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4章 痛下殺手
第1144章 痛下殺手
未等木村反應過來,小野已經劈手將他手裡的手槍奪了過來。
槍口死死抵在木村的後腦勺上,冰冷的金屬緊貼著皮膚。
木村渾身發抖,聲音都變了調:「小野君,你瘋了嗎?!」
「閉嘴。」小野壓低聲音,在他耳邊冷笑,「現在,你就是我的護身符。」
水警的探照燈刺眼地照過來,小野眯起眼睛,拖著木村往船尾退去。
江風呼嘯,船身搖晃,水警的槍口齊刷刷對準了他們。
「別過來!」小野厲聲喝道,「再靠近一步,我就殺了他!」
木村掙扎著:「小野,你這個混蛋。即使你僥倖能逃掉,組織也不會輕饒你的。」
「先活下去再說其他的!」小野猛地用槍柄砸在他後頸上,木村痛哼一聲,膝蓋一軟,差點跪倒。
小野揪住他的衣領,繼續對著水警喊話:
「這個人叫木村健一,特高課潛伏在南京的特工,他至少知道有六七名潛伏人員的詳細情況,你們要是放我走,他就是你們的功勞!」
水警們面面相覷,帶隊的小隊長猶豫了。
如果這人真是特高課的重要人物,那活捉的價值確實比擊斃大得多。
木村氣得發抖,嘶吼道:「他在撒謊!我根本不是——」
「砰!」
小野突然朝天空開了一槍,木村的聲音戛然而止。
「下一槍,就是他的腦袋。」小野冷冷道,「立即後退,退到三百米外,並且不能跟上來,等我安全上岸,自然會放了他。」
水警小隊長得到了行動科的命令,不敢怠慢,本來就在巡邏的船立即趕了過來。
他們得到的命令是儘量抓活口。
水警小隊長咬咬牙,最終揮了揮手:「照他說的做!」
很快,水警的船開始後退。
小野挾持著木村,一步步退向船尾。
木村臉色慘白,壓低聲音道:
「你逃不掉的……組織不會放過你……」
小野低笑:「那也得先找到我再說。如果我不道出你的身份,他們會有那麼聽話將船後退嘛!哼,這些年你一直都是我的上司,對我發號施令習慣了,可是你知道嘛,你並不適合做一個領導者。」
木村的臉在月光下扭曲得可怕,他死死盯著小野,聲音從牙縫裡擠出來:「原來如此……你早就存了反心!」
小野的槍口紋絲不動地抵在他太陽穴上,冷笑道:「反心?我只是不想替你的愚蠢陪葬。你太自以為是了。你以為張鶴年逃脫都是我的責任嗎?根本不是!有人也在跟蹤張鶴年,他是發現我們要劫持張鶴年才出手的。你不問青紅皂白就訓斥我,真是太令人寒心了。」
如今,生死便是一瞬間的事,小野索性就把話說開了。
木村突然劇烈掙紮起來,完全不顧槍口的威脅:「八嘎!你這種廢物也配質疑我?你多次用組織的經費進行賭博,要不是我在上峰那裡替你遮掩,你早就……」
「替我遮掩?」小野猛地一記肘擊砸在木村鼻樑上,鮮血頓時噴涌而出,「你那是為了你自己的前程!每次行動失敗,哪次不是我們這些下面的人背黑鍋?」
遠處的水警快艇雖然在向後撤離,但水警們的視線始終沒有離開這艘小船,探照燈的光柱掃過江面。
沒有了船夫的掌舵,小船沿著江水快速順流直下。
小野揪著木村的頭髮,強迫他看向追兵:「看看,現在誰才是廢物?你不是覺得自己很厲害嗎?怎麼人家的水警船這麼快就追上來了?」
木村滿臉是血,卻突然獰笑起來:「你以為……你能活著上岸?」
他的手指悄悄摸向腰間,「即便你從中國人手裡逃走了,等待你的也是組織上無窮無盡的追殺……」
「給我閉嘴!」小野惡狠狠地說,「過去掌舵,讓船靠到對岸去。」
木村雖然不情願,但還是照做了。
也許此刻小野的計劃是對的。
就在小船即將靠岸的時候,小野瞳孔驟縮,猛地扣動扳機——
「咔嗒。」
空膛的聲響讓兩人同時愣住。
木村趁機暴起,寒光一閃,藏在袖中的匕首直刺小野咽喉!
