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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8章 經驗主義錯誤

  第198章 經驗主義錯誤

  平陽侯府。

  梓澤居書房內。

  楊文遠正伏在桌案上研習課業。

  兩日後便是會試。

  雖然盛家書塾已經停課,但楊文遠還是沒有浪費這最後幾日的時間,依舊如往常般勤奮。

  本章節來源於

  反正都努力了這麼長時間,左右也不差這兩天.

  而且楊文遠精力旺盛,也還沒到殫精竭力的地步。

  長楓都有精力去廣雲台,我楊文遠差哪了?

  這時,華蘭穿著一襲青藍色的褙子走了進來。

  一邊快步往裡快步走著,一邊語氣快速道:

  「相公,我今日聽到顧家二郎的些許消息了!」

  「哦?」

  楊文遠聞言停筆頓了片刻,心中暗道:

  『該來的還是來了……』

  楊文遠雖然知道顧廷燁的科舉被罷之路無可避免,但基於兩人的關係,他還是讓華蘭去高官大娘子圈裡幫忙探聽些消息。

  結果不可避免,但該做的努力卻是要的。

  「什麼消息?」楊文遠故作不知道。

  經過這麼些日子,華蘭多多少少也了解了顧廷燁的脾性如何,又添上顧廷燁對於秦樓楚館說不去就不去的作態,華蘭現在對他的觀感已然是好了許多,把他當做楊文遠的正常朋友相處。

  再添上長柏那一頭……

  因而華蘭面帶憂色道:

  「相公你不是讓我多與其他家的大娘子多交流嘛,這不,我方才便探聽到些消息,匆忙趕回來了,說是顧二郎以前為官家苛待楊無端的事私底下說了些埋怨的話,而現在眼看著會試臨近……」

  這便是家裡有沒有大娘子的區別了。

  這時候很多消息都是大娘子間互相傳出來的,而顧廷燁在這方面便只能吃個悶虧。

  他一個男子,自然沒有任何接觸到大娘子們的渠道,所以無論他如何為人處世,但在大娘子圈裡,他永遠都只有小秦氏這位顧家大娘子這唯一一個發言人。

  而小秦氏自然無需多說。

  嘴上好話不要錢的往外說,但多是為了襯托自己賢良淑德,而顧廷燁不停苦苦相勸的形象。

  同樣是之前行為類似的楊文遠便不同了。

  有叔母陳大娘子,這個在大娘子圈地位不低的發言人,自然是楊文遠這邊一有改好的跡象,原本的詆毀、怒其不爭瞬間就消失的無影無蹤,轉過頭便是一個響噹噹的浪子回頭金不換的典範人物。


  楊文遠緩緩點頭。

  這個時間點,果然是這事。

  「那便通知仲懷一聲吧。」

  楊文遠將守在門外的長青喊了進來,旋即吩咐道:

  「你去顧家把顧廷燁喊過來,說我找他有要事。」

  雖說勸服顧廷燁棄考的概率不大,但楊文遠還是要通知一聲才安心。

  長青領命去了。

  楊文遠轉頭便對華蘭問道:

  「你今日不是同岳母一起去玉清觀上香嗎?這是從哪探知的消息?」

  「從忠敬侯家鄭大娘子那聽說的。」

  華蘭喝了口楊文遠遞上來解渴的茶水,說道:

  「小鄭將軍不是去靈州參軍了嘛,畢竟戰場上刀劍無眼,所以鄭大娘子自打那之後便多去城外寺廟、道觀祈福,不求功名利祿,只期盼小鄭將軍平安歸來。」

  「這今日我便和母親在玉清觀遇上了她,鄭大娘子出身鄢家,大娘子圈裡的風聞向來都是瞞不過她的耳朵,她知道相公你和顧廷燁的關係好,又同在盛家書塾讀書,便把這話說與我聽。」

  楊文遠這才點頭。

  他就說嘛,自己雖然讓華蘭多與大娘子們交流溝通,但華蘭畢竟年輕,又出身不高,怎麼這麼輕易就探聽到這種說人壞話的「閒言碎語」。

  這些說人不好的話,大多是那些三四十歲往上的大娘子們才會嚼舌根的事,說不得還要特意避著點華蘭呢。

  不過若是鄭大娘子,楊文遠便不奇怪了。

  鄢家這門招牌,平日在大娘子間說不定比皇后的話還管用,這事傳到鄭大娘子耳里也不足為奇。

  華蘭臉色有些不好看,繼續說道:

