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4章 過往不可改變，未來不可捉摸
兩道目光交匯在空中，仿佛是整個宇宙的交匯，時間似乎在此刻停滯，只剩下彼此間的視線交織在一起。
看著面前這位身穿白色法袍，外表平平無奇的白髮老人。
在那一瞬間，羅恩感覺自己好像在那雙眼睛中看到了無盡的歷史和命運，他的靈魂仿佛在這一刻得到了觸及。
「羅恩.」老人的聲音如同從遠古傳來，充滿了滄桑與深邃。
「艾歐？」
羅恩眯起雙眼，凝視著那雙相同的眼睛，心中不由得泛起一片驚濤駭浪。
對方的一舉一動沒有任何神力波動，就像真的是一位平凡的老人般。
若不是對方那雙閃爍著無形星光的龍瞳，要是放在平日裡，就算把他直接放在羅恩面前，也很難引起他的注意力。
羅恩仔細觀察著這位傳說中的龍之始祖，同時再次確認道：
「傳說中已經消逝的九面龍神·龍之祖·艾歐？」
被叫破身份的老人微笑著點點頭，臉上沒有任何被打斷話語的不悅：
「如果你是指星界的話，當然。」
聞言，羅恩有些疑惑的側首，不解道：
「什麼意思？難道還有其他地方的艾歐存在嗎？」
艾歐笑了笑，沒有過多解釋，反問道：「你準備就在這裡交談嗎？」
羅恩看了看周圍的草地，更加不解了：
「在這裡談，有什麼問題嗎？」
老人伸手指了指下面：
「看看你的腳下吧。」
聞言，羅恩連忙低下頭。
這才發現，不知道何時起，自己的龍掌竟然與下面的土地如同融化了般黏在了一起！
羅恩心頭一驚，忍不住驚呼：
「這是什麼鬼東西！」
他抬了抬腿試圖掙脫這些不知不覺已經漫過指骨的土地，但卻毫無所獲。
九色瞳孔微微收縮
隨後羅恩毫不猶豫的展開龍翼，同時右爪握拳，微微向後曲彎，隨後如同流星般猛地全力砸向地面。
「砰！」
一聲驚天巨響震動了整片草原。
可怕的龍神之力展露無遺，恐怖的力量仿佛讓整片草原都在震動。
此刻的羅恩沒有任何留手，守護符文之力全力爆發，無盡神力加持己身，琉璃般的龍拳像是要砸穿星球般轟然落下。
可怕的拳風吹得對面的老人白髮飛舞，但他臉上的笑容卻絲毫未變。
直到在看到羅恩身上閃過的那道綠色螢光後，艾歐眼神中才流露出一絲懷念之色。
但也僅僅是一瞬間，這絲多餘的情感便被他驅散。
「轟！」
幾乎實質化的白色圓型罡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由羅恩為中心點，向四面八方散去。
但不管如何竭盡全力，羅恩卻怎麼樣也不能將腳掌從那看似鬆軟的土壤中拉出來，反而如同深陷沼澤的旅者般，越掙扎越牢固，越陷越深。
就在羅恩準備嘗試用其他方法脫困時，艾歐的聲音突然在他耳邊響起：
「過往的回憶總讓人沉迷其中，但不是所有的記憶都是美好的。」
老人的目光中閃爍著深不見底的智慧。
羅恩感到一絲寒意，他明白這個老人並不是普通的存在，而自己此刻所處的困境可能遠比想像中更加複雜。
羅恩聽到這話，眉頭微皺，心中感到一絲寒。
他深吸一口氣，凝視著眼前的老人，開口問道：
「你究竟想告訴我什麼？將我費力的拉入這個地方，也不單單只是為了捉弄我吧？」
羅恩指了指下面已經漫過整隻龍掌的泥土，冷哼一聲說道：
「既然想交流，那不妨直白點，我想對我們之間的交流會有好處，否則就算是死，我也不會讓你達成自己想要的一切。」
艾歐輕輕嘆了口氣，眼中閃過一絲複雜的神色：
「孩子，有些事情需要你自己去發現和理解。無論是過去還是未來，只有你自己才能找到真正的答案。」
說著，他邁步緩緩走向羅恩身邊，彎下腰隨意抓住一把鬆散的土壤。
在羅恩的注視下，艾歐輕輕展開手掌。
此刻，那足以牢牢困住一條虹彩龍神的土壤，此刻卻如同平常的泥土般，從他的指縫間隨意落下。
「就像這片回憶的泥沼。」
艾歐抬起頭，深深看了一眼面前的虹彩龍，輕聲說道：
「困住你的不是別人，正是曾經的你自己啊。」
「什麼！？」
羅恩一驚。
隨後在他的視線中，整個世界都仿佛發生了巨大的反轉。
隨著艾歐的話音落下，那些墜落的泥土竟然瞬間解體，在羅恩的注視下變成了一個個活生生的生命。
蒂娜、薇薇安、雪莉、剎那、赫敏.
