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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7章 我不會昧著良心說話,除非給的夠多

  第108章 人是我殺的

  「這麼驚訝做什麼?好像我說了什麼了不得事情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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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夫人捂著嘴笑了幾聲。

  「這還不算了不得?」

  縣令都有些說話結巴了,舌頭就像是絆著牙了一樣,聲音都拔高起來:「那盛越聞分明…」

  分明被姜安寧給捅穿了脖子,鮮血嘩啦啦的淌了一地,他當時看的真真的,人躺在地上的時候,已經沒了呼吸!!

  這、這怎麼可能還活著呢?

  是,他們是有所懷疑,屍體不見了,人就還是有活過來的可能。

  可、可這樣的可能,微乎其微,他們不過是為了嚴謹,才會合理的懷疑。

  實際上,這、這人要是真的活過來了,那、那完全是不合邏輯啊!

  傷口那麼深,血流了那麼多,怎麼可能還活著?

  怎麼可能嘛!

  縣令質疑否定的話,還沒機會整理好情緒說出口,就被安夫人給否定了。

  她一錘定音:「越聞繡坊的老闆,輸了比擂,自覺顏面無光,縱使我說了賭約可以作廢,也堅持要履行約定,賠付我三千兩銀子,因著實在是湊不夠錢,便將全部家產變賣給我,連帶著越聞繡坊,也當了個搭頭兒,盡數轉到了我名下。」

  縣令擰緊了眉頭,不可置信的看著安夫人。

  「如今,越聞繡坊的盛老闆,與我做好了交接,獨自一人南下,打算跟著船商們出去跑跑船,開拓開拓海外的生意,以待未來的東山再起。」

  王尚此時也漸漸地回過味來,輕皺著眉:「安夫人的意思是……」

  隱瞞盛越聞已死的事情?

  安夫人在人要脫口而出後面那些話之前,先一步說道:「沒有錯,就是你想的那個意思。」

  她抿了口茶,抬眼,目光重新落在縣令的身上:「縣令以為如何?」

  縣令:……

  不如何!

  這要是哪天被有心之人發覺,就是鐵定掉腦袋的事情!

  更不要說,真在此時答應了,那跟親手將把柄塞到人手裡有什麼區別?

  縣令滿腹怨氣的瞪了眼安夫人,很想知道這女人是不是在故意給他下套。

  這女人肯定是在故意給他下套!

  惡毒!

  真是太惡毒了!

  縣令越想越覺得後背發涼,毫不猶豫的開口拒絕:「這絕無可能!」

  他又不是傻子。

  「盛越聞是聞家老家主,也就是宋堯的生父,從自家堂妹那裡過繼來的嗣子。」

  安夫人娓娓道來:「不過,這人著實算是個不安分的,聞家老家主才剛死,連頭七都沒過,他就迫不及待的將姓氏改了回去,攜聞家半數家產,重回了盛家。」

  「可惜,盛家人是些沒福氣的喪門貨,才剛鳩占鵲巢霸占了聞家的家產沒有多久,這位出自聞家的聞大姑奶奶……哦,也就是盛越聞他親娘,聞老家主的堂妹,宋堯的親堂姑母,原因不明的過身了。」

  縣令擰著眉,不明白她說這些無關緊要的事情做什麼。

  「聞家這位大姑奶奶死後,盛家人並沒有為其發喪,而是悄悄的運送出去,遠遠的葬了。」

  「後來盛東,也就是盛越聞他的親生父親,憑著從聞家霸占來的豐厚家產,重新續娶了一位小官之女做填房。」

  「可惜,這兩人沒多久,也相繼去世,連剛生下來,還未滿月的小兒子,也沒能倖免。」

  縣令皺眉:「這二人的死有蹊蹺?」

  「沒有!」

  安夫人把玩著指甲,似笑非笑道:「是府中走水,正趕上那天盛家提前為小兒子辦滿月酒,興頭上,難免多喝了幾口酒,歇息之後,睡得沉了點兒。」

  「正好那個時候,盛越聞外出行商去。」

  「盛家本就是乍富,府中的奴僕大多沒什麼規矩,那天歡歡喜喜的喝了個爛醉,連個值夜的人都沒有。」

  「還是火勢蔓延到了下人住的偏院,這才被發現了,開始救火。」

  「可惜,當時的盛家,已經被大火燒了個七七八八。」

  「除了盛東中途醒來,發現失了火,忙不迭的跑出家門得以倖免,其餘人,包括那些奴僕,全都被燒了個乾乾淨淨。」

  「盛越聞回來的時候,盛東已經因為受不了打擊刺激,瘋癲了。」

  「加上當時濃煙入肺,傷了身子,纏綿病榻幾個月後,也跟著去了。」

  安夫人緩緩的說完,縣令擰眉不解。

  「可這跟……」盛越聞是死是活有什麼關係?

