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0章 跪
第230章 跪
「你說的這些都是真的?」
姜安寧面無表情的問了一句:「如果你敢騙我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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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拉長了聲音,沒有繼續往下說。
威脅的意思卻很明顯。
「我都已經是你手上待宰的羔羊了,騙你難道對我有什麼好處不成?」
姜輕輕用力地猛吸了幾下鼻子。
「反正事情我確實做了,技不如人我認栽,要殺要剮,悉聽尊便!」
「我姜輕輕敢作敢當。」
「不是孬種!」
「只是,臨死之前,我還有一個請求。」
她癟了癟嘴,卷著哭腔:「能不能讓我吃頓飽飯再殺?」
她是真的餓了啊!
姜安寧由著人倒吊在井底抽泣了會兒,才用力將人拉了上來。
感覺到自己在被一點點拽上來,離井底下那個噁心玩意兒越來越遠,姜輕輕喜極而泣。
快要到井口時,姜安寧手上的動作忽然停下,沉默片刻後,語氣幽幽道:「開心嗎?」
當然開心啊!
被拉上來了!
就算要死,好歹不是活著的時候,跟井底下那個噁心玩意兒死在一塊了。
姜輕輕的喜色溢於言表。
只是還沒來得及說話,就聽見姜安寧再次幽幽說道:「看見井底下的那個人了嗎?」
「當初她也是這樣滿心歡喜的以為,我會把她拉上來。」
「只是在我將她拉到進口的時候,我就這樣,嗖的一下~鬆開了手。」
姜安寧形容的時候,順便鬆開了手。
姜輕輕滿臉驚恐,尖叫著快速的下墜。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嬢嬢啊,我錯了!!
嗚嗚嗚,我再也不捉弄人了。
在人掉至半空時,姜安寧才再次伸手拽緊了繩子,讓人在井中盪了盪,才再次拉了人上來。
姜輕輕在重見天日的那一刻,已經哭幹了淚水的眼睛,紅腫的像是被大馬蜂蟄過一樣。
想再擠出來兩滴眼淚都不成。
她雙腳剛一落地,膝蓋就彎了下去,啪嘰一聲跪在地上,整個人朝著姜安寧的方向趴了下去。
姜安寧:……
「倒也不用行這麼大禮。」
呸!
誰給你行大禮了!
姜輕輕艱難地直起上身,滿眼幽怨的看著她:「腿軟了。」
「站不起來了。」
不然誰要跪這個狠心的女人!!
「哦!」
姜安寧聲音淡漠:「你剛剛說的,蠱蟲被我嚇死,是怎麼回事兒?」
「我怎麼知道!」
姜輕輕癟著嘴:「我要是能知道的話,還至於在這裡,被你這麼驚嚇嗎?」
早就讓蠱蟲把這女人的腦子啃食掉,讓她成為自己的傀儡了!
感覺到人眼中的怨恨與不善,姜安寧用力拽了兩下手中的繩子。
「誒呦疼疼疼……」
姜輕輕整個人摔趴在地上,嗚嗚咽咽控訴:「你知不知道在一個人腿麻的時候,還打她的腿,有多麼的殘忍!」
「不知道。」
姜安寧老實的說道:「不過,我還能更殘忍一些,你要試試嗎?」
她目光煞有其事的看向枯井。
「這口井,看起來也有些年月了,當初挖的應該也很深。」
「瞧著,沒有十米,也有八米吧。」
「你只看看底下的那個人,在井口看下去的時候,只有那麼大一點點,就應該猜的出來,這井有多深吧?」
姜安寧唇角微彎:「你說我要是現在,重新把你給丟下去,讓你在底下與那個東西作伴,你有多大的可能,獨自爬上來?」
「你養的那些小傢伙們,能夠救你嗎?」
「到時候你不僅要在底下忍飢挨餓,還要忍受屍體腐爛散發出的惡臭……說不定你餓急了,連那些白胖白胖的軟蟲子都不會放過。」
姜輕輕聽的頭皮發麻。
光是在腦子裡面想一想,就覺得這場景無比的恐怖。
她嗷嗷了幾聲:「別說了,別說了。」
「我錯了!我錯了還不行嗎!」
嗚嗚嗚……這女人是魔鬼嗎?喝燙水的嘴,怎麼能說出這麼冷冰冰的話來。
「我希望你偽裝成從福建那邊過來的商人……哦,是商人家的跋扈大小姐。」
「離家出走,想要做出一番自己的成績來。」
「證明給家裡人看。」
「然後在江安縣放出聲音去,說是要收購大量的蠶繭。」
「等消息傳開了,你就去姜家村,找到姓桑的兩兄弟,將他們養出來的蠶繭全部收購走。」
「記得要用高價。」
「並且告訴他們,如果在半個月之內,還能再養出同等數量的話,就在價格上再加一倍。」
「儘管表現的財大氣粗。」
姜安寧說完,淡淡地看了人一眼:「記住了嗎?」
姜輕輕癟了癟嘴:「記住倒是記住了。」
「可你怎麼能夠保證,我從這裡離開之後還會乖乖聽你的話?」
她哼了哼:「你可不要太得意!我現如今聽你的,不過是因為我受制於你,不得不聽你的話。」
「等我從你這兒離開了,我肯定……」
姜安寧「呵」了一聲:「你肯定如何?」
「你覺得,你身上的那些小傢伙,無法控制我,反而是被我給嚇死了。」
「那麼我,會不會有可能……」
她拉長了聲音,彎下腰,貼在人耳邊,輕輕吐氣:「控制得了你呢?」
別說,還真別說……真的有這個可能!
