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7章

  第287章

  「這個,掌事姑姑倒是沒說。」

  盛績皺了皺眉道:「不過,掌事姑姑倒是說,夫人也知道這件事情。」

  「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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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巍略覺詫異。

  有些想不通,事情怎麼會扯到他娘身上?

  盛績點頭:「那位掌事姑姑,的確是如此說的。」

  「說是侯夫人,在進宮探望江妃娘娘的時候,有見過這位韶安郡主幾次……江妃娘娘也時常會在侯夫人面前,念叨起有關這位韶安郡主的事兒。」

  盛績拱手道:「也正是因為如此,屬下才覺得,這件事情或許,是解開韶安郡主身份之謎的關鍵線索。」

  江巍眯了眯眼。

  隨後冷笑道:「也就是說,查清楚韶安郡主究竟是何身份的關鍵,在我娘的身上。」

  他呵呵了幾聲:「可你難道就沒有想過,那掌事姑姑很有可能是騙你的嗎?」

  江巍甚至覺得荒謬。

  如果他娘真的知道什麼線索,真的見過這什麼所謂的韶安郡主,這大半年以來,又怎麼可能會看著,他為了調查這韶安郡主的身份,焦頭爛額而無動於衷。

  又怎麼可能一問三不知的,什麼都想不起來。

  盛績低下頭:「屬下有想過……」

  江巍皺眉:「那你還?」

  他有些懷疑的看著自己這位得力的手下。

  不懂他這葫蘆裡頭,究竟是在賣什麼藥?

  「屬下來找您之前,去見過侯夫人了。」

  盛績聲音沉穩。

  江巍略顯詫異的看著盛績:「我娘怎麼說?」

  「他真的對這什麼所謂的韶安郡主有印象?」

  「該不會是因為你說了什麼,導致她的記憶被出現了引導,一時間記錯了吧?」

  江巍仍舊很是懷疑。

  盛績搖頭:「屬下只是問了,江妃娘娘生前,是否有過什麼關係比較好的手帕交,又或者是在宮裡時,是否有召過誰進宮陪伴……」

  話剛說到這裡,江巍就已經明白了。

  那掌事姑姑說的,還真有可能是真的!

  阿姐生前,還真的就是與這韶安郡主交好,甚至很有可能,是關係極好的那種。

  他阿娘還見過!

  又或者是聽她阿姐說過。

  「這人是誰?」

  江巍看向盛績,已經猜到,既然是過來跟他說了,十有八九,是已經足夠的證據把握。

  盛績猶豫了片刻,像是對自己的判斷有所遲疑,又像是這人的名字,很不好說出口似的。

  「國師府少君……」

  他聲音都放輕了許多,像是害怕會驚聲叨擾到神靈,惹怒神靈不悅般。

  江巍也是一臉不可思議。

  甚至懷疑起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出了問題。

  「誰?」

  國師府少君?!

  那是他能夠高攀得起的人嗎?

  宮裡的那位,又怎麼可能,會給他與國師府少君賜婚……

  且不說,國師府會不會認同這道聖旨,也不說宮裡那位,究竟是從哪裡吃的熊心豹子膽,竟然敢將聖旨下到國師府頭上,企圖命令國師府順從,還是賜婚這種極易惹怒對方的旨意。

  單就是說宮裡對江安侯府的態度,一直是恨不得除之而後快……怎麼會下道聖旨,把江安侯府與國師府,指婚成姻親?

  又不擔心害怕江安侯府位高權重、野心重重,想要造反,將他那至高無上的位置給取締了嗎?

  江巍聲音不確定的問:「這位國師府少君,莫非是犯了什麼過錯,要被逐出國師府了?」

  除此之外,他實在想不出,任何,能讓宮裡那人,為他跟國師府少君牽線搭橋,撮合姻緣的理由的。

  只能是這位少君做了什麼大逆不道的時候,被國師府除名。

  那人想要利用這個機會,把他跟國師府的罪人撮合到一起,然後從此,成為被國師府追殺毀滅的對象。


  江巍越想,越覺得就是這個可能。

  盛績卻搖了搖頭:「屬下打聽過了,國師府少君深得國師大人的器重,前些日子,還帶著人,前往秘境險地遊歷,近日剛剛回到京城來。」

  深得器重……

  江巍眉頭緊緊的攏蹙了起來。

  所以,宮裡那位,是真想把他與國公府的少君,撮合到一塊兒?