  他實在是有些摸不著頭腦。

  安夫人笑而不語,視線微轉,看向王尚。

  「盛家人死絕了。」

  王尚哼笑了一聲:「就算他出海葬身魚腹,也不會有人過問在意。」


  所以,就算他們統一口徑,說盛越聞是輸了全部身家財產,跑到南面去,跟船出海,做旁的生意……也根本不會有人在意。

  「可就算盛家人死絕了,盛越聞家裡總有奴僕下人,妻妾子女,他們難道也……」

  王尚對於是否要隱瞞盛越聞身死這件事,並沒有什麼特殊強烈的傾向。

  一個無關緊要的人罷了,名義上是死還是活,對他來說都沒什麼區別。

  相比起盛越聞的真死還是假死,他更好奇,安夫人是為何要出面保下姜安寧。

  「盛越聞在比擂結束之後,給越聞繡坊的繡娘夥計們,放了個長假,並說,等他們回來,休息這段時間的工錢照發。」

  安夫人嘲諷的笑了起來:「越聞繡坊的繡娘跟夥計,將人歌頌了一番之後,全都歡歡喜喜的收拾東西回家去了。」

  「只等著放假回來,白白得一份工錢。」

  「殊不知,盛越聞不過是拿話哄著他們,想要把他們支走,然後偷偷的卷著錢跑路而已。」

  「連家中的僕從下人,也都早在比擂前一天,被他給遣散了。」

  「至於妻兒……」

  安夫人捂著嘴笑了兩聲:「興許這世上真有所謂的報應吧,他倒是有過兩個兒子,可惜,都在尚未滿月時,夭折了。」

  「後來再抬進來的妾室,就沒有懷上的了,所以,他至今無子。」

  「這也是為什麼,他會那麼的憎恨宋堯,時不時就要找上門來,拿鳩占鵲巢霸占了聞家家產之事兒,刺激宋堯,讓人心裡頭不痛快。」

  縣令一臉茫然,實在想不出兩者之間有什麼瓜葛。

  總不能是宋堯害得盛越聞那兩個兒子沒養活住,後面更是播不上種,面臨著斷子絕孫的可能。

  他一不小心就把心裡頭想的給說了出來。

  安夫人:「因為當初聞老家主,也就是宋堯她親爹,頭七還沒過,盛越聞就叫囂著要改姓回去,當時險些連靈堂都被砸個稀巴爛,宋堯氣急了,便說了幾句『你早晚會有報應的』『小心斷子絕孫』之類的話,盛越聞以為是宋堯的詛咒應驗了,所以每每想起,總要過來找一找人的麻煩,才覺痛快。」

  「盛越聞的髮妻,覺得他本就不占理,卻還常常不覺愧疚的去找宋堯麻煩,實在是太忘恩負義,卑鄙小人,便與人和離了。」

  「後來,盛越聞也沒有再娶,只是多納了些年輕貌美的妾室,專心生孩子。」

  所以……

  就算他們真的捏造事實,隱瞞下盛越聞的死,對外宣稱人是去了南邊,跟著船商跑船去了海外,也無人會追究真相究竟如何。


  畢竟,若非還有幾個錢傍身,早就沒有人願意理會他了。

  江安縣,幾乎沒有沒被他得罪過的人。

  這人要是真的葬身魚腹,不知道要有多少人拍手稱快。

  「縱使如此,本官也不能昧著良心說假話,隱瞞真相,欺騙百姓!」

  縣令正義凜然道:「哪怕盛越聞其人,實在是有諸多不堪,也不該就這樣沒的不明不白!」

  「律法公正,從不會因為他是好人,還是壞人,就有所偏頗。」

  「否則,這世間豈不是要亂了套?」

  他毫不猶豫的拒絕了安夫人的提議。

  安夫人倒也不怎麼意外。

  「縣令可看到我身後站著的這些人了?」

  安夫人隨手一指身後排排站,悄無聲息,垂手侍立的一眾下人。

  縣令擰眉:「就算你要仗著人多,也休想讓本官畏懼改口。」

  「哈……」

  安夫人像是看稀奇玩意兒似的,看著縣令,隨後止不住的「哈哈哈」大笑起來。

  縣令感覺被嘲笑了,皺眉不悅:「你笑什麼!」

  士可殺,不可辱!

