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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薛衣人

  薛家莊門口。

  高亞男問孟飛:「我們為什麼來薛家莊?」

  孟飛道:「因為我要見一個人。」

  高亞男皺眉道:「這個時候你還爭強好勝?」

  她以為孟飛想挑戰薛衣人。

  用劍之人,又有誰不想擊敗天下第一劍客呢?如今,薛衣人已公認為天下第一劍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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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孟飛笑了,道:「你錯了。」

  高亞男呆了一下,道:「難道你想請薛先生做你的幫手,他怎可能答應?」

  薛衣人退隱江湖,換而言之,便是不理會江湖中的事。

  孟飛感嘆道:「你腦子轉的很快,只可惜還是猜錯了,我要見的人不是薛衣人,而是。」

  話還沒有說完,一個年輕人出現大門口,朝兩人走來。

  他儀表堂堂,英俊不凡,對孟飛拱了拱手,道:「兩位隨我來。」

  高亞男認得他,他正是薛衣人的兒子薛斌。

  薛斌看上去一點也不像是江湖人,反而給人感覺飽讀詩書,儒家非凡,舉手投足都給人一種文人墨客的味道,出口成章,很難想像薛衣人的兒子居然是這樣的。

  薛斌將孟飛、高亞男送到大堂門口,告辭離去。

  孟飛對高亞男道:「進去之後,不要說話,由我來說。」

  高亞男不解,不過看孟飛衣服鄭重其事,不容置喙的樣子,終於還是答應了。

  孟飛、高亞男步入大堂,才走了幾步,便瞧見大堂中長身卓立的薛衣人。

  他們看到薛衣人時,腦海情不自禁想到了劍。

  薛衣人看似隨隨便便站著。但予人一種利劍般危險的感覺。

  他們沒有看到薛衣人的臉,因為薛衣人是背對著他們的,一雙眼睛盯著牆壁上的一幅畫。

  畫上只有滿天星雨般的墨點,看上去只不過是墨汁灑落而造成的,甚至連塗鴉之作也算不上,可薛衣人卻看得很入神,這其中似乎蘊含了無窮玄機與奧妙。

  孟飛、高亞男也都忍不住看了幾眼,卻又收回目光,沒有看懂,也不打算再看。

  他們站在薛衣人身後一丈處,靜靜站著,等薛衣人轉過身,這才拱手行禮。

  薛衣人在江湖中有血衣人之稱,在被奉為天下第一劍客之前,早已被稱作天下第一遊俠。

  他行走四方,縱橫馳騁天下,每到一地都會揚名。迄今為止死在他受傷的高手不知道多少,江湖中人或許不怕上一代的天下第一劍客李觀魚,但絕對敬畏薛衣人。

  在孟飛的想像中,薛衣人是個非常冷冽肅殺的人,舉手投足之間都給人一種睥睨天下的感覺。

  可眼前的薛衣人除開一雙眼睛明亮攝人以外,全身上下沒有任何奇特的地方,予人一種『採菊東籬下,悠然見南山』的隱士風采,不過氣質稍顯冷冽了一些。

  昔年桀驁不馴,目空一切,誰的面子也不給的天下第一劍客薛衣人竟然是這副樣子,任誰瞧見都會驚訝。

  薛衣人言辭很和氣,對高亞男態度格外友善,顯然因為她是枯梅大師的弟子。

  薛衣人道:「兩位再次造訪有何事?」

  他看著孟飛,因為他已看出這兩人明顯以孟飛為主。

  孟飛在江湖中名氣不大,薛衣人當然沒有聽過,但他看得出孟飛的武功很高。

  孟飛微微一笑道:「小子聽聞薛先生隱居於此,又得知先生收藏了不少名劍,因而拜訪。」

  高亞男一怔,臉上露出訝異之色。任誰也看得出他沒想到薛孟飛會說這種話。

  薛衣人眼中精芒一閃,淡淡道:「老夫多年已不用劍,這一趟你只能無功而返了。」

  孟飛笑了笑,道:「前輩雖然多年不用劍,但前輩本身就是一口劍。」

