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僧侶的鐵血

  第85章 僧侶的鐵血

  吉利安·蘭尼斯特小心翼翼的撥開身前草木，做出一個可以觀察到道路上景象的小窗口，看著那支正在通過的諾佛斯軍隊。

  諾佛斯人以一種較為黯淡的紅色作為他們的主色調，正在前進的諾佛斯士兵身上都多多少少可以看見紅色，它們或是在鎖子甲之下，或是在鱗甲之下。

  諾佛斯軍隊中隨處都可以看到斧頭徽記，甚至還有一些士兵在腦袋上和手臂上紋上斧頭，這是他們信仰的一種象徵，不過吉利安嚴重懷疑，這是諾佛斯人從安達爾人那裡學到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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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部分諾佛斯人都舉著高達四米的長矛，看到這如林的長矛，吉利安的腦海里就浮現了一些悲慘的回憶，那是整齊移動的諾佛斯方陣，仿佛以鋪天蓋地之勢壓來。

  諾佛斯大軍突然從北面壓來是所有人都沒想到的，在此之前，攻打三角地的都是一些布拉佛斯僱傭兵，他們雖然戰鬥力不高，但是都很會跑，在三角地各地劫掠讓人很心煩。

  三角地大領主賽爾不得不把精力放在追擊傭兵上，吉利安也好幾次追擊傭兵，花費了大量時間才解決了煩人的劫掠者，雖然最後帶回來了幾面傭兵團的旗幟，但是這點回報根本無法與成本相提並論。

  由於這些經歷，賽爾最初以為南下的只是布拉佛斯僱傭兵，所以選擇全軍出擊以解決敵人，儘快殲滅這些傢伙，免得他們在三角地亂搞。

  結果到達戰場之後，卻在傭兵之後發現了一片片的諾佛斯長矛方陣，但到了這個時候，也只能應敵，畢竟現在也跑不了了。

  而接下來，就是吉利安慘痛回憶的開始。

  這些方陣是那麼堅固，無論是三角地的鄉紳，還是侍從，又或是蘭尼斯特家族的精銳，都被諾佛斯人的長矛給絞破了戰線。

  諾佛斯人的戰鬥意志也超乎了他的想像，哪怕是維斯特洛騎士帶著凌厲威勢撞入方陣之中，這些諾佛斯人也會在留著鬍鬚的僧侶帶領下堅定守衛戰線，吉利安現在還記得那些諾佛斯人的狂熱與堅定。

  所以，在看到這一幕之後，他果斷的調轉馬頭，讓蘭尼斯特家族的軍隊保存實力，敵人的數量本就比他們多，敵人看起來還那麼難纏，遠不是潘托斯的弱兵可以相提並論，那當然需要收攏著點以保存力量。

  吉利安雖然熱愛榮耀，樂於戰事，但是這不代表他的腦子裡面只有戰鬥和榮耀，他的部下是由西境的朋友和臣民組成，若是讓他們都死在了東方，自己還有什麼面目回到西境呢？

  這個選擇是無比正確的，因為就在不久之後，三角地領主的軍隊崩潰了，而本就有所保留的蘭尼斯特軍隊得以順利退了出去，在撤退時，他們依然維持著建制。

  戰敗之後，他退到了諾爾城，一座曾經的瓦雷利亞要塞，如今三角地大領主的居城，不久之後賽爾領主也帶著殘兵敗將歸來了，這是吉利安第一次看到這位以公正著稱的領主露出那種灰心喪氣的神色。

  而接下來，諾佛斯軍隊就到了，此刻城內守軍的數量不到一千人，不過諾爾城是一座堅固的堡壘，這裡可是瓦雷利亞曾經的統治中心，它擋住了諾佛斯人。

  在防守諾佛斯攻勢的幾日裡，吉利安都躲著賽爾領主，無論如何，他在戰場上保存實力的行為雖然無可指摘，但是面對上正主，還是會有些不好意思。

  但是賽爾沒有說什麼，吉利安後面才打聽到，比起那些轉頭就逃跑的，吉利安只是出工不出力已經算是非常好了——更別提前者還是三角地的常態。

  賽爾還主動找了吉利安，交給了他一個任務，站在這位敦厚宛如老樹樁的領主面前，吉利安有些微微的膽怯，但是轉眼他就克服了，「看來三角地是諾佛斯人的主攻目標，沒想到啊，我們都被那些留著鬍子的傢伙給耍了，吉利安大人，所以我得給您一個任務，必須有人突出重圍把消息帶出去，胡戈大人必須知道這裡發生了什麼。」

