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6章 羅蘭：太渺小了

  雅妮絲這種得意的態度，實在很難想像是無緣無故的。

  雖然羅馬正教在處理討伐事務時往往會因為信仰風格的原因，比較肆意妄為，但極端和愚蠢是兩個完全不同的詞語。

  在涉及到與藍夢公司這種科學側代表勢力的討伐時，沒有上級許可，是無論如何也不可能出動十三騎士團的。

  神裂火織心想道。

  她倒不是在意十三騎士團的力量，而是作為聖歌隊的官方打手，他們在羅馬正教地位相當於最終兵器。

  是明晃晃的牌面，不會被拿去干不能見光的髒活，也只有被公開承認的討伐，他們才會服從命令。

  是因為之前藍夢公司接管學園都市的警備的原因，讓魔法側誤以為之前轟掉半個月亮的最終兵器與它們有關，並打算藉此為跳板，判斷是否與科學側全面開戰嗎？

  雖然藍夢公司武備庫中似乎沒有這種大殺器，但如果是羅蘭玩開心了的話，轟個月亮助助興也不是沒有可能。

  來得較晚不清楚早就定好的御坂網絡等計劃的女聖人沒有發覺自己已經誤打誤撞的接近了真相。

  不過，就算知道了，在教派，茵蒂克絲，乃至自己都全部淪為羅蘭所屬物的情況下，無論羅蘭是一時興起之下沒考慮後果，還是本來就是故意的，都不影響她站在藍夢公司這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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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她只是繼續冷冷的盯著雅妮絲，沒有絲毫的動搖。

  看到神裂火織這樣的表現，反倒是雅妮絲產生了一絲不安。

  其他人也就罷了，之前在為英國清教辦事的女聖人應該很清楚羅馬正教那是逢罪人就殺，遇到異教徒就火焚的風格。

  哪怕神裂火織有聖痕，下場也至少是去審判所走一遭。

  那為什麼清楚自己的敵人是世界上第一的魔法側勢力後，她依然如此平靜？

  就好像……篤定自己不會輸一般。

  「真是鬧得相當驚人呢，雖然預料到了正教會犧牲掉一批有價值的旗子，但連最終兵器都送出來了，這種魄力都讓我有些側目了。」

  聽到了她內心的想法一樣，羅蘭也適時的望了過來。

  這種反應頓時讓雅妮絲蹙起了眉頭。

  「擺出這幅吃定我們的樣子，就算這裡是科學側的大本營，你難道認為自己能撐到支援到來的時候嗎？」

  「當然不，」羅蘭搖了搖頭，笑著眯起眼睛，「畢竟在支援到來之前的時間，已經足夠我把你們解決上千回了，倒是你，要投降嗎，比起為把你當成導火索送出的羅馬正教，藍夢組織才能更好的發揮你的才能。」

