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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 嬌花不信人

  「李乘風被人砍了?」

  「我不認識李乘風。」

  「可你說他不在了。」

  「我認識十八公,我不認識李乘風。」

  石九這下明白了,這樹沒聽過李乘風,但認識十八公,他把小推車往旁邊一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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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石九哪裡來的小推車?

  因為,為了這趟鏢,他帶足了一個月的乾糧,共有麵粉十斤,大米六十斤,十斤臘肉,三斤咸蘿蔔,十五壺酒,還有夠三天吃的十五個饅頭和兩斤滷肉、三隻薑母鴨。

  他是這麼算的,跟十八公李乘風坐船去歐萊國要一個月,找到了秘密通道之後,還要去飄零海,糧食補給,至少要頂到歐萊國那裡。

  一路上肯定要吃飯,十八公是松樹仙不用吃飯,但自己是人,他得吃飯,一路上每天兩斤米,六十斤米,正好吃一個月。

  萬一不夠就用麵粉做饅頭,他還帶了口鍋。因為他還買了打火石和十斤木炭。

  有臘肉和咸蘿蔔,吃飯可以開胃,那這些東西怎麼運來的,這不很簡單麼。

  他買了輛小推車,租了艘大點的船來的十方山,船夫都納悶,問他帶這麼多東西去十方山幹嘛,他說去那裡旅遊,尋訪有道的仙人,給自己一個長生不老的方子。

  那船夫也信,反正他給錢。

  石九放好了先推車,回頭擦了把汗,繼續問這樹:「它什麼時候被砍的?」

  「很久了。」

  「被誰砍的?」

  「人。」

  「什麼人?」

  「和你一樣的人。」

  石九沒有說話,人砍了樹,這樹也是樹,自己也是人,突然覺得有些不好意思。

  「對不起,」石九沖柳樹點了下頭,算是人的歉意。

  想想又不對,看看樹樁,這樹樁一人多高,也就兩隻手伸開那麼寬,李乘風是一萬年的松樹,不可能只有這麼大,自言自語道:「不對啊,這樹樁太小了。」

  「十八公說,樹不能長太大。」

  「為什麼?」

  「樹大會招風。」

  「這個道理你也懂?」

  「十八公教我的。」

  「可他還不是被砍了。」

  柳樹沒有說話,石九是對的,樹大的確會招風,可有很多的樹,就算沒有長大,一樣被人砍。


  一根柳條輕輕抬起,又收了回去,「你會砍樹麼?」

  「不會。」

  「但你有根木頭。」

  石九看了看手中的棍子,臉一紅,「這…,這是打架用的。」

  柳樹問:「為什麼要打架?」

  「呃…,因為…,呃…,」石九一時答不上來,覺得這個問題好大。

  「是搶吃的麼?」

  「呃…,對對對,搶吃的,搶吃的。」

  「人真麻煩。」

  「呃,是是是,麻煩。」

  「那你為什麼不當樹?」

  「當…樹?」

  「對啊。」

  「我不當,會被砍。」

  「當人也會被砍啊。」

  這話是事實,石九當兵打過仗的,他自己就砍過人,他自己也被人砍過,「呃……,你怎麼知道的?」

  柳樹說:「那些人砍了十八公,還砍了自己的人。」

  石九的理解是,那老松樹被人看中了它的木料,結果被人砍了,其他人覺得木料好,為了爭木料,又殺了砍樹的人,搶走了松木料。嗯,當時肯定是這樣的。

  石九道:「你的人話說的真好好?」

  柳樹說:「十八公教我的。」

  「哦,」石九四處看了看,那個土地廟太舊,不過打掃一下還能住人,現在十八公李乘風這棵萬年松樹都被人砍了,他不知道下一步怎麼辦。

  李秋天是說了十方山見,可這麼大個十方山,到底怎麼見?到哪裡見,他都沒說,山裡的妖怪突然跑出來怎麼辦。

  回頭看了眼萬年河,他約了船夫後天傍晚來接他,要不要等等李秋天,說不定他又開著馬車從天而降。

  抬頭看了看,今天是陰天,沒有太陽,還早的很。

  黃后土告訴他,要從十方山南端的望月坡下進山,這地方,黃霸天的妖力進不來,比較安全。