  「而且我還聽鄭大娘子說,這話似乎還傳進了宮裡,而現在偏又正是逢上科考,若是真被官家知道了,恐怕會是橫生波折。」

  華蘭也是知道其中的利害,這才匆忙趕回家。

  雖然顧廷燁是以前說的話,但卻是恰好在臨逢會試前傳進了官家耳里……

  反正你都已經說了,官家可不管你什麼時候。

  落在他耳里,怕是只會覺著你前腳抱怨,後腳便屁顛屁顛的跑來參加科考。

  若是心裡一個不如意,怕是考和沒考的結果也差不多。

  畢竟最後的進士名單,還是需要官家最後批紅的……

  「你既然是中途跑回來的,那便先回去罷,岳母和陳大娘子說不得都還在玉清觀等你呢。」楊文遠思忖片刻後,這才說道。


  華蘭點了點頭。

  她明白楊文遠這是要等顧廷燁來說話,自己若是在場,怕是顧廷燁有些話不好說出口,當即便領了翠蟬和李媽媽一同回返玉清觀。

  顧廷燁不再去秦樓楚館,又沒了曼娘這個人需要他在外宅,這時候也是無處可去,只能在寧遠侯府待著。

  因而長青上門寧遠侯府後,當即便尋到了他。

  兩家侯府都是處於皇城不遠的地界,離得也不遠,因而顧廷燁不多時便到了。

  「東桓,你這急匆匆的把我找來,可是有什麼事?」顧廷燁一臉急色的走進屋內,當頭便朝楊文遠問道。

  「聽說你以前說過官家苛待楊無端的話?」楊文遠施施然的將手中筆放下。

  「你是怎麼知道的?」

  顧廷燁方才也在研習課業,因此一進屋,便自然走到了書桌邊瞧楊文遠寫的如何,好對照一番,但沒曾想字都沒看清,卻是聽楊文遠突然問了這一嘴。

  當即便抬頭看向楊文遠,面露奇怪道:

  「我這話是好多年前說的了,還是在自家書房,怎麼就傳到了你這裡?」

  楊文遠也不遲疑,立馬回道:

  「我夫人去玉清觀上香,遇到了忠敬侯家的鄭大娘子,聽她說的,而且說是這段風聞是最近才生出來的,聽說還傳到了宮裡,我這才把你喊來。」

  「莫非就是為了這事?」

  顧廷燁笑了笑,打趣道:

  「東桓你家兩口子還真是同脾性,就為了這一點事把我匆忙喊來。」

  不過旋即顧廷燁表情一怔,繼而道:

  「不過我這話只是少年時,在自家書房裡和我家那位大哥哥提過一嘴……」

  顧廷燁也約莫出其中的圖謀了:

  「莫非是他自己身子差,考不了功名,所以便也不願讓我稱心如意?」

  顧廷煜那身子可謂是差的很。

  雖然他讀書也是不錯,但到底身體薄弱,吃不了苦,若是他真像正常考生那般進貢院科考,恐怕考沒考中不知道,但是提前便得先丟了半條命出去鋪路。

  再加上這話顧廷燁只和顧廷煜說過,因而便理所當然的認為是顧廷煜自己成不了事,便也阻自己的路。

  不過顧廷燁也不在意便是了。

  畢竟是多年前一句少年的戲言而已。

  而且縱使這話傳到了官家耳里,依照官家以往的寬厚仁德,這也算不得什麼大事。

  『最多便是申斥一句?』顧廷燁心裡暗道。


  「是誰我們先不必探究。」

  楊文遠緩緩開口道:

  「這事在這關口傳入官家耳里,你覺著如何?」

  「如何?」

  顧廷燁不以為意道:

  「官家向來寬厚,不是什麼大事。」

  楊文遠不置可否。

  若是這事換做其他時候,不是科考前,亦或是在官家年輕力壯的時候,依照官家脾性,這還真算不上是什麼大事。

  但顧廷燁卻是沒考慮到當前的情況。

  官家如今老邁,自己身子又不好,再加上科考在即,又是雙王爭儲,每日朝堂都是為此爭執個不停。

  可以說,官家現在是完全是個「敏感肌」和被迫害妄想症。

  任何一點風吹草動,都得被官家放在心裡好生琢磨其中的意義,和背後的深意。

  「但是當今陛下不是當年了。」

  楊文遠知道顧廷燁也不是什麼安分的性子,因而和他說話也不如長柏前那般委婉,當即道:

  「陛下如今年老,身子又不好,還每日被相公們爭儲鬧得心煩意亂,這下你這事送到了他老人家眼前,說不得就會拿你撒氣。」

  若是顧廷燁是顧家嫡子還不至於這樣。

  但顧廷燁是嫡次子。

  他上面還有一個已經成婚,並且能生出子嗣的哥哥,隨時都有可能生出長房長孫。

  所以在如今的官家眼裡,顧廷燁繼承爵位的可能並不大,自然也不會是未來的寧遠侯。

  而顧廷燁的身份又不低。

  用來消減心中的煩躁,和殺雞儆猴恰好足夠……

  顧廷燁臉上依舊滿不在乎,搖頭道:

  「東桓你多慮了,你莫非忘了我父親如今身處何職?」

  『寧遠侯顧偃開?』楊文遠聞言表情一愣。

  是啊!

