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鬼屋失蹤案。報案人：陳先生

  幹掉第三者。

  上位。

  奪回撫養權。

  三者結合在一起就是很炸裂的想法，而這恰巧是庫斯特的目標。

  先前不清楚啟動方式的確是他的紕漏，但這不是鍾邪在撫養方案上全盤錘化（並沒有）的理由。

  現在這個時機非常精妙。

  鍾邪剛說完「展示一下」，錘女肯定覺得這句「嫁給我吧」也是展示內容的一部分，有可能下意識就會答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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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庫斯特所說的「嫁給我吧」可不是簡單的請求，那是更加符合規則系觸發條件的「求婚」。

  沒錯，求婚。

  「締結婚約」對怪談生物來說實際上是很抽象的概念，只有實際操作一下才能知道進行到哪一步才能成功。

  是「應允」還是「領證」還是「置辦婚禮」？

  沒有得到【儀式簡化】詞條前，誰也說不準。

  因此庫斯特選擇性地試探一下，試試又不吃虧，反正他是小聲說的，鍾邪站得挺遠又聽不見，自然不會阻攔。

  鰥夫的【妻喪】詞條不同於其他規則系的規則，它並非是被動技能，滿足條件後還需要由他決定是否觸髮結果。

  殺人沒有意義，畢竟林幼嵐對他的成長大有裨益，他只想試試看能不能奪回撫養權。

  訓練家鍾邪那一份他不敢染指，林幼嵐這一份總可以了吧？

  至於崇尚理性的他為什麼能夠做出這種類似於恩將仇報的事情，庫斯特表示「吾怪談也」。

  然而庫斯特唯獨沒有考慮到一件事情。

  從蜥蜴人變成金絲熊後他的聲音發生了很大變化，他自以為的悄聲實際上聲若洪鐘，在場的四個人都聽得一清二楚。

  嘴姐和彈幕哥對視一眼，懷疑自己聽錯了。

  林幼嵐眨著眼，臉上第一次露出迷茫的神色。

  庫斯特在開口的時候就自知失言，小心翼翼地回頭看一眼鍾邪，鍾邪只是用一種平靜地目光盯著他看，於是他大嘴一張暴風吸入怪談力，自覺地解放形態準備戰鬥。

  「他的怪談全名是『肉嫁山羊家の冷血贅婿』，經常會說一些胡話，你們全當沒聽見就行。」鍾邪隨口胡謅，將此事翻篇，同時在心中警告庫斯特。

  這裡是老中嗷，別搞你人獸那一套。

  庫斯特悻悻應下，只敢暗自腹誹鍾邪還不是過分迷戀觸手娘黑山羊。

  短短十分鐘後，庫斯特的模樣就已然不同，原先的倉鼠還能看出明顯的肢體特徵，現在卻是變成一塊金黃色的巨型糰子。

  看起來軟乎乎的一坨，短小的四肢縮在身體底下，尾巴同樣是一顆毛茸茸的小球。

  庫斯特的正面區域亮著兩隻圓溜溜的小眼睛，他匍匐在地，勉力支撐腦袋。

  沒有制氧共生菌和抗力共生菌，它在解放完全形態後連正常活動都做不到，重力會將它壓制在地上難以動彈，氧氣的稀缺也會影響他的戰鬥發揮。

  原先的完全形態可能保持十分鐘，現在恐怕只有兩三分鐘。

  隨著倉鼠的氣勢猛漲，林幼嵐的眼睛中逐漸放出光亮，到了這一步任誰都能看出金絲熊並非是簡單的象級巨物系。

  「它的完全形態重量多少？象級？不，他絕對超過50噸了。」

  進入完全形態的庫斯特體長約二十米，趴下的高度近十五米，硬質的毛髮如同獅鬃，無窮的怪談力環繞周圍甚至形成一種特殊的雲態氣旋。

  巨物系的灰色象級和黑色龍級的界限是50噸和50級，先前鍾邪說金絲熊只有45級，但從現在的體型來看明顯超過了50噸。

  「不，白色顯胖。」鍾邪指著庫斯特的側面和肚子，這兩部分都是大片的白毛，看起來似乎是更加肥碩一些。

  閒話不在多說，幾人重新進入戰鬥狀態，鍾邪也是三兩步爬上庫斯特的頭頂，揪住最頂上的兩搓呆毛化身倉鼠騎士。

  「吼——」庫斯特順應體內翻湧而急躁的怪談力本能，將其以激盪波的形式釋放出去，身側氣旋急速旋轉轟然炸裂，帶動磅礴的怪談力震顫出去。

