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7章 黑洞力量

  「開什麼玩笑？」

  歐雷爾斯難以置信的看著眼前的羅蘭。

  如夜幕一般幽邃的頭髮，像燈火一樣澄徹，時明時暗的瞳孔，還有掛在端正面容上的溫和笑容。

  從外表上看，這是一個會讓人不自覺生起好感的少年。

  可只要與他真正面對面，不管是誰，都會立馬丟掉這種可笑的第一印象。

  無論是那種融入自然的氣質，仿佛籠罩在霧氣里若隱若現的疏離，都清楚的表明了，雖然外表仍然在人類的審美之中，但這無疑是超越了人類的姿態。

  在歐雷爾斯除了眼睛之外的一切感知中，羅蘭都是讓一切混亂的根源。

  他只是存在於那裡，引力卻猶如改變了中心點一樣，開始以他的立足之處朝著四周流動。

  現在雖然沒有任何異常，但只要對方心念一動，表層的物理法則與深處的相位火花都會陷入崩潰狀態。

  如果羅蘭不願意，在將所有相位與世界都全部毀滅之前，即使是以魔神之力選擇逃避，也會在兜兜轉轉中主動回到他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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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比起歐提努斯，在不可思議的程度上，羅蘭要可怕的多。

  就算是博愛到無私的歐雷爾斯也不得不承認，假如歐提努斯的存在並不會讓他成為魔神的機會消失，恐怕他現在的計劃與執念都會集中到羅蘭身上。

  但這樣的怪物，居然說他太危險了？

  這太過違背常識的行為甚至讓歐雷爾斯的思維不斷發散，甚至懷疑這是不是什麼奇妙的苦肉計。

  然而，在看到羅蘭毫不作偽的表情後，他立刻收起了這種無知的想法。

  「——這傢伙是認真的」

  「當然是認真的。」

  仿佛看透了歐雷爾斯心中的困惑一樣，羅蘭神色自若的說道。

  面對魔神這種級別的敵人，隨意的虛張聲勢只會暴露自己的破綻，更何況是這種三角對立的場面。

  自闖入戰鬥以來的每一句話，都是他真心的想法。

  在獲得了十字教魔神的門票後，比起之前，羅蘭非但沒有輕鬆，反而更如履薄冰了。

  在他還沒復原的時候，不管做出怎樣的成績，在魔神眼中都只是不值一提的小打小鬧，或許會好奇的瞟一眼，但並不會過多的關注其發展。

  可成為魔神後就截然不同了，對於新晉的同類，投以好奇的關注與審查再正常不過了。

  他串通亞雷斯塔這位內部人員，用歲月史書偽造的門票足以瞞過世界，但上面的疑點必然逃不過魔神的眼光。

  畢竟那群存在不僅有力量，還很閒。

  到那時，這些名為魔神，實為世界囚徒的傢伙發現羅蘭擁有他們夢寐以求的鑰匙後，會產生怎樣的執念就不言而喻了。

  雖然同樣邁入這一領域後，羅蘭並不擔憂自己會輸掉會或者被抓起來，但也並非就萬事無憂了。

  結合亞雷斯塔的情報和世界的資訊，魔神這種級別的怪物不止一位的事情已經是板上釘釘了。

  光是已經浮在水面上，能窺見蹤跡與態度的都快有雙手之數了，而且還不知道是否有態度不同的傢伙選擇潛藏起來。

  魔神們也許贏不了羅蘭，但想要破壞掉他的計劃還是有餘的。

  在被圍攻的情況下，他八成騰不出手搞定計劃，從而改變被至高天使徒堵門的現狀。

  只要這點不改變，就算成為了魔神，對羅蘭而言也不過是從黃金王座這座小監獄，換到了名為魔禁世界的大監獄罷了。

  因此，在徹底平定世界內部的騷亂，乃至魔神們發現真相之前，羅蘭不能容許內部出現任何異常。

  確實，就目前來看，按照歐雷爾斯的話來合作可以占據上風，畢竟是二打一的狀況。

  但歐提努斯可不是半吊子，而是真正的魔神，聯手可以壓制，但難以真正消滅。

  既然聯合了也達不到目的，倒不如自己一個人單幹。

  而如果歐雷爾斯無法帶來價值的話，換個角度思考，提前將他解決會有什麼壞處嗎？

  或者說，他能夠容忍一個擁有干涉魔神計劃的善人在自己的世界中不受管制嗎？

  「能夠研究魔神的，只有接觸這個領域的人，你的力量不值一提，但你已經有了理解並破壞魔神計劃的資格。」

  答案非常明顯。

  比起戰利品亦或是屬下，羅蘭現階段需要是秩序。

  「所以，歐雷爾斯，我必須解決你。」

  羅蘭一邊說著，一邊加大神聖之右的輸出。

  狂暴的光之浪潮，迅速而近乎無止境的膨脹起來。

  霎那間，骨骼碎裂的聲音頓時響徹歐雷爾斯全身。

  針扎一般，抽搐一般的疼痛像傾盆大雨一樣落了下來。

  因為近似魔神的體質，連狀態不完全的歐提努斯也無法直接秒殺歐雷爾斯，在名義上同為半隻腳踏入神域的羅蘭自然也無法用其直接取得勝利。

  但這隻右手的本質依然擺在那裡。

  強制的數值比拼讓歐雷爾斯一時間根本無法用什麼術式來解決當前的困境，只能一味的挨打，任由羅蘭將他在字面意義上揉圓搓扁，然後再被強韌的生命力維持住死亡之前，將這痛苦的過程延續下去。

