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2章 想要新天地嗎？

  世界是由公式組成的。

  這就是羅蘭得出的最終結論。

  因為起步就涉擁有到了替身與黑氣這種表現力不明顯，但直指世界本質的契靈，羅蘭在理解概念與權能這方面有著很高的潛力。

  比起量級更關注權限的型月世界也在無形的放大這方面的優勢。

  從靈魂物質化到六之獸，再用天堂製造將世界的命運綁定在自己身上，就連代表根源人格化的兩儀式，也與他站在了同一戰線上。

  這才成就了羅蘭以自身的意志修改真實的基礎，並得以吞噬迦摩，朝著人類惡之理進軍。

  而在那個時候，他就隱隱意識到了這個結論的苗頭。

  

  既然自己修改真實的能力，是以內心侵蝕世界的固有結界輔以背後有人的權限，和累積至現在的對概念認知共同構造的。

  那麼，如果反過來將這一能力與現實對照，是否能進一步的解放身體上的限制呢？

  就像第三法和AT力場，乃至啟示錄病毒，雖然出身不同，但形式上極其相似。

  只把修改真實的能力當成關鍵時刻的作弊器，實在太浪費了。

  聖主的經歷還歷歷在目。

  羅蘭十分清楚，哪怕擁有了毀滅世界的力量，在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的情況下，也不過是一頭無知的野獸而已。