  此時的庫斯特是50級怪談，即便是閹割版也依舊是50級，初次釋放的激盪波幾乎要吹走地上三人。

  錘女立錘插入地面，藉此穩固身形，席捲而過的激盪波帶走錘頭的血色，使其黯淡不少。

  張子態和姜姝然並非是激盪波的主要攻擊對象，庫斯特已經儘可能控制方向了，但這不是遊戲，沒有什麼友方目標可言，因此兩人的怪談依舊受到牽連，身體都開始產生虛化。

  躲在倉鼠頭部的鐘邪觀察了激盪波的全過程，他注意到這種怪談的激盪波似乎對非生物的影響有限，像是場館內的燈具、窗戶玻璃等東西都沒有出現相應的損毀。

  怪談力的衝擊對生物尤其是怪談生物的影響比較大嗎？

  鍾邪的目光落在重新恢復行動能力的林幼嵐身上，對方的目標很明顯放在了張子態和姜姝然身上，大概是清楚庫斯特距離釋放出下一次激盪波還需要休整時間。

  「來了，跟她保持距離。」姜姝然看向持錘快速逼近的林幼嵐，低聲提醒後面的張子態，同時喚出兩張尖牙利嘴沖林幼嵐撕咬過去。

  林幼嵐眼睛微眯，心中計算好距離，單手持錘向前方地面猛砸，錘頭在下落過程中猛然加速，碎顱錘以一種類似於過肩摔的方式將她摔出去，瞬間錯開大嘴的攻擊，在空中接近姜姝然兩人。

  「砰。」

  她落在姜姝然跟前，右手高舉，一根鐵絲從她的右手連接到後方的錘子上，輕輕一拉錘子就落入手中，平舉著將錘頭對準姜姝然。

  高處的鐘邪目睹這行雲流水的錘女位移全過程，心中默默作出判斷。

  林幼嵐應該是變換了錘子的重量，砸地的時候極重，重力帶動她的身體前撲，回收錘子的時候又極輕，僅用鐵絲即可拉回。

  戰場上，林幼嵐凝視姜姝然，最終緩緩搖頭：「你還沒有完全接受自己的怪談，接下來我的攻擊不會留手，我要記錄你的真實水平。」

  姜姝然沒有回話，臉色逐漸變得嚴肅，那三張嘴慢悠悠地飄回她的身邊，在她的耳畔低語著什麼。

  「？」張子態的平板小人對能量的波動感知清晰，第一時間察覺到姜姝然的變化。

  「我會試著控制。」姜姝然低聲說道，表情不復常態的矜持優雅，轉而變得陰狠瘋狂，黑色長髮向前披散開來，髮絲間隱約露出兩隻猩紅的眼睛。

  隨著這句話戰鬥再次打響，依舊是林幼嵐發起進攻，錘風擺動，不斷壓縮著姜姝然的躲避空間，砸得地面框框響。

  戰鬥中的幾人可能看不出來，旁觀者鍾邪明顯發現林幼嵐每次都會預留一個方向供姜姝然逃竄，她只想幫助隊友在戰鬥中感受危機突破自我，沒想真要殺誰。

  危險是刺激怪談本能最好的良藥，僅僅幾個回合姜姝然就逐漸適應節奏，甚至能夠在林幼嵐的壓制下進行反擊。

  披頭散髮，十指細長，衣襟染血，此時的姜姝然如同一隻真正的女鬼，身形飄忽靈動，總能堪堪躲過林幼嵐的錘擊。

  她沒有開口，但場上卻處處響起尖細的聲音，三張大嘴不斷地重複著「殺了你」「死吧」這樣的內容，長時間停下來就有種魔音入腦的煩躁感。

  三隻血嘴連綿不斷地衝上前去啃噬，它們的目標非常明確，有且只有林幼嵐的錘子。

  雖然每一次衝擊都會被錘頭打散，但三嘴依舊是從錘子上撕咬下無形的怪談力來，然後在姜姝然的身邊重塑實體。

  她很清楚，剛才金絲熊釋放的激盪波消融了錘子大半的怪談力，四五十級的全力攻擊不是那麼好扛的。

  而她的血嘴並未受到正面衝擊，此時怪談力與林幼嵐相當，那麼這種對等消耗的戰術是最有效的。

  畢竟她還有兩個隊友……

  兩個隊友？

  姜姝然餘光一掃，張子態站在一邊嘴裡振振有詞，而遠處金絲熊頭頂的鐘邪則是不見蹤跡。

  「還有餘力？」林幼嵐見姜姝然分心，手握錘柄尾端向前一送，出槍式直指姜姝然，但就在這個時候她眼前突然被黑屏覆蓋，手中錘本能地產生些許遲疑。

  失明的危機感湧上心頭，於是她快速變招，由刺化掃，優先護住周身，錘身傳來的實感表示果然有什麼東西趁機偷襲。

  短暫的調整後她便習慣黑暗，常年練習的手感不會因為失明完全喪失，她索性閉上眼，將心神放在聽覺上來感受姜姝然的方位。

  然後眼前又變成光亮白茫一片。

  黑白突然切換的反差強烈刺激大腦，彈幕如閃光般時有時無，眼前畫面一會兒正常一會兒被遮擋，就像是手機掉水裡屏幕漏液一樣，再加上三隻大嘴不間斷地騷擾，饒是熱愛戰鬥熱愛爽的她都感覺到一種深深的不爽。

