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九章 一箭成功翎
唐玲叫顧長青退了兵,趴山坡上半天沒起來,倒是莫由撐起手掌坐了起來。
莫由道:「雷火豐對他如此恭敬,看來此人來歷非淺,還好我家豬仙子來得及時,不然我就是變了豬都解不了我闖的禍。」
唐玲仍盯著石九的身影,這人到底是個什麼東西,六箭射不中他就算了,在苗秀秀家差點被莫由打死,卻被野豬精跑來救了他也算他走了豬屎運。
就算被黃霸天抓了還被他跑了回來,也只能算他祖上有德,可偏偏蹦出個雷親親把他電上了天還得了什麼秘法傳授,這就有些邪乎了。
再加上現在堂堂南路水師提督雷火豐見了他都畢恭畢敬,這就真在唐玲這說不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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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不就是個走鏢的老兵油子麼,哪來的狗屎運,竟讓這小子給碰見了。
唐玲起身半蹲,反手下了自己背上的弓,抽出了一隻水火成功翎,悄悄答了弓對準了石九。
莫由驚問:「你要幹什麼?」
唐玲道:「我要射他。」
「射誰?」
「石九。」
「你射他幹嘛?」
「我不信他有這麼好的運氣。」
莫由嘴巴一撇,「你賭這個氣幹什麼?眼下解了圍,我們的任務就完成了。」
唐玲已經拉開了弓,朱頭走了過來,「唐大人,你要幹什麼?」
莫由指著石九的方向,「她要驗證石九的運氣。」
朱頭問:「驗證石九的運氣?」
莫由點頭,「嗯。」
朱頭道:「唐大人,你這是何必呢,現在皆大歡喜不是很好麼?」
唐玲拉著弓道:「映山紅還有一個責任。」
朱頭問:「什麼責任?」
唐玲:「替今古國剪除妖人。」
朱頭道:「石九可不是妖人。」
唐玲道:「不行,這人太邪乎,留不得,再說那豹子精還沒死,可能還在他身上。」
朱頭還要再勸,李秋天的聲音響起,「你是說這個?」唐玲的弓箭前,多了一張豹子皮。
朱頭道:「你什麼時候拿的。」
李秋天收了豹子皮,「這是他真身,元神散了一部分,剩下的一點躲在石九身上,被雷親尊用五雷炸沒了,你要不信,一會他就有屁放。」
牡丹帶著四個樹精跟了過來,牡丹道:「這位姑娘,你這是何必,石九自有他的運數。」
李秋天笑了笑,「人者,萬物之中至靈者也,與天地同生於虛無之始,因元炁結而成形。
形體既立,十天之神降入身中,為人神,故能成人也。既與天地同生於虛無之始,則合與天地齊壽。
如今天地能長久,人不能長存者,為啥?
因為天地能安靜和柔,不移於本性,常守虛無,湛然不勞,得自然之道,元炁就不會消散。
人為什麼不能長存呢,因為緣生妄想移於本性,不執自然不守其根,自取其勞,又常要求自己的利益,所以元炁日夜消散,再加上六賊妄生,人就更加難以長生。」
唐玲仍然沒有撤箭,朱頭問:「道長,什麼是六賊?」
李秋天道:「目妄視,耳妄聽,鼻妄香臭,口妄言味,身妄作,意妄思慮,所以終不能歸根。
只有元炁歸根,才可以永存而長生也。真一之道,可以永存歸根,還復元炁之本。
而復元炁之道,沒有其他辦法,只能寂然清心,不動念頭而已。人要是能心清寂然念頭不動,元炁自然復生。」
朱頭道:「這可難辦,要人不動念頭,那不是不做人了?」
李秋天道:「道本就反常,起心動念自然妄想頗多,妄想一多,是非就出現,對與錯形成對立,陰與陽互相糾纏,世界的一切事物就開始運轉,為什麼沒人想修道,因為這方法,本就是違反人慾的。」
唐玲將弓一拉,「這和我射石九有什麼關係?」