  力量只是強者用來探求更高處的工具，而並非應該追逐的意義本身。

  抱著這樣的想法，在型月大部分時光中，羅蘭都在研究這方面。

  而他最先選擇的，則是時間。

  時間之理在很早之前就已經展現出了與羅蘭的相性。

  敗者食塵與第四炸彈，時停更是羅蘭在契靈澆灌的枝丫中，第一顆主動結出的果實。

  獸也有著單獨顯現這一可以在無視時間與歷史自由穿梭的固有技能，成龍歷險記的時空門更是毫無阻滯在型月生效了。

  作為魔法使的青子也親口承認過時間穿梭並非是某種魔法，而只是無限接近於它的一種技術。

  把這些積累至今的收穫用真實將其全部解放後，羅蘭分解出了{時間}的最基本公式。

  正是依靠它作為地基，羅蘭才在狀態曖昧的永劫回歸上進一步推陳出新，握住了永恆的剎那之理這在在遊戲人生乃至魔禁中都大放光采的力量。

  依靠著這一成功的經驗，本來雖然相似，但仍有界限的各類力量也被他一一統合，並打破了上限，編織出名為十字教的魔神之道。

  所以右方之火的力量才會被羅蘭那麼輕易的奪取。

  誕生就是巔峰，代表聖子之力的神聖之右又不是王之力這種病毒女王之下的二級權限，可不是砍個手就能搶過來的。

  就算是魔神，對於這份力量也只能消滅，而不能將其融入。

  而擁有了魔神的力量之後，被修改真實這一能力帶飛的羅蘭也開始擁有了與它一起，更進一步的資格。

  從小範圍的干涉世界到編織自身的公式他都已經很熟稔了。

  那麼，繼續以此為根基，搭配雖然有後患，但可以粗暴的迭加在整個世界上的相位，是否就可以得到單體宇宙這一概念的公式呢？

  星杯的存在已經足以證明，這種念頭不是單純的空想，而是切實存在的一種境界。

  只不過即使加上只在特定宇宙生效的限制，全知全能也是全知全能。

  超越宇宙的存在也不一定能達到這種境界，這和創造和毀滅是兩回事。

  如果只是在特定大小的封閉世界中做到全知全能，這當然難不倒她們，可這不過是自欺欺人罷了。

  畢竟宇宙是無限大的。

  這個問題的關鍵，是如何在保留這份無限可能性的前提上，做到萬物都可以自由分解，複製的全知全能。

  要達成這點，除了自身和世界要夠資格外，也需要極其龐大的數值來引導這個過程。

  羅蘭最先想到的就是身為物質界天使，可以操縱物理規律的艾華斯。

  但遺憾的是，由於魔禁世界的特性，物質宇宙與相位是分隔開來的。

  如果把宇宙當成一場石頭剪刀布的遊戲，艾華斯就是其中的剪刀。

  利用得當的話，可以通過它來獲得遊戲勝利，但這仍然無法完成必勝。

  否則亞雷斯塔也不必苦心孤詣的算計那麼多計劃了。

  科技在用來解析魔法的規則時，仍然存在某種滯後性。

  但這個難題雖然困住了無數科學家，魔神，甚至亞雷斯塔這種混蛋，但卻對羅蘭無效。

  公式從來都不是獨屬於科學的概念。

  就像武術與內功擁有自己的套路意義，誰說魔法就沒有可以解析世界的基本公式？

  在羅蘭的記憶中，就存在能用魔法解析世界的怪物。

  或者說，僅僅對它力量的拙劣模仿，就足以創造出顛覆魔法體系，能夠無條件複寫一切術式的魔眼。

  魔法無法被科技解析？

  那就不要用科技去解析，用更高級的力量去觸類旁通的反推。

  如果掌握物理法則的天使不夠格，那就讓其成為象徵宇宙意志的大能，用境界上的碾壓來得出魔法能在物質界生效的基本公式。

  宇宙是由無數公式組合的集合體。

  在物理規則的軌道上朝著無限的前方一路狂奔。

  從星系的生滅到天體的運行，世間萬物的流動與循環，乃至連魔法粒子的運動，這一切的真實都能被解析，洞察，甚至反過來影響的話……

  也只能用這樣的詞語去形容這種怪物了。

  物理宇宙中的上帝，假想中被稱為拉普拉斯妖的惡魔，以及

  ——{完全公式解答者}。

  「量級與機制的強弱都是建立在真實之上的，對於身為完全公式解答者的我而言，所謂的魔神，也只是一團另類的公式與數據而已。」

  羅蘭的眼神平靜而漠然，看著周圍如同雕塑一樣，一動不動的懸浮在空中的魔神們，冷然一笑。

  「題目的難度再高，也改變不了問題與作答者之間的關係，我說過了吧……你們已經沒有成為我敵人的資格了。」

  說這種話的時候，羅蘭顯得若無其事，語氣輕鬆愉快，比起威脅，更像是在聊家常一樣。

  不過，正因為如此。

  他的一言一語，全讓人畏縮不前。

  和拼盡全力用底牌反殺的敵人比起來，這種站在原地，光明正大的宣告原因的傢伙，要殘酷的多。

  奈芙蒂絲的臉上蒙著一層陰影，求道者的本能與作為生命的本能交織著，讓她的眼眶中醞釀著影影綽綽的光芒。

  那是顫慄而感動的淚滴。

  宇宙的回答就在眼前。

  如果連魔神的攻擊對他而言也只是一道看見就能解開的公式。

  那麼過去被眾多魔神的任性扭曲的世界本身，也只是除了數量外不值一提的小問題罷了。

  毫無疑問，羅蘭已經握住了終極的真理。

  娘娘與努阿達也想到了這匪思所思的可能性，默默注視著羅蘭。

  但比起夙願的曙光終於出現的欣喜，他們的眼神更多夾雜著困惑與不解。

  羅蘭能夠解析魔神的攻擊這點他們已經完全明了。

  可是——這仍然解釋不了克蘇魯魔神和煙霧鏡被秒殺的結果。

  就算是被真實困住了，他們也是等同於宇宙的無限。