  這怎麼可能呢?

  盛績像是瞧出人的迷茫之色,溫聲提醒:「屬下想著,既然江妃娘娘從前與這位少君交好,且多有往來,連侯夫人都聽江妃娘娘提及過這位少君大人,想必,這位少君大人,也是聽江妃娘娘提起過您的!」

  「你的意思是……」

  江巍縱使再怎麼自信,也沒敢順著盛績的提醒往下想。

  偏偏盛績卻好像認定了一般,再次旁敲側擊的提醒。

  「宮裡頭的那位,不見得有膽量與本事,敢把聖旨下到國師府的頭上,可國師府,想要讓宮裡頭下一道聖旨,為誰誰誰指婚,那只怕就是一句話的事兒。」

  盛績語氣中藏著嚮往與敬仰:「甚至很有可能,都不需要國師府的人,親自到宮裡去面見那位。」

  「只需要,隨便只拍個做雜事兒的灑掃之人,前來知會一聲。」

  「宮裡那位只怕都會立馬,以最快的速度將事情辦妥。」

  盛績再次提醒人:「且您想想,這道賜婚的旨意是否來的太過於莫名其妙,太過於突然?」

  「這極有可能並不是宮裡那位的本願。」

  不是下聖旨那位的本願,那就是……被賜婚那個人的心思了?

  就只有可能是被賜婚這二人之中,其中一個人的心思了。

  江巍還是有自知之明的。

  阿姐去世之後,江安侯府是如何被宮裡那位苛待、刁難,不需要他來贅述,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

  京城裡,幾乎人人都在看江安侯府的笑話。

  他還不至於,認不清自己,膨脹到以為,是他左右了宮裡那位的意志。

  不是他,那麼就只有可能是被賜婚的另外一個人。

  這位神秘了許久,身份至今才剛剛浮出水面的韶安郡主。

  國師府少君……

  江巍這輩子都沒有想到過,他竟然有此榮幸,與國師府少君結下姻緣。

  「這是不是有些太過於荒謬了?」

  江巍還是不敢相信。

  他擰著眉,沉聲道:「不行,我去看看阿娘!」

  有些話不親自問一遍,不親耳聽到,他實在是難以接受,難以相信。

  國師府少君……這樣手眼通天的人物,怎麼會降落凡塵,看上他了呢?

  江巍第一次,從心底生出了一股從未有過的不自信。

  江安侯夫人的院子裡。

  聽見小兒子過來的江安侯夫人,歡喜的不得了。

  忙不迭的吩咐起院子裡的大小丫鬟們,都忙叨起來,準備江巍愛吃的、愛喝的。

  「給那個織金的軟墊拿過來,這孩子打小就嬌氣,又被他阿姐,金尊玉貴的寵壞了。」

  「旁的軟墊他坐不慣。」

  提及長女,江安侯夫人臉上悄然爬上一抹難過,心中酸脹。

  若是長女還在的話,肯定會為她這個弟弟,好好的挑選上一門好親事兒。

  哪裡會像現在這般?

  賜婚的聖旨,已經下達大半年了。

  他們至今都還沒有見過女方的面。

  就是想要走一走禮數,都不知道該從何而走。

  唉!

  江安侯夫人心中不免生怨。

  這女方家裡,也未免太不知禮數了些。

  他們不知其身份,無法上門去拜訪。

  難道她們也一如他們這般,什麼都不知道?

  京城裡頭,關於江巍這樁婚事,早就已經傳的沸沸揚揚。

  甚至不知道多少人,都已經開始看起他們家的笑話來。


  還有那嘴巴惡毒的,說什麼,宮裡給他兒子賜婚的根本就不是活人,而是不知道從哪裡尋來的死人,白白撿了個死後的哀榮,然後賜給他兒子成婚。

  說不定還是什麼城中流浪的乞丐。

  凍死在街邊兒之後,連收屍的人都沒有。

  更有那惡毒的,說這很有可能都不是個女人。

  江安侯夫人這些日子,聽多了這樣陰陽怪氣、冷嘲熱諷的話,心裡頭窩著一團火,將自己都給氣的病了。

  可偏偏事情都已經鬧得如此大。

  女方竟然還是跟什麼都不知道一般,既不知道主動出面,上門拜訪,更沒有出來,為他們家擋一擋流言的風雨。

  就是這般躲在不知何處,偷偷的看他們笑話。

  簡直是過分!