  當然，這不是羅蘭的惡趣味。

  要是火力全開，他有更美觀也更方便的手段處理掉歐雷爾斯，但現在，他不得不留出一部分精力。

  因為，歐提努斯的攻擊已經襲來了。

  比起思考後才得出結論的羅蘭和躊躇的歐雷爾斯來說，這位隻眼的魔神可能才是純度最高的那一位。

  一開始就沒有將這個新世界放在眼裡的她早就做好了與所有人為敵的準備，只要是可以利用的因素，她都會毫無顧忌的借用，這就是歐提努斯的戰鬥方式。

  至於是否會為這種卑鄙的行為感到有辱尊嚴這件事就更不用提了，身為她異化形象的奧丁除了戰爭和魔法之外，最知名的就是背叛之神的稱號。

  因此，她可謂是毫無心理壓力。

  現在的羅蘭也切實的體會到了這份純度的強大。

  在少女纖細的手腕間，足以掀起無數次爆炸的能量陡然化成了一柄虛幻的長槍。

  在氣勢達到頂峰的時候，它已經凝實到以肉眼完全無法辨別的境界，甚至像擁有了生命一樣，高聲的鳴叫著。

  但儘管擁有這樣非人的力量，卻沒有掀起任何多餘的衝擊波。

  長槍直接貫穿了空間，朝著羅蘭的方向暴沖而來。

  在這樣的攻擊面前，羅蘭果斷做出了反應。

  在這裡選擇避開是沒有用的。

  與習慣用千萬次大爆炸來進行對拼的歐雷爾斯不同，歐提努斯在如何操縱力量上的心得顯然要多得多，她敏銳的窺破了神聖之右的特性，打算用加碼的方式把局面重新拉回來。

  但羅蘭對此絲毫不懼。

  他接觸魔神領域的時間是三人中最短的，但要論如何駕馭這一層次的經驗，其他兩人就遠不如他了。

  無論是修改現實還是在特定世界全知全能的星杯，還是通過萬靈之鑰接觸到{蛇}的感觸，都足以讓他輕鬆拔得頭籌。

  羅蘭眼神微凝，迅速將歐雷爾斯抓到自己面前，同時眼中赫然升起了灼熱的電光。

  與此同時，早以覆蓋這片神殿的龍影綻放出了無形的玄奧波動，讓以超越空間疾馳而來的長槍被似波浪一般的時空卷了出來。

  下一刻，毀滅性的光芒就從羅蘭的雙眼貫穿而出，在貫穿歐雷爾斯胸膛，將長槍擊了個粉碎的同時刺向歐提努斯。

  少女眉頭一皺。

  雖然並不是歐雷爾斯那樣前路無門的狀態，在魔神之力的質量上也有著天壤之別，但就算有著自己失敗的可能性在幫忙，羅蘭的表現也過於輕鬆了。

  看來這次沒法那麼輕易的結束……

  歐提努斯心想，沒有貿然發起下一次攻擊，而是優先用同樣的手段點燃了羅蘭的電光眼。

  魔神防禦遠超人類的想像，但在不斷展現出未知面的羅蘭面前，還沒恢復狀態的歐提努斯還是打算謹慎一些。

  「——嘭！」

  火光與電光猛烈的碰撞在一起，在衝擊聲中，鋪天蓋地的毀滅之光像是漲潮一樣沖盪開來。

  不堪負荷的空間破裂，亂流從黑色的影子中湧出，像旋渦一般將大量的火焰與雷霆混雜在塵埃之中。

  颱風驟起。

  之前在爆炸中殘存的建築也被徹底席捲一空，只有宛如蓄勢一般的龍捲中好似一條巨龍，還在不斷的噴吐隕墜的星光。

  而在這宛如世界火山一同爆發的場景中，歐雷爾斯憋屈的臉龐也終於抬了起來。

  他被神聖之右打了個措手不及，短時間內掙脫不能的確是無可爭議的事實。

  但身為能在歐提努斯手中多次全身而退的男人，他當然不至於毫無還手之力。

  歐雷爾斯之所以選擇像沙包一樣挨打，只不過是為了用這份犧牲來等待時機而已。

  自從羅蘭加入戰場之後，他心中的不安就達到了頂峰，仿佛世界隨時都可能暴斃一樣。

  身為三人中最弱的那一方，歐雷爾斯自然想儘可能的將真本事留給關鍵時逆挽狂瀾。

  反正暫時也死不了，痛著痛著就習慣了。

  可惜天不遂人願。

  羅蘭與歐提努斯顯然沒有這種顧忌。

  在二人愈演愈烈的戰鬥中，能夠抽出手應對的他們倒是毫髮無損，但被羅蘭拎在第三隻手上的歐雷爾斯就沒那麼好運了。

  在兩位強者決心戰鬥的同時，只要雙方底蘊足夠深厚，一般在分出勝負之前，先死的反而是看戲的第三方。

  就好像羅蘭原生世界的外賣競爭一樣，兩個互相競爭的平台優惠全開，打得如火如荼，結果他們雖然不分勝負，但除此之外的外賣平台，幾乎成片成片的垮台。

