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楨元郡主
第96章 楨元郡主
「我有一物,想給公主看看。」
池梨不多廢話,直接將一枚留影石拋到蕭懷馨手中。
蕭懷馨接住留影石,雖面有疑惑,但還是按著池梨的意思,往裡頭輸入靈力,將其激活。
得到靈力的灌入,原本灰撲撲的留影石表面閃過一縷微芒,隨後在石頭頂端展開一道小巧的虛幻場景,如3D投影一般,真實地將池梨在那鐵礦山上所見到的一切全都記錄下來,包括那些發現秘密被發現的九玄劍宗弟子事後妄圖銷毀罪證,將此事栽贓嫁禍給他人的全過程。
祿國是個與眾不同的國家,在這個普遍封建保守的凡間,它是唯一一個允許皇族女嗣繼承皇位的國家。
因此,只要是皇嗣,不論男女,都能從小接受同樣的教育,帝王心術更是少不了。
雖說蕭懷馨只是她母皇眾多兒女中的其中一個,不占長也不占幼,但自小所受的教育也能讓她一瞬間看明白眼前這位神秘前輩給自己看這些的意思。
當即,她的臉色就變得無比鐵青,失了以往最引以為豪的表情管理。
「私自造鐵,他們想幹什麼?!」
就連在凡間,朝廷想要造鐵,也需要經過嚴格監管,就連皇帝也沒有說想造鐵就造鐵的權利,因為所有人都明白,鐵器會引來戰爭,戰爭會帶來災難,讓國家陷入風雨飄搖之中,讓百姓流離失所,前面無數因為戰爭而覆滅的王朝,用淋漓的鮮血向後人印證著這一點。
所以,在看見這些的剎那,蕭懷馨的政治警報不可避免地被觸發,直接就陰謀論了。
甚至連看著池梨的目光都忍不住帶上懷疑之色。
池梨無視掉蕭懷馨的目光,雙手環胸,身子斜斜依靠在床柱上,軟綿綿地沒個站像,很無賴地說道:「我也不知這些人私自造鐵要做什麼,也懶得去深究,凡間的事,與我等修道之人又毫無瓜葛,公主想知道具體真相,不如自己去查一查,而我,只不過是個無意間發現一點小秘密,不忍天下蒼生為此受難的好心人罷了。」
話落,池梨表現得真就像個路見不平跑來告密的好心過路人,將秘密麻溜地告完之後就溜之大吉,讓蕭懷馨無從探究。
當然,此時被此等重大消息所衝擊的蕭懷馨也無心去管池梨的去向,一心都在手中留影石所映出的畫面上,臉色越來越冰冷。
宮殿內一時陷入沉寂,過了大約半個時辰之後,內里突然傳來一道嬌綿的聲線:「來人。」
「公主。」
一直守候在殿外的兩位侍女聞聲入內,恭聲回應。
「你走一趟,將此物交給我母皇。」蕭懷馨將一枚不起眼的儲物袋交給左側那位穿藍衣的侍女,隨後將目光落在另一邊的綠衣侍女身上。
無需吩咐,綠衣侍女自然意會,在藍衣侍女領命離去後,她從懷中取出一張白紙,三兩下迭成一個精緻小人,灌入靈力,將其往地上拋,頃刻間,紙人迎風而漲,逐漸變成了那位離去的藍衣侍女的模樣。
不僅外貌衣飾,連修為氣息都一模一樣。
只要不與人動手,恐怕就連沈傲天在這,都沒法察覺到這紙人與真正的藍衣侍女之間的區別。
沒想到蕭懷馨還有這一手。
壓根就沒離開的池梨化作一滴露珠,落在一尊擺放在角落的花盆裡頭所插的牡丹花花瓣上,興致勃勃地看著這一幕。
看她們這熟練的模樣,顯然不是第一回這麼幹了,而且有意思的是,這兩位侍女明面上是沈傲天派去保護他的紅顏知己的,結果暗地裡這兩人明顯是蕭懷馨的人。
再大膽點猜測,她們興許很可能是祿國給蕭懷馨暗中準備的人手,這麼有能耐的蕭懷馨,為何甘願委屈自己,成為沈傲天后宮的一員,就很有些耐人尋味了。
感覺自己知道了個不得了的小秘密,池梨看蕭懷馨沒有再有什麼動作的意思,便懷揣著有點微微小興奮的心情,悄無聲息地離開她的寢宮。
