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8章 右方之火，何時來的？

  「這種程度的話，應該就差不多了吧。」

  羅蘭眯起眼睛，把手搭在額頭上，觀望著自己的成果。

  雖然都不飛上天空，只憑肉眼就想站在被許多建築物遮擋的街區上看到梵蒂岡的行為，對於磁場強者來說也有些自大。

  但就現今的情況而論，著實沒有什麼必要。

  

  ——那已經高高升起，足以灼燒視網膜的光芒已經持續了十幾秒都未曾停息，仿佛占據了整個天地。

  從島國都能看到這幅景象而言，這份十字光的頂端大概率伸到了太空之中。

  哪怕是戰略核彈也無法造成這麼壯觀的景象。

  在這宛如第二輪升起的太陽面前，天空已經被驅散了所有的雲層與陰影，只剩下一片寂靜的白茫茫光幕。

  僅僅是作為起點的學園都市都有如此大的動靜，不難想像作為落點的梵蒂岡會變成怎樣的模樣。

  雅妮絲部隊中，不少意識到這點的修女都直接昏厥了過去。

  羅蘭並沒有遮掩自己的話語，從血紅十字光升起的方向來看，目的地根本不難猜。

  如果不是雅妮絲的確是有有魅力，並且同伴意識極強的隊長，恐怕已經有人在一時激忿之下控制不住情緒了。

  不過，雖然察覺到了這點，羅蘭也不擔心自己剛得到的修女團出問題。

  因為在逐漸散去的光芒中，揮舞著鐵翼高速移動的鐵鳥已經蓄勢待發，不等羅蘭吩咐，就自然的開始拆解周圍的黃金並控制俘虜。

  「這種數量，今天的調動好迅速……」

  一直在預防那些修女死心不改發起暴動的神裂火織見到這一幕，也放鬆了一點。

  她走到羅蘭身邊，有些驚訝的說道。

  儘管身為領導，但如果沒有提前預備命令，亞飛並不會第一時間前來支援羅蘭。

  對於一般市民乃至能力者而言，他們都是無可匹敵的強大，但在真正的強者之戰中，它們也只是高級炮灰而已，基本上聊勝於無。

  加上羅蘭經常裝出一副沒有防備的樣子找樂子，二者大部分時間都屬於井水不犯河水的狀態。

  「應該是捕捉到了飛出去的黃金碎片，提前做了準備吧，這大概是小祈……不，帆風潤子下的命令吧。」

  羅蘭先是不假思索的說出了食蜂操祈的名字，然後又馬上改口了。

  儘管為了能幫到他，少女的成長不可謂不驚人，但性格與能力使然，註定了她更習慣統籌全局，讓合適的人去干合適的事，而不是自己細化命令。

  她會幹的事，估計也只有帶著任務的名頭特地跑過來撒嬌吧。

  不過，羅蘭並沒有將後半段心聲說出口，不然讓在意形象的女王大人聽到，估計又要氣鼓鼓的，拒絕跟他玩日常的各種PLAY了。

  「原來如此。」

  神裂火織隨意的點了點頭，並沒有太在意的樣子。

  剛剛的那句話，似乎更像是她在找話題。

  「神裂你也變了不少呢，我還以為你多少會有點反應的。」

  羅蘭瞥了女聖人一眼，輕聲問道。

  神裂火織大部分時候都是這種仿佛對什麼都不在意的冷淡態度，但對方姑且也是十字教的信徒。

  可梵蒂岡這種只靠歷史意義就可以在國際上造成影響的聖地被爆破，然而，她卻對此視若無睹。

  就像沒意識到在這件事上，她繼續站在羅蘭這一邊會受到怎樣的評價一樣。

  「多少還是會感受到一點可惜，但硬要說的話，天草十字淒教本來就是混雜了許多流派的宗教，我之前擔任也是教皇的位置，所以感觸可能沒那麼深吧。」

  「而且，信仰與統治它的教派還是分開看待比較好，既然我都是它們口中的罪人了，就更應該明確這點。」

  神裂火織輕聲解釋道。

  想起之前生養自己的教派被打成異端，只能東躲西藏的日子，少女的嘴角不由得浮現了一抹淺笑。

  但在發現這個行為後，女聖人又不自覺的偏過了頭。

  每次站在羅蘭身邊時，她總是會因為對方的行為和態度，導致無法表現平常的冷淡表情。

  「那麼，善後就交給亞飛，我們先……啊。」

  話到一半，羅蘭就頓住了，臉上也露出了無奈的笑容。

  拉著茵蒂克絲跟在他旁邊的神裂火織也停下了腳步，抬起頭望了過去。

  看到那來越來越靠近的纖細身影時，雖然表情沒什麼變化，但她嘴角的笑容還是稍微減淡了不少。

  「羅蘭先生！」

  有著蜂蜜色長髮少女露出欣喜的笑意，很快就跑到了羅蘭的面前。

  她的視線迅速掠過了旁邊的茵蒂克絲和神裂火織，然後直接投入了羅蘭的懷抱中。

  羅蘭也很坦然的伸出了雙手，摟住了食蜂操祈的溫熱的嬌軀。

  少女的俏臉上帶著甜蜜的笑容，閃耀的眸子裡蘊含的強烈情感，在無聲的宣示著親密。

  羅蘭能夠清晰的感覺到，食蜂操祈的是在故作姿態。

  因為少女最開始的動作只是打算抱他的胳膊，中途看了一眼女聖人才改變了動作。

  明明之前還能夠和神裂火織正常相處的……

  羅蘭有些疑惑的歪了歪頭。

  他沒有不解風情的去讀少女的心，反正感覺不像壞事，那就隨它去吧。

  而且，這種狀態的食蜂操祈的可愛程度相當高。

  雖然二人的關係已經是深入淺出，甚至可以說老夫老妻的級別了。

  可食蜂操祈本質上仍然是個傲嬌，所以主動投懷送抱的場面並不多。

  羅蘭攬住少女的纖腰，熟練的將手從上衣下擺的空隙里伸了進去，不動聲色的撫摸那光滑細膩肌膚。

  食蜂操祈的身體一僵，顯然雖然有著故意的想法，但她的臉皮也沒有厚到當著神裂火織的面還能這樣親親熱熱的程度。

  尤其是羅蘭的手越來越放肆的朝著下方滑落時。

  被揉捏的感覺還是讓她俏臉很快就泛起紅暈，並發出了嬌媚的喘息聲。

  最後，還是在善後完成的亞飛提醒警備隊接近的警告聲中，才打斷了羅蘭的享受。

  不過，雖然之後就默不作聲的跟著一起離開了現場，但食蜂操祈還是沒有鬆開羅蘭的手臂。

  這讓女聖人的表情也不由帶上了幾分冰冷。

  儘管最開始只是一場可以被稱之為脅迫的交易，但次數一多，嚴格意義上也是少女的女聖人難免產生了不少變化。

  雖然在平常羅蘭肆意妄為時，神裂火織並沒有什麼感觸。

  但在被那樣當面示威後，她的心中還是產生了一種微妙的不快。

  她握著手中的令刀，帶著茵蒂克絲默默的走在前方。

  一臉懵懂的茵蒂克絲乖巧跟在女聖人的身後，但在經過羅蘭身旁的時候，她還是眨了眨眼，好奇的觸摸了一下自己的心口。

  這種行為看上去……好像很有趣的樣子?