  「哦?」

  孟飛道:「是一口藏在鞘中的劍,一旦出鞘,必然驚顫天下。」

  薛衣人嘴角勾起一絲笑意,道:「劍在鞘中,又如何驚顫天下?」

  這顯然是薛衣人給孟飛出難題,如果孟飛解答不了這難題,那麼便沒有資格一觀其劍。

  孟飛道:「劍入鞘是為了出鞘,一直沒有出鞘,只因為沒有遇上值得出劍的對手,只要對手出現,縱然想不出鞘也不行。」


  薛衣人道:『有道理,只可惜天下間有道理的話太多,但能將道理變為事實的人卻太少了,你說了?』

  孟飛承認道:「是的,但幸好在下是可以講道理變為事實的人。」

  話音落下,孟飛整個人都變了,忽然變得非常的冷酷,一雙眼睛給人一種死灰色的感覺,好似已斬斷了七情六慾,一股恐怖的氣息散發出來,仿佛洪流一般湧向薛衣人。

  薛衣人神色不變,但氣質卻發生了變化,他整個人給人一種無比鋒銳的感覺,說不出的凌厲。

  高亞男只覺得渾身難受,仿佛被瞧不見的刀子割肉一般,這一老一少竟讓她感受到了莫大的壓力,簡直要窒息了。

  剎那間,孟飛、薛衣人的氣勢同時收回。

  孟飛一臉微笑望著薛衣人。

  薛衣人一臉好奇的看著孟飛,忽然道:「你叫孟飛是麼?」

  孟飛道:「是。」

  薛衣人道:「你還有沒有其他的名字?」

  孟飛笑道:「前輩為何認為我有其他的名字?」

  薛衣人道:「因為你殺過人,而且殺過不少人,而且一定都是高手,否則也不可能有這種氣勢。」

  高亞男忍不住看向孟飛。

  孟飛拍手鼓掌道:「前輩真是眼力過人。」

  薛衣人沒有接下恭維,只是淡淡道:「不是眼力,只是經驗,因為我也殺過人。」

  孟飛道:『我還有一個名字,複姓第一。』

  薛衣人眼中精光四射,道:「第一劍?」

  孟飛道:「正是。」

  高亞男捂著嘴巴,驚呼道:「你竟然是第一劍?」

  她也是才知道孟飛是第一劍。

  孟飛道:「我是,準確來說第一劍是孟飛,因為先有了孟飛,才有了第一劍。」

  高亞男有些生氣與惱怒,覺得自己被騙了。

  忽然她臉色變了,手握住劍柄,殺氣騰騰的望著孟飛:「你來薛家莊到底是幹什麼的?」

  孟飛苦笑道:「你是不是以為我是來刺殺的?」

  高亞男道:「難道不是嗎?」

  第一劍是職業殺手,殺手當然是殺人的。

  孟飛淡淡道:「兩年前,我便已不是殺手。」

  高亞男雖然鬆了口氣,但還是在戒備。

  薛衣人忽然道:「很好,但還不夠。」

  孟飛道:『什麼還不夠?』

  薛衣人道:「你很不錯,但還不夠看我的藏劍。」

  孟飛道:『如何才夠?』

  薛衣人道:「讓我看一看你的劍。」

  薛衣人身上無劍,但卻要看孟飛的劍。

  孟飛毫不猶豫點頭,道:「好。」

  話音落下,一道金光歷電般朝薛衣人射出。

  寒光一閃。

  孟飛的劍已出鞘,閃電般朝薛衣人刺了過去。

  這一劍沒有什麼變化,只有速度。

  快到不可思議的速度。

  「叮」

  快如閃電的一劍,擊在金光上,指著薛衣人的胸口。

  金光化回一塊銅牌,被劍刺穿。

  劍尖停在薛衣人胸口前三寸出。

  薛衣人目光冷漠,非但動也沒有動,而且面色也沒有變化,唯獨一雙眼睛格外明亮。

  他盯著孟飛的劍,也打量著劍上的銅牌:

  刻著一隻大手與十三口劍的銅牌。

  好一會兒,薛衣人收回了時間,道:「你很不錯,跟我來吧。」

  薛衣人走出大堂。

  孟飛跟了出去。

  高亞男本要跟出去,卻被阻止,孟飛道:「你還是不要看薛先生的劍為好。」

  高亞男看著孟飛、薛衣人離開,心砰砰直跳,有些擔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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