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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6章 六世:天道有變,大荒天命!

  「來來來,林大人請喝酒。」

  「沒想到林大人今日會突然造訪,石虎招待不周,還請大人多多見諒!」

  石虎舉起大碗,殷勤敬酒道。

  可那錦衣男子卻神情冷淡,眉宇間閃過一絲嫌棄。

  大庭國地廣物博,資源富饒。

  也只有這些食古不化的蠻荒刁民,才會將這種劣質酒水,當成寶貝一樣。

  「喝酒就不必了,石虎,我上次提議的事情,你考慮的如何?」

  

  錦衣男子淡淡道。

  「林大人,其他要求我都可以答應,可這鍊氣法乃是我石龜部落的祖傳之物,嚴禁傳授給外人。」

  「而且沒有我族的石龜血脈,縱使林大人你拿到這鍊氣法,也沒有任何用處啊。」

  石虎很是為難道。

  「你只需將鍊氣法交給我即可,其他事情就不用管了。」

  錦衣男子語氣強硬,頤指氣使命令道。

  其他族人見到他這幅高高在上的態度,皆是動作一頓,不由握緊了手裡的石碗。

  大荒子民崇尚自由,無拘無束,何曾被人這樣使喚過?

  錦衣男子將這一幕看在眼裡,頓時掃了眾人一眼,臉上露出一副不屑的冷笑。

  「城主大人果然說的沒錯,有些人就不能餓得太飽,否則容易噬主!」

  「不要忘了,是誰讓你們吃飽飯的!」

  「既然石族長不願意,那我們的交易便到此為止。」

  話音剛落。

  他起身便走,沒有任何停留。

  聽到他這句話,其他人立馬就慌了。

  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

  他們吃慣了香噴噴的白米飯,哪裡還咽得下粗糙苦澀的野菜谷糠?

  一想到之前那種挖野菜果腹的艱難生活,眾人頓時改變了主意。

  「族長,反正鍊氣法留著也沒用,還不如給林大人算了。」

  「對啊,雖然這是先祖傳下來的東西,但是能讓我們吃飽飯嗎?」

  「況且他們沒有我族石龜血脈,即便得到鍊氣法也練不了。」

  幾個族老眼看著錦衣男子走遠了,急忙苦苦勸道。

  眼看錦衣男子即將走出村口時,石虎嘆息一聲,當即追了上去。

  「林大人,還請留步。」


  「怎麼?石族長改變主意了?」

  錦衣男子轉身回頭看去,冷笑一聲,毫不客氣地嘲諷道。

  他就知道這群賤民,不敢跟自己翻臉。

  因為石龜部落過慣了吃香喝辣的好日子,已經再也回不去了。

  只要自己一斷糧食,不出半個月,他們就要跪在鎮荒城門前,雙手呈上鍊氣法!

  「林大人,這鍊氣法乃是我族的祖傳之物,我可以將它交給你,只不過……」

  石虎面露猶豫道。

  「我明白,不就是加錢嗎?」

  錦衣男子大手一揮,滿不在乎道。

  「這次城主讓我帶來了一百萬斤糧食,一千套鎧甲跟兵器,五百壇美酒,以及一百顆蘊靈丹。」

  「只要你將鍊氣法交給我,這些東西都是你的。」

  其他人聞言,皆是大喜過望,激動地手舞足蹈。

  一百萬斤糧食啊!

  哪怕他們所有人敞開肚子吃,都夠吃大半年了!

  而且有了這批物資跟武器,他們部落實力將會大幅增強,可以吞併周圍其他小部落!

