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先工作，再戀愛

  攝影機的鏡頭中，近景畫面呈現出那對男女孩天真無邪的歡鬧；中景畫面里的老人們慈祥地走遠；

  遠景畫面的小街道上，有位女學生騎著自行車在一排門店前緩去；

  大遠景的那棟廢棄大樓，昏沉頹然的色差仿佛是在自己的生命倒計時里，默默記錄著眼前的世界。

  小小的屏幕映照著層層的景象，而景象最表面的那一層，隱隱顯示著兩道正在對著凝望的人影。

  

  「先工作，再戀愛。」華逸塵轉身去擺弄機架，屏幕的一道人影隨之消失。

  安茜有點迷，先工作，再戀愛？

  有哪個男人面對女人表白的時候，會回應這麼一句話？

  願意和她戀愛那就直言唄，你還要先工作？

  安茜眼眸彎彎如月牙，面容瞬間綻放燦爛的光芒。

  她看著華逸塵彎腰調機器的背，「華老師，是不是被我的主動弄得不知所措了？」

  她接著道，「在不按套路出牌的基礎上，又讓你猝不及防？」

  華逸塵的背腰輕微抖動幾下，明顯在默默地笑。

  安茜雙腿筆直地立定跳遠，披肩的秀髮如浪花般在半空暈開。

  她跳到華逸塵身後半步的位置，把雙手背後頭，稍稍彎腰又偏頭，偷偷地看華逸塵的臉色。

  「嗯~，臉上沒尷尬，眼神沒窘迫，並不因為我的表白而羞澀。

  那看樣子被我猜對啦，在不按你套路出牌的基礎上，我也不按套路出牌。

  華老師，是不是沒想到，所以讓你無言以對？」

  這下華逸塵沒繃住，直起身來雙手叉腰，走去一邊笑。

  過了會兒，他放下叉腰的手，轉身道：「你就為了讓我沒想到，讓我猝不及防一下，你就主動來表白的嗎？」

  安茜秀美著臉色，回道：「這只是其次，主要是我知道你喜歡我，我也喜歡你，剛剛被那對孩子激發了下，讓我來了想戀愛的感覺，然後就表白啦，有問題嗎？」

  「沒問題。」華逸塵搖頭。

  兩人隔了四五步距離，彼此凝視著對方，曖昧的氣氛漸濃。

  這曖昧跟以往互相拉扯出的氛圍不同，充斥著足以把單身狗虐殺於無形之中的味道。

  「人走了，開拍。」

  華逸塵偏頭望去，那兩個孩子、家長和散步的老輩人都已遠去。

  「我來，你指導我。」

  安茜主動請纓，懷著愉悅的心情前去掌機。

  「攝影書上有理論，大光圈控制背景，可以讓背景模糊虛化，呈現出清晰主體，我們只需要拍那棟樓，附近環境不要，所以先調大光圈，對嗎，華老師？」

  華逸塵剛想說「對」，就見安茜扭頭望來，俏皮道：「不對，應該是男朋友。」

  華逸塵還沒反應過來，安茜就把腦袋迅速扭了回去，眼角散著些許的笑，充滿了戀愛剛達成沒幾分鐘時那種小刺激感。

  華逸塵既覺有趣味，又有幾分無奈。

  從安茜傳達出要表白的意思開始，這前後幾分鐘裡他就沒占據過主動，頗有一種被安茜三番兩次玩弄於鼓掌中的感覺。

  而這一聲男朋友，叫得讓他有點高興，但又有點失去掌控權的那種略微不爽的弱勢感。

  「有點不習慣，要不這樣，先分手半天，讓我晚上回去做下準備，明天我來給你表白怎麼樣？」

  聽到華逸塵突如其來的話語，安茜怔然著臉色扭頭與他相望。

  下一刻，安茜忍不住蹲在地上歡笑，「分手半天？華逸塵我給你講，以我兩輩子的認知，我從來就沒遇到且沒想到過會找到你這樣的極品男友，你想逗死我是嗎，可惜我沒有花唄。」

  華逸塵臉色溫煦，嘴角那微微上揚的弧度，盡顯一份樂趣。

  安茜站起身，把手在華逸塵面前一擺，「不可能的，跟我談戀愛要麼永久分手，要麼永不分手，二選一，沒有第二次機會，你選吧。」

  說罷，她轉身過去繼續調攝影機，同時也在等華逸塵給她回應。

  可身後半天也沒傳來聲音，讓她暗自猜疑是不是自己表現得太強勢了？

  「快門速度還要調低點。」

  聽到華逸塵的聲音，安茜方知華逸塵壓根就不在意她的話，而是把注意力放在攝影機屏幕上。

  果然，這個男人不好掌握。

  「快門速度幹嘛還要調低？攝影課本上說，儘量要避免快門速率過低的畫風，不然會影響成像質量。」安茜扭頭問。

  華逸塵道：「課本上只是理論，而教學中的理論往往都偏向於常態環境，我們要拍的是特殊情境。

  快門速率越低，成像質量越差，色彩飽和低且陰沉，也代表整個畫面會較為模糊。」

  安茜恍然，點點頭，「明白了，海底的建築就是要模糊的畫面。」

  「對。」華逸塵道，「縮小了光圈，突出了主體，較大程度降低了快門速率，再使主體變模糊，這就符合我們的需求了。」

  「懂了。」安茜轉頭過去作調整，「華老師，那色溫應該不用調吧，色溫調低雖為冷色調，但會和大海的藍色冷色調重疊，那建築圖片合成入畫的時候應該就被疊沒了。」

  「都不用調了，可以直接拍了。」華逸塵道。

  「OK。」安茜拍攝了幾秒，直起腰來道，「搞定，怎麼樣？」

  華逸塵看了眼，確認無誤後道：「收工。」

  兩人開始收拾起來，一人收攝影機，一人收機架。

  摺疊機架收起來稍麻煩了些，讓安茜收拾的速度慢了點。

  當她把機架收進背包，直起腰抬頭的時候，只見一隻手遞了過來。

  「幹嘛？」安茜明知故問，雙手理著背帶背著背包，眼中狡黠的色澤很足。

  「開始談戀愛，不牽下手怎麼初步展現一下關係的變化？」華逸塵伸手的姿態不變，彎起四指朝她招了招。

  安茜與他相視笑著，目光中都有些略微的悸動。

  安茜把背包理好，落落大方地抬手放在他的掌心。

  隨後，她只覺自己的手被緊緊握住，一股暖意仿佛透過手腕間的脈絡化作一股暖流傳遍全身。

  在她兩世為人的心態下，所謂的青澀與羞怯沒半點反饋，但稍許的怦然心動亦觸及到了她的心田。

  兩個人手牽手，一路走。

  沒什麼多餘的話，僅是在聊拍攝工作所需的事。

  也不像路上的小情侶般濃情蜜意，對於此刻的他們來說，即便戀愛也是理性遠大於感性，總歸需要時間慢慢去釋放出激情。

  兩個人回到停車的地方，驅車四處轉悠，隨緣地找著所需的景。

  只是上天給他們開了個玩笑，原本的陰天竟然陽光綻放了起來。

  這綻放的陽光好像代表上天一張姨母笑的臉，仿佛在告訴這兩個人：「工作個毛線，趕緊談戀愛！」

  要拍的景不需要陽光，轉了幾圈把幾個合適的景記錄下位置後，兩個人便驅車返回工作室。

  （還有更新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