姜輕輕猶不死心的問:「你也會御蠱之術?」
姜安寧笑而不語。
這種暴露自己底牌的事情,她怎麼可能坦誠?
說出來那不就露怯了嗎?
姜安寧彎了彎嘴角,笑靨如花,避而不答,轉說起另一件事兒來。
「你知道上一個得罪了我的,是怎樣的下場麼?」
她朝著枯井揚了揚下巴:「那人,跟井裡頭躺著的那個是親兄妹。」
「不過他沒有他妹妹的好運氣。」
「好歹,他妹妹還能保留全屍。」
「他……」姜安寧壓低了聲音,貼近人耳邊輕輕吐氣:「連骨頭渣子都沒剩下呢。」
「你知道他是怎麼死的嗎?」
姜安寧繞到人身後,從後面,扶正著人的腦袋,嚇得姜輕輕渾身僵挺,完全不敢亂動。
生怕姜安寧一個用力,擰斷了她的脖子。
「他先是被我敲碎了四肢,只能軟趴趴的,像個軟體蟲子似的,在那裡蠕動著,滿眼憤恨的看著我,卻什麼都做不了。」
「接著,我又親自給他上演了一場劁豬教學。」
姜安寧從後面貼上來,輕聲吐氣:「你知道什麼是劁豬嗎?」
「就是用刀子,輕輕劃開公豬的那一層蛋皮兒,然後把裡面的髒東西擠出來。」
她的指甲,緩緩在人臉上划過,從耳根到臉頰,再到嘴唇,嚇得姜輕輕不停地吞咽著口水。
「哦,這個你可能不太熟悉。」
「那宮裡頭的太監、內侍,你應該有聽說過吧?」
姜安寧笑著道:「他們沒了那根兒東西,從此便算不得男人了。」
「劁豬也是一樣的道理。」
「不過……當時條件太過於簡陋,我又沒有什麼麻沸散之類的東西,便就只好,生劁了!」
「可惜了,在我劁他之前,不小心把他的舌頭,給活生生的拔了下來。」
「害得他疼痛難忍,卻無法喊叫出聲,真真是……太可惜了。」
姜安寧似是真的很有遺憾:「沒有聽到那美妙的嘶吼聲。」
「不過這樣,倒是也有一個好處。」
「就是他只能,眼睜睜的看著自己被割乾淨,就算是想暈過去,都會疼的暈不過去呢。」
「後來我更是好心,特意讓他親眼看著,我給他把那兩塊髒蛋切成片,煎至酥脆金黃,餵給他吃。」
「畢竟人死之前,都想吃頓飽飯。」
「你看看,我連不讓他當個餓死鬼都提前想到了。」
姜輕輕身子顫了顫,咬著嘴唇,嗚咽著說不出話來。
這女人真的是人嗎?
她說的,還是人話嗎?
好殘忍……嗚嗚嗚,好嚇人!!
「你肯定是騙我的!」姜輕輕嘴上說的十分肯定,心裡卻沒什麼底氣。
這女人好像真的是個瘋子!
正常人,誰會說這麼恐怖的話啊!