  雅妮絲沉默地看著羅蘭。

  雖然對方看上去十分和煦，嘴角也一直掛著溫柔的笑容。

  可此時面對面的站著，她只感覺腳腕處仿佛爬上了一條冰冷的毒蛇，並順勢而上，將她的全身纏的緊緊的。

  那種光滑而又讓人畏懼的鱗片觸感太過真實，讓雅妮絲的額頭上都滲出了冷汗，就像上了岸的魚兒一樣，大口喘著氣。

  這是……邀請，還是警告？

  雅妮絲強行壓住心中的畏懼，迅速的舉起了手中的銀杖。

  與此同時，渾厚而神聖的聖歌聲也響了起來。

  「熾天之翼為光輝，光輝為揭露罪惡的純白——

  純白是淨化的證據，證據是行動的結果——

  結果是未來，未來是時間，時間是一律——」

  早就做好準備的騎士們高舉手中的長劍，虔誠的詠唱起來。

  一時間，周圍只剩下了莊嚴的合唱聲。

  一首合適的曲子本就有著化腐朽為神奇的力量，而由曾經的羅馬教皇創造的術式就更是如此了。

  作為風靡整個中世紀歐洲的彌撒曲，這一聖咒可以將三千三百三十三名修道士的力量融合在一起，如同將太陽光將放大鏡聚焦一樣，大幅提升魔法的威力。

  而且因為修道士聚集在梵蒂岡的聖堂，不需要外出，只用讓騎士團給與定位的原因，就算想臨時中斷儀式也是不可能的事情。

  正因如此，羅馬正教才會大大方方的將這一範圍遍布全球的戰略武器作為威懾展示出來。

  隨著騎士們長劍像天線一樣閃爍起光芒，一瞬間，只剩下了宛如野獸遠吠般的聲音。

  那是飄蕩在天空的雲層被吹散時的轟鳴，一道由天上至人間，如血一般鮮紅，像是巨大落雷一樣的光柱驟然形成。

  羅蘭仰起頭，看清了落雷的全貌。

  由成千上萬的火焰箭矢聚集融合在一起，化為一柄紅蓮的神槍。

  一瞬間就以貫穿一切的姿態落了下來。

  但對於羅蘭而言，這種程度的攻擊著實有些不夠看了。

  饒是被稱為羅馬正教的最終兵器，但終歸只是單純的能量聚集，從規模上來看，也就魔法版天基武器的級別。

  就算加上為了不波及到其他學區和旁邊的茵蒂克絲導致他不能只是接下，必須完美擋下來這種苛刻的要求，也算不上什麼。

  它連破壞剛剛奧雷歐斯金色大衍術這片固有結界的資格都沒有，甚至如果鍊金術師的天賦再高一點，都可以把類似規模的攻擊當平A放。

  這些想法在心中一閃而過，羅蘭淡然的伸出手，用手心捏住了比星光更快，蘊含了恐怖光熱的神槍。

  然後，足以毀滅整個學區的光熱就這樣在他的手掌中綻放開來。

  可矛盾的是，儘管已經被羅蘭捏碎，它卻並沒有直接湮滅，而是像破碎的太陽一樣，仍然固執的放射著殘餘的力量，不依不饒的試圖刺穿羅蘭的手掌。

  「聖人的力量？」

  羅蘭的眼神陡然銳利了起來，有些驚訝的低語著。

  「居然能把只是單純迭加起來的能量凝為挑不出缺陷的一體，這並非只是聖痕的級別，起碼得到息息相關的聖遺物才能做到吧？」

  只是用數量堆積起來的能量與擁有這種層次力量的強者用出來的力量完全是天壤之別。

  這就好像磁場加減法在某些時刻也能碰撞出遠超匹數的反應，但除了聲勢之外，這份無法掌控的力量根本傷不到什麼強者。

  就算有著聖咒的輔助，抱有相同的信仰，可個人的隔閡依然會讓融合起來的能量中有著細微的邊界。

  可剛剛由聖歌隊呼喚的神槍卻宛如一體，儼然已經不是難以掌控的戰略兵器，而是真正意義上會帶來毀滅的一擊。

  從那濃郁到看不出印記的神聖氣息來看，顯然是有更高層次的力量強行統合了他們。

  羅蘭眉毛一挑，就想到了答案。

  「說起來，今天好像是十二使徒之一聖彼得的祭日，看來你們還真是蓄謀已久了。」

  「可惜，只是三千三百三十三人的信仰，就算有著聖遺物的輔助，仍然不值一提，如果人數再多一點，倒是會有趣的多。」

  雅妮絲沒有懷疑羅蘭這帶著輕視的話語。

  雖然近距離觀望的時間不過只有幾分鐘而已，但她對面前這個男人的力量與氣魄都有了一個直觀的了解。

  尤其是正教用以威懾世界的大殺器也被羅蘭淡定的握在手中隨意把玩這件事，對她造成了極大的衝擊。

  這幅遊刃有餘的樣子比任何虛張聲勢的舉動都要有說服力的多。

  「居然連使徒十字的力量都察覺到了嗎？……難怪教會會認為你開創的體系稱為禍亂之源，徹底讓平衡的局面被打破。」

  雅妮絲咬緊牙關，強行裝出一副冷靜的樣子，不讓自己的視線偏移到已經躺在地上，連劍刃都脫手，生死不知的騎士團身上。

  可那嬌俏聲線下微妙的顫音，卻暴露了她的擔憂。

  嬌小的修女已經認識到了現狀的不樂觀。

  明明計劃進行的很順利，從偷偷召回本應被通緝的奧雷歐斯到來到學園都市都是如此。

  如果他成功回收了禁書目錄與神裂火織，當然很好。

  如果他失敗了，也可以藉此獲得宣戰藉口，然後毀滅藍夢公司領導，最不濟也要破壞學園都市，讓其陷入混亂。

  唯一能讓羅蘭獲得勝利的選擇，就是在擊敗他們這些戰略兵器的時候同時守護這個城市。

  但即便在沒有萬全準備的情況下，對方依然用最不討好的方式完美的應對一切。

  雅妮絲生平第一次敬佩起了敵人。

  但是——

  「不會再讓你繼續肆意妄為了，異端！」

