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3章 平津形勢
第1023章 平津形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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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如今剛欲走出辦公室的門,卻被一道突如其來的呼喚定住了腳步。
張鑫華叫住了他,走向角落的保險柜。
隨著「咔嚓」一聲輕響,保險柜的門緩緩開啟,張鑫華從中取出一個文件袋。
「如今,這裡有一份特別的任務交給你。」他將文件袋鄭重其事地遞到方如今手中,「好好研究,我希望你能從中挖掘出更深的價值,提出那些能讓計劃更上一層樓的建議。」
方如今接過文件袋,指尖觸碰到的一剎那,仿佛觸電般感受到了一股不同尋常的氣息。
他輕輕打開袋口,一眼掃去,只見那是一份標註著「絕密」二字的潛伏計劃草案。
心猛地一緊。
仔細看了一番,這份計劃非常詳盡與周密,足以說明其制定者花費了大量的時間和精力。
「如今,這是處座親自點名要你參與的計劃。」張鑫華的語氣中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肅穆,「你是第四個知曉此計劃的人,連你們站長也不知道這件事。這足以說明處座對你的信任與栽培。」
方如今心中暗自盤算,除去處座、張鑫華和自己,那第四人,無疑就是這份絕密計劃的締造者了。
一股莫名的激動油然而生。
「處座對你的期望很高,他正在為你鋪設一條前所未有的道路。眼下老頭子對特務處還是比較看好的。我們也要把握住這個水漲船高的大好機會。只要有一步邁對了步子,將來的前途不可限量。」
方如今默默地點了點頭,心中已是一片豁然開朗。
按照歷史的軌跡,處座至少還有十年的風光歲月,而這幾年的抗戰時期,正是特務處迅速崛起的黃金時段,的確是個好機會。
「張組長,您是不是也持有一種看法,認為中日兩國未來難免一戰,且我方戰敗的風險相當大?」
方如今故意以略帶好奇的口吻詢問,仿佛這個問題在他心中剛剛萌芽。
潛伏計劃所針對的就是中日交戰之後中方戰敗的情景,屆時為了抵抗侵略,需要在淪陷區安插大量的潛伏人員,從事情報工作和行動工作。
張鑫華聞言,眉頭深鎖,聲音里透著一絲難以言明的憂慮:「我個人的確有這樣的擔憂,但這也僅僅是一種可能的推測罷了。然而,據我所知,制訂那份計劃的初衷,或許並非完全基於這樣的假設,更多可能是為了未雨綢繆,防患於未然。」
張鑫華的內心無疑是複雜和矛盾的。
這份考慮,顯然遠超出了個人或單一立場的範疇,而是站在了更高、更遠的戰略視角上。
「如今啊,這份計劃,它可不是一般的行動,對保密的要求很高。」張鑫華平靜地說,「從最初開始籌備,到現在已經過去了整整十三個月,馬上就要大功告成了。這麼長的時間裡,咱們這些人,包括你我,都為這個計劃或多或少地出過力,流過汗。可是,在這之前,我們對它的具體內容,那是一無所知啊。」
說到這裡,張鑫華的眼神變得深邃,仿佛陷入了深深的回憶之中。
片刻後,他輕嘆一聲,語調中帶著幾分不易察覺的沉重:「如今,你之所以能被選中參與這項計劃,不僅僅是因為你的能力出眾、作風硬朗、守口如瓶,更重要的是處座對你有著深深的信任。這份信任,也是你能走到今天這一步的關鍵。」
張鑫華的目光再次落在那份絕密的潛伏計劃上,眼神中閃過一絲複雜的情緒:「我仔細研究過這份計劃,不得不承認,我們對於潛伏工作確實不夠熟悉。一直以來,我們都是站在對立面上,與那些特高課的間諜鬥智鬥勇。但現在,我們卻要嘗試去理解他們的思維,模仿他們的行為,這無疑是一次巨大的挑戰。」