  「那就把這個任務交給我，賽爾大人。」吉利安當時就滿口答應了，現在回想，他當時也是想著給自己在戰場上的行為做出補償。

  然後吉利安詢問賽爾為什麼不離開，為什麼不突圍出去，賽爾只回答了一句話，「這是我的責任。」面對這句話，吉利安只能沉默。

  接下來，在一個夜晚，吉利安與麾下的西境人騎上了諾爾城的戰馬，衝出了堡壘，諾佛斯人顯然沒想到有人會突圍，吉利安一行人非常輕鬆的沖入了敵營，西境人在殺人的同時還到處亂放火，吉利安還把諾佛斯人修建的攻城器給燒掉了，當攻城器燃燒之時，吉利安感覺這段時間內心積累的鬱悶全部獲得了釋放。

  接下來，在往雙星城與胡戈之城派遣了傳信隊伍之後，他就一路向著船壘奔去，那裡有他的兄弟，還有老麻雀這個可靠的修士。

  船壘如今被改名聖戰港，他的兄弟提蓋特被派去管理這裡，至於老麻雀，他是到聖戰港迎接第二支遠征軍的。

  而且，他突圍之後獲得的信息裡面，安達斯的局勢也不妙，諾佛斯軍隊已經開往了雙星城，灰谷沖方面的防禦也被諾佛斯人打破，大量諾佛斯人正在湧入安達斯。

  從那驚慌失措的商人口中，吉利安知道了很多安達爾人的暴行——他們是居住在邊麓山北面的安達爾人，這些人瘋狂的搶掠他們所見的一切。

  吉利安也見過這些丘陵人的所作所為，他們留下了一片片硝煙瀰漫的大地，把一切可以帶走的東西都帶走，到處都是被吊死的屍體。他還看到過諾佛斯人進行的處決，那些人是三角地的領主，吉利安第一眼看過去時，都以為自己眼花，但是它就是發生了。

  前者對于吉利安來說，也是司空見慣的時期，哪次打仗不是這樣，百姓只是被屠殺，貴族則可以在被俘之後等人來贖，但是後者，真的把他嚇到了，這樣系統性的對領主進行屠殺，這是他第一次見。

  這些消息讓吉利安確定，南下絕不是什麼明智的選擇，那裡正密布著丘陵掠奪者與諾佛斯大軍，若是被諾佛斯人抓到，自己肯定會被吊死的，與其如此，他還不如前往如今的聖戰港，在那裡先與兄弟會合。

  只不過，那時的吉利安怎麼都沒想到，居然會有人直接死咬著他，一支諾佛斯軍隊一直死死追在他們身後。

  在這個過程中，雖然吉利安抓住機會也給予過敵人幾次重創，但是他依然被趕得滿地跑，身邊的西境人也越來越少。

  不過，在他幾乎絕望時，老麻雀出現，他帶著數量龐大的從聖戰港而來的武裝朝聖者，打退了諾佛斯人。

  吉利安現在還記得在諾佛斯人被擊退之後，那個老人滿臉焦急的走到他的面前，詢問有沒有胡戈的消息，而在從他這裡獲得諾佛斯人大舉入侵的消息之後，他也只是發出了一聲嘆息，接著開始專心組成防禦，擋住諾佛斯人。

  提蓋特在不久之後也率軍到來，他帶來了一些急切的維斯特洛人，這些人是海鷗鎮聚集的第二支遠征軍成員，只不過不願繼續等待還沒有集結的其他軍隊，所以先行出發。

  這倒是一個好消息，因為他們的出現代表著第二支遠征軍應該用不了多久就可以到達。

  提蓋特早就知道了東邊發生的一切，所以他的表情尤其沉重，最後一切也只是化為了嘆息，接著也開始準備起防禦。

  吉利安知道兩人為何如此，因為局勢實在是糟糕，他們所能夠的，也只有做好自己的事情，等待南方的胡戈歸來……或是糟糕的消息。

  沒有人認為胡戈會死去，他畢竟是七神所眷顧之人，但是他是否能夠打敗潘托斯人，接著再打敗諾佛斯人，沒有人敢確定。大家都默認胡戈可以解決困局，但是形式實在是糟糕，以至於知道詳情的，態度都不樂觀。