一個個與羅恩有著羈絆的人或龍在他眼前快速划過，往日的喜怒哀樂人生百態全部在一瞬間重演，然後如同一滴水墜入大海般，快速與下方的大地融合在一起。
再然後，整片草原都變了！
羅恩驚恐的發現，那些密布在大地上的野草們紛紛化作人形。
祂們每一個身上都神光閃耀，神力奔涌，赫然都是一位位強大的神祗！
而那些牢牢抓住羅恩腳掌的，也不再是土壤，而是一雙雙手掌！
羅恩甚至能通過那密密麻麻交迭的手掌縫隙中，清楚的看到那手掌下面閃過的一張張熟悉而又陌生的面孔。
那無數的手掌交錯重迭，彼此糾纏著，緊緊抓住他的龍掌，仿佛要將他永遠禁錮在這片泥沼中。
這些手掌上每一根手指，每一片指甲都帶著不同的生命氣息，仿佛整個世界的所有生命都在向他伸出求救的手。
人類、獸人、精靈、邪魔、元素生物.
幾乎所有星界中能見到的，不能見到的生命全都在他腳下浮現，同時一道道尖銳的悲鳴聲鑽入他的耳蝸。
「羅恩，求求你，不要離開我！」
「不要，不要再丟下蒂娜自己了！」
「混蛋老闆，不許自己跑啊！」
「主人，我們還.」
「父親，你又要再一次拋棄赫敏了嗎.」
羅恩低頭看去，他看到那些手掌下方，一張張熟悉而又陌生的面孔交替閃現。
蒂娜、薇薇安、雪莉、赫敏、剎那……他們的眼神中充滿了痛苦和絕望，每一個眼神都在無聲地呼喊。
羅恩的心臟劇烈跳動，他感覺到無數情感從這些觸碰中湧來。
每一聲呼喊，每一張面孔都帶著無盡的痛苦和期望。
它們拼命伸出手，死死抓著羅恩的龍掌，如同溺水的人抓住了水面之上僅剩的一根稻草。
除了最後出現的那道黑影。
那是一張帶著擔憂的，羅恩無比熟悉的臉龐從萬物縫隙間一閃而過。
雪白的髮絲被歪歪扭扭的編成一條長辮，垂落在黑色的紗裙上，那雙明亮如黑水晶的眼瞳溫柔的注視著面前的虹彩龍。
她的出現，如同一道光般照亮了羅恩的世界。
羅恩腦海中突然一陣清明，仿佛被施展了淨化術般，原本已經逐漸沉浸在恐懼中的心，突然冷靜了下來。
「死亡女神？」
回憶著剛才那道一閃而過的身影，羅恩心中一凝。
「夠了！」
羅恩怒吼一聲，全身的神力爆發，洶湧而出的七彩神力在他周圍形成了一道璀璨的光環。
「我永遠不會忘記，但也永遠不會被過去束縛！」
「我必須前行，為了你們，也為了我自己！」
隨著他的話音落下，那些熟悉的面孔突然一僵，抓住他的手掌快速鬆開，隨後所有的一切都如同石化了般，快速變回土壤的樣子潰散開來，逐漸消散在空氣中。
羅恩感覺到腳下的束縛正在消失，身體變得輕盈起來。
「吼！——」
下一瞬，他猛地抬起頭。
一聲夾雜著無盡忿怒的龍吟將周圍的場景瞬間震散。
森林、草原、天空、大地.
所有的一切都在這一聲龍吼下再次化作一片白色的光輝，一如羅恩剛才經歷的那個虛無空間一樣。
只是這次，白色的空間中不再空無一物。
羅恩看著面前的景象，瞳孔猛地放大。
「嘩啦啦」
無數根布滿各種符文之力的金屬鎖鏈輕輕搖曳，金屬質的表面正如同活物般，一呼一吸，綻放著不同顏色的七彩螢光。
守護、命運、幸運、力量、死亡.