他微微搖頭,似乎在試圖驅散心中的某種陰霾:「有時候,我都不敢去想像,如果有一天我們真的和那些特高課的間諜調換了位置,我們會變成怎樣?是否會像他們一樣隱忍,是否還能堅守住自己的底線?」
說到這裡,張鑫華停頓了一下,似乎在給自己也給方如今一點時間去思考這個問題。
然後,他再次開口,聲音堅定而有力:「但是,無論前方等待我們的是什麼,無論我們面臨怎樣的挑戰和困難,我們都必須無條件地執行這項計劃。因為,這是我們身為軍人的使命。我們沒有其他選擇,只能勇往直前,直到最後勝利的那一刻。」
方如今靜靜地聽著張鑫華的話,心中涌動的敬意愈發強烈。
即便張鑫華此刻的身份已是一名特務,行走在陰影之中,但他的骨子裡,那份屬於軍人的堅韌與榮耀,卻如同烙印一般,永遠無法抹去。
「等這項計劃敲定之後,是不是馬上就要執行了?」方如今問。
張鑫華點點頭:「時間差不多了。今年年初,日軍不斷在平津地區挑動事端,相繼挑起大沽口事件、北平朝陽門事件,日本軍方都直接與華北當局交涉。」
「日華北駐軍參謀長永見大佐從長春返回天津,召開華北日軍武官會議,討論了應付華北軍政當局計劃,輔助開發華北經濟、關內外日軍的聯絡、增加華北駐軍兵額以及恢復日本在華駐軍進行軍事建設等六項問題。」
張鑫華這段時間沒少收集日方,尤其是軍方的情報,有些很多都是方如今不了解的。
1936年這一年,日本駐軍一直在北平城內外不斷炫耀武力、製造事端,一步步做好了侵占北平、進而侵占整個華北的軍事準備。
1月5日深夜,一輛載有日軍的汽車要求從朝陽門進城,這時城門已經關閉,守城的軍人打電話請示上級,經同意後開門放行。
日本軍人認為這是刁難非禮,進城後不由分說揪住中國士兵毆打,並鳴槍示威,城上的中方軍隊也鳴槍回應。
過後,日本駐屯軍遂向冀察當局抗議,誣稱中國士兵向日軍射擊,中國方面不得不以道歉了事。
北平的元宵節慶祝活動增加了一個新的項目,北平的駐軍在街市進行軍事演習,觀者如潮。
與此同時,日本駐軍則從當天上午十時起,在平津汽車公路沿線進行了野戰演習。
四月份,日內閣決定向華北增兵,加強中國駐屯軍力量。
六月份,日天皇批准了《帝國軍隊用兵綱領》,初期目標是占領華北要害和上海附近。
到了八月,日軍參謀部制訂《1937年度對華作戰計劃》,戰爭迫在眉睫。
日本人出錢、出槍、提供軍事顧問甚至飛機,支持蒙古的德王實現所謂獨立夢想。
「如今,我個人認為如果小鬼子一旦有所動作,極有可能是在北平一帶,而且最有可能的具體地點便是豐臺。」
方如今向這位老上司投去欽佩的目光。
豐臺的重要性在於它的戰略位置。
它位於北平西南,自清末民初建立火車站以來,交通四通八達,客貨運輸暢通,北寧、平綏、津浦、南滿等路線,均以此為樞紐。
它被稱作平津的南大門。
日寇要侵吞平津、占領華北乃至全中國,必須首先把豐臺搞到手。
為此,他們費盡心機,搞了許多動作。
「張組長,這一點咱們想到一起去了。」
「怎麼,你也覺得是會是豐臺?」
方如今點點頭,他是知道盧溝橋事變的,但張鑫華推測出了這個地方,還是有兩把刷子的。
「如今,事實上,近期中日雙方軍隊已在豐臺發生了兩次衝突。」
「什麼?」
方如今的認知當中一直以為志村菊次郎是日方突然發起的,沒想到聽了張鑫華的話,才清楚人家早就在搞預演了。
豐臺鎮的主要地面,尤其是火車站,由我方軍隊守衛著。日軍則駐在火車站東北角的一處原英國兵營里。
兩軍駐地相距僅數百米。
6月份,一列滿載中國士兵的列車開進了豐臺。
不遠處,幾名中國士兵正悠閒地放牧著軍馬。
刺耳的火車汽笛劃破長空,驚動了正在悠閒吃草的軍馬,,間變得狂躁不安,四散狂奔。
士兵們反應迅速,紛紛上馬追趕,試圖控制住這些受驚的戰馬。
然而,一匹最為迅猛的軍馬,如同脫韁的野馬,不顧一切地沖向了日本兵營的建築工地。
日軍一直在等待的鬧事機會,竟然以如此戲劇性的方式降臨。
他們迅速行動,扣住了那匹闖入禁地的軍馬。
我方士兵見狀,心急如焚,卻也不敢輕舉妄動。
