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1章：沒有人是無私的
青石板縫隙里的露水還未蒸乾，晨霧裹挾著咖啡香氣漫過空蕩的集市。
「姬子！」
流光走到了村莊集市的出口，看到了正坐在手提箱上的姬子，立馬加快了腳步。
姬子向集市內看去，眼中閃過一絲驚喜，但她想起流光先前做的那些事，頓時佯裝嚴肅。
流光看著滿臉嚴肅的姬子，有些疑惑的撓了撓頭。
他幹啥了？咋一見到他就這樣？
「姬子，發生什麼了嗎？」流光有些不明所以的問著，絲毫沒有先前面對黑貓們冷峻的樣子。
「當然有錯！」姬子站起身，雖然她矮了流光一頭，但氣場卻絲毫不弱。
此時，某人的頭腦內正在超載處理先前的每一處記憶，但依然沒有搜索到他什麼時候說錯話，或者做錯事了。
流光思考良久，微微下蹲，讓姬子正好能夠俯視他。
「我愚鈍，請你指出我的錯誤。」
看著渾身上下都散發著誠懇的流光，姬子捂著嘴輕笑了起來，先前裝起的嚴肅也一掃而空。
「好，那我就指出你的錯誤---」姬子拉長了聲音，「那就是讓大家擔心了！」
「啊？」流光錯愕了片刻，隨後瞬間意識到了什麼，大腦的處理器在那一刻瞬間宕機，讓他在那瞬間放棄了思考。
他一直都覺得自己的命沒什麼所謂，因為他終究不是這個星穹列車的人，唯一的責任就是在找到永恆前保護好他們。
這是一樁交易，只是交易。
現在開拓的星穹列車再度起航，隨著乘客越來越多，消息也就會傳到這個宇宙的各處。
他只要不添亂就好。
但他錯了，還是有人在意自己的。
「姬子...我...」流光的語氣有些歉意。
「加入了星穹列車，那就是列車的一份子了，你的安全就是大家共同考慮的問題。」姬子微微一笑，將新泡開的一杯咖啡遞給了流光，「有什麼問題不用自己一個人承受，列車永遠是你的家。」
...
晨光透過破敗的屋檐灑在石板路上，姬子收拾工具箱的動作頓了頓。
她注意到流光正無意識地摩挲著袖口的裂痕，那是被黑貓抓破的痕跡。
少年低著頭，額發在臉上投下細碎的陰影，讓她想起第一次在列車上見到他時的模樣——也是這樣帶著些許疏離感。
「我保證以後會多考慮大家的感受。」流光的聲音很輕，像是怕驚擾了屋檐下打盹的黑貓。
他提起姬子的工具箱，金屬扣環在晨光中泛著微光。姬子注意到他的手指在提手上收緊又鬆開，這個細微的動作暴露了他內心的波動。
二人路過集市時，集市上的黑貓突然騷動起來，它們從各個角落竄出，圍著流光的褲腳打轉。
姬子蹲下身，看著這些油光水滑的小生靈，它們琥珀色的眼睛裡閃爍著近乎人性的光芒。
領頭的那隻白爪黑貓輕輕蹭過她的掌心，溫熱的觸感讓她心頭一顫。
「流光，這是...」姬子有些疑惑，她來的時候明明好好的，為什麼流光一來就有貓貼著他？難道他有什麼吸貓的體質？
「是這樣的...」流光將先前的事情告訴了姬子，包括自己通過繁育的蟲巢思維讀取黑貓記憶的事情。
「它們...曾經是人類？」姬子的聲音有些發澀。她想起初到村莊時，這些黑貓就異常親近她，現在想來，或許是因為在她身上嗅到了同類的氣息。
流光點點頭，目光落在遠處破敗的房屋上。他簡單講述了昨晚的經歷，省略了那些令人不適的細節。但姬子還是從他微微顫抖的指尖，讀出了那些未說出口的沉重。
黑貓們突然集體豎起尾巴，朝著村東頭跑去。姬子正要跟上，卻被流光攔住了。
十幾根藤蔓般的觸手從地底鑽出，將試圖靠近姬子的黑貓輕輕推開。
「我們是開拓者，」姬子握住流光的手腕，感受到他脈搏的跳動，「幫助他人不是負擔，而是我們的使命。」
她的聲音很輕，卻字字清晰，「就像你當初幫助我一樣，如果我們連這些小事都無法解決，誰又能相信星穹列車是為了大家而行動？」
「我是星穹列車的領航員，我有必要為開拓之旅而付出努力。」
聽著姬子認真的語氣，流光忽然間意識到了什麼，自己最開始的目標，不也是為了清除失熵症而努力嗎？
等等...
失熵症？
流光頓住了，記憶碎片在腦中如同風暴般席捲。
【我為什麼要治好失熵症？】
【因為不想讓鐵騎們再受到折磨，讓他們也能擁有平常人過的生活。】
【沒錯，格拉默的鐵騎...】
【蘇老頭，永恆，還有...還有...】
流光的記憶斷開了，明明有一個很熟悉的名字在他嘴邊徘徊，但他卻怎麼也無法說出口。
「流光，怎麼了？」姬子有些擔心，剛才流光的狀態明顯不對勁。
「我好像...忘記了一個很重要的人。」流光突然開口，聲音裡帶著迷茫，「明明就在嘴邊，卻怎麼也想不起來。」
姬子停下腳步，轉身面對著他。晨光中，她看見流光眼底閃過的痛楚，那是深埋在記憶深處的傷痕。
她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就像帕姆當初安慰因星軌儀故障而沮喪的自己一樣。
黑貓們已經跑遠，但它們時不時回頭張望，像是在等待兩人跟上。姬子拉著流光的手，感受著他掌心傳來的溫度。她能感覺到流光內心的掙扎，也能明白流光的感受。
沒有人是無私的。
「記憶會回來的，」她柔聲說，「但現在，讓我們先幫助這些需要我們的『村民』，好嗎？」
「抱歉。」流光收回圍繞在身邊的觸手，「我的問題。」
「如果你完美無缺，那我才擔心你。」見流光恢復過來，姬子隨即蹲在地上，聲音很溫柔的詢問著這些黑貓：「請問能帶我們去你們變成黑貓的地方看看嗎？」
黑貓們頓時振奮了起來，集體往一個地方跑去。
姬子看向流光，伸出了手。
流光張開四翼，拉住了姬子的手，帶她騰空躍起，跟著黑貓一起來到了它們居住的地方。
（還有更新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