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0章

  第430章

  「諾，給你買了這個，我剛剛去醫務室給你拿的，噴一點吧。」

  祝枝雪徑直走到李莊生面前，從口袋裡拿出一支西瓜霜。

  「哦，謝謝……」李莊生點頭。

  「怎麼啦，今天怎麼那麼客氣！」祝枝雪笑著在李莊生的肩膀重重一拍，「你看不見吧，我給你噴吧！」

  說罷，也不等李莊生答話，便旋開蓋子，將噴口小心翼翼地對準李莊生的嘴。

  她仔細盯著李莊生受傷的嘴，也觀察到了他嘴上那道小小的傷口，不知道是什麼所傷。他不是說吃火鍋吃的嗎，吃個火鍋嘴巴也會受傷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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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在略感疑惑間，她的後背被曾晨輕輕拍了一下。

  「呦，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你們靠那麼近在幹什麼呢？」曾晨拉長了聲音打趣道。

  「他嘴巴腫了，我給他噴點藥不行啊？」祝枝雪臉上微紅，理直氣壯道。

  「哎呦～嘴巴怎麼腫了，不會是你親腫的吧？」曾晨聲音更大了，周圍響起嘻嘻哈哈的笑聲。

  「就算是我親的又怎麼樣，我不能親啊？」祝枝雪紅著臉，彪悍地瞪了瞪眼。

  周圍善意的笑聲和起鬨聲更大了。

  經過曾晨這麼打岔，祝枝雪也無暇多想，飛快地給李莊生噴完藥，逃回自己的座位。

  李莊生輕輕抿了抿嘴，又意識到嘴唇上的藥粉，便鬆開了。

  然後默然地低著頭，有些發呆。

  「隨便你走神，但是我晚自習之前要聽寫的。」

  林月花冷淡的聲音傳來，李莊生又手忙腳亂地翻看單詞本。

  今天是周三，全校大掃除，也是移動座位的日子。說是移動座位，但大體上並沒有什麼變動，只是平移罷了。

  當然，細微的調整也會有。這個標準由班主任安排，除了當事人，沒人在意背後有什麼原因。

  李莊生的小組被安排了教室地面衛生，他心裡煩躁，只是悶頭拖地。

  「我要去小店，要不要給你帶什麼？」張起翔一臉希冀地蹦躂了過來。

  「什麼都不用……」李莊生說著說著又改口，「算了，給我買一桶泡麵吧。我一會兒不想去食堂吃飯了。」

  「火腿腸要不要？」

  「要。」李莊生從口袋裡。

  「OK！」張起翔又賺得一元跑腿費，歡歡喜喜地去了。

  李莊生奮力地拖完地，又覺得無聊。此時所有的椅子都被拿到了桌子上，座位是不能回了。

  他隨手把拖把靠教室後面，走到走廊上瞎逛。忽然，不遠處的樓梯間傳來祝枝雪和朋友的說笑聲。李莊生一個激靈，下意識地從另一個樓梯間下樓。

  回過神，他忽然又想，我為什麼要跑呢？

  算了，反正都下樓了，隨便走走吧。高中校園嘛，看一天少一天。他現在已經是高二下學期了，還有不到一個月就是准高三。而高三，會過得很快。

  李莊生對於原本高三的記憶，早已模糊不清了。尤其是在當年林月花退學之後，好像，只有殘存的空白。

  「呦，和好了嗎？我剛剛看見她了，她說今晚要回家了。」

  不知從何處，閃出一位風姿綽約的倩影。

  由於是對著夕陽，李莊生眯了眯眼才望清來人。正是他的前妻同學，胡夢蝶。

  「算……是吧。」李莊生微微後退一步。

  「那，我算不算出力很多？」胡夢蝶嘴角一揚。

  「嗯……嗯嗯，對，謝謝伱。沒有你的話，這次還真不容易！」李莊生頻頻點頭，「你看什麼時候有空，請你吃飯吧。」

  「怎麼，是不是還要把祝枝雪叫上一起？」

  「啊……是啊，她也想謝謝你！」

  胡夢蝶揚著頭：「那我就不吃了！」

  李莊生一愣：「為什麼？我們這次是真的……」

  「拜託，你到底是怎麼想的呀！」胡夢蝶打斷李莊生，一副「受不了」的表情，「你們兩個請我吃飯，還要我看你們兩個秀恩愛是吧？就像上次一樣？」