李秋天道:「慾念引起嗔恨,目的達不到就會懊惱,自己沒有的,別人卻有,就會嫉恨,比較之心就會升起,一但起了這個心,你這一箭早晚也要射出去。不如就讓你射這一箭,你也好了了心愿。」
子蘭走出來道:「道長這話不對,她見不得石九這麼走運,憑什麼就讓她射這一箭,若是人人都這麼想,那不是人人都可以暗箭傷人。」
李秋天一笑,「所以你看世上紛爭,明的暗的,哪裡都有,就算我們今天攔住她,她的心卻沒有安,這箭她早晚還要射出去,就是今天不射,明天她也要射,明天不射,她後天也要射,不徹底平復她的恨心,這箭在心裡越積越深,遲早變成一個雷,到時候更加難以化解。
今天我是不會攔她,你們要攔那是你們的事,不過唐姑娘你可想好了,要是你射不中,你也不要難過。」
唐玲顯得很有把握,「我不射死他,我就要讓他難堪,我就不信,這雷火雙飛成功翎他還能躲掉。」
莫由搖了搖頭,「雷火令你都拿出來了,這可是攻城箭,雷大人還在他身旁。」
唐玲無動於衷,「我要驗證他到底有沒有這個運道。」
莫由道:「你為苗家勸我的時候是怎麼勸的?到了自己身上,家事國事都不顧了麼?要是傷了雷大人,你怎麼交待?」
唐玲眉頭一皺,「大不了我抵命,我就不信他這麼有能耐?」
莫由搖了搖頭,「人一但認了死理,九頭牛都拉不回來。算了,這事兒我不管了,你可別把我牽扯進去。」
朱頭看了眼李秋天,李秋天已經閃開,朱頭站到了李秋天身旁,綠竹想去攔唐玲,紫藤拉了她一把,笑道:「我也想看看這石九到底多大能耐,姑娘,你就射,我們正好瞧個熱鬧。」
那牡丹卻笑了笑,「呵呵,我倒不這麼看。」
李秋天道:「你怎麼看?」
牡丹道:「水火成功射情郎,雷動酥心抹蜜糖,一箭能合雙飛燕,十方山海做嫁妝,這姑娘要是射不中石九,我看就嫁給他算了,我們正好喝杯喜酒,也算給十方山添添喜氣。」
唐玲白了她一眼,又回頭繼續瞄著石九。
芙蓉不懂,探個腦袋問道:「姐,啥意思?」
綠竹笑道:「這還不明白,那小子剛才親了這姑娘,她生怕他不認帳,此刻她一箭定鍾情,要嫁石九郎了,哈哈哈哈哈。」
朱頭起鬨道:「哦,原來如此,想不到這才是一箭鍾情的真正意義,難怪,那我也不攔著唐大人了,你射吧,趕緊射,射完了我們大家討杯酒吃。」
唐玲臉一紅,二人話雖然露骨,可這是事實,她方才當著眾人的面親都親了石九,這下里又羞又怒,咬了牙手一松,「嘣兒」的一聲,還是那道彈棉花的聲音。
這隻箭直奔石九而去,雷火豐聽得一道破風聲傳來,拔刀抬手一檔,這箭被擋之後,不偏不倚,正好貼著石九的頭皮停了下來。
箭是停了,但箭頭沒停,這箭為啥叫雷火雙飛成功翎,因為箭頭抹了火藥,在空中高速飛行就會與空氣產生摩擦,摩擦就會起火,起火就會點燃箭頭的芒硝和干硫磺粉,就跟放煙花一樣。
這箭頭起了火,在石九腦後燒了起來,偏巧萬年河水起了個大浪,「嘩啦」一聲把箭頭的火給滅了。
石九拔了箭一看,箭頭雙刃,又是水火成功翎,心知是唐玲氣不過射來的,當下默不作聲,把箭往地上一扔。
雷火豐轉身盯著山坡:「什麼人如此大膽?」
石九道:「算了。」
雷火豐「皇…」字剛出來,立即改口成「是」,是完了之後,問道:「臣等會怎麼稱呼您?」
石九道:「就說我是皇上秘派的欽差,我叫石九。」
雷火豐一拱手道:「是,皇…呃…,石大人。」
唐玲在山坡上徹底沒了想頭,把弓一扔,整個人癱坐在地上,自言自語道:「一箭鍾情,命,一切都是命。」
李秋天一笑,「認命,是入道的第一步,人一但認了命,機緣就逐漸成熟了,將來要改,也不是不可能。」
朱頭問:「命還能改?」
李秋天抬手指著山下的石九,「那不就是個現成的例子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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