  吉利安也感到了莫大的沉重，接著他赫然發現，第一時間浮現在內心的，居然不是對居住崩塌的恐懼，而是對被趕回維斯特洛的恐懼。

  是的，被趕回維斯特洛，若是發生了，那他的一切都像是一個笑話，他還是得活在泰溫的陰影下，人們提到他時，只會說，「他是泰溫的兄弟。」

  這種情緒讓吉利安很煩躁，而且他可以看出來，提蓋特也有這種恐懼，他藏得再好也不能在自己面前隱藏這種情緒。

  不過，這種煩躁終於有了釋放的時刻了。

  吉利安的思緒回到了當前，他拿起了地上的劍，劍上塗著一些泥土，這是為了防止刀劍反光暴露位置，接下來，下面這些該死的諾佛斯人將會用他們的死，來排解自己的鬱悶。

  「以七神之名！殺光他們！」

  老麻雀那極其有著辨識度的聲音響起時，吉利安立即拿起刀劍，騎上戰馬，一馬當先的沖了出去，而在他的身後，蘭尼斯特家族的騎士與士兵都動了起來。

  諾佛斯人顯然沒想到會突然殺出敵人，但是他們的反應非常快，在吉利安聽不懂的某種話語之中，長矛立即被放平對準了襲來的敵人——不過，並不是吉利安這邊，而是另一邊，老麻雀他們比蘭尼斯特要先衝出來。

  諾佛斯人先經歷箭矢的洗禮，在無情的火力之下，諾佛斯人一個接著一個倒下，但是他們的隊形沒有任何動搖，依然堅定的維持在那裡。

  面對長矛之林，老麻雀麾下的虔誠者不約而同的選擇了蹲在地上，避開長矛爬過去，諾佛斯人也早就想到有人會這樣做，所以混雜在長矛裡面的長戟無情落下，但是縱然如此，矛陣還是被擾亂了。

  而接下來，當諾佛斯人發現身後有騎兵到來，他們的陣線立即亂了起來，有人想要把長矛調轉方向，有人沒有看到新的敵人，因此什麼都沒有做，結果這一磕碰，就導致一時間許多長矛砸在了一起，於是一些地方的長矛因此就像是被一瞬間砍伐的森林一般，接二連三的倒下。

  吉利安自然不會放過這個機會，他彎身躲開幾杆長矛，也看著身邊沒有他那麼敏捷，或者好運的同伴被從戰馬下捅下來，接著，他的劍劈砍在了一個長矛手的肩膀上。

  與吉利安曾經接觸的那些騎士入陣之後就會潰散的步兵不同，諾佛斯人哪怕是方陣被破，也依然會圍在一起堅定的廝殺，現在面前的諾佛斯步兵就是毫不猶豫的拔出腰間武器，接著沖了上來。

  他曾經問過提蓋特這是為什麼，提蓋特告訴他，因為諾佛斯人的營連皆是由來自同一個地區的人組成，他們每年都會集中進行三次訓練，訓練時間超過一周。

  在加上當和親族、鄰居與鄉人站在一起，沒有人願意當那個退縮的。

  不過，說到底，這也只是一群步兵而來，吉利安小心的控制著戰馬，不斷在諾佛人的軍陣裡面殺來殺去，在另一邊，老麻雀的部下也把戰鬥拉入了近身搏鬥之中，隨著越來越多的戰友倒下，越來越多的優勢喪失，諾佛斯人崩潰了。

  當第一個諾佛斯人逃跑時，沒有人在意，也沒有人注意，而隨著逃兵越來越多，大家都注意到了，諾佛斯人也崩潰了。

  終於，諾佛斯人丟下屍體逃跑了，蘭尼斯特騎兵立即在其後追殺，現在到了收割的時刻了！

  而吉利安·蘭尼斯特沒有去追，他只是如釋重負的吐出了一口氣，從戰馬上下來坐在了身邊一具屍體上。

  戰鬥與勝利讓他的鬱悶釋放了很多，但是一想到這只是諾佛斯人的一支軍隊而已，心情又無比沉重，到了最後，他默默的發出祈禱，祈禱讓胡戈大人勝利歸來，現在的局勢，只有胡戈大人才能改變了。

  (本章完)

  （還有更新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