當然臨行前,她還利用剛剛臨時藏身的牡丹花花瓣,做出了一個類似於綠衣侍女所造小紙人的玩意兒,它會臨時充當池梨的眼睛跟耳朵,時時幫她探聽蕭懷馨宮裡的消息。
這個小法術還是池梨在仙界時,一位花仙子教給她的,唯一可惜的是這種法術維持時間不長,也就兩三天的樣子,還只能用在花身上。
池梨留下這法術也只是防止蕭懷馨為了防備她,在確認她完全離開後又有什么小動作。
果然,在池梨離開後又過了將近一個時辰,蕭懷馨那邊又傳來動靜。
「除了你我,這殿內可還有第三個人?」
「回公主,沒有了。」
「你確定?」
「確定,奴婢已經用三種不同的探查方法確認過,這殿內確實只剩伱我二人。」
得到反覆確認,蕭懷馨才鬆了口氣,她放鬆身子倚靠在美人塌上,懶洋洋地道:「晨御最近去哪了?」
「回公主,宗主近日一直外出,不知去往何處,尚未歸來。」
「一直外出啊……」
美目流轉,沉澱著深思,過了片刻,蕭懷馨翻了個身,作勢今夜就在美人塌上安睡:「明日提醒我去找我那好表姐見個面,敘敘舊,今夜我乏了,你就守在這殿內,莫要再出去了。」
「是,公主。」
綠衣侍女應下,從自己的儲物袋內拿出一張千年蠶絲軟被給塌上女子蓋上,然後又拿出一個蒲團擺在其床下,直接就坐在上頭打坐修煉,靜靜守著對方。
要問此時的蕭懷馨睡了嗎?
那自然是沒有的,她煩都煩死了,哪兒還有心思睡覺。
其實她並不完全相信池梨只是個『好心過路人』,或者說,她從頭到尾就沒信任過對方,畢竟沒有哪位真的『好心過路人』會費盡心機,突破九玄劍宗的層層防護來到她面前,就為了給她看這種基本影響不到修真界安危的東西。
說白了,此物其實真正會影響的也只是在修士們眼中如同螻蟻的凡人們。
然而,蕭懷馨是一國公主,那些螻蟻般的凡人們是她的子民,她自小受到全國百姓們的供養,錦衣玉食地長大,真到有事時,她的第一反應是盡全力保護她的子民們,而不是對此置之不理。
所以哪怕心裡清楚那神秘人將這些告知於她是故意的又怎麼樣?
甚至聰慧如她,還推測出對方真正想要針對的對象其實是沈晨御,而她不過是被對方所利用的一件工具罷了。
對此,蕭懷馨半點生氣的感覺都沒有,她甚至還有些感激對方,若非她看上自己,想要利用自己,也不會將如此重要的消息提前告知於她。
要知道,在提前知曉此事之後,她所能做的事情就多得去了,至少,哪怕戰爭還是無可避免地要爆發,她可以早作準備,以護自己國家的安危。
某公主的一番複雜心思池梨自然是不知道的,在成功給沈傲天添堵路上加了一塊堅硬的石頭之後,她開開心心地又變成一位錦鯉,躲在人家的蓮花池裡混吃混喝。
對了,有一事得說清楚。
實際上人沈傲天不叫沈傲天,這完全是池梨在現代小說看多了給人家起的花名,實際上人男主叫沈晨御來著,聽起來要高大上許多,但池梨才不管,她表示渣男在她那裡不配擁有名字。
蓮花池是個好地方。
池梨感嘆,才搞完事的第二天,她就在這裡見識了一齣好戲。
事情是這樣的,這日一早,蕭懷馨帶著一群宮人浩浩蕩蕩地出來散步,其中最顯眼的就是緊跟在她左右兩側散發著元嬰期修士氣息的侍女,一路上招搖得很。
在靠近蓮花池邊的迴廊上,她與另一隊人數也不少的隊伍撞上。
那領頭的女子長相清麗可人,仔細看,其眉目間與蕭懷馨還有幾分相似,不過論美貌與氣質,還是蕭懷馨更勝一籌。
她修為倒是比蕭懷馨高,已突破至金丹初期,但身後跟著的護衛兼職侍女不僅才只有一位,且還只有金丹巔峰,隨行宮人也沒蕭懷馨多,對比起來就顯得有些勢單力薄了。
哇哦,修真版宮斗就要在她眼前上演了嗎?