  還有顧偃開呢!

  顧偃開雖然現在依舊還在家中,但他的軍中職務,領統制軍職可依舊在靈州那沒改呢,手底下還有一軍兵士等他回靈州統領呢。

  只不過是因為顧廷燁即將科考,而靈州那的戰事還未擴大規模,轉運軍隊、墾田、以及要等武進士們「進場」,還有英國公張輔去統領全局等緣故,暫時用不到他,所以才特意被官家准許回京休沐。

  不過上面那些也不過是支線任務。

  畢竟顧廷燁還沒臉大到顧偃開和官家都為他轉身。


  根據楊文遠從楊宇卿那得知的消息。

  顧偃開的主要任務其實是等武進士科考完,到時候便是由他帶隊開赴靈州。

  休沐在家只是順帶的。

  想到這一層,楊文遠這下倒是覺察自己犯了經驗主義的錯誤。

  看到關於顧廷燁科考,前面的事都按照故事線發展,本能的以為之後便也一樣,卻是忽略了顧偃開這一層。

  原本故事線里的顧偃開為何在家楊文遠不清楚,不過他估計顧偃開肯定是手裡沒了兵權,亦或是外面沒有正在開啟戰事,所以官家才能輕易、任性的把顧廷燁的名字劃掉。

  而現在境況卻是不一樣了!

  靈州那邊可是準備開打了,就等著顧偃開領著這批武進士去奔赴戰場呢。

  正所謂將士在外投身報國,君王須得安撫其心。

  也就是別人在外流血流汗,你這個做皇帝的,得照顧些他的家人,安穩他的心,讓他沒有後顧之憂,能全心全力的當牛馬浴血犧牲。

  這也是顧廷燁不太在意的原因。

  我可是顧家嫡子,還有可能是顧家這一代唯一一個能考上進士的。

  我老子馬上就要去領兵打仗,你這時候特意為難我?

  於情於理都說不過啊!

  雖然皇帝年紀大了,但還不至於昏了頭。

  「你這…你這說的也有理……」

  這下反倒是楊文遠不知說些什麼了。

  一番分析下來,楊文遠也是沒有先前那般對顧廷燁的科舉之路持悲觀態度。

  『除非官家昏了頭,要因為這事把顧偃開的軍職給下了,另換一個人頂替……』

  不過這幾乎不可能。

  官家還沒到年老昏聵的地步。

  為了這點小事就擱置了一方大將的軍權。

  而且縱使他老人家腦袋一熱下了決定,也沒有旁的人接啊……

  不提地位和實力。

  若真是接了,哪怕是顧家今後都和他不對付了。

  別以為領兵的將軍就不精明。

  不精明的人不說領兵打仗,早就被發配去南疆的窮山惡水之地打野人去了。

  吃力不討好的事可沒人願意做。

  「不過這事我還要謝謝你。」

  顧廷燁雖然覺著這事不打緊,但楊文遠夫婦關心自己的態度卻是絲毫沒有作偽,即便有些「關心則亂」的味道在裡面,但顧廷燁心裡還是暖洋洋。


  什麼一家人,留著相同的血脈,都只會在背後捅刀子,連外人一根毛都不如。

  顧廷燁心裡已經認定是自家大哥哥顧廷煜在背後搞鬼了。

  如若不是過兩日就科考了,不然按照顧廷燁的脾氣,現在就要回去對峙。

  父親信不信,站不站在自己這一邊不打緊,顧廷燁也已經習慣了,但他卻是要出了這口惡氣。

  『等科考完,我的大名提在榜上的時候再回家論說。』

  顧廷燁不想這時在家裡大吵一架,擾了自己科考的心緒,讓親者痛仇者快。

  而且若是這時爭執起來,提前放下了豪言壯語,到時若真名落孫山就有些尷尬了。

  顧廷燁考慮的還是很周全。

  想到大哥哥毒計不成,到時候被自己氣得上氣不接下氣的模樣,顧廷燁心裡就有些暗爽。

  不過同時心裡也閃過了一絲疑惑:

  『大哥哥做這事之前,莫非沒想過父親的緣故?還是在自己房裡窩久了,只學會了些婦人手段?』

  『早些年的書都白讀了不成?』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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