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4章 情書

  1月9日,大阪。

  鄧麗筠結束了一天的忙碌,拖著疲倦的身體,靠在後駕駛座。

  「辛苦了,小鄧!」

  舟木稔遞上裝有咖啡的杯子,「再堅持堅持,紅白歌會以後,你的唱片銷量和人氣一直在猛漲,越是這個時候,我們越不能鬆懈,必須一鼓作氣,保持住這股勢頭,才有機會超過松坂慶子。」

  「我看很難吧?那首《夕陽之歌》是不是又蟬聯樂有線放送點播的周冠軍?」

  鄧麗筠幽幽道:「算一算,應該連續15周了對嗎?」

  舟木稔沉默片刻,立馬安慰道:「《夕陽之歌》確實比《償還》火爆,但這並不意味著小鄧你不如松坂慶子,這一切完全都是方言君的功勞,如果能請他為你量身定製一首歌的話……」

  鄧麗筠擔憂道:「我和方先生才剛剛見過一面,就這麼冒昧地請他為我寫歌,是不是太急了?」

  「怎麼會呢!」

  舟木稔說:「你忘了,他,還有他一家人都是你的忠實歌迷,為偶像寫一首歌,有何不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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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鄧麗筠搖頭,「可……可我還是覺得太快了。」

  舟木稔提醒了一句:「方言君在日本呆不了多久,他不是說了嘛,只在小樽市住一段時間,然後就要馬上回國,以後你再想約歌,恐怕要麼親赴大陸找他,要麼等他下次再來日本……」

  鄧麗筠萬分糾結,「內地,我暫時去不了,好像也只能等他重回日本才行。」

  「可問題的關鍵在於,他下一次來日本會是什麼時候?一個月?半年?一年?還是幾年?」

  舟木稔見她始終拿不定主意,語氣加重道。

  鄧麗筠做了一番激烈的思想鬥爭,終於下定決心道:「好,我親自去找方先生約歌。」

  「這就對了!」

  舟木稔激動道:「等明天的電視採訪一結束,我們馬上就出發去小樽市。」

  鄧麗筠不免吃驚,雖然早有預料,但也沒想到會這麼快。

  「華夏有句古話,叫『機不可失,時不再來』,這麼簡單的道理,你難道還不明白嗎?」

  舟木稔語氣里透著擔憂,「我現在最擔心的就是,松坂慶子會不會也找上方言君。」

  ……………

  小樽市的夜晚,掛在街道林蔭上燈球,開始漸漸亮起,瞬間變為火樹銀花,炫麗繽紛。

  各色各樣的冰雕,配上靜謐浪漫的燈光,吸引著往來的無數行人情侶。


  松坂慶子戴著口罩,漫步在溫泉街上,道路兩側整整開了10間溫泉旅館。

  按照電話里所給的地址,總算是找到了方言和栗原小卷所在的旅舍。

  「慶子!」

  「小卷!」

  看到栗原小卷站在門口,松坂慶子腳步加快,飛撲了過去。

  「真是的,還是和平常一樣冒冒失失,萬一摔倒了怎麼辦」

  栗原小卷沒好氣地白了眼。

  「嘿嘿,不會有事的。」

  松坂慶子抬起長著鞋釘的防滑鞋,餘光里卻不見方言的身影,眼神略顯黯淡。

  「你不要胡思亂想!」

  栗原小卷伸手戳了下她的額頭,「還不是你來晚了,他左等右等都等不到你,以為你迷路了,方才在外面找了好一會兒,零下十幾度呢。」

  松坂慶子啊了一聲,既自責又不安:「他還在外面嗎?我們快去找他吧!」

  「不用了,他已經回來了。」栗原小卷無奈道,「現在在泡溫泉,暖身子呢。」

  松坂慶子內心鬆了一口氣,拉著閨蜜的手臂搖晃,「對不起,我錯啦。」

  栗原小卷道:「還說呢,早說了讓我和方言君去車站接你,你偏偏要自己過來。」

  松坂慶子換好拖鞋,拎著行李,邊走,邊說:「我不是想讓你和方言君多休息嘛。」

  「恐怕不是為我,是為方言君吧。」栗原小卷一副看穿一切的模樣。

  松坂慶子撇了撇嘴:「還不是你自己說方言君這些天為了小說,從早忙到晚的!」

  「所以才讓他多泡溫泉解解乏。」

  栗原小卷把她領到方言的房間,打開門道:「好了,趕緊進去吧。」

  松坂慶子愣神的工夫,後背被狠狠地推了一把,就被推進了屋內。

  只見榻榻米上鋪著被單,被褥亂糟糟的沒有迭好,旁邊的桌上堆放著厚厚一迭的手稿。

  此時,方言正愜意地泡著溫泉,湯底堆積的泉水析出物如魚鱗一般,呈現略帶泛灰的淡藍顏色。

  由木架流入的溫泉水,徐徐地冒著白氣。

  煙霧繚繞中,裹著浴巾的松坂慶子映入方言的眼帘。

  四目相對,第一聲卻格外的溫柔貼心:「小心地滑。」

  「好。」

  松坂慶子鑽入溫泉里,心怦怦直跳,血液不住地沸騰起來。

  兩人相顧無言,你看著我,我看著你,最終還是臉皮薄的女人敗下陣來,整個人蜷縮在溫泉里:


