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 重症需用猛藥,盛老太太的精明
第164章 重症需用猛藥,盛老太太的精明
盛老太太也是個極好的捧哏。
當即一臉驚怒道:
「你不光打著盛家的旗號去放印子錢,還用的是家裡的公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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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老太太沒想到王若弗才重新拿回管家權沒多久,就干出了這等「驚天地泣鬼神」的大事!
用公中的錢去放印子錢,這是什麼樣的腦迴路?
先前用棒槌形容王若弗著實是有些抬舉她了。
怕是連個木魚都不如!
王若弗也知道自己理虧,神色訕訕道:
「這都是姐姐的提議,我本想用自己……」
「什麼錢都不行!」
盛老太太見王若弗依舊不明白事情的嚴重性,當即怒喝道:
「放印子錢是什麼行當你都沒弄清楚,聽了你姐姐的幾句話,伱就敢拿盛家的名頭,以及公中的錢去幹事?」
「我姐姐能起什麼壞心思……」
「可是母親,就算印子錢不談……」
華蘭取出一份楊文遠拷問來的草書帳冊,放在桌前,說道:
「你出了這麼大的力氣,全打的是我家的名頭,怎麼大半的錢又是姨母那得的?」
「你還是為了貼補娘家?!」盛老太太這下可是真的怒了。
她本來還覺得奇怪。
畢竟盛家是宥陽大戶,自家這麼多年一直有大房的供給,還有她前些年從嫁妝里支取的鋪子,怎麼說也不是缺錢的人家,而王若弗也不是個嗜愛財貨的人。
怎麼這下就冷不丁的去放印子錢了?
合著,原來是為了貼補娘家啊?
這事發生在盛老太太這個直接把娘家搬空的人眼前,其心中的震怒可以想像。
「我給姐姐去放貸吃利錢,也是生財之道,貼補家用,賺來的的利息分一些給她,也算不得貼補娘家吧?」
王若弗瞥了盛老太太一眼,小聲嘀咕道:
「她是我姐姐,自然是要多分些的……」
見王若弗依舊不覺得事情嚴重,盛老太太氣得冷哼一聲,遂不想多言,只讓華蘭給她的木魚母親好好交待清楚。
「母親,你有沒有想過,若是放印子錢是什麼好事,怎么姨母不拿她家的名頭和公中去放呢?」
豈料王若弗此時開口道:
「我姐姐也想啊,不過是掛念我這個妹妹,所以把『機會』讓給了我罷了。」
讓給你?
這話說的當即讓盛老太太和華蘭都是兩眼一黑。
我的天爺啊!
占了這一個嫡親姐姐的名頭,就讓你王若弗腦子變成漿糊了不成?
王若弗:嗯嗯,好像是的……
華蘭自然知道這怕是康家姨母那以退為進的招式,立馬便讓自己母親上了鉤。
當下也不廢話,直接告訴王若弗,放印子錢是讓人家破人亡,妻離子散的陰損行當,還會連累家裡的名聲,以及父親盛紘、弟弟長柏的官途。
末了,華蘭還加上一句:
「母親,不然為何那些人要把我們盛家告上官府呢?還不是因為活不下去,只有這一條路走罷了。」
王若弗這才如夢方醒。
又想到因為自己使得盛家被人告上了官府,這是王若弗先前從未有過的經歷,登時一臉惶恐道:
「這…這怎麼辦?我們家被人告上官府,這事豈不是已經鬧得人盡皆知了?」
隨即,王若弗又想到了自己的姐姐王若與,臉上滿是哀傷,四肢無力地重新癱軟在椅子上,喃喃自語道:
「這事姐姐應當不知道吧?不然她怎麼……」
說著,王若弗心裡的幻想卻是破滅了,畢竟現在回想起來,先前不經意間忽略的細節卻是栩栩如生。
自己姐姐似乎真是把自己往火爐前推?
自己可是她的嫡親妹妹啊!
見王若弗魂不守舍的模樣,盛老太太知道重話須得自己說,只冷冷道:
「這下知道利害了?你那姐姐作為在汴京這麼多年的官眷,她焉能不知放印子錢的害處?她攛掇你參與進去,不光片葉不沾地賺了錢,手裡還攥著了你的錯處,日後你有把柄在她手裡,豈不是任由她拿捏?」
王若弗聽到這,已是眼含熱淚。
自己姐姐對自己的謀算竟是這般不留情面,這對於無望夫妻情深,只能把血脈親情當做支柱的王若弗而言,實在是太過血淋淋了!