  但石虎卻是苦笑一聲,心裡有種無能為力感。

  他作為部落族長,以及觀想境鍊氣士,眼光自然比普通人看得更長遠。

  鎮荒城之所以如此大方,只不過是想藉助石龜部落之手,去攻占其他部落。

  而這也是大庭國的一貫伎倆。

  用一點點微不足道的物資,使大荒部落之間互相攻伐,自相殘殺。

  然後大庭國只需坐享漁翁之利即可。

  不過石虎雖然明白這一點,卻無力改變現狀。

  因為大荒實在太貧瘠了。

  再加上大庭國刻意壟斷了絕大部分修行資源。

  以至於像他這種天賦普通的鍊氣士,若是僅憑自身積累的話,還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突破到下一個境界。

  「大荒只是一盤散沙,被大庭國攻占只是遲早的事情。」

  「與其死守先祖遺訓,倒不如想方設法增強實力。」

  「惟有如此,才能讓部落更好的生存下來。」

  石虎握緊拳頭,在心裡自言自語道。

  當他這麼一想,心裡的負罪感也隨之減輕了不少。

  「沒想到曾經力能負山的贔屓後裔,如今也變成了一群軟骨頭。」


  「看來這些大荒夷族也不過如此,真不知道城主大人為何會對大荒如此忌憚。」

  「我若是城主,便直接派兵剿滅這些蠻民,哪裡還需這麼麻煩。」

  錦衣男子負手而立,臉上的不屑之意變得更濃了。

  但就在這個時候。

  一支金色冷箭閃爍著幽幽寒光,速度快若閃電,徑直飛向他的眉心!

  這是一支長達六尺的鋒利重箭,其中所蘊含的可怕力量,絕對能輕易射穿七寸厚的玄鐵重甲!

  倘若血肉之軀被射中,哪怕靈胎境都要當場隕落!

  錦衣男子肌肉緊繃,渾身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太突然了。

  誰能想到在石龜部落的大本營,竟然會有人襲殺自己!

  而且這一箭蓄謀已久,剛好選擇他心神最鬆懈的時刻。

  再加上夜色掩護,令人防不勝防,根本沒有任何時間可以躲避!

  在死亡面前。

  一向養尊處優的他,此刻卻首次感受到了強烈的生死危機感。

  「不!」

  錦衣男子目露絕望,內心被無窮無盡的恐懼所占據,再也不復之前的倨傲跟不屑。

  「砰!」

  他剛發出一聲慘叫,頭顱便當場炸裂開來。

  但下一刻。

  一道接近透明,奄奄一息的虛弱靈魂從無頭屍體飛出。

  靈魂五官跟錦衣男子一模一樣,只不過臉上滿是驚恐之色。

  他嚇得驚魂未定,急忙躲到石虎身後,用他的身體當作掩護。

  「靈胎境強者果然難殺。」

  陸遠瞥了那道透明靈魂一眼,沒有留戀,轉身就走,迅速躲進了身後的叢林當中。

  雖然牛角重弓可以對靈魂造成傷害,但靈胎境強者已經凝聚靈胎,精神力是觀想境強者的數十倍。

  也正因如此,才讓錦衣男子勉強存活了下來。

  這一切發生在電光火石間。

  從石虎挽留錦衣男子,到錦衣男子遭遇刺殺,肉身被毀,都還不到一眨眼功夫。

  以至於當石虎反應過來時,只能隱約看見陸遠離去的背影!

  「啊啊啊!我的肉身!」

  「石虎,你這個廢物究竟是幹什麼吃的?!」

  錦衣男子驚懼交加,將石虎罵得狗血淋頭。


  若非他已經凝聚靈胎的話,只怕剛才那一箭,就足以將自己徹底滅殺!

  尤其是當他回想起,陸遠那雙波瀾不驚的眸子,內心寒意更甚。

  太冷靜從容了!

  仿佛那少年不是在偷襲一位靈胎境強者,而是在射殺一頭普通的獵物。

  直到這時。

  錦衣男子才終於明白,城主大人為何會對這片蠻荒之地如此忌憚!

  「林大人放心,我一定會給你一個滿意的交代!」

  「只是那賊子實力太強,我怕……」

  石虎連連道歉,心裡也同樣有些後怕。

  陸遠剛才那一箭,不僅毀掉了錦衣男子的肉身,同樣也把石虎嚇壞了。

  連堂堂一位靈胎境強者,都險些被一箭滅殺。

  而石虎只不過是觀想圓滿鍊氣士,又如何是陸遠的對手?

