初的時候,全球就發生了很多神秘失蹤,後來人類才知道,那個時候魔王就已經在影響歷史,侵蝕現實。
這個人,就是二十一世紀的失蹤者之一,排在第九百多位,既不是第一個,也自然不可能是最後一個,沒什麼特別的。
哦,不對,有一點比較特別。
「被魔王之力侵蝕的失蹤者,相關人員腦海中,也會同時存在兩種記憶,一種是正常記憶,還有一種則根本沒有這個人的印象。」
蜀道難看著資料,念叨著,「這個失蹤者,是在長江三角洲的白馬鎮出生,也是在那裡失蹤。」
「但他在街道攝像頭下憑空消失後,他的父母腦海中只有正常記憶,沒有第二種異常記憶,甚至連他的鄰居、同村、老師、同學,都只有正常記憶。」
水龍吟也飄過來一點,疑惑道:「聽起來是有點奇怪,蘇兄是從中發現什麼異常了嗎?」
蘇寒山手指停在屏幕上空,沒什麼表情,說道:「也許這人不是因為魔王之力失蹤的。」
他的手指不易察覺的蜷縮了一下,才再度按了下去,查看這個失蹤者的家庭相關。
蜀道難看了一眼:「咦,大多數出現失蹤者的家庭,基本撐不過三年,也會上失蹤名單。」
「他家還行啊,父母兩個,一個活到六十九,一個活到七十一,中間都沒有經過大的災害和搬遷工作,直到一次真魔之災,那塊居住地才在瞬間消失。」
蘇寒山盯著那份記錄看了好一會兒。
那個失蹤者,姓名,名稱,籍貫,失蹤日期,全部都跟他前世一模一樣。
父母相關資料,也是那麼的熟悉。
長相相似,可能是巧合,但這麼多條件全都湊在一起,應該可以確定。
『那分明就是我啊,那是我的爸媽,這個世界,是我的故鄉?!』
蘇寒山的心情無比複雜。
他到這個世界已經半年了,真是一點都沒有看出,這是他的故鄉。
他也有想過,自己可能一輩子都找不回前世的故土,但怎麼也沒有想過,就在這樣一種情況下,回來了!
怎麼會這樣呢?這不應該啊。
我的前世,明明只是一個普普通通的世界,大體還算是和平的,至少國內是安穩的。
可竟然在我穿越之前,已經有了原初魔王的入侵,已經有了這麼多的失蹤者,有了這麼大的災難在歷史中潛泳?
「不應該呀……」
蘇寒山不自覺的喃喃出聲,手掌忽然向虛空一抓。
他的念力直接化為實質,手掌上出現了一家人的合照。
合照中的父母還處於壯年,卻在一點一點的變化。
檔案之中,關於那個家庭的後續,只有那麼幾行文字,沒有那對夫妻老時的照片。
蘇寒山盯著照片,整個虛空秘境的力量運轉起來,只是在推算他們衰老時該有的模樣。
蜀道難和水龍吟還是有些疑惑,但他們兩個也漸漸察覺到,蘇寒山應該不是發現了什麼大問題。
之所以會有異樣的表現,可能是別的因素。
「兩位。」
蘇寒山看著已經變化完成的照片,說道,「可以讓我獨處片刻嗎?」
那二人沒有說話,離開了廣場。
蘇寒山看著合照里的一家,兩個老人和一個年輕人。
如果他願意,他甚至可以推算出這一家三口都活到百歲以上的樣貌,但那都沒有什麼意義。
「寒山!」
蘇寒山一剎那竟然有種錯覺,覺得是照片中的人在喊自己。
但他突然想起來,他前世不叫寒山。
「是祖師啊。」
蘇寒山仰起頭,看著白茫茫的天,輕聲道:「祖師在哪兒呢,我這都進來半年了,你能不能露個臉啊?」
七代祖師沉默了一下:「你心情不太好,出什麼事了?」
「你要是早點出現的話,那時候我心情應該很好。」
蘇寒山嘆了口氣,收起了照片,「我剛發現這是我的故鄉世界,不過這邊的歷史長河出了問題……」
七代祖師聽完所有的講述之後,嘆道:「原來如此,人間總是有別離的。」
「好了祖師,我們還是講正事吧,前世今生,我也不是第一次面對父母的永別了,這個我不想多提。」
蘇寒山語速有點快,而後放緩,說道,「我剛剛發現,面對這種事的時候,我的悲痛竟然不像我想像那麼深重,就連對魔王的殺意,呵,對這種操控歷史、踐踏人生的惡棍,我的殺意本來就堅定到某種上限了,似乎也沒有因為這個突破上限。」
「只是,多了遺憾的感覺,挺深的吧,還突然有點想回家,想到白馬,想到雪嶺,都去看看,祖師放心,我可以調節過來的。」
七代祖師溫和道:「好,那就說正事。」
「這個世界時光有問題,難怪我總覺得落點難以確定,剛才還是太極印記受到某種壓力,遙感程度更強,才讓我有所察覺。」
無界慶雲是對虛空維度的龐大影響,混沌光腦對因果有巧妙的運用。
太極印記的特質,則是感應,是在有心理預期的情況下,遙感搜尋,尋找對應目標。
所以這個印記要給混沌光腦提供支持,最好的選擇,就是與七代祖師加強遙感,讓他能夠跟這邊聯繫上。
蘇寒山之前主動推動太極印記,都沒有達成這種效果,看來他對這個印記,離琢磨明白,還差了不小的距離。
「我既然已經看出時光問題,就能用自身修為,調節無界慶雲的運轉,積蓄力量,等待貫連的時機。」
祖師繼續說道,「那尊原初魔王之胎,我雖然沒有見過,但是歷次魔劫的記錄中,也出現過幾尊魔王之胎,往往要當世真君親自出手,才能確保剿滅。」
「這種魔王是非常態的存在,不像一般魔族那樣,有一個主體的、穩定的智慧思維,但它也不像魔怪那樣智慧低下,你們對它的認知還是有所偏差。」
「魔王的反擊,未必會是本能的,還有可能是狡詐謀算的成果,越是靠近時間上游,你們就越要當心,即使處在這個混沌光腦的空間內,也不可鬆懈。」
蘇寒山剛要回答,整個空間忽然晃動了一下。
靠,怎麼說什麼來什麼?