  傳說當年補天的時候,天上的海水倒灌,導致日月也跟著下沉,本生女神一手托著太陽不讓它沉下去,另一隻手托著補天山石。

  可是月亮已經沉入了海中,她最後看了一眼地上的人們,卻看到人們仍在互相爭奪食物,流下了一滴失望的眼淚。

  這淚水和著補天掉下的泥土落在十方山這片海域,淚水帶著本生女神的願力連著泥土,從海面下騰起了一道巨大的泥沙流,把月亮從海中托出水面。

  月亮被升到與太陽平行的高度之後,他們互相吸引卻又保持著各自的距離,日月回復了旋轉,泥沙夾著大大小小的石頭從空中落下,成了後來的十方山。


  十方山的最南端,隆起了一道半月形的長坡,這道坡,就是現在的望月坡。

  本生大陸上,一切的神仙妖怪都十分敬重望月坡,因為月亮是從這裡被救起的。黃霸天也不例外,他自己也不敢來望月坡的南端。

  據說十方山南端的望月坡下,方圓十五里內,有本生女神殘留的一絲元神籠罩,這個傳說雖不可信,但有一點可以證實,那就是所有的妖怪,在望月坡的南端,都使不出法力。

  即使能夠進到這裡,也要變成人類才行,所以石九這裡安全。

  既然一萬年的十八公,都被人砍去當了木料,現在已經不知道進了誰家,當了個木箱子、床板、門框、茶几之類的玩意兒,那石九隻能等。

  他要等李秋天。

  石九走到土地廟的推車前,把拿了肉和饅頭一放,往柳樹下一坐,拿出饅頭和肉,打開酒葫蘆酒悶了一口,邊喝邊啃。

  這柳樹看了一會兒,一根柳條伸到紙包肉旁,被肉味熏的枝條一顫,縮了回去。

  石九忙問:「你要不要來點?」

  柳條攀上了酒葫蘆,「這是什麼?」

  「是酒。」

  「好香。」

  「你喝麼?」

  「我想喝水。」

  「水……?」

  「十天沒下雨了,我好渴。」

  石九塞了塊肉到嘴裡,起身道:「我去給你打點河水。」

  柳樹道:「好的,謝謝。」

  石九回小推車那兒拿了鍋,去河邊打了一鍋水回來,走到柳樹旁問:「你怎么喝?」

  柳樹高興的將兩根枝條擺了擺,「給我澆澆水呀。」

  「哦」,石九圍著柳樹根澆了一圈。

  這樹被水澆的枝條微顫,樹心愉悅,發出一陣讚嘆:「哇…,好甜的水啊,給我身上也潑點啊。」

  「哦,」石九拿手舀著水,給柳樹身上澆了點。

  柳樹樹身一顫,幾根柳條在身上輕輕卷了幾下,就像人給自己搓澡一樣,這樹還挺愛乾淨。

  「你能再幫我個忙不?」

  「什麼?」

  柳樹又道:「我樹幹上有隻蟲,抓不到,你替我把它摘下來,它總咬我。」

  「哦,好的,」石九放下鍋,拿著棍子看了看,樹幹的交叉處,果然有幾隻毛蟲,拿棍子挑了往地上一扔。

  柳樹道:「拿遠點拿遠點,到時又要爬過來。」


  石九聽了一樂,「我有辦法讓你一年都不生蟲。」

  「啊,真的麼。」

  「你等會。」

  石九從衣服里掏出一小包東西,打開一看,一堆白色的粉末,柳樹問,「這是什麼?」

  「生石灰,這個加點鹽,用水調一下,刷在你身上,一年之內都不生蟲。」

  「啊,好難聞啊。」

  「這對你身體好。」

  「哦,會疼不。」

  「不疼,會有點癢。」

  「嗯,我能忍。」

  石九又打了一鍋水,拿刀在空地上挖了個小坑,倒了石灰調了點鹽,攪拌了一番,柳樹枝時不時伸過來搭在他背上和頭上。

  「別吵,我幹活呢。」石九被枝條摸的怪痒痒,揮手讓它別吵。

  「哦,」柳樹枝縮了回去,枝條又伸到石九的棍子那,那棍子竟然卷了起來,「哈,好玩。」

  石九回頭看了一眼,小柳樹正拿著那根棍子在玩,還別說,那棍子被柳樹條舞的轉了起來,還真像個練家子。

  石九拔了幾根枯草準備去蘸石灰水,發現草旁有朵花,這花的很好看,上紫下紅,像個喇叭。正要去摘,身後柳樹「啊」了一聲,棍子掉了下來,沒了動靜。

  一個女聲笑道:「嬌花不信人,信人不精神,長藤說暗語,好來吞命根,呵呵呵。」

  石九轉身一看,一個綠衣女子站在柳樹旁,正衝著自己笑,手裡還掐了根柳葉沖他擺了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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