  「額……」李莊生臉上微微苦笑，「這次不會了，我們就是單純請你吃飯！」

  「我才不信！再說，我和她湊一起多尷尬！你不尷尬我都尷尬！」胡夢蝶擺擺手，「要麼就不用請我了，要請我就不要喊上你對象！」

  李莊生眨了眨眼，正要再說什麼，只見遠處張起翔拎著一個塑膠袋朝兩人走來。

  「你不是不想出來嗎？」張起翔走到李莊生和胡夢蝶身邊，面對李莊生說。

  「嗯，地拖完了沒什麼事，就隨便走走。」李莊生又微微後退了一步，與胡夢蝶再次拉開了點距離。

  「我正要回班呢，要不現在就給你？」張起翔將手上的塑膠袋在李莊生面前揚了揚。

  「不了，你給我帶回班吧，我一會兒就回去了。」

  「行……」張起翔點點頭，又看向胡夢蝶，臉上露出些許拘謹又帶羞澀的笑，「那我走了哈嫂子……」

  「嗯嗯好……誒？」胡夢蝶愣了一下。

  李莊生臉都黑了，忍住一腳踹向張起翔的衝動，裝作什麼都沒有聽見。你媽的，上學期那二十塊錢管到現在是吧？

  「你們都在啊？」

  祝枝雪的聲音響起，不知何時走到了三人身邊。

  李莊生的臉色更難看了，果然張起翔也是一副不知所措的樣子，顯然也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

  「啊，我還有事，那我就先回班級了！」張起翔忽然一拍手，腳底抹油，灰溜溜地走了，把李莊生一個人留下。

  真有義氣啊好兄弟。李莊生心說。

  「嗯，碰巧遇上，就隨便說了幾句，休羽這幾天不是一直在和他吵架嘛！」胡夢蝶抿嘴一笑，輕輕攏了攏耳邊的碎發。

  「這樣啊，我也聽李莊生說了，你一直在幫忙勸和來著。」祝枝雪笑笑，然後握住李莊生的胳膊輕輕搖了搖，「謝謝你哦。」

  由於是在校園裡，她旋即便又放下了。但是也算的上是小小的宣誓主權。

  「沒什麼謝不謝的，休羽是我最好的朋友嘛！」胡夢蝶笑著點頭，「那我就先走了！」

  祝枝雪也笑吟吟地目送胡夢蝶離開，如此和平的相處，讓不遠處一些想要吃瓜的同學們都感到失望。

  祝枝雪目光掃過，輕輕冷哼。她當然不可能大庭廣眾之下和胡夢蝶發生什麼矛盾，讓別人取笑看樂子！「剛剛，怎麼回事啊？」祝枝雪抽了抽鼻子，壓低了聲音。

  「哦，就是很普通的偶爾碰見了，我就跟她說，我打算和你一起請她吃飯。」

  「我不是說那個！我是問，張，起，翔！」

  「他怎麼了？」

  祝枝雪將手輕輕搭在他的胳膊上，然後重重擰了一下：「還裝，我剛剛聽見他喊胡夢蝶嫂子了！」

  李莊生裝傻：「那和我有什麼關係，我又不是他哥！」

  「那他哥是誰？」

  「反正不是我！」

  「你是不是當我傻？」

  「好吧……」李莊生苦笑一聲，決定實話實說，「其實是因為之前，上學期哈，胡夢蝶當時追我的時候，給張起翔二十塊錢，讓他以後喊她嫂子。剛才應該只是說順嘴了。」

  「二十塊錢就收買了？」祝枝雪不忿地哼了一聲，「以後少和他玩，成績那麼差，整天也不學習，還和那些不三不四地鬼混！」

  「其實他最近學習也有進步啦……」

  「不還是全班倒數？」

  這……李莊生倒是沒話說。張起翔的基礎太弱了，即便開始努力，目前在陽光班也是倒數第一。他本來進陽光班就是靠關係的。

  李莊生苦笑一聲點頭，心想完蛋咯，哪怕再過十年二十年，張起翔在祝枝雪的心中也要被定義成「狐朋狗友」了。

  當然啦，這也是他活該，李莊生並不同情。

  「你每次讓他買東西都給一塊錢跑腿費啊？」祝枝雪又說，「你錢很多嗎？我看五毛就夠了，有錢也要省著點！」

  李莊生又苦笑著點頭，這個時候，自然是不能忤逆她的。祝枝雪撅起的嘴巴這才逐漸放下，伸手心疼地摸了摸李莊生的嘴角。

  「你嘴巴還疼不疼？」

  「好多了。」李莊生點頭。

  「好多了就好……」祝枝雪欲言又止，「你妹今晚回家嗎？」

  「會回去的吧……我也不確定。」

  祝枝雪頓了頓，定定地望著李莊生：「我有你家鑰匙，以後早上，我來你家喊你吧，這樣就不會遲到了！我還能給你做早飯呢，外面賣的本來就不如自己做的衛生！就算你妹回家了，我也可以帶你妹妹的飯一起做的，反正兩個人三個人都一樣做！」