無人察覺到旁邊的蓮花池裡有一尾錦鯉興致勃勃地探出半顆魚腦袋來,看似悄咪咪,實際上挺光明正大地圍觀這兩路人馬的相遇,還默默在心底評估雙方戰鬥力,看待會兒要是發展到扯頭花的地步那誰會贏。
不管是從氣勢上還是總體實力上,她都覺得蕭懷馨勝率更高。
那位站在蕭懷馨對面的清麗女子池梨自然認得,她的身份說來還與蕭懷馨有些血緣關係,其母乃是蕭懷馨母皇的堂妹,後作為和親對象被嫁去另一個大國賀國的王爺為王妃,生下一兒一女,其中女兒被封為郡主,姓禇,名喚楨元。
所以也被稱之為楨元郡主。
同樣作為沈傲天的紅粉知己之一,楨元郡主的受寵程度就比蕭懷馨要低得多。
這些單看雙方人員配置就能看得出來。
不過在感情上,顯然楨元郡主要更加戀愛腦一點。
這人是真喜歡沈傲天,所以自然也就看他身邊的其他女人不順眼,其中就包括原主與其表姐。
然而她這位公主表姐身份高,又有晨御哥哥護著,哪怕修為比不過她,身邊也有強大護衛守護,她奈何她不得,所以就只能經常找更好欺負的原主的麻煩。
但怎麼說呢,在池梨看來,這姑娘完全是被家裡給寵壞了,還是個小孩子心性,欺負人也只會故意叫人給她端茶倒水,再做出一副受到情郎寵愛的模樣來刺激原主。
可原主又不喜歡沈渣男,根本沒被刺激到,而楨元郡主的那點小伎倆在她飽受欺壓的日子甚至還稱不上是欺負,相反,每回被叫過去對方宮殿裡給她端茶倒水,還是原主難得能夠得到放鬆的時候。
至少這時不會有人拿著帶刺的鞭子抽她,讓她在大冬天裡給整個宮殿的下人洗衣服,刷恭桶等等。
所以原主對楨元郡主這人雖說不喜歡,但也談不上厭惡,自然也沒有仇恨之類的,此人也就不在池梨的復仇名單上。
甚至她覺得,這人也可以拿來利用一下。
畢竟楨元郡主看起來就一副不大聰明的樣子,有點好騙,不騙一下感覺有點虧。
顯然,蕭懷馨也是這麼想的。
她領著人徑直走到楨元郡主面前,在將近八厘米身高差的優勢下,先是居高臨下地俯視她,目光有點嫌棄,像是在看什麼傻玩意兒,只把人撩撥得快要炸毛,這才施施然開口道:「喲,這不是楨元嘛,怎麼你現在還有心思在這兒散步呢?」
「你都有心思出來閒逛,本郡主怎麼就沒心思了?」楨元郡主聞言,直接回懟過去,語氣頗沖,半點不甘示弱。
果然,這小蠢蛋一釣就上鉤,蕭懷馨唇角帶笑,眉眼間卻露出幾分不愉:「你最近可有見到晨御?」
「晨御哥哥?」楨元郡主聞言一愣,隨即眉心微擰,下意識回道:「沒有啊,他不是說要閉關一段時間,讓我們不要打擾他嗎?」
「原來晨御是去閉關了,我都不知道。」
蕭懷馨似是有些恍惚地呢喃兩句,然後就不再搭理楨元郡主,帶著自己的人與他們錯身而過,徑直離開,獨留下滿頭問號的楨元郡主。
「莫名其妙。」
對著蕭懷馨的背影翻了個大白眼,楨元郡主也領著自己的人離開,可在回到自己寢宮之後,她卻越想越覺得今天蕭懷馨的舉動很不對勁。
要換作往常,兩人相遇,她不趾高氣揚地在自己面前炫耀晨御哥哥對她的寵愛,順便再鄙視她蠢,直到把她氣得跳腳,失去郡主儀態,是怎麼都不會輕易放過她的,近日怎地如此『安靜』啦?
說實話,楨元郡主居然感覺有點不習慣。
她這是被虐傻了?
