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7章 六世：氣運之爭，天意不可違！

  大虞城。

  由於洪真突然出現，並提出要跟虞齊賭石，導致陸遠的計劃被意外終止。

  但他心裡反而鬆了一口氣。

  「看來【天隨人願】並沒有失效，只是這次來給我送機緣的，不是賭石坊，而是道子洪真。」

  陸遠用餘光打量了洪真兩眼，心裡若有所思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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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洪真身為天運宗道子，自以為氣運無雙，打算利用賭石打擊有虞氏的氣運。

  但他殊不知天外有天。

  在【天隨人願】這個神級天賦面前。

  任其武道天眼也好，還是氣運再強也罷，只怕最後都不過是為陸遠作嫁衣。

  「不過按八方樓的情報所言，天運宗這幾年在大荒頻繁活動，到處尋找大氣運之人，似乎有什麼圖謀。」

  「而這次七大氏族的天驕傳人齊聚一堂，洪真又恰好此時出現在大虞城，看來他此行也並非僅僅只是為了打擊上古重瞳的威名那麼簡單。」

  陸遠想到天運宗的來歷，心裡突然生出一絲警惕感。

  他歷經過多次終焉級摹擬，比任何人都清楚，天道意志的恐怖之處。

  在沒有外力干擾的情況下，天道意志就是無敵的存在。

  陸遠也是有著諸天意志的庇佑，再加上神級天賦，這才能順利成長起來。

  而此界天道早已被人控制，會自動針對並清算所有對天道構成威脅的生靈跟存在。

  陸遠作為模擬者，自然也在此界天道的清算範圍內。

  「難道已經有人察覺到了我的存在？」

  陸遠眉頭一挑，聯想到天運宗的動作，越發覺得有這個可能。

  不過從目前情況來看。

  天運宗雖然有所察覺，但也只能鎖定一個大概範圍，還無法具體到是哪個人。

  所以他們只能耗費大量時間跟精力，從大荒篩選出所有大氣運之人，然後再挨個排查。

  「看來我想拿到這樁大造化，只怕也沒有那麼簡單。」

  陸遠頗為頭疼道。

  雖然他還不知道這樁造化究竟是什麼。

  但他如果拿了這樁大造化，肯定會引起天運宗的注意。

  可他要是不拿，就等於將這樁造化白白拱手讓人，並且還會影響到自身氣運。

  畢竟天予不取，反受其咎。

  就在陸遠為此苦惱之際，目光瞥到有虞氏族人，心頭微動，終於有了解決之法。

  而另外一邊。

  大虞城內，某座府邸上。

  虞齊正恭敬站在一名魁梧老者面前，將整件事的來龍去脈都原原本本說了一遍。

  老者目光威嚴，身形宛如青松般挺拔，滿頭銀髮就如鋼針般筆直。

  正是有虞氏族長，虞雄！

  「當年天運宗毀了我有虞氏的上古重瞳還不夠，如今又想故技重施麼？」

  虞雄眼中閃過一絲寒芒。

  虞齊聞言默然。

  世人只知有虞氏先祖，當年沉迷賭石，以至自剜雙目，修為盡廢。

  但很少有人知道，這裡面其實另有隱情。

  不過歷代族長都對此事忌諱莫深，就連虞齊都沒有資格了解其中的內幕。

  「族長，先祖當年究竟看到了什麼？」

  虞齊沉默片刻，忍不住出聲問道。

  奇石之所以如此珍貴，是因為石頭表面遍布天地道痕，可阻擋一切窺探。

  但萬事都有例外。

  上古重瞳威能無雙，可堪破一切虛妄。

  如果有重瞳者能順利成長起來，修為已至臻境的話，連奇石都可以輕易看穿！

  而那位有虞氏先祖便是一位飛升境強者，重瞳之名威震八荒，號稱能窺破天機，重演天地！

  虞雄張了張嘴，欲言又止，猶豫良久這才道出其中的隱情。

  「當年我有虞氏先祖功參造化，橫掃大庭無敵手，連那位大庭神祗都對其極為忌憚。」

  「大庭皇室也因此寢食難安，欲舉國之力討伐我有虞氏，先祖不願部落被戰亂波及，便提出用賭石，來決定所有族人的命運。」

  「但齊兒你身為重瞳者，其實比我更清楚，在大成重瞳者眼裡，所謂的奇石，完全沒有任何秘密可言。」

  虞齊點了點頭，對這句話頗為認同。

  大成重瞳者，無敵於世間，連天機都可以窺破，更何況是區區一塊石頭？

  如果大庭皇室敢答應跟有虞氏賭石，絕對必輸無疑！

  「族長，依你所言，先祖可看穿一切奇石，那最後又為何會輸？」

  「莫非是大庭國出爾反爾，故意污衊先祖不成？」

  虞齊內心疑惑，急忙問道。

  「不。」

  虞雄搖了搖頭，臉上的皺紋變得更深了。

