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8章 六世：九世之讎，必以血終！

  大庭軍隊上空。

  有戰舟橫空，劍芒滔天，火鳳盤桓。

  數百萬虎狼之師所散發的恐怖煞氣沖天而起，顯化為諸多異象，使天穹都變成了血色。

  大庭軍隊威勢撼天動地，令人有一種不可匹敵之感。

  可是當眾人眼睜睜看著，庭延宗隨著那滴歲月河水一同消失，頓時嚇得肝膽欲裂，心神都受到了前所未有的衝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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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庭軍隊的昂揚戰意蕩然無存，轉而被恐懼跟絕望所取代。

  而那漫天異象也煙消雲散，不再具有任何威脅。

  在這一刻。

  無論是虞雄一眾大荒鍊氣士也好，還是數百萬大庭精銳也罷。

  所有人此時都愣愣地站在原地，良久都難以接受這個事實。

  庭延宗！

  鎮荒城城主！

  大庭國第一戰力，能夠比肩神火境的恐怖存在！

  結果就這樣死了？

  身死道消，連過去都被一併抹殺！

  最重要的是。

  隨著時間推移，他們腦海里關於庭延宗的記憶，此刻都在逐漸變得模糊。

  仿佛有某種不可抗拒的力量，正在一點點抹除庭延宗留下過的所有痕跡。

  使所有人的記憶，都出現了大量殘缺跟空白！

  一些實力稍弱的大庭士兵，就像失憶了一樣，眼神茫然的站在隊伍當中，不明白剛才發生了什麼。

  「庭延宗是誰，我怎麼從來都沒有聽說過？」

  「你說什麼？他是鎮荒城主？大庭第一戰力？」

  「不可能！」

  「鎮荒城主不是走火入魔，意外殞落了麼？」

  「這庭延宗又是誰，爾等為何要騙我，你們究竟有何用心？」

  一時間。

  大庭軍隊一片譁然，出現了不小的騷亂。

  原本井然有序的秩序，此刻也轟然瓦解，變成了一盤散沙。

  見到這一幕。

  許多實力強大的飛升境強者，只覺得後脊發涼，心底感受到了一種無法言喻的寒意。

  跟那些境界低微的鍊氣士不同。

  他們神魂穩固，還記得不少關於庭延宗的事情。

  但越是如此，他們便越發手足冰冷，身體在止不住的顫抖。

  如果說。

  陸遠之前擊殺庭延宗的那一幕，雖然遠遠超出了他們的想像，但還在眾人的接受範圍之內。

  那麼現在這種抹除記憶的手段，已經讓眾人感受到了一種難言的恐懼跟不安。

  一念之間，便能抹除他人存在過的記憶跟痕跡。

  這是什麼逆天手段？

  如果隨著時間推移，當他們的記憶變得越來越模糊，直至徹底消散之後。

  到那個時候。

  豈不是說庭延宗這個人，根本就沒有存在過？

  人死道消也就罷了，最後連所有存在過的痕跡都要被徹底抹除，這才是真正的斬草除根，一了百了啊！

  而另外一邊。

  帝師想起往事，心裡也是唏噓不已。

  死亡不是生命的終點，被人遺忘才是永恆的消逝。

  像人族天帝這等級別的存在，哪怕魂飛魄散，真靈永寂，肉身化作齏粉。

  但只要有人呼喚天帝真名，他們便會從沉寂中復甦，從歲月長河盡頭再次歸來。

  可如果他們被人徹底遺忘，強如上古天帝都將永恆消逝。

  當年上古時期，人族是何等的輝煌與強盛？

  可上古一戰之後。

  先天神魔也正是動用先天道法，埋葬所有，抹除所有，最終也讓人族遺忘了大部分歷史跟秘辛。

  若非人族天帝功參造化，已經隱約觸及到了一證永證的境界，連先天神魔都無法抹除所有痕跡的話。

  只怕如今的大荒人族，也會像其他三千下界一樣，渾渾噩噩，終日生活在天道編織的虛假記憶當中。

  「大道如水，一念水干。」

  「這便是先天道眼的威能麼？」

  作為始作俑者的陸遠，緩緩收回了目光，若有所思道。

  先天跟後天最大的區別就在於。