  「斯尼馬賽,方言君,是我太任性了……」

  「你托小卷轉告我的,我心裡有數了,不過你真的想好了嗎?」

  方言語氣帶著幾分嚴肅和認真。

  松坂慶子突然大聲道:「我當然想好了!我就是想和你在一起!」

  方言面不改色,「那你有沒有想過,我未必會經常來日本?」

  「我覺得這樣挺好的。」

  松坂慶子笑道:「喜歡是喜歡,可我不想介入你和我以外的生活,我就在日本,你要是想來就來,我只要我們在一起的時候,都能覺得幸福,就足夠了,這就叫,唔……」

  方言說:「遠離生活的瑣碎,只享受愛情的美好是嗎?」

  「對!」

  松坂慶子湊到他的跟前,「雖然情人的關係確實不穩定,但也沒有夫妻之間的瑣碎雜事,我們可以相互體貼,相互慰藉,每一次難得的見面,都會是一次寶貴的時刻,多幸福啊。」

  彼此之間,相互凝視,「純粹的愛情又不是占有,婚姻才是,你說呢?」

  方言沒有回答,直接付諸行動,一把將松坂慶子攬入懷裡,浴巾隨之漂浮在水面上。

  松坂慶子把整個人埋進他的胸膛,「你好過份啊!」

  「有你那天過份嗎?」方言搖頭失笑。

  「大不了你以後怎麼懲罰我,我都接受。」松坂慶子抿嘴,「我們昭和女人最是逆來順受。」

  方言挑挑眉,「你還逆來順受?」

  「沒辦法,我只有一半的血統來自日本。」

  松坂慶子半開玩笑地講起家裡的情況,母親是日本人,父親則是在日韓國人。

  自懂事起,就很少見父親回家,父親對母親的態度也很惡劣,也正是從父母之間冷漠的夫妻關係中,自己領悟到,男人和女人不是整天廝守在一起,就一定會幸福。

  說話間,抬起了頭,兩眼水汪汪的像含著眼淚,「所以,我希望最初和最後的戀人都是你,可以嗎?」

  方言還是沒有回答,而是用實際行動證明,愛的有多深。

  幽靜的群山綠水之間,熱氣騰騰的溫泉肆意流淌,漂浮的浴巾在飛濺的水花下,越漂越遠。

  當兩人再出來的時候,已經戴著口罩,手牽著手,散步在距離旅館稍遠的小樽運河邊。

  松坂慶子依偎著方言,媚眼如絲的面容,如出水芙蓉一般,嘴角嫵媚地一翹。

  就見男女老少在河面上放置了一個個燭光浮球,寄託著每個人的祈禱和願望,順流而下。


  「你來放,還是我來放?」方言舉起早已備好的浮球。

  「這還用說嘛,當然是我們一起!」

  松坂慶子拉著他,蹲了下來。

  方言側著頭看去,就見明艷端莊的女人緊閉雙眼,雙手合十,心裡虔誠地許著願望。

  松坂慶子拍了下手,睜開眼睛,「幹嘛這麼看著我,你剛才許願了嘛?」

  「當然!」

  「騙人!」

  「不信?」

  「阿諾,阿諾……」

  松坂慶子支支吾吾,就聽人群里突然冒出一個小孩的聲音:「下雪啦!下雪啦!」

  此話一出,運河兩邊的男男女女瞬間沸騰起來,小孩們成群結隊地奔走相告。

  方言往水裡放下燭光浮球,然後望向月空:「慶子,今夜月色真美啊。」

  松坂慶子愣了一下,笑容隨即如櫻花般綻放,「嗨依,方君!」

  日本人表白基本不會直接說「阿姨洗鐵路」,像夏目簌石,就會文縐縐地來句「月色真美」。

  方言道:「月遇從雲,雪遇和風,但願今宵之月,絕不西沉,只此美夢,不再甦醒。」

  這些言行舉止,落在身後路過的行人眼裡,就算是成雙入對的情侶,也被狠狠地撒了把狗糧。

  女的又是羨慕又是嫉妒,這就是文化人的高級浪漫嗎?

  男的又是敬佩又是震驚,不是,哥們,你泡妞真下血本啊!

  就在眾人目瞪狗呆的時候,緊緊摟著方言的松坂慶子清晰地聽到他的清唱:

  「拉長的身影並列在柏油路,」

  和你漫步在這片暮色中,

  多想和你一直手牽手,

  永遠陪在你身邊,

  甚至有想哭的衝動,

  寒風漸起,

  冬日氣息瀰漫,

  這座城市也將迎來,與你更靠近的季節……

  飄舞的雪花,

  在窗外下個不停,

  沒有停止的跡象,

  染白了我們的街道,

  我才知道這種為了誰,

  想做些什麼的心情,

  原來就是愛……」

  在有且只有他們能聽到的《雪之花》中,兩人的目光一道隨著漂走的燭光浮球,飄向遠方。(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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