不對,應該是祖師已經模糊感應到什麼,才會給出這種提醒。
蘇寒山反應過來,就發現混沌光腦外層的光輪,已經開始轉動,還發出綿長的蜂鳴聲。
眾人都被驚動,蜀道難來的最快。
「光輪轉動,就代表已經抵達新的歷史節點,我們可以進入了。」
蜀道難神色很是緊張,「但是以前,沒有出現過整個空間震動的現象。」
話音未落,最靠近光腦的蘇寒山和蜀道難,這兩個人已經被光腦一股玄奧的吸力吞沒。
也在此同時,整個空間再次震動了一下。
茫茫山海,長城,江河,宮殿,城池,雪山,高原,叢林,荒漠。
大地上的所有生靈若有所感,抬頭看去。
赤紅色光芒帶著滾滾雲霞,自西向東,橫貫了整個天穹,血色的雲氣軌跡,越翻滾,越擴張,越絢爛,仿佛壓在城池上空,觸手可及。
「非虛非實,彗星之王,不在人間,不在天外的蚩尤旗,再度現世了!」
海邊的老道仰頭觀星,撫著鬍鬚,「天下本就多事,從此更有傾覆之危。」
北方的大城中,數千僧侶、十幾萬信眾,正在聽一位老僧講經,滿空金蓮,香氣飄蕩。
天象巨變,引起大眾驚慌,一聲木魚,就壓住了所有人心頭的雜念。
老僧默然無語,起身離開,心中默默算著方位,想著:佛祖的預言,即將應驗了。
皇宮中,亂發披散的長袍男子,一如既往,漠視著宮廷歌舞,天空中的蚩尤旗,也不能引起他半點興趣。
琥珀色的酒水滴落在琥珀色的刀身上,刀脊處卻是森然的白骨。
《呂氏春秋》《晉書·天文志》中,都有所記載:妖星,曰蚩尤旗,類彗而後曲,象旗。
《皇覽》曰:有赤氣出,如匹絳帛,民名為蚩尤旗。
那是赤紅有角的彗星,划過蒼穹之時,猶如一匹長長的紅色布帛,在天際飄揚。
天象不會墜落,但引動天象的人,是會墜落的。
人和天象的方位,並不一致,卻有著奇妙的聯繫,使真正的高人只要在一定範圍內,都能感覺出來。
蜀道難出現在一個山坳里的時候,就疑惑的抬起了頭。
「什麼東西,這麼大的紅光?」
「對了,剛才那一下震動,讓我和蘇兄落到了不同的位置,也不知道相隔究竟有多遠。」
蜀道難拿出蘇寒山送他的通訊令牌,卻發現通訊受到干擾,他皺了皺眉,抬頭看去。
前方的山峰上,身披鐵甲的士兵延綿成片,烏壓壓的一大群,旌旗飄揚,戰馬嘶鳴。
銀甲紅袍的虬須大將,沒帶頭盔,手提一把大刀,目光沉沉的掃過來。
「不愧是魔尊,看起來竟完全是個人族的模樣,與尋常的邪祟妖魔,截然不同。」
蜀道難聽到他的話,挑了挑眉:「魔尊,誰?」
「魔尊何必掩飾,蚩尤旗又名赤貫妖星,多少先賢都有過預言,妖星出世,魔尊降臨!」
提刀的大將指向天空紅光,「你上應天象,其中的聯繫,再明顯不過了。」
蜀道難這糙漢眨了眨銅鈴大的眼睛,拇指指向自己。
「魔尊,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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