  「大庭國之所以在明知必輸的情況下，還敢答應與先祖賭鬥，是因為這已經不是簡單的輸贏較量。」

  「此舉名為賭石，實為賭運！」

  「這是我有虞氏與大庭國之間的氣運之爭！」

  當初有虞氏先祖，明明從一堆奇石中，挑出了幾塊最有價值的石頭。

  但切開之後。

  卻發現所有石頭空空如也，裡面的異寶跟靈丹竟然全部都不翼而飛了！

  而大庭皇室所選擇的奇石裡面，卻開出了一張神諭。

  上面寫著『天意不可違』五個大字！

  虞雄提及當年往事，痛苦地閉上了眼睛。

  什麼是天意？

  這就是天意！

  上古重瞳再厲害，又怎麼敵得過執掌天道權柄，可以操控天意的上蒼神祗？

  我說你行，你就行，不行也得行。

  我說你不行，你就不行，行也得不行！

  是非成敗，皆在對方一念之間！

  虞齊聽完之後，整個人如墜冰窟，只覺得從頭頂涼到了腳底。

  他面色灰敗，連無比堅定的道心，都隱隱出現了動搖。

  是啊。

  個人實力再強，又怎麼可能對抗天意！

  任你上古重瞳也好，任你飛升大能也罷，在不可忤逆的天意面前，統統都不過是螻蟻罷了！

  哪怕大庭國只是代天牧民，只是上蒼手底下的一條走狗。

  但那也是代表著上蒼天意，是大荒眾生不可冒犯的存在！

  「天運宗倒是打得好主意，他們此次提出賭石，不過是想故技重施，掠奪我有虞氏的氣運罷了。」

  「虎落平陽被犬欺，想不到我有虞氏，竟然會淪落到如今這個地步。」

  虞雄自嘲道，神情中帶有一絲淒涼與悲哀。

  如果說大庭國只是上蒼神祗養的一條走狗，那麼天運宗則是大庭鷹犬。

  當年有虞氏先祖，好歹也是與大庭皇室背後的神祗賭運。

  可傳到他這一代，竟然連區區天運宗都對付不了，實在是有愧於歷代先祖啊！

  「大荒氣運已盡，我們這些氏族遺老也終究會消亡。」

  「但齊兒你不一樣，你還年輕，還有大好前途，不必與洪真做意氣之爭。」

  「只要你能活下去，我有虞氏便還能留下一絲火種！」

  虞雄嘆息道。

  他雖然是大荒幾位當世至強者之一，但此刻卻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打算。

  虞齊身體一震，聽出了族長語氣中的悲觀跟絕望。

  他立在原地良久，才聲音沙啞的說道。

  「族長，虞齊愚昧，不懂那些大道理，但皮之不存，毛將焉附？」

  「我生於斯，長於斯，也理當死於斯。」

  「若是大荒有一天真的滅亡了，虞齊也應當與部落同生共死！」

  他的話擲地有聲，振聾發聵，令虞雄都為之動容。

  「好好好，我有虞氏沒有孬種！」

  「天運宗又如何？不過是大庭鷹犬，既然它如此咄咄逼人，那吾等便與它斗上一斗！」

  「看看到底是它這所謂的大庭鷹犬更厲害，還是我有虞氏氣數更強！」

  虞雄欣慰大笑道，宛如一頭蒼老的雄獅，要賭上一切，去進行最後一戰！

  ……

  賭石坊。

  眾人翹首以盼，終於看到虞齊去而復返。

  只不過他跟在一名銀髮老者身後，並且還有不少族老得知這一消息，也隨他一同趕了過來。

  那名銀髮老者龍行虎步，走在最前方。

  雖滿頭白髮，但氣息淵深如海，僅僅只是與旁人擦肩而過，便令周圍鍊氣士呼吸困難。

  仿佛有一座無形大山，壓在他們身上！

  「連有虞氏族長都來了，這下有好戲看了！」

  「上古重瞳對陣武道天眼，這可是千年難得一見的曠世對決啊，不知道哪一方能技高一籌！」

  眾人議論紛紛，小聲討論道。

  有些賭性大的鍊氣士，甚至還偷偷開了盤口，爭相下注哪一方會在這場比試中勝出。

  「我猜得沒錯，有虞氏果然不會避戰。」

  「明知必輸，卻還敢應戰，這些大荒刁民，還當真是冥頑不靈。」

  洪真心裡暗自冷笑。

  「虞齊道友果真是勇氣可嘉啊。」

  他獨自面對一眾有虞氏族老，不但沒有任何懼意，反而還主動挑釁道。

  聽到這句話。

  所有有虞氏族人盡皆怒目而視，恨不得衝過去一掌轟殺這個小兔崽子。

  但洪真看似只有一人，但他卻代表著大庭皇室的意志，背後站著整個大庭國。

  若是他有三長兩短，只怕整個大虞城，都會被夷為平地。

  正因如此。

  洪真才敢在大虞城內，如此肆無忌憚。

  「行了，既然你要賭石，那現在便開始吧。」

  虞雄冷哼一聲，懶得跟洪真廢話。

  「既然前輩有令，那晚輩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這些奇石皆是洪某從宗門寶庫帶出來的，若是虞雄前輩擔心我提前做了手腳，大可親自檢查一番。」