  李莊生一怔，明白祝枝雪是什麼意思了。她是想早點起床，然後提前來李莊生家喊他起床……甚至還想著給他做早飯。

  然而面對高中開始就點滿人妻屬性的祝枝雪……李莊生心裡一突，剛生出一絲的喜意就瞬間消散。他胸口好像被一塊大石頭壓住，感覺悶得喘不上氣來。

  「不用不用，這樣對你來說太辛苦了！」

  「不辛苦，最多提前半個小時！」祝枝雪身體微微忸怩，笑眯眯地說，「我起床就刷牙洗臉，很快的，然後來你家做飯……等飯快做好了就喊你起床，這樣統籌下來，也花不了多少時間！」

  「不不不，睡覺時間很寶貴的，我們現在睡眠時間本來就短！」李莊生連忙搖頭，「晚上睡不好，第二天學習效率會受到影響的！」

  「那你怎麼辦嘛？」祝枝雪又不高興地撅嘴。

  「我沒事，她應該會回來的，我以後不會再遲到了。」李莊生眼帘低垂，在提到李休羽的時候，他的聲音都有些發虛。

  「是嘛——」祝枝雪拉長了聲音，有些失望，「那我們回班吧，剛才張翔提著的大碗面是給你買的嗎？」

  「啊對……不對不對，是他吃的！」

  「那就好，早就跟你說了，大碗面沒營養的，還不健康！」祝枝雪笑眯眯地說，「我們一會兒去食堂吃吧，今天要不要喊上你妹妹一起？」

  「不不……喊她幹什麼，就我們兩個人！」

  祝枝雪歪頭看了李莊生一眼，目光透出些許迷惑。她總感覺李莊生今天怪怪的，尤其是在中午和李休羽談話之後。

  不過，自從李莊生和李休羽鬧矛盾以來，他的精神狀態一直都不太好。祝枝雪也沒有太深思。只是覺得或許李莊生和李休羽還是沒有完全和好。

  大掃除後，李莊生和祝枝雪結伴去食堂。路上李莊生做賊一樣左顧右盼，還好如往常一樣，李休羽極少來食堂。

  吃完飯後，李莊生回到教室，由於才換過座位，李莊生愣了一愣，才找到自己的位子。

  林月花已經先回來了，低頭認真地寫著作業。夕陽西斜，教室有些黯淡了。李莊生便順手打開了燈。

  在那一瞬間，他確實有些恍惚了。

  和記憶中相同的座位。兩人第一次成為並肩的同桌，也是在今天。

  因為他慘不忍睹的成績，陳蘭英直接殺到班主任家，遞上了一張價值不菲的超市購物卡。就是在今天，在大掃除之前，他被調到了林月花的同桌。

  他從食堂回來的時候也是因為換座位而愣了一下，也是看見自己的新同桌在嘈雜的教室里淡然地寫著作業。

  一瞬間，李莊生產生了一種錯亂感，好像自己真的重生了。不過，是回到了原本的這個時間。兩種時間線交迭，令他莊生夢蝶，竟在真實中迷茫了。

  「發什麼呆啊？」祝枝雪捅了捅他。

  「哦……剛移了座位，沒反應過來。」李莊生清醒過來，笑了笑。剎那間又感覺恍如隔世，剛經歷了一場短暫的時間旅行。

  「真是個笨蛋。」祝枝雪笑著戳了戳李莊生的肩膀。

  似有所感，遠處的林月花抬頭看了兩人一眼。

  李莊生微微別開臉，然後又快步走到座位上。

  「本子拿出來，聽寫了。」林月花說蓋上筆帽。

  「誒誒，你再讓我看幾眼嘛！」

  「不准，早幹嘛去了。」

  「吃飯去了呀！」

  「吃飯之前呢，我早就說過今天要聽寫的吧。」

  李莊生無奈地掏出聽寫本。

  時間再次開始流轉，那原本的歷史正在被重寫。

  李莊生扭頭看了看天色，黃昏漠漠，可能要下雨了，胸口有些發悶。

  （還有更新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