小野側頭避開,刀尖在頸側劃出一道血痕。
兩人在顛簸的小船上扭打成一團,船身劇烈搖晃,江水不斷灌進來。
「去死吧!」木村將小野壓在船邊,匕首一點點逼近他的眼球,「你這個敗類,就該去死……啊!」
小野突然屈膝猛頂,同時抓起船上的鐵鉤狠狠砸在木村手腕上。
匕首掉落的瞬間,小野一個翻身,鐵鉤的尖端抵住了木村的喉嚨。
「你說得對,」小野喘息著,「確實該去死,不過那個人不是我,而是你。」
他看向越來越近的水警快艇,突然露出詭異的笑容,「你死了他們肯定會打撈你的屍體,會給我贏得一些逃跑時間。」
木村還沒反應過來,鐵鉤冰冷的尖端已經徹底刺穿了他的脖頸。
他瞪大雙眼,喉嚨里發出「咯咯」的聲響。
鮮血順著鏽跡斑斑的鉤身汩汩湧出,在月光下泛著詭異的暗光。
他的手指痙攣地抓撓著小野的手腕,指甲在皮膚上劃出數道血痕。
嘴唇蠕動著想說什麼,卻只能吐出帶血的氣泡。
小野死死壓著鐵鉤,看著這個曾經不可一世的上司像條離水的魚般徒勞掙扎。
江風突然大了起來,吹散了木村最後的嗚咽。
他的瞳孔開始擴散,身體一下下地抽搐著。
小野湊近他耳邊,輕聲道:「別怪我太狠,當初你也是想著殺了我來著,只不過你不夠聰明,被我反殺了而已。要怪就怪你太過愚蠢。」
說完,他猛地拔出鐵鉤,用力在木村的肩膀上一推,木村的屍體像破麻袋一樣栽進江里,很快被漆黑的江水吞沒。
遠處,水警快艇的引擎聲越來越近。
小野抹了把臉上的血水,轉身跳入了洶湧的江水中。
水警小隊長眯起眼睛,死死盯著小船。
方才發生的一切都盡收眼底。
小鬼子是真他娘的狠啊,連自己人都殺。
小野的身影早已消失在漆黑的江水中,只剩下小船在岸邊漩渦邊緣打著轉。
他命令將快艇靠過去,並讓手下向小野開槍,但水面上船隻晃動的厲害。
加之這些水警的軍事素質非常的一般,槍聲雖然激烈,但均沒有造成什麼威脅,眼睜睜地看著小野爬上了大堤,又翻到了斜面的另一側。
「停火!都他媽停火!」小隊長啐了一口,揮手示意手下停止射擊。
水警們面面相覷,槍聲零零落落地停了下來。
江面上飄著幾縷硝煙,很快被夜風吹散。
「隊長,還追嗎?」一個年輕水警擦了把汗,槍管還在冒著熱氣。
小隊長盯著堤岸輪廓,半晌才開口:「追個屁!這黑燈瞎火的,那鬼子又是個玩命的,追上去找死嗎?」
他轉身踹了一腳船舷,「撈屍體!把那個日本特務的屍體撈上來,好歹能交差!」
水警們如蒙大赦,趕緊調轉船頭。
探照燈的光束在江面上來回掃動,很快鎖定了漂浮著的木村。
他的屍體被江水沖得翻了個面,慘白的臉朝上,喉嚨處的傷口已經被泡得發白,像張開的魚鰓。
「娘的,真晦氣!」年輕水警嘟囔著,用帶鉤的長杆去夠屍體。
木村的西裝被鉤住時,突然又冒出一串氣泡,嚇得他差點鬆手。
小隊長不耐煩地奪過鉤杆:「廢物!連個死人都怕!」
他三兩下就把屍體拖到船邊,幾個水警七手八腳地把人撈了上來。
木村的屍體「砰」地砸在甲板上。
「搜他身上!」小隊長踢了踢屍體,「看看有沒有什麼值錢的…………咳,重要情報!」
水警們蹲下來翻找。
木村的西裝口袋內襯裡還藏著一個小皮夾。
小隊長眼睛一亮,趕緊搶過來打開——裡面竟然只有十幾塊法幣。
「呸!晦氣東西!」小隊長掏出鈔票隨手將皮夾子一扔,又去摸其他口袋。
突然,他的動作僵住了——木村的手錶還在走。
「嘿嘿,這個不錯…………」他麻利地解下錶帶,正要往自己手腕上套,卻聽見年輕水警倒吸一口冷氣:「隊、隊長!他眼睛動了!」
小隊長嚇得一哆嗦,手錶掉在甲板上。
他借著手電光的照射下,定睛一看,木村的眼睛確實微微睜開了一條縫,但瞳孔已經擴散,分明是死透了。
「放你娘的屁!」他甩了年輕水警一耳光,「這是屍體痙攣!沒見識的東西!」
說罷,他又撿起手錶,這次直接塞進了褲兜。
快艇調頭返航時,小隊長最後望了一眼江堤方向。
月光下,堤岸上的蘆葦叢隨風搖曳,仿佛什麼都沒有發生過。
他摸了摸兜里的手錶,心想明天去當鋪能換多少錢,完全沒注意到遠處的蘆葦叢中,一雙冰冷的眼睛正目送著他們離去。
江水拍打著船身,快艇漸漸遠去。
堤岸的另一側,渾身濕透的小野從泥濘中一瘸一拐地爬起來,左肩的傷口又開始滲血。
他回頭看了眼江面,嘴角扯出一個冷笑,隨即轉身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戴建業的快艇破開江面疾馳而來時,水警們正圍著木村的屍體竊竊私語。
