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請君二選一
黃霸天眼睛一亮，「豹子皮？我的？」
石九道：「當然是你的。」
黃霸天吸了口氣，「有想法，不過，光是一張皮還不夠。」
石九道：「要不你再挖個豹子心給我？」
黃霸天道：「不但是豹子皮，我還可以給你豹子心、豹子膽、豹子頭，豹子骨、豹子筋，我身上但凡你能拿去的，都可以拿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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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九這下懵了，「這都捨得？你真不愧是個妖大王，對自己都這麼狠。」
黃霸天不以為然，「就憑這些，那些人還不會信你，起碼李秋天你就騙不過去。」
石九又問：「騙過李秋天？」
黃霸天道：「你要當著他們的面，真的殺了我，然後我分出九道元神給李秋天，讓他裝進葫蘆里，我只需要藏一道元神在你那就行。」
石九道：「就算我能騙得過李秋天，你怎麼確保我不會賣了你。」
黃霸天看著石九，「你不會。」
「為什麼？」
「因為你有當魔頭的潛質。」
石九笑了，「我，還魔頭？」
「別小瞧了自己。」
「我沒小瞧自己，也不高看自己。」
「魔頭有什麼不好？想幹什麼幹什麼，不用理會任何約束，不用忌諱任何規則，更不用在乎其他人的命，瀟瀟灑灑的。」
石九道：「你被打得躲這山頂上來，還不得不跟我這個凡人談判，我實在看不出你有什麼瀟灑的。」
黃霸天道：「這是魔王的策略，再說，我有什麼損失？」
石九道：「就是看著累，比我走散鏢還累。」
「走散鏢有什麼好？」
「散鏢好的很，很自由。」
黃霸天搖了搖頭，「這話你騙騙自己可以，騙我就沒必要了，你這活苦的很，風裡來雨里去，掙那麼幾個子兒，沒事還得去拼命。做的好不好，都有其他走鏢的同行擠兌你，跟他們打，你又划不來，不打，心裡又氣。
依我說，你應該在心裡高高看待自己，然後把所有人當成你的工具，至於嘴上說的，那不都是口氣嘣出來的字兒？
當然要道貌岸然冠冕堂皇，還不能讓人找著漏洞，一定要為了他們好，一定要做一個好人。這跟你心裡怎麼想的，不矛盾，你完全能做到。」
石九道：「那更累，不划算。」
黃霸天道：「你的意思，你一點都不想累？」
石九道：「嗯，如果你有一點都不累，又可以得到想要的東西的方法，我可以考慮跟你深入合作。」
黃霸天道：「一點都不累的方法，那我沒有。」
石九嘆了一聲，「哎，連你這豹子精都這麼辛苦，我還是走散鏢算了。」
黃霸天笑了笑，「這樣的好事，想想就得了。」
石九沒有回答，只看著黃霸天的側臉，幾根豹子須扎在他嘴邊一上一下的，還真像只老貓。
黃霸天繼續道：「我的確是個畜牲變的精，我吃人我殺人，我整人我玩人，可那是我的本性，話又說回來，憑什麼只有人是萬物之靈？我們豹子就不行？」
石九問了一句，「你是不是跟人有仇？」
黃霸天眼光一閃，看了眼山下，那裡的雲開始散開，能看見一些小小的人影朝方圓峰走來，他的時間不多。
黃霸天深吸了口氣，「今古國以北，飄零海南岸，那兒有座山，叫五度山，那裡有一片森林，我出生在那兒。
小時候，我母親帶著我和我弟弟捕獵，我們要躲避老虎獅子和熊，還要防著野狼和鬣狗。
我母親出去捕獵，我和弟弟就在窩裡等。那和時候，天是那樣的藍，花是那麼的香，草是那樣的扎臉，蟲子也十分討厭，我和弟弟天天打鬧，對什麼東西都感到好奇，看見什麼都想上去摸摸。
累了，我們就躲在母親懷裡睡覺，醒了，要麼在窩裡，要麼跟著母親走。
這樣的日子，雖然飽一頓餓一頓，但是我們很開心很自在，這事兒都那麼美好。
有一天，山里來了一群獵人，他們來抓老虎和豹子，還要我們身上的皮。
