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4章 連吃帶拿

  第234章 連吃帶拿

  第二天一早,顧廷燁上門。

  一路由下人領進廳堂。

  不過進屋後,顧廷燁卻是沒有看到余嫣然的父親母親,而是見著正對面的上首處,獨坐著一位一身文氣,精神矍鑠的老人。

  顧廷燁當即明白身前是何人,立馬躬身行禮道:

  「晚輩顧廷燁,家中排行第二,拜見余閣老!」

  「來了,暫且坐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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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從顧廷燁門口走入,一直落座的功夫,余老太師也不怕忌諱,當即認認真真地打量了顧廷燁一番,見顧廷燁龍行虎步,精強力壯,不似外界傳的那般是個沉溺於花樓的樣式,這才肯接下來往下說。

  只見余老太師淡淡看了顧廷燁一眼,出聲道:

  「顧家二郎,你這昨日突然往我家送了一張帖子,這是為何啊?」

  顧廷燁知道現在是緊要處了,當即再度起身,雙手合十,躬身再拜:

  「過往晚輩做過很多錯事,放浪形骸,不知禮數,確實不值得老太師將家中孫女許配給我。」

  『先抑後揚?』

  余老太師眉頭一皺。

  若是他不願意,當下不接話茬,直接點頭應是,那當場便能讓顧廷燁呆愣當場。

  \不過既然孫女不是很反對。

  而且剛剛顧廷燁還有一副好做派,余老太師倒是想看看顧廷燁葫蘆里賣的什麼藥。

  接下話頭,余老太師順著話往下問道: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顧廷燁知道別人最顧忌的就是自己的名聲,所以必須要把這事掰扯乾淨,把這疙瘩去掉,才能順利地往下談。

  「過往晚輩做的那些錯事,只論說其中緣由,其實很多事,也不全是晚輩做的。」

  顧廷燁出聲道:

  「只求今日老太師不要一口將晚輩給否了,稍稍探知一二,想必也能知曉些許其中原因,還請老太師明察!」

  「哦?這麼說你以前乾的那些混帳事,都是別人綁著你去乾的?」

  余老太師自家孫女間的腌臢事都見過,再是家裡有一個和小秦氏類似的兒媳婦,心裡對於顧廷燁說的意思也是清楚極了。

  不過他也打算輕易放過顧廷燁,繼續問道:

  「聽說當初你去揚州,除了拿回母家資產,還順路把盛大人家的婚事鬧了一場,這事總不是別人攛掇的吧?」

  「呃……」顧廷燁這下有些呆住了。

  這事確實是自己乾的,但是最終受益人可不是自己啊!

  壞名聲是自己的,好處全讓楊文遠那小子拿了!

  而且當初還是他讓自己去耍耍……

  想到這,顧廷燁目光堅定起來。

  「自然也不全是,晚輩確實有過荒唐,至於揚州那時……」

  顧廷燁故作左右張望,一副怕有人偷聽的樣子,隨後道:

  「這事其中另有緣由,也不光是我一人的事,我只是個幫襯的。」

  顧廷燁覺得自己已經暗示得很明顯了。

  『明鑑啊,老太師!誰是此事最大受益人,誰就是幕後黑手准沒錯,這一抓一個準!』

  這話說完,還給楊文遠一口黑鍋後,顧廷燁恍惚間覺得自己的肩膀輕鬆了一些。

  黑鍋減一!

  余老太師輕笑一聲,話鋒一轉,往外面看了一眼,詢問道:

  「你今日這般大張旗鼓,莫不是篤定了我家必定會應了你?」

  「非也,非也!」

  顧廷燁連忙擺手道:

  「老太師誤會了,仲懷此番絕非強逼,而是想讓老太師明白自己的決心。就算此事不成,也只會折了我自己的名聲,對余大姑娘並無影響。」

  只聽顧廷燁繼續道:

  「只是上次馬球會上,與余大姑娘驚鴻一瞥,還碰巧組隊為余大姑娘的亡母遺物打了一場馬球,心中已是萬分欣喜,心裡再也容不得別人,再加上我與她兩人都是生母早亡,皆是同病相憐的苦命人,自是更加親近,決意求娶之。」


