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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1章 一片兩片三四片,五片六片七八片,凍殺刁民三千萬,續我大清五百年

  第511章 一片兩片三四片,五片六片七八片,凍殺刁民三千萬,續我大清五百年

  吳皇宮。

  建築牆壁厚而堅固,且內部均預設地龍,溫暖加持。

  李郁只穿夾襖,愜意的站在窗口望著漫天飛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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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陛下,范大人求見。」

  「嗯。」

  一身風雪的范京將外罩的黑貂皮大氅解開,丟給一旁的宮女。

  目不斜視,走到陛下身後。

  低聲說道:

  「陛下,城內雪厚1尺,野外雪厚2尺,寒冷程度超乎往年。大運河結冰了,太湖也結冰了。」

  李郁輕嘆了一口氣:

  「寡人擔心,光是積雪就會壓垮許多房屋。」

  范京恭敬道:

  「陛下仁厚。臣冒著風雪巡查了府城內以及周邊的幾處村鎮,發現被積雪壓垮的房屋不在少數,尤其是年久失修的土坯茅屋。」

  ……

  李郁伸出手,輕輕觸碰眼前透明程度很不理想的大塊鉛鋇玻璃。

  指尖冰冷~

  「就連蘇州府都如此不堪,遑論其他州縣?不知這天下有多少人熬不過這個冬季。」

  范京沉默~

  歷來詠雪的都是富貴人。

  無邊大雪,富人看到的是詩情畫意,窮人看到的是死神獰笑~

  想了想,他低聲說道:

  「陛下,臣覺得明年朝廷應當投入更大的人力財力推進煤炭工業。」

  李郁點頭~

  想法不謀而合了。

  明年,吳國的煤炭工業必定會迎來一次超高速發展,從上到下都會發自內心的接受「柴改煤」。

  果然,

  人類的每一次進步都是建立在森森白骨之上。

  ……

  天災面前,可謂是仁者見仁智者見智。

  山東濟寧。

  乾隆御駕被迫在此滯留。

  地方戰戰兢兢,竭力供應御駕以及隨扈大軍。

  行宮內,

  乾隆一改往日的陰霾,臉帶喜色。

  望著窗外的風雪,難得的起了詩興。


  「一片兩片三四片,五片六片七八片,凍死刁民三千萬,續我大清五百年。「

  總管太監秦駟趕緊低頭,以掩飾自己聽到這句詩的驚懼。

  他出身於貧瘠之地,從小就害怕過冬。

  每次開春時,村子裡都會消失掉很多熟悉的面孔,村外會增加很多新墳。

  縣裡的官差偶爾也會下來走一走看一看,象徵性的發放一些賑災糧。

  聊勝於無。

  ……

  秦駟一直覺得寒冬里死人,那是老天爺要收人,抱怨不了別人!

  卻忽略了一點,

  皇帝是天子、

  天子,就是老天爺的兒子。

  如今天下,刁民抗糧造反事件此起彼伏。

  州縣疲於奔命,頻繁撲殺,這才勉強沒有出大亂子。

  但是長此以往,早晚要出「李自成」、「張獻忠」。

  這場天災看似是天公不作美。

  但實際上可以理解為老子出手幫兒子,暴風雪可對盜匪和順民們構成無差別的致命打擊。

  ……

  「主子,衍聖公孔憲佩、戶部廣西司主事兼濰坊煤礦監督於時和,求見聖駕。」

  「宣。」

  從曲阜到濟寧府,一百多里路。

  孔憲佩是坐著八抬暖轎來的,轎內溫暖如春,6個暖爐源源不斷的提供熱量,倆個小丫鬟左右伺候~

  感嘆北國雪景甚是不錯。

  前面,安排一群人手持鏟子開路掃雪。

  轎子每天前進30里,日均死掉2名轎夫。

  這個油耗不算大~

  相當的實惠。

  孔憲佩自小錦衣玉食,見過無數大場面。從內心講,他甚至覺得孔府比皇族更高貴。

  因為皇族最多尊貴300年,孔府卻可以尊貴萬萬年,

  當然,只能在心裡想想,不能講出來。

  ……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倆人一絲不苟的三磕九拜,禮節無可挑剔。

  乾隆心情頗佳:

  「賜座。」

  孔憲佩也不推辭,大喇喇坐下。

  總管太監秦駟見了有些冒火。

  但轉念一想,人家是衍聖公,地位高貴,文華殿大學士在人家面前只配提鞋。

  瞬間就釋然了。

  孔憲佩開口了:

  「恭喜吾皇,賀喜吾皇。」

  「哦?喜從何來?」

  「大雪兆豐年~」

  ……

  乾隆愣了片刻,竟忍不住哈哈大笑。

  內侍們可以作證,皇帝至少有4個月沒有如此開懷大笑了。

  「衍聖公說的好,這場大雪宛如甘霖,好,好的很啊。」

  「此乃吉兆,彰顯天意。」

  「嗯。」

  君臣一問一答,好似打太極。

  腦子稍微差點的都聽不懂對話里的真正含義。

  一旁低眉順眼的於時和,心裡瞭然。

  作為軍機大臣于敏中的兒子,頂級官宦子弟,他聽得懂黑話。

  如今,

  北方最大的問題就是缺糧。

  缺糧問題也可以換一種表達方式:人多。

  順民沒飯吃,會默默死去。

  刁民沒飯吃,會造反。

  官兵下鄉減丁,後遺症太大。

  天災最好~

  ……

  如果是旱災洪災,又不太好。

  因為做不到團滅,剩下的災民反而會徹底發狂,變成乞活軍。

  暴風雪就不一樣了。

  嚴寒可以團滅,積雪可以封路。

  那些生命力特別頑強的刁民想造反也沒法上路,只能被大雪所困。

  最後,

  全軍覆沒。

  ……

  乾隆四十三年農曆十二月初四。

  銀裝素裹,雪花紛飛。

  帝設宴款待衍聖公一行,其間,帝嚴肅指出,今冬雪災嚴重,開春後各州縣地方官應主動下鄉慰問災民,發放救災糧。

  務必做到應埋盡埋,應賑盡賑。

  讓死人安心,讓活人舒心。

  同時,

  君臣就「科舉錄取率」以及「全面推廣議罪銀」,交換了意見。

  戶部尚書和珅、戶部主事於時和參宴。


  ……

  離開行宮時,孔憲佩很開心。

  「姐夫,聖眷優渥啊。」

  「區區恩科主考而已,算不得什麼。對了,這麼冷的天,你的煤還滯銷?」

  於時和已經不想說什麼了。

  憤恨的抱怨:

  「咱大清什麼都好,就是人的思想太頑固。一個個的都說燒煤煙會毒死人。」

  孔憲佩一愣,

  隨即低聲說道:

  「我也聽說過,曲阜縣每年冬天都有幾戶窮鬼撿煤回家燒,最後全家一起走的。」

  於時和很無奈:

  「姐夫,燒煤取暖要排煙的,他連煙囪都沒有,自己找死嘛。江南那邊,賊酋李郁帶頭燒煤取暖。真要有毒倒好了,先毒死他。」

  孔憲佩若有所思,點點頭。

  「姐夫,煤炭滯銷,幫幫我吧?」

  ……

  「不行不行。」孔憲佩頭搖得像撥浪鼓,一口拒絕了孔府帶頭燒煤的建議。

  「姐夫~只要煙能排出去,燒煤優點多多,便宜,耐燒,熱值高。」

  「萬一,萬一呢?」

  於時和愣住了。

  是啊,咱大清不怕一萬,就怕萬一。

  一時間垂頭喪氣~

  孔憲佩為了安撫小舅子,想了想,說:

  「我幫你弄一兩個私礦?」

  「算了吧,山東這邊的鐵銅礦雜質太多,成本奇高。掙不了幾個錢。除非是金礦~」

  孔憲佩笑笑:

  「金礦的背後都是得罪不起的主子。這樣吧,我幫你搞個幾千畝地?」

  「行啊。」

  倆人心照不宣。

  明年開春肯定能空出一大批無主田。

  州縣衙署肯定也會覬覦。但沒關係,孔府一呼百應,有的是家丁。

  ……

  孔憲佩對於前線戰事一點都不在意。

  無所謂~

  莫說吳軍還沒打過淮河,就算打過了淮河,孔氏也不慌。

  無賴天子,雜血天子,丘八官家,放羊大汗,討飯皇帝,野豬皮酋長~

  所以,再來個江東鼠輩也沒啥。

  什麼人來了,孔府都能伺候。


  就算來的不是人,孔府也未必不能伺候。

  一張薄薄的降表而已!1文錢搞定!

  衍聖公家族財產幾何?