我母親捕獵回來的時候，嘴上叼著一隻兔子，可當她就要走近我們時，她掉進了陷阱里。
我和我弟弟想去救她，可她朝著我們怒吼，讓我們不要出來，我們只能躲在草叢裡看。
我母親很厲害，她掙斷了一條腿，帶回了兔子給我和弟弟。可獵人順著血跡找到了我們，我母親跑了，那隻兔子也被他們拿走，我們被獵人抓了。
我們太小，獵人不需要我們的皮，於是獵人把我們兄弟倆栓在一棵樹上，然後假裝走開，我和弟弟不斷地哀嚎，大聲呼喚母親。
我們不知道這是個陷阱，我母親來了，她被獵人的網罩住。獵人們當著我和弟弟的面，割斷了母親的喉嚨，然後一點點的把她的皮剝了下來。
他們一刀一刀地將我母親的肉割了下來，用火烤著吃，我和弟弟已經兩天沒有吃過東西，我們非常飢餓，第三天，有一個獵人走了過來，我們非常害怕，擔心自己被它殺了吃掉，可他卻扔了一塊肉給我們，是一塊從母親身上割下來的肉，我們吃了。」
石九聽了有些黯然，也不知道怎麼安慰這大貓，輕輕嘆了口氣。
黃霸天坐了下來，「第二天，我弟弟就被殺了，因為他們還需要一張小豹子皮，和前一天一樣，也扔了塊肉給我，我弟弟的肉，我吃了。」
石九問：「為什麼不殺你？」
黃霸天搖了搖頭，「不知道。」
「後來呢。」
「他們把我關進籠子，帶去了人類居住的地方，很多人圍著我看，朝我扔錢，有人給我吃的，有人負責撿地上的錢。
這樣的日子過了兩年，我長大了，我假裝馴服，我開始對人類撒嬌，我對人類的命令無條件服從，我知道他們想要我做什麼，我一切照做。
這些人把我賣了，賣給了一個女人，那是個中年女人，我不知道她為什麼買我，直到這女人在我面前脫光了衣服。」
石九聽了一愣，「不會吧？」
黃霸天笑了，「有什麼不會的？」
「後來呢？」
「我咬了她一口。」
「然後你跑了？」
「嗯。」
石九繼續問：「你怎麼成的精？」
黃霸天看了眼山下，那裡的人影越來越多，「你答應了沒有？」
石九苦笑了一聲，「夥計，我能理解你的苦處，但咱們種類不同，你就是給我十張豹子皮，這鏢我也接不了。」
黃霸天把臉一轉，「人心果然似鐵。」
石九道：「生活就是如此，很多人都在受苦。」
黃霸天道：「那是他們活該。」
石九道：「他們怎麼活該？」
黃霸天道：「要麼站起來改變規則，要麼彎腰繼續為奴，要麼入死，死也要死的有骨氣。」
石九道：「這話該的人里，也包括被你吃掉的人？」
黃霸天大笑，「我的仇已經報了，我還多吃了幾百個，我早就賺了，你跟我合作，你絕不會吃虧。」
石九道：「童男童女也跟你有仇？」
黃霸天道：「他們會長大，長大了就會拿刀，你以前不也是個孩子麼，現在還不是一樣拿刀來砍我們。對我們來說，你們才是妖，是更大的妖。
你告訴我，我母親就活該被你們人類吃？我弟弟也是個童豹子，還不是被你們人類剝皮抽筋？
既然是弱肉強食，你們人類憑什麼不可以給我吃？你說個道理出來我聽聽。」
石就搖了搖頭，「我說不出。」
黃霸天道：「這鏢，你接還是不接？」
石九搖了搖頭，「接不了。」
黃霸天道：「那就換另外一個談法了。」石九還沒問他怎麼談，黃霸天的手在他眼前一晃，一根柳樹枝被他揪在了手裡，那三片柳葉被風吹的上下亂顫，葉面葉已經開始發黃。
黃霸天抖了抖柳葉，「多可人的小柳精呀，要是撕下這麼一片，不知它會怎麼叫喚？你想不想聽聽？」
石九臉色一變，黃霸天又舉起另一隻手，「還有這個，這個你該認得吧？」
黃霸天的兩根豹指上，還捏著一塊黑色的小石頭，黃霸天把小石頭拿近嘴邊，「喂，你的老大來了，不過可惜，他要把你賣了。」
石九的握了握拳，黃霸天笑了，「這裡除了你我，還有它倆，
真可謂四心不相疑，你我莫相欺。成魔還衛道，請君二選一，呵呵呵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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