  ————

  羅馬正教的總部，聖彼得大教堂。

  儘管已經近夜，但在這萬里無雲的天空中，之前那讓人睜不開眼睛的光芒還是殘留著不少餘韻。

  也多虧了這份天光，驚愕而恐慌的喊聲才沒有繼續響起。

  因為原本輝煌華麗，從文藝復興時期傳承到現在的教堂本身，已經變成了一片收垃圾都沒有要的斷壁殘垣。

  低調而奢華的彩繪，聖潔的雕像，還有教堂外寬闊的廣場，這些完全不同的物件已經沒有任何差別。

  它們變成了泥土與碎石混合在一起，仿佛颱風過境一般的悽慘景象。

  身穿教宗長袍的老人無力靠著只剩下一半的石柱，在他蒼老的手中，同樣握著一柄斷掉的十字權杖。

  看著那純白的祭衣上滿是斑斑血跡，一副氣若遊絲的模樣，很難想像，身為唯一神在地上的代言人，他居然會變得如此狼狽。

  雖然因為科技的進步，十字教也開始在許多遊戲裡充當反派的角色，教皇也大都是毫無人性的幕後黑手。

  但任何認識馬太·利斯的人都不會將這種刻板印象與其聯繫起來。

  即使在極端的羅馬正教，儘管有人嘲笑他太過仁慈，有人認為他太過道貌岸然，但卻沒有人能去質疑他的虔誠。

  也正是因為這份純粹的心，他才能引導晚餐之魚這樣的術式。

  儘管已經陷入了瀕死的絕境，馬太卻根本沒有關心自己的傷勢，而是露出了悲憫的神情。

  「聖歌隊全滅，使徒十字損毀，梵蒂岡也毀滅了大半……」

  一想到這些犧牲，馬太的臉色就越發沉重起來。

  「教宗冕下，你已經做的足夠好了。」

  渾厚的男聲響了起來。

  「如果不是你選擇以自身來承擔絕大多數力量，別說梵蒂岡了，就連周邊的城鎮是否能夠存續也是兩說。」

  「後方之水……」

  馬太勉強的轉動眼珠，看向眼前的神之右席。

  在梵蒂岡的大部分教士昏的昏，死的死的情況下，也只有這些通過克服原罪，將自身無限接近天使，從而獲得非人之力的存在，還能保持著安然無恙的狀態來到他的面前。

  儘管最開始他們只是以歷代羅馬教皇的諮詢對象為立場所成立的組織。

  但在魔法側的競爭越加激烈，還有虎視眈眈的科學側逐漸興起的緣故，不知在何時開始，神之右席成了羅馬正教的中心。

  畢竟力量才是權威的來源。

  只要有掌握天使術式，足以鎮壓一切敵人的魔法師存在，羅馬正教就會永遠的立於頂端。

  相比起來，教皇反而只是一個被替代也無所謂的經理人而已。

  所以，馬太開口了。

  「那麼，你是來讓我下達開戰命令的嗎？」

  「您的安危也是我必須確認的事情……為什麼您會這樣想？」

  後方之水沒有正面回答，而是先給馬太施加了治癒的魔法穩定傷勢後，才平靜的說道。

  「我相信你的確抱有這樣的善意，但我可不覺得自己的安危有著讓神之右席全員到齊的重要性。」

  馬太拄著斷掉的權杖，強撐著站了起來。

  他相信後方之水的話語，因為對方是一個無私的聖人，但他也清楚，並不是每位神之右席的信仰都是那麼純粹並且帶著善意。

  「這麼快就能理解這點真是再好不過了，既然如此，冕下，你也該簽署正式的討伐命令了吧？」

  在輕佻的譏笑聲中，身軀單薄，穿著米黃色連身長袍，每一根頭髮絲都被包入頭布中的少女伴隨著叮叮噹噹的聲音走了進來。

  那些清脆的聲音來源於她臉上數不清的鐵環。