姜安寧淡淡道:「你覺得是什麼,那就是什麼吧。」
完全不與人爭辯的樣子。
姜輕輕忍不住在心裡罵了人幾句。
罵完卻不免糾結起來。
怕人真的會御蠱之術,又怕人真的不會御蠱之術。
更害怕人會突然發瘋,掰斷她的脖子。
說不定是直接用小刀片兒,慢慢活剮了他!
她哼了一聲,扶著井邊的磚石,哆哆嗦嗦的站起來,傲嬌道:「本姑娘就給你一次,驅使本姑娘的機會!」
「但你也不要太得意,覺得我是怕了你!」
「我不過是忌憚你身上的蠱王罷了。」
「等本姑娘找到了機會,一定會把你身上這隻,比我們族中供養的蠱王,更厲害百倍的蠱王,給挖回去重新供奉。」
「到時候真正下去和那個噁心東西作伴的,就是你了!」
她嫌棄的看了眼井口,不想再多回憶絲毫與井底那噁心東西有關的任何事情。
更不想再記起剛剛從姜安寧口中說出來的話。
姜安寧輕挑了下眉,很好奇她身上的蠱王,又是什麼。
看來,等回去,要再翻看一遍阿娘的手札了。
也不知道上面是否有記載「御蠱」相關。
「隨你。」
姜安寧丟下一句話,便沒再理會姜輕輕的碎碎念,頭也不回的走了。
「喂!」
「你就這麼走了?」
「那我要是去了那什麼姜家村,拿什麼買人家的蠶繭啊!」
「買了之後,我怎麼找你啊!」
「喂喂喂!你該不會是想讓我墊錢吧?我告訴你,沒門!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我身無分文。」
「喂,你……唔!!!」
原本腿軟站不起來,怒捶著地面嗷嗷大叫的姜輕輕,忽然就被人捂上了嘴巴,用力向後按頭。
她被迫仰頭,與人對視。
待看清楚來人之後,頓時滿臉驚恐。
她拼命的想要掙扎出聲,喊停已經走遠的姜安寧。
救我!
救我!!
唔唔唔……救我!!
可惜,背對著她,已經走遠的姜安寧,已經聽不見,更感受不到她的絕望呼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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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安置妥當了?」
姜安寧漫不經心地偏頭看了眼進來後,就恭敬垂手立於門口的男人。
她仔細的淨了手,取了乾淨的布巾擦手。
段青山極有眼色的上前,為人遞上茉莉花香味兒的手油。
「已經按著您之前的吩咐,將人送到了畫舫去。」
姜安寧「嗯」了聲:「先前倒是沒聽你說,找來的是個女子。」
還是個會御蠱之術的女子。
若非她身上莫名其妙有什麼所謂的「蠱王」,只怕她就真的要著了道兒了!
就算之前有所防備,提前讓段青山在屋後的茂密草叢裡頭藏著,可真要是讓人把蠱蟲在她身上給用成功了,再多的防備也沒有用處了。
段青山想到當時聽見的那些話,也是好一陣後怕。
如果姜安寧並沒有發現那什麼蠱蟲、引蛇粉的,只怕真的會著了道兒!
「是下奴的錯……」
他滿臉愧疚的跪在人腳邊兒,低頭不敢去看人的臉色:「這事兒是下奴偷懶懈怠,交給了旁的人去打聽,之後並沒有仔細的核對過,才會讓人鑽了空子。」
姜安寧輕瞥了人一眼,神色淡淡的,沒有什麼多餘的情緒。
段青山急急忙忙的把前因後果一一說清。
「……是我想著,總要有些自己能夠調用的人才行,術業有專攻,什麼樣的事兒,就該找什麼樣的人去做。」
「好比這街頭巷尾的小道消息,從那些下九流之人的嘴巴里打聽,效果是最好的。」
「您讓我找人,我便尋思著,這樣的人,就得是從那些素日裡最是遊手好閒,習慣偷雞摸狗、投機倒把的人嘴裡頭打聽,最容易找到合適的人。」
「剛好當時有人過來投誠,拿了這事兒做投名狀……」
姜安寧「呵」了一聲,打斷人的話:「投誠?投名狀?」
這狗男人果然還是想要造反起義啊!!
「你要做什麼?」
「拉幫結派,募集同夥?」
她怒一拍桌子,嚇得段青山Duang的一聲,腦袋重重磕在地上,不敢喘大氣。
「還是想糾兵起事?」
段青山囁囁著嘴角不敢吭聲。
「你如今的身份,是朝凰繡坊里做雜事雜役的長工。」
「不是那落草為寇的山大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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