搖搖頭,甩開腦子裡不靠譜的想法,想不通的楨元郡主習慣性扭頭詢問身側自小陪著她一起長大的侍女:「春竹,你有沒有覺得蕭懷馨今天有點奇怪?」
旁邊的侍女兼護衛安靜地看著這一幕,不發一語。
聽見主子的詢問,春竹思索一番,回道:「回郡主,公主殿下今日確實有些反常,但奴婢覺得這事可能跟宗主有關。」
「晨御哥哥?跟他有什麼關係?」楨元郡主還是想不通。
見狀,春竹不得不說得更直白一些:「郡主,您想啊,方才公主殿下是不是說她好些日子沒見著宗主,還不知道宗主近日不見人影是閉關去了,奴婢說句郡主您不愛聽的話,要換作往常,以宗主對公主殿下的在乎,是不可能忘記與她說自己的行蹤,所以……」
後面的話春竹不好再說,只能表現出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楨元郡主倒是雙眼一亮,開心地接上道:「所以這表示晨御哥哥不喜歡蕭懷馨了!」
春竹:「……」
護衛侍女:「……」
「不,不可能。」在兩個侍女無語的眼神中,楨元郡主難得聰明一回,很快就推翻了自己的猜測:「就算晨御哥哥不再喜歡蕭懷馨了,可看在她背後祿國的份上,也絕不可能對她如此冷待。」
要不說還是皇室出生的子嗣,楨元郡主再傻,在自小的耳濡目染下,也不是一點政治素養都沒有,到底還是曉得在娘家靠山足夠強大的情況下,一般夫君不會太敢輕易冷待妻子。
哪怕名義上她那位高傲的公主表姐並不是晨御哥哥的妻子,情況也是差不多的。
別看如今九玄劍宗在修真界如日中天,發展勢頭迅猛,直逼其他傳承更加悠久的修真大宗,那是因為其背後有凡間兩大國度的鼎力支持,凡人的力量再弱,一旦以國為單位,集合起來也是一股不容人小視的力量。
而且修真界內只要不是徹底親緣斷絕的修士,都有那麼幾個凡人親戚存在,這些凡人大多都需要生活在凡人國度里,哪怕是看在自家血脈親人的份兒上,大多數修士還是會給凡間帝王幾分薄面。
同理,也是給九玄劍宗幾分面子。
因此,即便沈晨御的後宮裡不乏修為強大的女修,也有出身背景同樣不凡的存在,蕭懷馨與褚楨元姐妹倆在其中的地位也是超然的。
這樣一細想下去,晨御哥哥的行為就有些不對勁了。
「你們說,晨御哥哥說是要閉關,會不會是隨口敷衍我的,其實他又跑出去勾搭哪個小妖精去了?」
不需要身邊人的肯定,楨元郡主越想越是這麼一回事,當場就坐不住了。
「春竹,你出去打聽一下,晨御哥哥到底是真的在閉關還是出門了,若是出門,他又去了哪兒?」
為了讓侍女能更好地打探消息,楨元郡主還拿出了跟著晨御哥哥來九玄劍宗前,家裡給的信物,她父王跟她說憑藉此物,她可以找到有與其相同標記的鋪子,讓他們幫她辦事,其中也包括幫她打探她想知道的任何消息。
「是,奴婢這就去辦。」
得到任務,春竹很快離開去辦事,而在她一腳踏出宮殿門的剎那,一直守護在楨元郡主身側的護衛侍女指尖微動,隱秘地傳了到訊息出去,全程都沒讓楨元郡主察覺分毫。
所以說,磕.藥提升修為真的不可取,你看,被人糊弄了都不知道。
暗中看到這一幕的池梨搖搖頭,私下感嘆道。
不過這一對比,倒是讓池梨又發現了蕭懷馨的一個小秘密。
原來公主殿下的修為也不完全是靠一味地堆積丹藥提升上來的,她自己暗地裡必定也是一直都有在努力修煉,所以即便表面上看著修為不如其表妹,實際上靈力也要比對方凝實得多。
若雙方真正單打獨鬥起來,誰輸誰贏,還真不一定。
但這位楨元郡主也不是一般人就是了。
早在見到楨元郡主的第一面池梨就察覺到了,對方身上凝聚著一股頗為不俗的氣運,這氣運與蕭懷馨身上的有些相似,卻又不同。
仔細區別起來,蕭懷馨身上的更偏向是龍氣,乃是一國公主聯繫了一個國家的氣運所形成,換個說法就是,這姑娘看著就有當皇帝的面相。
而蕭懷馨的氣運偏向福運,其父母長輩必定時常做善事,以至於累積的福運延綿到她身上來,加之她本身也是個運氣不錯的孩子,兩相迭加之下,也就形成了這股稍微有點耀眼的氣運。
這可能就是傳說中的傻人有傻福。
咦?
突然,像是發現了什麼,池梨忍不住在心底輕咦一聲。
她怎麼在楨元郡主身上看出了短命之相?
(本章完)
(還有更新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