  顧廷燁自然不會說自己是處心積慮,只往「一見鍾情」、「天作之合」上面攀扯。

  「自打那之後,晚輩就已經改過自新,與秦樓楚館、花街柳巷之地再無半分糾纏,從此以後修身養性,再也不談其他。」

  說著,顧廷燁想起余嫣然父親和那個後母的做派,也不知道他們在不在後面屏風偷聽,當即繼續加碼道:

  「晚輩母家在揚州頗有些家資,願以雙倍聘禮之數,給余大姑娘準備著,以表敬意。」

  顧廷燁這一番真情實意的話下來,拳拳之心殷殷之情幾乎可見,余老太師的態度也不免軟和了許多:

  「我們余家是書香門第,世代簪纓的清流人家,不會貪圖你的錢財。」

  『您不貪圖我知道,但是我那便宜岳父和岳母就不一定了。』

  顧廷燁一定要個萬分保險:

  「說錢財,是因為慚愧,若是說功名的話,那還要白等個三五年…那就更慚愧了。」

  顧廷燁這番話余老太師有些不懂了,畢竟顧廷燁來的匆忙,很多他的事余老太師都不知道,當下只暗暗記下,準備等顧廷燁走後便寫信找人問問。

  「這暫且不談,不過我好似聽人說過,你與家中親人不是很親近?」

  顧廷燁不知道余老太師到底知道其中多少,不過想來他們事後肯定會問,當下也不隱瞞,直截了當道:

  「老太師所聞非虛,我與家裡人卻是不甚親近,不過若是老太師同意,晚輩自當分府別住,搬的遠遠的。」

  余老太師清楚知道一個不待見,並且沒存好心思的後母是如何折騰人的。

  當下看顧廷燁此人還不錯,最關心的便是後院如何擔待了,繼續追問道:

  「你家裡父母雙親都在,那你又如何能分府別住?」

  聽到余老太師的問話,顧廷燁不憂反喜。

  能問出這話,說明余老太師已經不甚反對,開始幫著余嫣然考慮後面的處境了。

  因此,顧廷燁當即喜道:

  「老太師放心,我家父親早就看我不順心,從來不管我在不在家裡,而我搬出去住,家裡的母親和哥哥心裡也是一萬個願意,不會有太大阻礙。」

  看著顧廷燁的高興勁兒,余老太師暗道還是年輕,想的淺了:

  「呵呵,你家裡其他幾房長輩都在府上住著,偏偏你一個嫡親小輩反倒搬出去了,這讓外人怎麼看?他們的臉又往哪兒擱?縱使你這房同意,其他幾房肯定也不願答應。」

  說完話,余老太師看向顧廷燁的眼神越發微妙起來。

  似乎是覺得顧廷燁這樣想的太敷衍,若是等下不想出個好的解決方法,只是擺弄口舌,那親事自當作罷。

  顧廷燁臉色訕訕。

  『果然不愧是歷經宦海多年的閣老,一眼就能看出其中問題。』

  顧廷燁自然不會想的如此簡單。

  他其實明白似明鏡,知道分府別住確實是個好辦法,但是真要實行起來,其實困難重重。

  不過他心裡已經有了辦法。

  特別是今日聲勢浩大的上門,結果只有心疼孫女的余老太師一人來問話,更是堅定了心中的想法。

  但只不過很多事,都是生米煮成熟飯後才好開口。

  若是提前開口,難免會給人家留下不好的印象,更讓人不樂意實施。

  更別提自己的方法還是借勢,讓人家挨罵名。

  但現在余老太師問了,還一副誓不罷休,若是不成便此事作罷的態勢,顧廷燁也只能老老實實開口道:

  「晚輩還有一個淺薄的想法……」

  「哦?」

  余老太師來了興趣,饒有趣味的問道:

  「應當如何?」

  顧廷燁為難地看了余老太師一眼,忐忑道:

  「還須得老太師您幫忙。」

  「嗯?」余老太師眉頭一皺,覺得事情並不簡單。

  開了口子,顧廷燁說話也順溜起來:

  「老太師疼愛孫女,想讓孫女婚後離家近些,外加關心孫女婿功課學業,所以放在眼下嚴加管束……」


  「所以讓你分府別住,從家裡搬出來,在我旁邊置辦一處宅院?」

  余老太師驚了驚,一臉的猝不及防。

  這天底下竟然還有他顧廷燁這麼厚臉皮的人?