  江侯夫人越想越覺得氣悶。

  她甚至覺得,她是一個十分和藹可親的婆婆。

  從來不會給府上的兒媳們,立什麼規矩。

  可現如今,她已經想好了,等這個不知禮數的兒媳婦嫁過來,她可一定要好好的讓人教教他規矩。

  還有這樣不知輕重的姻親。

  往後還是少些來往的好。

  實在是太不知事了。

  江安侯夫人心上厭煩間,聽見外頭傳來接二連三請安的聲音,頓時又重新的歡喜了起來。

  她笑著起身快步朝外面迎去。

  還不等江巍請安,就趕忙的,拉扯著人,仔仔細細端詳了起來。

  「長高了些。」

  「也瘦了不少。」

  江安侯夫人滿眼的心疼:「跟在你身邊的人,是不是都沒有盡心盡力的伺候?」

  「誒呀,娘~」

  江巍實在是有些無奈:「我都多大的年紀了?哪裡還能長高?」

  「我也沒有瘦。」

  「這段日子吃好喝好,除了在家待著下棋,就是看一些沒什麼營養的話本,要不然就是聽聽戲,侍弄侍弄花草的,閒的都快要發霉長蘑菇了。」

  「哪裡還能瘦?」

  「我都胖許多了。」

  「再這樣下去的話,只怕等到了成婚的時候,連婚服都要穿不進去了。」

  江安侯夫人瞪了他一眼:「哪裡胖了?」

  「我瞅著倒是挺好。」

  「再胖一些才更好呢。」

  「胖點兒有福氣。」

  江巍不再與人糾纏這個話題,笑著打了幾句哈哈,哄的老人家高興,便也就把事情給揭過去了。

  「今兒怎麼有空想起來到我這兒來了?」

  江安侯夫人一看,就知道人不是專門來看她的。

  「誒呀,娘~我難道就不能是想你了,專門過來看看你嗎?」

  江巍磨著人,撒了個嬌。

  江安侯夫人冷哼:「我還能不知道你?」

  「你是我生出來的,打小還光著屁股的時候,你撅個腚,我就知道你在想什麼餿主意。」

  江巍俊臉一紅:「誒呀,娘!」

  「你說這個做什麼?」

  「這麼多人都在呢,我要不要面子的啊!」

  江安侯夫人才不理他:「你什麼糗樣子我沒見過。」

  「還面子呢!」

  「出去幾年,還學會拿喬兒了?」

  江巍知道,沒有辦法跟他娘掰扯清楚這些,索性直截了當的轉了話題。

  開門見山的問:「我過來,的的確確是來探望您的。」

  「不過也確實有件事兒想問。」

  江安侯夫人立馬露出一副「我就知道」的樣子。

  「說吧,想問什麼?」

  江巍遲疑了片刻,一時倒是有些不知該如何措辭了。

  阿姐的死,對阿娘的打擊,也是很大的。

  他不確定,阿娘是否如表現出來的這樣,真的已經看開了,走出來了。


  「說啊!發什麼愣呢?」

  江安侯夫人久久沒有聽見人說話,不免催促了句。

  江巍嘆氣:「我是想問,阿姐生前是否有什麼交好的朋友?後來入了宮,還曾請了人進宮去陪伴的。」

  「你阿姐能有什麼交好的朋友。」

  江安侯夫人提起長女,便是好一陣嘆氣。

  傷懷不已。

  「她打小兒啊,就是個待不住的主兒!喜動不喜靜,又被你阿爹寵縱的不成樣子。」

  「旁人家的閨女,到了快能相看人家的年紀,已經是琴棋書畫、管家看帳,甚至是女紅,都已經樣樣精通。」

  「可她呢?」

  「整日的舞刀弄棒,騎馬打獵,半點溫柔嫻靜也無。」

  「旁人家聽說了她的事兒,對咱們家的提親,個個唯恐避之不及。」

  江巍聞言不免皺眉:「唯恐避之不及?怎麼會……我記得阿姐及笄時,上門求親者無數,連咱家的門檻都被踏破了兩條。」

  「有次管家阿叔修的時候,我還在旁邊兒看著嘞。」

  當時他還建議管家,乾脆就把這門檻兒換成鐵鑄的。

  也省的再有誰來把他們家門檻兒給踏破。

  管家還笑他童言無忌來著。

  怎的到了他阿娘嘴裡,竟然成了阿姐無人敢求娶,人人唯恐避之不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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