  先天生靈生而神聖，可以凌駕於眾生之上。

  高高在上，不受束縛。

  一舉一動，都能輕易決定億萬生靈的生死。

  按照上古天帝所留下來的信息，強如先天神魔一族，可以隨意抹除任何生靈存在過的痕跡。

  從歲月長河源頭讓其徹底消失，就像此人從來都不曾存在過一樣。

  「我雖然可以勉強抹除庭延宗的過去，但還無法做到，讓他從人們的記憶中徹底消失。」

  陸遠在心裡衡量一番，大概弄清楚了自己的真實戰力。

  先天神魔可以肆意修改，操控，或抹除他人的過去。

  與之相比。

  陸遠現在只能抹除一小部分人的記憶，還無法影響到其他實力強大的鍊氣士。

  更無法從天道層次，直接讓一個人消失。

  這意味著。

  他的先天道體還尚處於雛形，還沒有發揮出先天生靈的真正威能。

  只有等到哪一天，他可以在悄無聲息間，讓某個人被這個世界徹底遺忘。

  到那時，他才算擁有了可以正面抗衡先天神魔的資格。

  不過以他現在的實力跟手段，也足以令敵人驚懼萬分，後悔與他為敵。

  「放掉這些大荒奴僕，陸某可以給你們一個痛快。」

  陸遠抬眼看向對面的百萬大軍，淡淡說道。

  面對他的目光。

  所有大庭強者皆是心頭慌亂，當即低下頭顱，竟然連直視陸遠的勇氣都沒有！

  畢竟庭延宗就是最好的教訓。

  僅僅只是忤逆陸遠一句，便神魂俱滅，死得不能再死了。

  「放！」

  「我們立馬放人！」

  想到剛才所發生的一切，大庭強者嚇得膽戰心驚，哪裡還敢與陸遠為敵？

  在一眾大庭將領的命令下。

  十幾萬大荒奴僕被斬斷所有鎖鏈，重新恢復了自由之身。

  可他們神情麻木，哪怕身上沒有任何枷鎖，卻還是呆呆地在原地，不敢動彈絲毫。

  虞雄等大荒強者見到這一場景，心裡越發不是滋味。

  正如陸遠所說的那樣。

  枷鎖已除，奴性難滅。

  這些大荒奴僕在日復一日的折磨跟欺壓下，早已變得無比馴服聽話，不敢有任何反抗之意。

  哪怕大庭國鬆開他們身上的鎖鏈，他們也不敢擅自逃跑。

  「回來吧，從今往後，再也沒有人可以欺負你們。」

  陸遠沉聲說道。

  他聲音不大，卻如同春雷般轟然炸響在所有大荒奴僕耳邊，讓他們麻木的眼中，終於恢復了一絲光彩。

  聽到這句話。

  十幾萬大荒奴僕沉默片刻，終於有幾個人嘗試往前邁出半步。

  可下一刻，他們的腳又如同條件反射一樣，閃電般的縮了回去。

  直到他們發現沒有受到任何懲罰，這才敢鼓起勇氣，往前走了幾步。

  他們走著走著，速度也越來越快，最後直接奔跑了起來，拼命跑向自己的同胞跟故土。

  而其他奴僕見狀，也終於克服心中的恐懼，跟著那幾個人逃向大荒。

  虞雄雷厲風行，當即帶領一群鍊氣士，將所有大荒奴僕分批安置下來。

  雖然這些人被折磨的不成人樣，這輩子算是毀掉了。

  但大荒百廢俱興，如今正是用人之際。

  他們仍然可以通過從事最簡單的體力活動，過上衣食無憂的日子。

  退一萬步說。

  他們都是同根同源的大荒人族後裔，哪怕什麼事情都做不了，陸遠也能養他們一輩子！

  至於那些大庭將領只能默默地看著這一幕，不敢阻攔絲毫。

  直到所有大荒奴僕都安全回來之後，一名大庭將領才聲音哆嗦著說道。

  「陸天君，之前全因上蒼蠱惑，我等才會行此倒行逆施之事。」

  「但你我皆是人族後裔，如果天君寬宏大量，能放我們一馬，吾等願意做牛做馬，世世代代永不背叛。」

  事實上，這番話也同樣是所有大庭強者的心聲。

  之前連上蒼天道都不是陸遠對手，他們這些臭魚爛蝦衝上去，跟送死有什麼區別？

  如今有了庭延宗的前車之鑑，更加沒有人想與陸遠為敵。

  而且按照許多大庭強者的想法。

  他們這些人的利用價值，遠遠高於那些大荒奴僕。

  既然陸遠可以接納這十幾萬身份低賤的大荒奴僕，那為何不能收下他們這些大庭鍊氣士當狗？

  「天君大人……」

  虞雄一眾大荒強者跟所有大荒鍊氣士，也是略帶緊張的看向陸遠，等待他的決定。

  沒有永恆的敵人，只有永恆的利益。