  少女發出了聲調凜然，卻有些色厲內荏的威脅。

  本來在最初的計劃里，是只有葛利果聖歌隊搭配使徒十字來作為絕殺的。

  因為兩樣最終兵器的結合之下，根本沒有人認為羅馬正教會輸。

  葛利果聖歌隊也就罷了，使徒十字可不是什麼根據概念後天製作的靈裝，而是使徒聖彼得，這位十字教最初教皇墳前豎立的十字架，是真正意義上的聖遺物。

  只不過因為現任教皇的命令，雅妮絲和她的部隊才緊急出動，半途會合。

  當初雅妮絲還抱怨過這個舉動有些多此一舉，畢竟在使徒十字的光芒之下的影響區域內，發生的一切事物都會對羅馬正教有利，配合聖歌隊，再加上她完全是戰力過剩。

  但現在她無比慶幸這個命令。

  不然再這樣下去，本次的討伐行動估計會是恥辱的全滅。

  從這個角度考慮，說不定教皇特地讓她中途加入就是考慮到這一點。

  招牌的葛利果聖歌隊會吸引所有敵人的目光，但沒人會想到，他們的作用只是為了將梵蒂岡聖堂中屹立的使徒十字導向此處，讓真正的大殺器擁有發揮的基礎。

  驀然間，雅妮絲舉起了胸前的十字架。

  在她做出這個具有象徵意義的動作後，旁邊與她做同樣裝扮的修女也整齊的冒了出來。

  論單個的戰鬥力，她們甚至比不上那邊已經昏過去的騎士，但在特定的條件下，雅妮絲部隊有著足以勝過一切的理由。

  「教宗冕下的禁令已經解除，在使徒十字之光下，信仰也已匯聚完畢，全員準備！」

  少女的低語聲驟然響起。

  「——於此發動術式，晚餐之魚。」

  「晚餐之魚？」

  羅蘭露出稍顯意外的表情。

  雖然最後的晚餐在十字教中可能才是最有名氣的那頓飯，但那位聖子以五餅二魚餵飽所有信徒的傳說同樣不遑多讓。

  這是以信徒的倍數來顯示威能的術式。

  因為這條魚在概念上必然會分給所有信徒，不管是五十人坐一排，還是一百人坐一排的時候都是如此。

  而在這點作為前提的情況下，這個魚究竟何等的巨大，就會被賦予何等的奇蹟。

  而在羅蘭的印象中，當前羅馬正教的信徒數量，不完全統計的話，應該是……

  「二十億。」

  雅妮絲的聲音中帶著一絲得色。

  「這是只有冕下發出的解除命令，在20億人共有的意志之下，才能履行，來自神話時代的神跡。」

  威力驚人，狀似鐳射的閃光瞬間貫穿了周圍金色的浪潮，卻並沒有破壞掉被貫穿的物體，而是直接穿了過去。

  這是單純的將落雷與神罰的作攻擊向解釋的法術，結構簡單到只有對十字教有所涉獵，就能夠做到。

  雖然是考慮到為了讓眾人的意志結合才以這樣簡單的傳說為基礎，但在二十億倍的增幅之下，每一道閃光的威力都足以讓人乍舌。

  哪怕只是接觸一道，就算是上條當麻的幻想殺手，在抹消它的同時手臂也會被衝擊直接震脫臼。

  更何況，現在的閃光數量是數以百萬計的。

  它們在使徒十字的光芒下逐漸匯聚到雅妮絲手中的銀杖上，並瞬間就融化了原本的材料，將其變成一柄由能量構成的十字長劍。

  這是由結合了使徒十字和晚餐之魚力量形成的全新靈裝。

  僅僅握著它，雅妮絲就感覺自身的力量在高漲。

  「投降吧，異端，在使徒十字與二十億人的力量面前，你不會有任何勝算。」

  少女舉起手中光耀的長劍，踏著萬千流光，一步步的走向羅蘭。

  這是十字教真正的底牌之一，它最初的目的本不應該是人類，而是落入物質界的魔神。

  「所謂的勝算，是在彼此處於相等地位的情況下，才會存在的一種概率。」

  羅蘭搖了搖頭，像是自言自語般輕笑了一聲。

  「以你和我的差距，這種東西本來就是不存在的，既然它之前就是零，就算乘以怎樣的龐大的倍數，最後的結果也不會有任何改變。」

  「……大言不慚。」

  雅妮絲的眼眸微微一沉。

  「既然如此，那就讓我看看你的自信源於何處吧！」

  少女纖細的兩腿微微一屈，足尖從地面踮起的瞬間，她的身體便以化作奔襲的雷霆。

  萬千閃光也隨著她的動作，驟然化作囚籠，封鎖住羅蘭可以移動的所有方向。

  本應只能做攻擊性解釋的晚餐之魚，在經過使徒十字的靈裝擴大了定義之後，更是顯現出幾分萬能。

  儘管沒有完全利用二十億人的信仰之力，但此刻的雅妮絲已然與神話中真正的聖人相差無幾。

  「自信？」

  羅蘭眼眸微閃，臉上的悠然依然沒有散去。

  他輕輕的伸出指尖，對準了來襲的劍鋒。

  「那種東西，我不是一開始就告訴你了嗎？」

  如鮮血一樣殷紅，卻又如寶石一樣澄澈的心靈之光再次顯現。

  然後，如極光一樣的十字就停了下來。

  以足足三分之一的人類信仰作為力量來源的術式的確是人間的典範。

  但它同樣擁有極限。

  「我說過吧，如果人數再多一點會有趣許多，但你不會以為，這種程度就達標了吧？」

  「區區聖彼得的程度，區區二十億人的信仰而已，」

  羅蘭露出了平靜而溫和笑容，眼中卻是一如既往的散漫與漠然。

  「——太渺小了。」(本章完)

  （還有更新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