往日裡再星界中難得一見的符文之力，此刻卻在這些鎖鏈上如同不要錢般奔騰著，仿佛無窮無盡！
而最讓羅恩驚訝的，是粗達數百萬米的鎖鏈鎖鏈並非懸空漂浮，而是層層纏繞在一條身軀龐大得令人難以置信，幾乎占據了整個視野的龍形生物身上！
那是一條九色巨龍。
無數近似圓形的彩色鱗片閃爍著無盡的光芒，仿佛每一片鱗片都蘊含著一個獨立的宇宙。
龐大的龍軀橫跨億萬星河，巨大的身影懸浮在無數符文鎖鏈之間，猶如一尊偉岸的神祇。
這些鎖鏈每一根都粗壯如星痕，上面布滿了複雜的符文，每一個符文都散發著古老而神秘的力量。
這是宇宙中最為古老的法則和力量。
在鎖鏈的每一次輕微顫動中，便有七彩的螢光在符文之間流轉，仿佛鎖鏈本身就是一條條活生生的生命。
鎖鏈如同蟒蛇般，層層纏繞在巨龍的身軀上，每一根鎖鏈都深深嵌入龍鱗之間。
每當鎖鏈緊繃時，符文之力會發出低沉的嗡鳴聲，似乎在宣告著其不可動搖的力量。
這些鎖鏈不僅禁錮了巨龍的身體，更似乎在吞噬著祂的神力，讓祂無法自由施展自身的力量。
但即便如此，九色巨龍的眼神卻依舊溫和。
「你終於來了，孩子。」
巨龍的聲音低沉而宏大，猶如雷鳴般在空間中迴蕩。它的聲音中帶著一絲疲憊，但更多的是一種欣慰，仿佛終於等到了自己的歸宿。
那雙巨大的九色龍瞳深邃而平靜，仿佛穿透了時空的界限，看透了一切。
祂的眼神中沒有怨恨和憤怒，反而充滿了智慧與慈悲，那是歷經無數歲月洗禮後的沉澱。
「你是.九面龍神·艾歐？」
羅恩有些不確定的問道。
實在是眼前這條巨龍的體型龐大到超越他的想像，哪怕對方是傳說中創造龍族的九面龍神，也實在是有些不可思議。
「當然」
九色巨龍溫和的點點頭。
這個簡單的動作卻引得周圍無數符文之鏈瘋狂躍動。
「嘩啦啦~~~」
似乎是害怕被掙脫般，無數鐵鏈快速繃緊，幾乎要嘞進巨龍的肉體之中。
然而，這一切變化都不足以引起九面龍神·艾歐的任何一絲情緒波動。
那雙巨大的九色龍瞳深邃而平靜，仿佛穿透了時空的界限，看透了一切。
祂的眼神中沒有怨恨和憤怒，反而充滿了智慧與慈悲，那是歷經無數歲月洗禮後的沉澱。
虛空中
兩雙相同的九色龍瞳再次對視。
只是這次，兩龍之間的局勢似乎發生了微小的變化。
「你這個樣子到底發生了什麼？」
羅恩皺眉，勉強仰首問道。
對方的軀體實在太大了
大到，哪怕是羅恩數萬米長的龍神本體，在祂面前也如同一隻微不可見的螞蟻般。
所以羅恩也只是儘量保持能看到對方眼睛的程度對話。
艾歐柔和的看著眼前的虹彩龍：
「抱歉，以這種樣子見到你，請你原諒，之前的那些都是必要的考驗。」
看著被億萬符文鎖鏈禁錮的九面龍神，羅恩咬了咬牙：
「那剛才的那一切.到底是怎麼回事？為什麼我會看到那些景象？」
艾歐的聲音依舊柔和，就像是一位睿智的老者，緩緩述說道：
「因為.」
「我不能確定現在的你，是否還堅持著自己的心。」
聞言，羅恩在心中不知不覺間鬆了口氣，開口問道：
「所以說，那些都是虛假的幻象嗎？」
「不。」
出乎意料的，艾歐搖了搖頭，否定了羅恩的猜測。
祂注視著羅恩，一字一句認真說道：
「那些不是虛幻的景象，而是曾經發生過的真實歷史。」
「你說什麼？！」
羅恩瞳孔震動，不敢置信的看向面前的巨龍。
看著他的表現，九面龍神嘆息一聲。
祂微微仰起頭，視線仿佛穿透空間，望向了某處方向，與一道目光對視。
「羅恩，你一定要記住」
沉默片刻後，這位被囚禁在虛空中的九面龍神突然緩緩沉聲道：
「過往不可改變，未來不可捉摸.」
「唯有，現在！」(本章完)
（還有更新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