我對你掏心掏肺,你回以掏心掏肺!
現在王若弗已然知道娘家那不把自己當自家人,只有兒女能……
而此時,王若弗又想到這事已經被告到了官府,長柏那猶未可知,但是華蘭卻是已經有了惡果,怕是已經和楊文遠吵得不可開交,所以才回了娘家吧?
此念一出,王若弗當即失聲痛哭。
華蘭眼見王若弗那淚流不止的悔恨模樣,實在於心不忍,不由寬解道:
「母親放心,這事官人那已經處理乾淨了,告到官府的訴狀已經拿了回來,昨夜就已經燒了。」
「解…解決了?」
王若弗紅腫著眼眶,呆呆地看向華蘭,直到華蘭又點了點頭,這才心裡稍安,心裡開始求佛祖拜菩薩的慶幸起來。
眼見王若弗表情稍緩,盛老太太須知重症須得重藥除的道理,當即道:
「雖然事情解決了,但你也別急著高興。」
「母親請說!」王若弗淚水未乾,猶自哽咽道。
「你先給我個保證。」
盛老太太臉色嚴肅,看著王若弗沉聲道:
「出了這檔子事,你那姐姐的憎惡面目料想你也已經看清了,差點毀了我們盛家和華蘭、長柏的前途,日後想必你不會同她往來了吧?」
「不會,決計不會!」
王若弗忙用袖子擦了擦臉上涕泗橫流的痕跡,認真道:
「我事事為她著想,她卻這般不留情面,這樣的姐姐,不要也罷!」
「嗯!」
盛老太太這才臉色稍緩的點了點頭,繼而轉頭看向華蘭。
王若弗這時也意識到,華蘭因為自己的緣故,一大早便從楊家跑了回來,現在還不知道緣故呢。
但從還帶了許多行李來看,儼然是一副要常住的模樣。
也對,若是楊家人知道了自己做的事,本就因為自家門第不高興,這下肯定是遷怒到華蘭身上了。
王若弗當即心裡忐忑不安,朝華蘭囁喏道:
「華兒,你這是要回家住幾日啊?」
聽了王若弗的囁喏,華蘭心中一軟,但想到楊文遠的交待,以及上面盛老太太堅毅的目光,當眾心裡一狠,怯聲道:
「母親,女兒這回怕是要在家裡常住了……」
「啊?」
王若弗大驚失色,忙詢問道:
「是因為母親的事和文遠吵架不成?」
王若弗嘴上詢問,但是心裡很是篤定。
略作思索後,王若弗朝華蘭認真道:
「華兒你放心,這都是母親惹出的錯處,文遠過幾日就要來家裡念書,到時候母親親自給文遠認錯,消除芥蒂!」
顯然王若弗下了很大的決心,為了華蘭的婚姻美滿,不顧輩分也要給楊文遠賠罪。
「不是,母親,文遠倒是沒責怪,反倒是知道後就安慰了我……」
華蘭還是知道護夫君的,不想壞了楊文遠在娘家的形象,說道:
「是這事被叔父、叔母知道了,官人他怕我不好交代,所以便讓我先回家,叔父、叔母那裡……」
華蘭欲言又止。
畢竟這事不是真的,不好說楊宇卿夫婦對此的觀感,只能含糊其辭。
用楊文遠的話來說:就是給藝術留白,讓別人想像。
至於拿楊宇卿夫婦來作勢,這自然是楊文遠提議的。
把長輩牽扯進來,更能讓王若弗記憶深刻,不敢再犯。
而且也不擔心王若弗去問。
她做賊心虛都來不及呢,怎麼還會直接找上去找罪受。
「楊都指揮使夫婦都知道了?」
王若弗這下坐立不安了。
本聽了楊文遠不計較安心許多,但一聽傳到了楊宇卿和陳大娘子耳里,心裡立馬開始七上八下,擔心因為這事讓陳大娘子心裡產生了惡感。
二品夫人和楊家長輩的身份,讓王若弗感覺如芒在背。
同時心裡越是痛恨姐姐王若與的狠辣心腸。
要不是輕信了王若與的話,自己也不至於落到這般田地,還害得華蘭也被迫回娘家避難。
「嗯。」
華蘭輕輕點了點頭,柔聲道:
「官人說他先在家裡幫忙解釋勸說,等叔父叔母消了氣,再通知我回去。」
「都怪我!」
王若弗掩面羞愧道:
「若不是因為我,你也不至於……」
「母親,不必太過苛責自己。」
華蘭起身來到王若弗身前,輕撫其手,輕聲道:
「都是那姨母對我家心存歹意,母親只要這次吸取教訓,日後不再與其聯繫便是好的。」
「那肯定!」
此刻的華蘭越是安慰體貼,王若弗心中的愧疚就是越多一分,對王若與的痛恨也是有增無已。
「好了,好了!」
盛老太太怕華蘭多說,使得這場戲的效果下降,此刻出聲道:
「行了,大娘子你先回去罷,洗漱洗漱,不然這副狼狽樣,被人看到成什麼樣子?」
王若弗低頭看了看,也是老臉一紅,知道自己在母親和女兒面前出了洋相,當即簡單收拾了一番,便起身告退。
壽安堂外。
劉媽媽見自家大娘子紅腫著眼睛出來,怕是剛哭過一回,立馬意識到出了什麼了不得的大事,連忙迎了上去。
「扶我回院……對了,華兒她要在家裡住幾日,她的院子再收拾收拾,雖然每日清理,但保不住哪處疏漏了。」
「是,大娘子。」
劉媽媽默默點頭,攙扶著王若弗離開。
壽安堂內。
王若弗一走,屋內原本沉悶的氣氛頓時一空。
華蘭看著盛老太太一臉的怡然自得,不由問道:
「祖母,您看出來了?」
這沒頭沒腦的一句話旁人聽不出來,盛老太太卻是當即笑了。
「你是我教的,你什麼脾性我還不了解?」
盛老太太看向重新坐到自己旁邊的華蘭,伸手點了點她光潔的額頭,說道:
「你若是真在楊家那受了委屈,怕是憋在心裡,生怕別人看出來還來不及呢,怎麼可能一大早就跑回家裡哭訴,還大包小包的往家裡搬,擺給誰看呢?」
說著,盛老太太看了眼屋外,沒好氣道:
「也就你母親那樣沒頭腦的,連自己女兒什麼性子都不清楚,還傻傻的蒙在鼓裡呢!」
華蘭從剛才盛老太太幫著自己說話,還將此事的惡果往最壞處說,就明白自己的所作所為沒瞞住精明的祖母。
這下又是一聽,當即摟著盛老太太的手臂嬌聲道:
「我就知道瞞不住祖母您!雖說您一直處在壽安堂里,但什麼事卻看得比旁人都透徹!」
「你這小滑頭,點你母親還不夠,還想藉機點我是吧?我老婆子可不吃你的迷魂湯。」
盛老太太裝作要推脫開華蘭摟著自己的雙手,卻是被華蘭抱著不放,笑著道:
「祖母這是哪裡的話?孫女的謀算都是您教的,怎麼會想著教您做事呢,我學都來不及!」
「我教的?」
盛老太太話里意有所指,說道:
「我只教了你識人管帳,可沒教你這套回家賣慘的戲碼。」
華蘭嘻嘻一笑。
「祖母猜的沒錯,就是您那孫女婿教的!」
在盛老太太面前,華蘭毫無顧忌的把楊文遠給賣了出來。
見華蘭臉上滿是驕傲,求誇獎的表情,盛老太太不由揶揄道:
「你被我教出一副知書守禮的性子,結果這才過門多久,就被楊文遠給扭了過去。」
「祖母……」
華蘭不依地朝盛老太太撒嬌道:
「孫女哪都沒變啊!」
說著,華蘭把臉湊到盛老太太面前,蔥白素指點著自己的臉頰,像是要讓盛老太太瞧個清楚。
「好嘛,你這臉上是塗了多少妝粉?」
盛老太太別的沒看清,只看到華蘭臉上的蒼白竟都是妝粉化出來的。
難怪先前看的臉色差呢!
華蘭當即俏臉一紅,這才想起臉上故意裝扮蒼白的痕跡。
「旁的不說,這又是我那孫女婿的傑作?」
盛老太太不由覺得好笑,沒想到華蘭不光嘴上有貨,臉上也是不少折騰。
「我說怎麼瞧著你臉色不對呢,原來是要特意拾掇了呢。」
「嗯嗯!」華蘭狠狠的點了點頭。
都是您孫女婿的鍋!
(本章完)
(還有更新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