  魔神這種級別的題目，加上徹底消化理解公式的時間，就算是完全公式解答者，也不應該在短短几秒鐘就全部解析完畢才對。

  為什麼羅蘭能表現出一副隨時可以交卷的樣子？

  「因為我作弊了。」

  掃視了一眼表情各異的三位魔神，知道他們在想什麼的羅蘭聳了聳肩。

  「說起來，這還要感謝你們不是嗎？」

  這樣的回答讓被羅蘭握在手中的煙霧鏡那未曾停下的攻勢都微微一滯，足以說明他的驚愕。

  其他的魔神也愣住了。

  感謝他們？

  「當然了，從為了利益坐視我將宇宙進化，到此刻的狀況本身，我都必須感謝你們。」

  羅蘭坦然的說道。

  「渾水摸魚的前提，得是水確實被攪渾了，即使是我也只能去主動引導這種局面，不然哪怕一個微小的異動，都會讓另一邊的歐提努斯功虧一簣。」

  在世界之內的魔神中，仍然有一位未能來到這片戰場。

  那是出身於巫毒教相位，名為殭屍的魔神。

  因為自身相位是不同文化的統合，她也極其擅長對自身體質的操縱，無限鏡術式正是她的傑作。

  在格雷姆林中，她也是僅次於奈芙蒂絲的技術型角色。

  但對於她的缺席這點，其他魔神並沒有感到疑惑。

  因為所有魔神都能感覺到，在格雷姆林降臨的那一刻起，歐提努斯就把她纏住了。

  精神境界上的差距改變不了力量等同的事實，但和羅蘭站到一邊也不意味著歐提努斯就能解決魔神。

  所以沒有魔神對此感到異議，都平靜的接受了這一結果，就連殭屍本人，也是如此。

  只要事情的發展仍然符合邏輯，就算是全力以赴的魔神，也會忽略水面下的暗流。

  「也就是由我主動操縱相位，和由奈芙蒂絲你主動操縱的區別，因為是你掀起的，殭屍只會把這當成計劃成功時的正常交鋒，而不會對更改的相位本身產生警惕。」

  「就像你們也不會認為，亞雷斯塔有著能對削弱後的你們一擊必殺的術式和裝備一樣。利用這樣思維上的慣性雙管齊下。」

  「配合吸引火力的歐提努斯，我在稍微更改一下你插入的相位中，那張王牌與殭屍的距離，就可以一錘定音，為我提供無限鏡術式這塊最後的拼圖。」

  羅蘭微微一笑。

  「加上亞雷斯塔和我已經收集到的數據，你們內部結構的參數就像擺在我面前的小抄般，根本不用費心。」

  「如果你們不夠決絕，就不會主動通過參數將自己融入宇宙，放棄了自己的最強。如果你們不夠強大，就無法創造出讓我也真正落入下風的時刻。」

  「可以說，正是你們努力與智慧，才奠定了我現在摧枯拉朽的勝利，我又怎能不感謝你們呢？」

  一片死寂。

  在難以言喻的情緒中，大氣像是灌了鉛一樣沉重，連這數千米的高空之上，都聽不到半點風聲。

  仿佛時空都被凍結了一般。

  「退！大家快退呀！」

  奈芙蒂絲的瞳孔猛然一縮，在沉重的破風聲響起的同時，她的身影瞬間化為一道幻影，消失在了天際。

  只有她急切的聲音還在空中迴響。

  克蘇魯與煙霧鏡的下場已經足夠證明羅蘭所言非虛，殭屍八成已經落入對方的手中了。

  而在共同術式和參數都被羅蘭握住的情況下，哪怕她們不顧一切的解開封印，恢復本體撐爆這個世界都得看羅蘭的臉色。

  甚至別說恢復全盛時期了，奈芙蒂絲都有些懷疑，羅蘭都可以直接影響她們體內的術式，將魔神們無限的不死性直接抹消掉。

  他現在不這麼做的原因，可能只是因為單純沒有必要而已。

  反正都是一招秒，有沒有不死性本來也無所謂。

  考慮到這種可能性，笨蛋才會選擇正面戰鬥。

  現在該選擇的策略是——

  「用盡全力分開逃跑，並抓緊一切機會去破壞這個世界！和我們不一樣，他對這個世界仍有所需求，我們需要儘可能的拖延時間！」

  儘管羅蘭的計劃全部得逞了，但就像他說的，為了騙過殭屍，格雷姆林的計劃也確實成功了。

  讓世界崩潰的種子已經埋下，只要拖延時間就能生效。

  用魔神的攻擊，既可以加快這個進程，也可以找機會讓世界外的兩位全盛魔神察覺到端倪。

  只要眼下能從這個囚籠里脫身，一切就都還有機會！

  「假如我們所有人都全力逃跑，相信羅蘭也未必能在幾秒內把我們全部殺光！等到這個世界毀滅後，他一樣無法擁有勝利！」

  奈芙蒂絲全身緊繃，用最兇狠的語氣說出了最慫的話語。

  但深刻明白其意義的魔神們也沒有任何質疑，迅速跟隨著巧克力色魔神的動作，同步化為幻影，眨眼間就飛出了地平線。

  與其同時，足以炸毀成千上百的星系的狂暴力量也在駭然的聲音中飛向了四面八方。

  這每一道攻擊都是脫胎於魔神的的念頭，和之前相比沒有任何收斂。

  如果匯聚在一起，這恐怖的能量毫無疑問會波及整個星球，將人類全部毀滅。

  顯然，魔神們已經徹底拋棄了傲慢這種可笑的態度，將自己擺在了弱者的身份上。打算用攻敵所必救的方式來拖延時間嗎，

  「還真是壯觀呢，放在三分鐘前，這的確是個會讓我感到棘手的好想法呢，」

  羅蘭眉目輕挑。

  「可惜，現在它已經過期了，不過，這樣說起來……」

  忽的，他像是決定了什麼一樣。

  羅蘭微微撐開手，徑直朝著這遮天蔽日的災難伸去，輕笑了一聲。

  那道笑聲既像自言自語的低語，也猶如對整個世界的宣告。

  「想要新天地嗎？」(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