  祭田加私田超過100萬畝~

  鐵帽子王,在衍聖公家族面前也是窮酸。

  貝勒爺一類的,到了曲阜只能扮個花子。

  ……

  廣西,受這次暴雪冰災的影響相對較小。

  除了緯度靠南,還有地形因素。

  本省的北邊、東邊、西邊都有連綿的山脈。整個地形就像一個「口」字取掉了最後一筆畫。

  中間,是平原丘陵。

  這就擋住了北方來的很大一部分冷空氣~

  有降雪,但不大。

  如果有氣溫計的話,應該在零下7度左右。

  不過,

  零下7度對於廣西佬來說也很要命了。

  隨著清廷對廣西統治力量的微弱,廣西實際上已經進入了各自為戰的狀態。

  勢力最大的是廣西巡撫盛榮以及麾下的2萬綠營。

  然後,

  就是各地團練,隊伍多達幾十支,名義上歸團練大臣陸廷升節制。

  ……

  梧州府,容縣縣城向南20里。

  北流江畔。

  兩支武裝正在對峙。

  一方是梧州團練,另一方是鬱林(現玉林)團練。

  按道理,

  兩邊是友軍。

  不過,友軍打友軍也不是什麼稀罕事。

  兩邊的齟齬也很簡單——糧食。

  梧州府山區多,平地少,糧食不夠吃。

  隔壁鬱林直隸州的糧食產量多一些。

  ……

  梧州府和鬱林州接壤,一北一南。

  原本兩地關係尚可,可隨著形勢變化,兩地的關係逐漸惡化。

  鬱林州先是抬高糧價,後來演變成了拒絕外售。

  缺糧的梧州府一下子就陷入了困境。

  表面看起來,交惡的原因很清楚。

  實際上,

  真正了解矛盾根源的卻沒幾人。

  鬱林知州是廣西巡撫盛榮的心腹,而梧州團練使陸廷武卻是團練大臣陸廷升隔了老遠的遠房堂哥。


  盛榮和陸廷升,近日矛盾逐漸公開化。

  明爭暗鬥。

  主要是理念不同。

  盛榮認為,廣西獨木難支,積極向阿桂靠攏。

  陸廷升則認為,廣西人不應該捲入這場戰爭。應該厲兵秣馬,兩邊轉圜,儘量保持獨立,謀取最大利益。

  ……

  據巡撫衙門的人講,兩位大人互相說服不了彼此,關係已經接近決裂。

  害怕遭毒手的陸廷升悄悄離開南寧去了老家柳州。

  在這種情況下,

  陸廷升暗中支持堂兄擴張,拿下鬱林州。

  支援了5門大炮,500桿重型火繩槍,700石糧食,還有1萬兩餉銀,替裝備簡陋、糧少銀寡的梧州團練解了燃眉之急。

  這也證明了一個問題,

  凡間的戰爭,往往都是天上的神仙在鬥法。

  只不過,

  肉眼凡胎看不到那根隔空操控的透明絲線。

  ……

  梧州團練3000人,由藤縣、容縣、岑溪三縣團練組成。

  對面的鬱林州團練4500人,由博白、陸川、北流、興業4縣團練組成。

  陸廷武拿著堂弟贈送的千里鏡,粗粗一看,就有些心慌。

  他跑過鏢,闖過江湖。

  一眼就看出來鬱林團練殺氣很足,當中有很多的亡命徒。

  再看自己這邊,年齡明顯低,個頭明顯矮,衣裳也更破。

  「白健仁。」

  「末將在。」

  「你率岑溪團練,準備打頭陣。」

  「是。」

  岑溪團練是陸廷武的起家老本,讓自己人打頭陣才能服眾。

  ……

  記名7品武官白健仁,眼神里充滿興奮。

  他帶著小兄弟們放棄砍甘蔗來砍人,因為現在的報酬更高,吃的更飽。

  吃飽~

  對於廣西的窮苦少年們來說並不容易。

  所以,他們很珍惜這份職業。

  陸廷武想了想,又壓低嗓子。

  用只有倆人才能聽見的聲音,低聲說道:

  「小女年方16,天生麗質,然心高氣傲,尚未婚配。咳咳,叔的意思,你懂嗎?」


  白健仁瞬間挺直腰板,眼睛閃閃發光。

  「懂!」

  「咳咳,好。我這身盔甲一併給你,刀槍不長眼,多加小心!」

  ……

  按常理,體型偏瘦的白健仁穿上棉甲肯定不合身~

  然而,

  一眾小兄弟們卻發現大哥走路時棉甲一點都不晃蕩,想必是急劇膨脹的血性填充了空隙吧。

  總之,

  陸廷武拿女兒打窩,效果蠻好的。

  畢竟笑笑生寫詩曰:

  黛眉聳髻垂雲碧,眉眼如畫秋水溢。

  繡鞋半折小弓弓,噗嗤一笑嬌滴滴。

  裁星剪月羅裙罩,束素纖腰微微緊。

  桃花粉面玉作肌,費盡筆墨描不清。

  白健仁一想到有機會染指恩相的女兒,就覺得渾身充滿了幹勁,只恨不能立馬拉過來,成就一番好事。

  ……

  「列陣,列陣。」

  「排頭兵各就各位。」

  18世紀,將一群沒有文化、不辨左右的鄉下人訓練成合格士兵,很難!

  白健仁在練兵過程中深感困擾。

  最後,

  他想出了一個辦法。

  先訓練自己的一幫小兄弟,讓他們作為排頭兵站在每一列的最右側。

  每列的士兵必須記住自己的左邊是誰,右邊是誰。

  靠土辦法,勉強練成陣型。

  天下大亂,

  吳軍如同秋風掃落葉一般拿下湖南,各路綠營潰兵紛紛南下進入廣西。

  官兵落草為寇,破壞力加倍。

  白健仁帶著團練在梧州府翻山越嶺,親手埋掉的敵人不知幾何,在血與火當中完成了一個草莽少年向成熟軍官的成長。

  (本章完)

  (還有更新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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