  「你不用擔心,這次還有十幾名強者與我一同踏入了大荒。」

  「我已經動用秘法,將此事告訴他們,你只需拖住那個小畜生片刻,便自會有人前來支援。」

  錦衣男子咬牙切齒道。

  靈胎強者雖然能以靈體的方式存活於世,可一旦肉身被毀,便意味著前功盡棄。

  哪怕以後他能找到一具合適的肉身,這輩子都只能停留在這個境界,無法再寸進半步!

  石虎聽到還有支援,心裡頓時鬆了一口氣。

  隨後他一聲令下,整個石龜部落傾巢而出。

  哪怕不惜一切代價,也要抓住剛才那個人。

  否則一旦被其他部落得知石龜部落投靠鎮荒城的話,後果將不堪設想!

  上千名壯漢牽著獵犬,舉著火把,將整個山林都照亮得如同白晝。

  他們分散在深山叢林中,形成一張密不通風的大網,將整座大山都封了起來。

  「石虎明知不敵,卻還故意派人封山,他敢這麼做,肯定是有所依仗。」

  陸遠心緒百轉,立即猜到了個中緣由。

  錦衣男子只是靈胎境,僅憑他孤身一人,絕對不敢貿然踏入大荒。

  這意味著,他肯定還有同伴!

  而石虎的舉動,也直接印證了陸遠的猜測。

  他之所以膽敢封山,無疑是想等錦衣男子的同伴前來支援而已。

  「大荒危機四伏,錦衣男子那些同伴肯定會出事。」


  隨著陸遠在心裡不斷默念這句話,他的體力也在以一個匪夷所思的速度快速消耗。

  幾乎是轉眼間,他體內靈力便已接近枯竭!

  陸遠沒有猶豫,從模擬印記中拿出一個玉瓶,徑直將裡面的丹藥倒入了自己口中。

  丹藥剛入腹,便化作磅礴能量,迅速補充陸遠消耗的靈力。

  過了一會。

  陸遠足足服用十枚丹藥,這才感到枯竭的靈力再次變得充盈!

  「看來【天隨人願】的效果已經發動了。」

  陸遠嘴角浮現一絲笑意。

  隨後他拎起長弓,朝那些石龜部落的族人走去。

  既然這些人背叛大荒,暗自與鎮荒城勾結在一起,那他也不必留手。

  更何況出門在外,誠信為本。

  說要滅人全家,就要整整齊齊,一個都不能放過!

  而這些人都只不過是凡人,哪裡是陸遠的對手?

  他孤身一人,就如同虎入羊群,所過之處,根本沒有遇到一合之敵。

  沒過多久。

  原本將深山照亮的火光,逐漸變得稀疏黯淡。

  空氣中充斥著濃郁的刺鼻血腥味。

  黏稠鮮血匯聚在一塊,形成一條溪流,朝山腳蜿蜒流去。

  當最後一點火光,都消失在黑暗中時。

  整個深山早已是屍橫遍野,無一活口!

  ……

  而另外一邊。

  兩名身穿獸袍,腰掛長刀的男子,原本與某個部落族長談笑甚歡。

  可突然間。

  他們神情微變,急忙告辭族長,並朝石龜部落的所在之地趕去。

  「林智這個蠢貨,在大荒還敢穿著錦衣華服招搖過市,我就知道他遲早會出事情。」

  「連個石龜部落都搞不定,還要我們去給他收拾殘局!」

  「別說了,人家可是大族公子,這次只是來混資歷的而已。」

  兩人邊走邊罵,心裡早已將錦衣男子的家人問候了一萬遍。

  「什麼大族公子,出門連個護道者都沒有,只不過是個紈絝棄子罷了。」

  「行了,哪怕他只是棄子,也比你我兩人要尊貴。」

  「如果他真有個三長兩短,我們肯定會被城主大人問責!」

  兩人雖心有怨氣,速度卻不敢減慢絲毫。


  可就在他們路過一處荒涼已久的老墳時。

  一陣刺骨陰風突然迎面吹來,就仿佛地府大門洞開。

  兩人被陰風一吹,還未來得及做出任何反應,便骨銷肉化,魂火熄滅,瞬間化為一抹齏粉,隨風而逝!