  這就是歐雷爾斯現在的處境。

  他幾乎像個靶子一樣同時承受著雙方的攻擊餘波，一次兩次也就罷了，但以魔神間超越數字概念的交手，到時他們還沒分出勝負，歐雷爾斯可能就要先一步坐蠟了。

  所以，他只好提前拿出了真本事。

  ——{北歐王座}

  隨著術式的運行，無法明說的現象開始產生。

  雖然原本這至高王座的傳說是坐在上面即可看到九個世界中的任意位置，並不存在攻擊機能。

  但歐雷爾斯強行改造了它，他利用這一術式無需動作就可以發動的特性和幾乎沒有限制的攻擊範圍，將鎖定後觀測的功能改造了鎖定就對其釋放只有自己能行使的力量。

  魔神之力。

  藉助這一力量無法被世間所理解認知，沒有同等的魔神就無法解說的性質，只要是沒接觸到這一領域的生物，都無法抵抗這一招。

  沒有發動時機、採取怎樣的防禦都不會起作用、也絕對躲避不了。

  儘管並不會像神聖之右一樣直接取得勝利，但在這高維打低維的原理面前，幾乎也沒有人能抵抗。

  羅蘭挑了挑眉，感受著遍布他右肩第三隻手的魔神之力。

  「連最後的屏障也賭上了，既然如此，停止反抗不是更明智嗎？」

  他很清楚，歐雷爾斯的目的並不是擊碎神聖之右，只是為了創造脫身的機會。

  因為在同有魔神之力的對手面前，北歐王座起不到什麼效果。

  和絕對性被ban，但同級強行拼數值的本質仍然沒消失的神聖之右不同，北歐王座就是強行互相抵消力量。

  畢竟這一招的本質就是因為歐雷爾斯無法像魔神那樣，用魔神之力將世界和相位玩弄於掌心而誕生的無奈之舉。

  所以歐雷爾斯從未在與歐提努斯戰鬥時用過這招。

  歐提努斯此刻的狀態就像財產被凍結，只能用流動資金的企業家一樣。

  在都只能用世界允許的流動資金時，二人會打的難解難分。

  可要是真的不自量力去對拼家產，只會一敗塗地。

  而且，當他的魔神之力全部被投入這一術式的時候，萬一又出了什麼變故，歐雷爾斯在著急也只能幹看著，將勝利拱手讓人了。

  也就是說，這一狀態的他如果沒能達到自己的目標，在下一擊就會破綻盡露。

  「只是置之死地而後生罷了！」

  歐雷爾斯發出了振奮的呼聲，也不愧為敢於和歐提努斯同歸於盡的狠人，絲毫沒有拖泥帶水，體內的魔神之力仿若破了一個大口的缸，洶湧的泄露出來。

  一時間，神聖之右的光芒也同步的亮了起來，讓歐雷爾斯身上一輕，渾身上下無處不在的壓迫感也少了很多。

  在質量增多的情況，羅蘭的第三隻手不得不重新調整出力，也牽涉了主體更多的心神。

  見狀，歐雷爾斯心中大喜，接下來，只要歐提努斯在同步的發起攻擊，他就可以脫離現在的困局了！

  然而，還未等歐提努斯的攻擊降臨，剛從站起來的歐雷爾斯就被再度握緊，動彈不得。

  取而代之的，是比之前更強的壓力。

  「該死！」

  這樣的變故讓歐雷爾斯也少見的露出了猙獰的表情。

  他驚疑不定的看向自己體內魔神之力傾瀉的方向，旋即一愣。

  「這是……黑洞？」

  明明無法被世間萬物觀測到的魔神之力，在不斷湧入那個洞口的時候，卻被拉長，映出了光粒下的倒影。

  而這樣的終焉之力，正以漆黑的旋渦一般的姿態，遊動在羅蘭的手心。

  「準確來說，是以魔神之力混合九十九萬兆磁場轉動形成的黑洞力量，嘛，雖說如此，但它也已經超越了很多正常自然界形成的黑洞了。」

  手搓黑洞，羅蘭對於魔神之力的掌握程度已經到達這種境界了嗎？

  不，看上去好像這更像以磁場轉動為主的效果。

  雖然一個黑洞無法完全的承載我的魔神之力，不過，用力量化作黑洞來轉移本應該鎖定目標的北歐王座，這個解法還真是出色，如果規模能在誇張一點，我說不定就……

  「難道說……」

  突然，歐雷爾斯面色一變。

  下一個瞬間，他的猜想得到了印證。

  「既然招呼也已經打完了，那麼」

  羅蘭聳了聳肩，嘴角不自覺的上揚起來。

  「——我要掀起黑洞風暴了。」(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