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握不住
收拾好古雷留下的遺物，阿古拉爾回到了納爾遜巫師塔中。
「咚咚咚——」
在進入巫師塔的第一時間，他便來到了洛爾實驗室門前輕輕敲響大門。
實驗室內，依然沉浸在元素分子交點推演中的洛爾微微一怔。
他記得今天給凱特雅和萊萬兩人放假了啊，其他巫師都知道他不喜歡被打擾，怎麼會無緣無故有人上門？
「還是看看去吧。」洛爾搖搖頭，停止推演，走出內側實驗室，打開大門。
一開門，他便看見門外一臉溫和笑容的阿古拉爾，和其身上的三環巫師袍。
「導師，您三環了啊？」洛爾佯裝出一幅驚訝的表情，笑著賀道：「恭喜您達成心中所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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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件事其實在他的意料之中，但稍微提前了半年左右。
不過考慮到阿古拉爾對突破瓶頸的急切心情，也是可以理解的。
「嗯。」阿古拉爾溫和的點點頭，「我們先進去吧，我要告訴你一件事。」
「好的導師。」洛爾當即將阿古拉爾引入了內側實驗室中，同時心中有些好奇這位要說什麼。
「我把古雷殺了。」剛剛走入內側實驗室，阿古拉爾便語出驚人。
「啊？」聽見這話，洛爾覺得腦子有點懵。
什麼把古雷殺了？
導師不是剛剛突破嗎？
怎麼就把古雷殺了？
「我是今天成為三環的，成為三環後我利用十年一次的任務分配...最後他死在了那片森林下方。」阿古拉爾平鋪直敘的將自己剛剛做的事說了出來。
「我...」洛爾張了張嘴，想說點什麼，可硬是沒憋出什麼話來。
好傢夥，他小型隕星巫術都研究到最後一步了，結果準備拿來祭旗的目標沒了？
這真是...
不過說實話，他心中除了無語外，更多的是感動。
他付出一個突破方向，其實沒指望阿古拉爾回報什麼。
但這位導師剛突破三環，乾的第一件事便是將他的仇人殺掉，說明是真的把他放在心上了的。
在不求回報時獲得回報，讓他心中升起一股久違的溫暖。
沉默一陣後，洛爾看向阿古拉爾那張一直溫和笑著的臉，輕聲說道：「謝謝您，導師。」
「我不如亞森議長，能不動聲色間給你撐起一把大傘，將所有骯髒的事都拒之門外。」阿古拉爾徐徐說道：「但些許小事，我還是能處理一下的。」
「以後古雷的實驗室就空了，如果你有興趣，可以搬上去，沒人會說什麼。」
「還有土火學徒份額，塔主會收走九成，我們土火派系留下一成。」
「這一成中，有20%要分給下面的一環巫師，剩下的80%，你可以先拿去用，我剛剛才突破三環，不急著再次開始新的實驗課題。」
其實不急著開始新的實驗課題是一句假話，巫師剛突破的時候，往往才是最需要學徒份額的。
因為這個時候靈感最盛，最適合找到未來的路，但阿古拉爾知道洛爾現在很窘迫。
之前他要突破，騰不出份額。
而現在已經突破，他也就沒那麼急了，不如先將資源讓給洛爾，反正以後有的是時間。
「不用了老師。」洛爾搖搖頭，笑著道：「我過不了多久就要離開墨菲大陸，去貝圖拉大陸看看，您突破三環，應該也...」
他正想著該用什麼理由勸阿古拉爾也離開墨菲大陸，然而話剛說一半就被打斷了。
「你要離開墨菲大陸？已經決定了嗎？」阿古拉爾眉頭皺起，沒問原因，只問洛爾是否確定。
「嗯。」洛爾點點頭，「已經決定了，我認為那邊的火山群很有意思，想要去找點靈感。」
他把忽悠納爾遜的那一套拿了出來，這個理由合情合理，再完美不過。
「那就帶上我吧，不然會比較危險。」阿古拉爾沒有勸說，而是首先想到了渡海的危險性。
洛爾一個一環巫師，就算有三階飛船，限制也很大。
比如魔晶消耗完畢之後該怎麼辦？
開啟三階魔法陣可是非常費魔晶的，洛爾又窮，他也窮。
給不了資源，又擔心學生，他只能親自上陣了。
「那就謝謝導師了。」洛爾面色變得古怪起來。
好傢夥，他還沒開始勸呢，這位就因為擔心他的安全，想跟著一起走了。
這簡直...
洛爾都不知道該怎麼形容自己如今的心情了。
「嗯，你想離開的時候記得叫我，我先回去了。」阿古拉爾點點頭，轉身離開了洛爾的實驗室。
他想去其他大陸，需要安排的事情很多。
洛爾又說過不了多久就要走，自然得抓緊時間安排下去。
「這還真是...」洛爾目送阿古拉爾離開，揉了揉眉心，感覺腦子有點亂。
阿古拉爾今天做的許多事，都超出了他的意料之外。
讓他原本冷寂的心，多了一絲絲溫暖。
「這種感覺，好像也不差。」洛爾嘴角不知不覺間掛起一抹笑容，腦海中思緒飄忽。
他初來巫師世界時，無依無靠，唯一的依仗便是秩序。
那時候，秩序是一把傘，將他保護在其中。
神國賽開啟前，他又覺得秩序是枷鎖，是囚籠。
讓他明明有直接成為一環巫師的充能點，卻根本不敢加點。
但同時也給了他保護，讓他不會被人無故滅殺。
而現在，他覺得秩序是一把利劍。
阿古拉爾利用秩序這把劍，將古雷趕出巫師塔殺死。
他作為這一行為的受益者，也算觸摸到了劍柄。
如果沒有信仰巫師之亂，沒有深淵入侵，他以後依仗著亞森的看重和阿古拉爾的愛護，會過得很好，很順利。
可惜沒有如果。
信仰巫師發瘋這一點，他無法阻止，也不敢摻和。
他們發瘋的代價，便是墨菲大陸破碎，深淵領主入侵。
到時候亞森會重傷，十二...不，十一大陸也會被分割。
「秩序啊。」洛爾抬起手掌，十指收攏，似乎想要握住什麼，可最終還是放下了。
因為他知道，自己現在還很弱小，什麼都握不住。
「秩序的終章接近尾聲，混亂的鼓點即將來臨。」
洛爾心中呢喃著，「我必將在混亂中真正崛起，並尋找到那把開啟混亂與秩序交織大時代的鑰匙。」
握不住秩序與美好的無力感，他再也不想體會了。
（還有更新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