  鼻子，耳朵，眼皮，就連舌頭也被帶有十字架的鏈條貫穿，配合那根本不對稱的誇張妝容，就算聖彼得大教堂已經變成了一片廢墟，她也與之顯得格格不入。

  「這本是應有之義，本來單是禁書目錄遺失在科學側這點，就理應發起討伐了，更何況連清教的聖人也淪入了藍夢公司的手裡。」

  「現在那些罪人確實有著能威脅世界的武器和陰謀也得到了證明，在聖歌隊與梵蒂岡都毀滅的情況下，正是我們羅馬正教奪回一切的時候！」

  身穿綠色禮服，體型瘦削，面容怪異的男子也附和著補充道。

  「在這個世界上，因為科學側的發展，已經有許多人忘記了主的恩賜，甚至踏上了褻瀆之路，只有將學園都市徹底的肅清，才能重新讓神的光輝降臨地上。」

  雖然從外貌上看，這對男女遠比白髮蒼蒼的馬太要年輕的多，但他們的話語卻毫不客氣，甚至帶著命令的意味。

  這樣的表現讓後方之水不禁皺起了眉頭。

  「前方之風，左方之地，對于冕下，你們應該保持應有的敬意。」

  「沒關係，」馬太倒是毫不在意，他本來就是表里如一的存在，並不會被權力所迷惑，更何況他早就習慣了這些神之右席的作風。

  「那麼，後方之水，你的意見呢？」

  這樣直接了當的詢問讓後方之水陷入了沉默。

  雖然一直對馬太抱有尊敬與善意，但這場戰爭在他的立場上，也是有益無害。

  這樣的態度讓馬太明白了後方之水的選擇。

  「我明白了，我會以羅馬正教的名義，正式向信徒發起對學園都市的討伐。」

  對於殘酷的戰爭，馬太一直十分牴觸，希望能儘可能以和平的方式解決。

  但作為教皇，他也有自己應盡的職責。

  「終於不抱著那無謂的仁慈了嗎？」

  前方之風冷笑了一聲，「那倒是替我們省了不少功夫，但在開戰之際，能避免徒生波折也是好事。」

  「連後方之水都認為應該開戰的話，那麼這件事應該就是正確的了，」

  馬太毫不在乎前方之風那隱含威脅的話語，「更何況，從一開始，我就沒有拒絕的可能性不是嗎？」

  「三位神之右席已經足以干涉教皇的選舉，你能如此識相再好不過了。」

  見到目的已經達成，前方之風嘴角也終於露出了一絲喜悅的笑容，在目的達成後，她根本沒關注馬太的傷勢，徑直朝著外面走去。

  左方之地也緊隨其後，只有後方之水皺起了眉頭。

  一開始就沒有拒絕的可能性這種話太過武斷了。

  在他的印象中，這位教皇儘管有些優柔寡斷，但絕不是會將信念屈服於強權之下的人物。

  不過，既然已經得到了開戰的命令，現在也不是應該糾結這些事情的時候。

  朝著馬太告退後，他隨即也轉身離開了這片廢墟。

  看著三位神之右席離去的背影，馬太微微嘆息了一聲。

  他看向了旁邊的角落，眼眸微閃。

  「這樣做的話，就能如你所願嗎，右方之火？」

  在那裡，穿著火紅色西裝的少年正隨意的靠在牆上。

  明明他一開始就站在那裡，可三名神之右席卻根本沒有察覺到他的存在。

  「那當然了，畢竟……」

  右方之火發出了低沉的笑聲，緩緩握緊了自己的右手，眼神中滿是期待。

  「現在的本大爺，已經戰無不勝了！」(本章完)

  （還有更新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