  洪真說話間，將那十幾塊奇石挨個擺放在桌上。

  有虞氏重瞳之名，幾乎世人皆知。

  在重瞳者的眼皮底下動手腳，無異於班門弄斧，自取其辱。

  而且他這次其實是跟虞齊賭運，壓根就不需要動任何手腳。

  但以防萬一。

  虞雄還是親自用神念掃了一遍，確認沒有任何問題，這才向虞齊點了點頭。

  「這些奇石都是我帶來的，為公平起見，還是虞齊道友先挑吧。」

  洪真大方道。

  虞齊一言不發，只是走到那十幾塊奇石面前，凝神觀察奇石表面的紋路。

  下一刻。

  他深吸一口氣，眼眸開闔間，竟有驚人神芒流轉。

  僅僅只是露出一絲威壓，便令旁人肝膽俱顫，內心無比畏懼！

  尤其是當他動用重瞳時。

  瞳孔深處浮現道道複雜符文，仿佛是天地法則的具現，擁有某種不可思議的強大威能！

  在這雙重瞳面前，世間一切事物，都將無可遁形！

  「好恐怖的氣息，這便是上古重瞳的威勢麼？」

  眾人神情微變。

  虞齊剛踏上修行之路不久，連重瞳百分之一的威能都發揮不出來。

  但饒是如此。

  當眾人看到他眼眸中那縷神芒時，仍然感受到了一種前所未有的生死危機感。

  他如今只是神橋境鍊氣士，實力便已恐怖如斯。

  那倘若等他大成之後，重瞳威力又將是何等的毀天滅地？

  人群當中。

  陸遠看著虞齊那雙重瞳，心裡也同樣有些心驚。

  不得不說。

  舜帝血脈的確很強大。

  如果現在讓陸遠對戰虞齊，只怕他除了動用【天隨人願】之外，幾乎沒有任何手段可以抵擋重瞳一擊。

  而當眾人為重瞳之威所驚嘆時。

  虞齊再次抬眼朝那些奇石看去，發現這些奇石頓時變了一副模樣。

  在外人看來。

  這些奇石除了表面布滿了無數道痕，其實跟普通石頭沒什麼區別。

  可在虞齊眼裡。

  所有奇石表面的法則道痕都極其複雜玄妙，可以阻隔一切窺探。

  「果然還是不行麼？」

  虞齊心有不甘，又繼續嘗試幾遍。

  但結果都跟之前一樣。

  這些奇石就像是籠罩在一團迷霧當中，哪怕他將重瞳催動到極致，都無法勘破這層阻礙。

  「齊兒失敗了。」

  虞雄心頭一沉，臉色變得有些難看。

  如果上古重瞳跟武道天眼，都無法發揮出作用。

  那麼虞齊便只能跟洪真賭誰的運氣好。

  但有了當年的教訓，虞雄比任何人都清楚，跟天運宗賭運的下場到底是什麼！

  「難道這當真是天要亡我有虞氏不成？」

  虞雄握緊拳頭，心裡滿是憤怒與悲哀。

  像他們這等這等絕世強者能知曉更多的內幕。

  所以修為越強，便越是信命。

  許多人自以為人定勝天，可以憑藉自身努力逆天改命。

  卻殊不知。

  很多事情早在冥冥中，就已經註定的。

  正所謂命中有官，書不用翻。

  任你才華橫溢，任你當朝狀元，任你再光芒耀眼，若無人相助，到頭來也只不過是備受上級打壓，年年考核墊底的基層小吏。

  但你若是氣運加身，被天意眷顧。

  哪怕大字不識，哪怕出身卑微，哪怕只是一個普通放牛郎。

  待到時來運轉，也能鮮衣怒馬，封王拜相！

  可以說。

  所有人的命運，早在出生之前，就已經被天意安排好了！

  這也就是常人所說的天意，或者天數。

  天意要削有虞氏氣數。

  便無中生有，降下法旨，令有虞氏先祖道心崩潰，自剮雙目而亡！

  如今天意要令有虞氏滅亡。

  便借洪真道子之手，斷虞齊道途，奪有虞氏氣數。

  天意不可違。

  違之必有無量災劫降臨！(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