  錘頭的鐵絲向四周瘋狂生長，通過怪談氣息的鎖定迅速確定姜姝然的位置，林幼嵐毫不猶豫地一錘上去探探虛實，而此時身後傳來三聲血嘴的尖嘯。

  沒有躲？

  鐵絲傳達信息表明姜姝然並未再選擇逃竄，似乎是想利用血嘴背後偷襲以傷換傷。

  得到這個信號的林幼嵐並未停手，依舊是勢大力沉地一擊打出。

  然而姜姝然張開了嘴，她的嘴角已經咧到耳朵根，單薄細長的嘴唇從左耳連接到右耳，其中細小如鱗片般的牙齒密布，形成一個恐怖陰森的大號微笑。

  下一秒，她的嘴從面部脫落，轉眼間放大到蛇皮袋大小，就像是網兜一樣向前罩住林幼嵐。

  第四張血嘴就是姜姝然自己的嘴，她本身也是這個怪談的一部分。

  不過這個時候張子態的致盲已經到了極限，林幼嵐換招以錘搶地，故技重施地將自己拋出去，暫時遠離四張血嘴的包夾。

  林幼嵐注視著不遠處的姜姝然，這個瘋女人的表現遠遠超出她的預料，讓她情不自禁地露出了滿足的笑容。

  她調節氣息，稍一抬手，鐵絲便牽引著錘子向她飛來，準備開啟第二回合。

  「啪。」

  不知何處飛來一腳將鐵絲踩到地上，鍾邪眼疾手快撈起鐵絲猛地一拉，鐵絲盡頭的林幼嵐立刻向他飛來，像個拋飛的布娃娃。

  穩當接住，右手順勢在林幼嵐脖子上一捏，然後輕拿輕放置於地面。

  鍾邪拍拍手，結束戰鬥。

  林幼嵐這招改變錘子重量產生位移確實很有想像力，缺陷也很明顯，從中截胡把她本人拽過來就好了。

  她的確是常年訓練加上怪談力影響體質超乎常人，但也就這樣了，跟鍾邪比起來就是嬰幼兒水準。

  「你……」林幼嵐迅速從地上爬起來，看向鍾邪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麼。

  她的眼前重新恢復清明，剛剛鍾邪捏她脖子那一下短暫切斷了腦供血，暈眩之下根本做不出什麼有效反應。

  壞消息，被5級的怪談使秒了，更壞的消息，對方沒用怪談。

  「沒事，在我們那兒訓練家下場打架很正常的。」鍾邪拍了拍林幼嵐的肩膀，若有所思道，「仔細想想，現在和其他怪談使戰鬥的話估計還用不上怪談。」

  訓練家要是沒有寶可夢強大的話憑什麼馴服寶可夢啊。

  戰鬥結束，姜姝然的模樣恢復正常，除了衣服凌亂破損外沒受什麼傷，她走上前來從頭到腳打量一番鍾邪：「你的力氣這麼大？從實體戰鬥力來看已經不亞於十幾級的血腥系怪談了。」

  「是啊，看起來我已經是魔鬼筋肉公主了。」鍾邪暗戳戳揶揄一句，林幼嵐頓時低頭看手機。

  張子態在自己的平板小人屏幕上點了兩下，暗自驚訝。

  剛剛的對練讓他收穫海量情緒能量，接下來一段時間製造彈幕都不用如此摳摳搜搜了，甚至可能有餘力釋放能量波進行攻擊。

  表面上看不出來，實際上我做的事情讓林幼嵐產生了這麼多負面情緒嗎？

  甚至……

  要比正常人波動幅度更大。

  他的心中莫名生出一種罪惡的想法。

  拿林幼嵐來刷能量貌似是個很有性價比的方法。

  而剛剛刷手機的林幼嵐開口說道：「你們的實力比我想像得更強，現在可以試著接懸賞任務，參與怪談案件。」

  她將手機頁面展現給眾人：「諾，鬼屋失蹤案，報案人姓陳。」

  語罷，她似乎是想到了老秦合同的內容，又因為鍾邪的實力的確讓人高看一等，所以她誠懇地說道：

  「怪談方面的事情聽你的，老秦估計想讓你制約我。我確實在處理案件時會做出一些看起來有些瘋狂的事情，但我絕對深思熟慮過，這點你可以相信我。」

  瘋狂？能有多瘋狂？

  鍾邪眉頭一挑。

  我接受你的挑戰。

  （還有更新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