  這女人,未免也太過分了點!

  就算在京中有些關係,家書可直達天聽,也不能……他可是朝廷命官!

  豈能半點威嚴也無!

  安夫人又笑了會兒,才緩緩的止住聲音:「沒什麼,就是覺著,縣令大人還挺有幾分幽默在身上的。」

  縣令氣結。

  怎麼還是感覺這女人在嘲笑他?

  「我留下這麼多人在此服侍,不是為了向你們炫耀我究竟有多大的排場。」

  安夫人:「而是希望你們能夠明白,我之所以,沒有讓他們迴避,而是在這堂而皇之的聽著我與你們探討著究竟如何宣告盛越聞之事,就是因為我根本不在乎。」

  「旁的地方我不敢說,江安縣這地界……」

  安夫人頓住,隨後笑了兩聲:「我說一,還沒有人能說出二來。」

  「我說盛越聞是我殺的,他就是我殺的。」

  縣令剛開始還有些被安夫人的大言不慚給氣笑了,沒多會兒就被驚得說不出話來。

  連王尚也大為驚訝:「你說什麼?」

  盛越聞是她殺的?

  「你……」王尚瞠目結舌的看著人,很不理解。


  安夫人勾唇一笑:「怎麼,不行嗎?」

  王尚很意外。

  他想不通,安夫人究竟為什麼要這麼做。

  猶豫片刻,他還是忍不住從旁提醒了句:「她可是桑…那女人生的。」

  「我知道。」

  安夫人眉眼沉了一下。

  如果姜安寧不是桑靜婉的女兒,她還犯不著如此麻煩自個兒。

  「那你為何還要……」王尚更加看不懂了。

  殺了桑靜婉,還要救下桑靜婉的女兒,這不是有病嗎?

  這和養虎為患有什麼區別?

  「安夫人,恕我直言,殺母之仇,不共戴天,你……」

  這點小恩小惠,可不見得會感動到姜安寧那個女人。

  王尚話說到一半,方才意識到失言。

  他這會兒可還頂著張假臉呢。

  更何況,段青山還在……

  他隱晦的看了眼始終在旁邊裝聾作啞,沒說過一句話的男人。

  此人怕是不能留了。

  安夫人卻像是並不意外似的,笑了笑:「我又不是某些優柔寡斷之人,不會給自己養虎為患的。」

  王尚一愣。

  隨即目光凌厲了幾分:「你什麼時候……」看出我真面目的?

  他質問的話,未溜出嘴邊,就被他硬生生吞咽了回去。

  且不能自亂了陣腳。

  「比擂之時,你二人眉來眼去,我就是想不發現點貓膩,都不行啊。」

  安夫人不在意的一說。

  既然被看穿了身份,王尚索性了不裝了。

  他冷笑了聲:「不會養虎為患……倒是不知,安夫人從而而來的這般自信。」

  安夫人咯咯咯地笑了幾聲:「我的自信,自然是……」

  她故意停頓住,急得王尚跟縣令兩人抓心撓肝的難受,方才滿意的哼笑了聲:「我相信,你會殺了她的。」

  王尚臉色一沉。

  安夫人笑容頓時更加燦爛了幾分。

  「如此,咱們就算是說定了?」

  縣令的臉色也跟著難看起來。

  「你們儘管放心,我保證越聞繡坊的那些人,不會亂說什麼的。」

  安夫人自信滿滿:「畢竟,一個是給了他們希望,卻最終不過是欺騙他們,害他們空歡喜一場的騙子前老闆,另一個,卻是二話不說,按著前老闆先前夸下的海口,履行承諾,支付給他們多一份工錢的新老闆。」


  「沒有人會跟錢過不去。」

  「金錢面前,我相信,人人都會識時務的。」

  安夫人的話音一落下,紫蘇便帶著幾個小丫鬟,捧著托盤上前來,分別停在王尚、縣令跟段青山三人跟前。

  「喏,封口費。」

  安夫人說完,紫蘇就揭開上面的紅布,露出底下的金錠子來。

  縣令眼睛都看直了。

  他這輩子,都不一定能賺得到這麼多的錢!

  王尚隨意的撿起來其中一塊,冷笑:「不愧是財大氣粗的安夫人,江安縣的安,合該有安夫人的安在其中才是。」

  安夫人對人的陰陽怪氣並不在意。

  她端起茶盞來,輕抿了一口。

  縣令實在是無法做到對那麼滿滿一托盤的金錠子不心動。

  他努力收斂了會兒嘴角,好不容易才穩住聲音:「如此,那就卻之不恭了!」

  (還有更新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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