  想要娶自己的孫女,居然還想要自己這個老頭子幫忙一起背壞名聲?

  但余老太師又不得不承認,這理由確實說得過去,如果再添上顧廷燁一身臭名聲,竟異想天開地想要求娶文官清流家的嫡女,那就更顯得真切起來。

  在外人看來,更是合情合理。

  「你這舉措……」余老太師面露遲疑。

  他感覺自己被眼前的小年輕秀了一臉,一時間也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

  『不過若是真這樣行事,卻也不是不行……』

  余老太師早就想和余老太太回許州老家,兩人一起安度晚年,不過由於自己的兒子和後繼的兒媳實在是不當人,所以才早早把余嫣然養在膝下,盡力護她周全,不過與此同時,把自己困在了汴京城裡不得出。

  現在余嫣然終於長大。

  因此如今兩位老人家的唯一心事,便是把余嫣然嫁入一戶好人家,託付給一個能攜手共度一生的好男人。

  這樣他們也能安下心,功成身退了。

  若只是用一些寵溺孫女的壞名聲,來換取余嫣然之後生活的幸福安康,那余老太師覺得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不過這般「大逆不道」的想法,余老太師不相信顧廷燁是這麼短時間,還是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想出來的。

  唯一的可能,那就只能是顧廷燁他早有圖謀,早就想好了後路,先前的方法不過是託詞,想要來個木已成舟,背水一戰。

  不過余老太師此時心裡也沒有被顧廷燁算計了的惱怒,反而心中的天平開始稍稍傾斜。

  『孫女性情溫婉,不愛爭搶,若是有個心裡有謀算的夫君,正好兩兩相襯。』

  見余老太師突然不說話,皺著眉開始沉思,顧廷燁的心中也開始打鼓。

  畢竟自己的想法著實有些不當人,算是「連吃帶拿」的典範了,若不是見余老太師疼愛余嫣然心切,他也不敢說出口。

  不過現在話已說出,沒有回頭路了,顧廷燁也只能硬著頭皮接著道:

  「老太師,您覺著如何?若是不行,晚輩另想其他法子。」

  聞言,余老太師回過神來,深深看了顧廷燁一眼後,開口道:

  「你先回吧,容我思慮思慮、」

  顧廷燁知道這事不可能一次就能成,還得讓余家「婚檢」幾次,才能繼續往後談,當即起身,再度行禮:

  「晚輩實在是有心迎娶余大姑娘,望老太師成全。」

  說完,顧廷燁離開。

  看著顧廷燁離去的背影,余老太師心中暗暗點頭。

  他現在有點欣賞顧廷燁了。

  特別是家裡有自己那個「老婆奴」的兒子,兩相對比之下,讓他更是滿意。

  『不過還得去信往各處老友那問問。』

  說做就做,余老太師當即起身去書房寫信,讓家中長隨去各家送信。

  夜晚。

  余家。

  余老太師托人緊急打聽的書信,已經陸陸續續傳了回來,經過一下午和余老太太一起查驗,斟酌,果然裡面的內容和顧廷燁自己所說的內容別無二樣。

  「這麼說來,他也就浪蕩到十幾歲,其中多半還是他家那位大娘子,以及堂兄弟們的功勞。」

  明黃色的燈盞下,余老太師同餘老太太說著話。

  「哎!」

  余老太太放下手中書信,輕嘆道:

  「這顧家又是繼母、又是繼兄的,還有一群堂兄弟在旁邊虎視眈眈,他又不得侯爺青睞,屬實是個虎狼坑,我們嫣然從小養在我們膝下,品性溫和,學的從來都是安之若素,哪裡斗得過那些豺狼虎豹?」

  「這個嘛,顧廷燁他心裡也是清楚得很,所以他才說準備分府別住。」

  余老太師已經將白日的對話同餘老太太說了,而且他言語中已經對顧廷燁有了些許讚賞:

  「搬出去過自家日子,這樣一來,他們家的那一大堆事兒,也就不值一提了。」


  「這…聽官人的意思,這是要答應了?」

  余老太太還是有些不情願。

  「再看看吧,一日的消息哪裡就能打探地清楚,你這幾日也多往昔日老姐妹那兒多打聽打聽,顧廷燁不是以往在盛家書塾讀書嗎?你去盛家那兒打聽。」

  「誒,我明日就去!」

  突然降溫,有點感冒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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