  如果拋棄個人情感，單純從利益出發。

  最理智的選擇，無疑是留下這數百萬大庭精銳，將他們為己所用。

  但對於飽受欺壓的大荒人族來說，這絕對是萬萬不能接受的。

  他們寧可戰死沙場，與大庭精銳同歸於盡，也不願意跟昔日死敵生活在同一塊土地上。

  而數百萬大庭精銳，也是緊張地盯著陸遠。

  因為陸遠的選擇，將會決定他們所有人的生死！

  對此。

  陸遠的回應只有一個字。

  殺！

  殺他個血海滔天，殺他個人頭滾滾，殺他個片甲不留。

  大荒承受了數十萬年的欺凌跟壓迫，必須以鮮血才能洗刷！

  什麼利益，什麼得失，什麼大局，都是狗屁。

  九世之讎，不死不休，必以血終！

  「完了……」

  感受到陸遠語氣中所散發出的那種刻骨銘心，不加任何掩飾的強烈殺意。

  所有大庭強者盡皆如墜冰窟，內心湧現出一種源至靈魂最深處的顫慄跟恐懼。

  反觀大荒鍊氣士這邊，一個個都是戰意如虹，激動地身體都在顫抖。

  太解氣了！

  太痛快了！

  這才是大荒人皇該有的血性！

  這才是少年天帝該有的魄力跟決心！

  相比戰死沙場，他們更討厭活得憋屈。

  而陸遠這句話，無疑說到了所有大荒鍊氣士的心坎當中，徹底激發了他們的戰意跟血性。

  「吾等願為天君效死！」

  所有大荒鍊氣士紛紛單膝下跪，激動地嘶吼道。

  他們看向陸遠的目光中，滿是尊敬跟狂熱。

  陸遠毫不懷疑，此時他只需一句話，便能讓所有大荒鍊氣士為他上刀山，下火海，甚至是付出生命！

  「咚！咚！咚！」

  在所有大荒鍊氣士的注視下，陸遠親自敲響戰鼓。

  鼓聲如雷，響徹天地。

  每一下都像是敲在眾人的心頭上，令所有人的戰意攀升到了無法想像的地步。

  去吧。

  去洗刷大荒所遭受的屈辱，去清算所有欺壓跟不公，去斬斷心中的無形枷鎖。

  用敵人鮮血，重鑄我人族榮光！

  「殺！」

  所有大荒鍊氣士戰意熊熊，宛如衝破堤壩的滾滾洪流，朝數百萬大庭精銳衝殺而去。

  連帝師這等閱盡世間滄桑的上古大能，此刻都心情澎湃，忍不住隨大軍一同殺敵。

  而大庭軍隊卻畏手畏腳，戰意全無，頃刻間便死傷慘重，出現了大量傷亡。

  事實上。

  這完全是一邊倒的屠殺。

  大荒人族雖然只有三十萬鍊氣士，數量不及大庭軍隊的二十分之一。

  但自從陸遠一劍斬天，以人皇印重鑄人族氣運。

  直接確立了大荒人族的正統地位，使所有大荒鍊氣士都能獲得人族氣運庇佑。

  更不用說。

  大庭軍隊裡面，最強者也不過只是飛升境實力。

  反觀大荒鍊氣士這邊，除了虞雄一眾上古氏族族長之外，還有帝師以及陸遠這位當代人皇坐鎮。

  在高端戰力這方面，大荒擁有碾壓般的優勢，壓根不怕大庭精銳掀起任何風浪。

  而且陸遠雖然沒有親自參戰，但每當他看到有大荒鍊氣士落敗時，便會催動一絲神力，助其擊殺對手。

  在這種情況下。

  哪怕大庭派出千萬大軍，億萬大軍，都註定會全軍覆滅。

  「陸遠你貴為當代人皇，有種不要插手，讓吾等公平一戰！」

  有大庭強者不甘的怒吼道，痛斥陸遠拉偏架。

  但陸遠卻對此充耳不聞。

  公平？

  當年大庭仗著有上蒼神祗撐腰，不知道扼殺了多少大荒天驕，殺死了多少大荒強者。

  那時他們何曾想過公平這二字？

  所以在陸遠眼裡，這些大庭軍隊都是拿來給大荒人族聯手的經驗包。

  至於所謂的公平公正，恐怕也只有夢裡才有。

  三天後。

  戰場上的廝殺聲越來越多，逐漸歸於平靜。

  而原本空曠的平地上，如今早已是血流成河，屍骨成山。

  入目所及之處。

  皆是堆積如山的屍體，以及無數漂浮在血水上面的殘肢斷骸。

  就連空氣中，都充斥著刺鼻濃烈的血腥味。

  沒過多久。

  在虞雄等人的圍攻下。

  最後一位大庭國飛升境強者，也是傷痕累累，最終被轟成漫天血雨，就此含恨隕落！(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