畢竟,在這敏感的對峙時期,任何一點火星都可能引發爆炸性的後果。
而日軍扣馬的行為,無疑是在挑釁,也是在試探我方的底線。
一場看似偶然的衝突,實則暗含著雙方深層的較量與博弈。
豐臺鎮的平靜之下,暗流涌動,危機四伏。
中國士兵快步走至日軍營房的大門前,強壓下心中的怒火,儘量平和地與站崗的日本兵交涉,一字一句地要求他們立即放還那匹被扣的軍馬。
但日本兵卻一臉傲慢,不僅拒絕還馬,還突然暴起,對著其中一名中國士兵就是一頓拳打腳踢。
被打的士兵捂住劇痛的腹部,周圍的同伴見狀,紛紛圍了上來,將那名日本哨兵團團圍住,開始據理力爭,要求對方給出一個合理的解釋和道歉。
然而,日本兵並未因此收斂,反而像是受到了某種信號的召喚,呼啦啦地跑來了一大群,他們荷槍實彈,氣勢洶洶。
雙方爭吵起來,眼看就要動槍。
這時,路過此地的幾名軍官趕來制止了自己的部屬,喝令他們離去,才暫時平息了事態。
次日,日軍竟變本加厲,蓄意挑起新的事端。
他們精心策劃,派出一名巧舌如簧的漢奸,大搖大擺地闖進了中方的軍營馬廄。
那漢奸一臉囂張,硬生生地說這馬廄乃是他的私人財產,要求中方士兵立刻騰出地方。
幾名中國官兵聞言,氣得臉色鐵青,但依舊保持著冷靜,據理力爭,用事實說話,直駁得那漢奸無言以對,臉色一陣青一陣白。
可就在這時,形勢突變。
二三十名日本兵突然從四面八方涌了過來,他們一個個端著明晃晃的刺刀,眼神中充滿了殺意。
二話不說,對著中國士兵就是一頓猛刺,當下就有幾名士兵被刺傷,鮮血染紅了衣襟。
中國士兵見狀,忍無可忍,紛紛拿起武器,奮起自衛。
刀光劍影中,也有幾名日本士兵倒在了血泊之中。
日軍以此為由,中方軍隊提出了抗議:
一、向日方道歉;
二、賠償損失;
三、懲戒肇事軍官;
四、中方自豐臺撤出。
長官考慮半天,才說:「接受前三條!」
日軍不干。
他們提出的四條要求中,最要害最關鍵的便是要中方軍隊撤出豐臺。
目的達不到,他們怎能善罷甘休呢?
日方繼續提抗議,堅持四條要求一條也不能少。
中方不敢硬,又不願軟,只好變了個戲法:
將與日軍發生衝突的部隊調往頤和園駐防,而將另一個營調到豐臺。
這種忍讓滿足不了日軍貪婪的欲望。
日軍需要的不是這種「換湯不換藥」的調防,而是獨占豐臺。
一時間,華北大地,風雲變幻。
日軍華北駐屯軍秘密給駐豐臺的部隊下達了一項緊迫的特殊使命:
加速營房建設,為即將到來的大部隊進駐豐臺做好萬全準備。
這項任務原本需要半年時間才能完成,但在日軍的瘋狂趕工下,竟然不到兩個月就奇蹟般地竣工了。
隨著營房的落成,步兵旅團第一聯隊第一大隊,約兩千人的精銳部隊,強勢進駐豐臺。
兵力瞬間超過了中國駐軍的五倍,仿佛一夜之間,日軍的羽翼便豐滿了起來,氣焰也愈發囂張。
九月的一個尋常日子,卻因一名日本僑民的無端挑釁而變得不再平靜。
這名僑民無故闖入豐臺中國駐軍營地,對衛兵進行無理糾纏,故意挑起事端。
衛兵們一再忍讓,卻終被激怒,雙方由口角升級為廝打,混亂中,日本僑民不幸被刺傷。
日軍藉此機會,再次向中方軍隊提出抗議,聲稱「駐豐臺日軍感受到了來自中方的嚴重威脅」,並要求中方軍隊立即撤出豐臺。這一無理要求,與上次如出一轍。
中方軍隊秉持著息事寧人的態度,再次派出代表進行交涉,談及賠償、道歉、懲辦打人者等常規處理方案。
然而,日方代表卻冷笑一聲,明確表示:「我們對那些賠償、懲戒、道歉的例行公事已經毫無興趣,我們唯一需要的是——撤軍,中方軍隊必須立即從豐臺撤出。」
面對日方的強硬態度,中方代表深知抗議無用,只能無奈地表示:「我們無法直接答應,也無法直接拒絕,只能先拖下去。」
於是,這場關乎豐臺歸屬的較量,再次陷入了僵持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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