快艇還未停穩,戴建業就一個箭步跳上水警小隊長那艘快艇的甲板。
「人呢?!」他盯著水警小隊長,聲音壓得極低,卻讓周圍的水警都不自覺地後退半步。
水警小隊長喉結滾動,額頭滲出細密的汗珠:「戴、戴長官,一個小鬼太狡猾,跳江跑了…………另一個……死……死了!」
戴建業的臉色瞬間陰沉得可怕。
他鬆開手,慢慢走到木村的屍體旁,用鞋尖撥了撥那張慘白的臉。
木村大張的嘴巴里還塞著幾根水草,喉嚨處的傷口被江水泡得外翻,像朵腐爛的花。
「死了?」戴建業的聲音像是從牙縫裡擠出來的。
「是……是…………」小隊長趕緊湊上前,「我們趕到時,就看到他倆在船上搏鬥,這人是被同伴用鐵鉤捅穿了】喉嚨…………」
他邊說邊比劃,唾沫星子飛濺,「弟兄們拼命開槍,但江上風浪太大…………」
戴建業突然抬手,小隊長的話戛然而止。
月光下,戴建業的手槍不知何時已經頂在了小隊長下巴上。
「你再說一遍,」槍管慢慢上挑,迫使小隊長仰起頭,「聽他們一個小木船,你們是快艇,追不上?」
甲板上死一般寂靜。
年輕水警的腿開始發抖,有個膽小的已經尿了褲子。
特務處的人殺人不眨眼,根本不是他們這些水警敢得罪的。
小隊長的眼珠亂轉,突然撲通跪下:「戴長官明鑑!您給我的命令是儘量抓活口,可那個逃走的傢伙說另一個人叫……叫木村,是個特高課的特務,還掌握了六七個特工的名單,對戴長官大有用處。他讓我們後退,不然就殺了木村。屬下投鼠忌器,不敢離他們太近!是屬下無能!但那小鬼子實在狠毒,連自己人都殺,我們…………」
「閉嘴。」戴建業收起槍,掏出手帕擦了擦手,「把屍體抬回去。至於你們…………」
他掃了眼噤若寒蟬的水警們,冷笑一聲,「明天等我有空了再找你好好聊聊此事。現在馬上把船開到那個人逃跑的地方去,我要抓人。」
「是,是!」
水警小隊長立即命令調轉航向。
戴建業站在船頭,江風將他的風衣吹得獵獵作響。
他眯起眼睛盯著遠處黑黢黢的江岸,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槍柄。
「再快點!」他頭也不回地命令道。
水警小隊長趕緊催促手下加速,快艇在江面上劃出一道白浪。
靠岸時,戴建業不等船停穩就縱身躍上堤岸。
「你,你,還有你,跟我來。」他隨手點了三個行動隊員,「其他人留在這裡看好屍體。」
水警小隊長剛想跟上去,戴建業一個眼刀甩過來:「你就在這兒待著,哪也不許去。」
月光下,戴建業帶著人沿著堤岸搜索。
他蹲下身,手指抹過一處潮濕的泥土——是新鮮的腳印,還帶著血跡。
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他順著痕跡向前走去。
「戴長官,要不要叫增援?」一個隊員小聲問道。
戴建業搖搖頭:「人多反而打草驚蛇。」
他掏出配槍,輕輕上膛,「那小鬼子受了重傷,跑不遠。」
他們循著斷斷續續的血跡,來到一片蘆葦盪前。
夜風吹得蘆葦沙沙作響,隱約能聽見裡面傳來壓抑的咳嗽聲。
戴建業做了個手勢,三個隊員立即分散包抄。
他則徑直走入蘆葦叢,靴子踩斷枯枝的聲音在寂靜的夜裡格外刺耳。
「小野,」戴建業突然說道,「傷口很疼吧?」
蘆葦叢中的咳嗽聲戛然而止。
戴建業繼續向前走,聲音帶著幾分戲謔:「你殺了木村,特高課不會放過你。不如我們做個交易?」
一陣窸窣聲後,前方三米處的蘆葦突然晃動。
戴建業立即舉槍瞄準,卻只看到一件染血的外套掛在蘆葦杆上——是調虎離山!
「該死!」他猛地轉身,正好看見一個黑影踉蹌著沖向江邊。
「站住!」
槍聲劃破夜空,但黑影仍舊是往前跑。
戴建業眯起眼睛,穩穩扣下扳機。
「砰!」這一槍精準命中黑影的右腿,只見那人一個趔趄,重重栽倒在泥濘的堤岸上。
三個行動隊員立即撲了上去,將掙扎的身影死死按在地上。
戴建業緩步上前,手電筒的強光直射對方面門,另一隻手的槍口穩穩抵住那人的太陽穴。
「小野,」戴建業冷笑道,「看你還往哪裡跑?」
強光下,一張布滿皺紋的陌生面孔驚恐地扭曲著。
「饒命啊長官!」那人操著濃重的本地口音,聲音顫抖得不成樣子,「我……我不是什么小野啊!」
戴建業的手突然僵住了。
(還有更新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