  除此之外。

  還有一名老者深夜趕路,卻意外遭遇一頭強大異獸,倉皇逃竄之下,不慎被困在了某處神魔之地。

  還有人慾凌空渡河,卻發現河面上,有一蓑衣老者坐在一艘漁船船頭,手裡正拿著一根竹竿在水中釣魚。

  「深夜釣魚?這大荒果然是個鬼地方。」

  那人神情微變,急忙想抽身離去。

  「魚兒咬鉤了。」

  老者臉上露出一絲淡笑,不緊不慢地提起魚竿。

  而那人也忍不住看了一眼,很好奇這大晚上的能有什麼收穫。

  可他一看之下,卻嚇得半死。

  因為魚鉤上面,赫然掛著他自己的靈魂!

  隨後他身體就如同斷翼之鳥,『噗通』一聲從半空中掉進了下方的河水當中。

  「連這些小魚小蝦都敢踏足大荒,看來是有人已經忘了我們這群老傢伙。」

  蓑衣老者甩出魚竿,又繼續深夜垂釣。

  當這些人遭遇各種意外,死傷慘重之際。

  遠在億萬里之外的大庭國。

  一座恢弘道宮中。

  某位身穿道袍,鬚髮皆白的老者,正手持八卦羅盤,似乎在占卜著什麼。

  可突然間,他手裡羅盤卻不受控制,瘋狂旋轉起來。

  到最後。

  那八卦羅盤『咔嚓』一聲,升起一縷黑煙。

  羅盤表面更是如同皸裂的瓷器般,浮現出了一道道細密裂縫!

  「噗!」

  道袍老者噴出一口鮮血,目光滿是驚恐與駭然。

  要知道他們天運宗負責傳達天意,為大庭國聚攏天下氣運。

  而他手裡的這塊八卦羅盤,還蘊藏著一絲神明之力,號稱可占星卜命,算盡天機。

  自從天運宗建立以來,都算無遺漏,從未出錯過。

  但如今這八卦羅盤卻接近損壞,可見此事究竟有多麼嚴重!

  「天道有變,氣運更替,這是大荒出現了新的天命之人吶!」

  「此事關乎我大庭安危,必須立即稟告聖上。」


  道袍老者匆匆站起身來,都顧不上擦去嘴邊血跡,便慌忙趕往皇宮。

  大庭國有著上蒼神祗的支持,這些年不斷攻城略地,幾乎占據了整個下界。

  威壓四海,莫敢不服。

  無論是東海水族,亦或者南疆蠻族,都不得不匍匐在大庭國君的王座面前。

  但唯獨大荒是個例外。

  大荒之人野蠻固執,不服王化,不尊天道。

  不但不願臣服,反倒還多次對抗王師!

  後來大庭國使用不少手段跟謀略,這才讓大荒變成如今一盤散沙的局面。

  如果按照這個趨勢。

  大荒將會自相殘殺,不攻自破。

  可誰能想得到。

  這好不容易才穩定下來的局面,竟然又出現了變數!

  「大荒氣數將盡,在做臨死前的最後反撲。」

  「但倘若真的有人能應運崛起,號令十萬部落的話……」

  道袍老者僅僅只是想像一下那等場面,便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氣運所鍾,天命之子!

  這可是存在諸多神秘與恐怖,不受天道管轄,令上蒼神祗都忌憚不已的大荒啊。

  如果大荒真發生什麼亂子,到時候別說大庭國,恐怕就連上蒼都要為之震動!(本章完)

  (還有更新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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