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4章 孫悟空見馬遂

  道傷自然難愈。

  於金仙之上的仙神而言，神身之傷只是小患。總有法門、丹丸、輔寶能療傷。

  涉及道真，形似道爭。

  一個不好「改門換派」都是輕的，自身所修所行的根本法，都會徹底支離破碎。

  不死不滅才怪了。

  大羅金仙與准聖，一般神通大術極少能傷其根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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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億萬載不愈之傷，也只能是道傷了。

  「不瞞孫叔叔，老爺一身道傷，乃仙法、妖法、魔法、佛法諸般合一所引來的。也是老爺根性不差，是個有修行的，不然如此道傷日日纏纏……」

  怕是能不能活到現在，都是個問題！

  水夫人沒明說。

  孫悟空心中也清楚，說來說去還是因為馬遂有個好出身好師父，得傳了截教的上清法。

  換個人來，那經受的住，涉及神仙妖魔佛眾的諸般道傷碾磨，早死透了。

  「馬師兄受累了。」

  馬遂會有今時今日，那都是受了截教遺禍，不知曾被多少「閒人」追殺。不過終歸沒死在封神量劫中，也算是個有氣運的，「嫂嫂，不知馬師兄可知那千元山梨山洞？」

  孫悟空此問，自然是想說，馬遂既然有傷在身，還億萬載難愈為何不去尋無當聖母了。

  截教可不是什麼魔教。

  諸多師兄弟師姐弟，雖然說不上每個都和睦如手足，卻也心照神投。

  但凡無當聖母知曉馬遂於通天河中受了難，也不會坐視不理。

  一般二般道傷，也真難不住這位聖母。

  「孫叔叔是說」

  「好叫嫂嫂知曉，老孫能拜入截教門下，正得了千元山梨山洞中梨山師姐看顧。」

  「嫂嫂若方便，不如帶老孫去看看馬師兄？」

  有些話，孫悟空還真不方便和水夫人直說。

  索性閒聊了片刻，就想見一見馬遂，再說其他。

  至於說唐僧、沙和尚、豬八戒如今如何了，孫悟空只看水夫人的待客之道也明白，取經人鐵定是沒事的。

  少不得，是被鎮壓在了水府大陣某處，或者禁錮到了水牢所在。

  先讓唐僧慢慢受著也就是了。

  「孫叔叔且跟我來吧。」

  「想見老爺，怕是還要費上一番功夫。」

  見孫悟空想見馬遂，水夫人也沒多言什麼，只是安排下去，令八位水妖抬來了水靈八寶紫金輦，待請孫悟空一起入得車輦，這才被八妖一路抬著，進了河底深處。

  行行復行行。

  卻見車輦所過之處，諸般禁光扶搖，諸多水毒厄瘴之氣開闢，連對陣法有頗深見解的孫悟空，看的都嘖嘖稱嘆。

  如此陣勢、禁法，比之不飛峰怕是都厄毒了三分，馬遂當真不愧是出身截教的隨侍七仙之一。

  對於陣道，實在是太擅長了。

  藉助通天河水利之便，近乎將整個水府左右水牢上下，護持的風雨不透。

  甚至還藉助大陣、禁制，徹底將通天河上下的水瘴、厄毒之氣，盡數席捲封堵進了水牢之地，令此地之惡，如億萬血海一般污穢、寒厲、陰毒。

  偏生，馬遂竟在水牢最深處閉關養傷。

  這等養傷之法，孫悟空平生還是第一次見。

  「……截教門下弟子孫悟空，來此見過馬師兄！」

  待下了車輦，見八妖已然死的不能再死了，孫悟空雖是心中有惑，卻也沒多問，「不知馬師兄，法體貴神如今可還好？」

  「見過見過！哈哈哈……抱歉了猴子，我這一身傷太過，實在不好出去與你相見。」

  「取經人一事，卻是我吩咐素素所為，若是師弟覺得哪裡有不妥，師兄在此先和你道個歉，師弟多多包涵一二才是。」

  孫悟空聽得出來。

  馬遂如今的心態還是極好的。而且確定是知曉取經大事的。

  也知他孫悟空拜在了截教門下。

  可既然如此，馬遂沒有道理不知無當聖母就在千元山中，為何還獨自一人龜縮在通天河水牢深處，日日不見明光？

  孫悟空有些想不通。

  「師兄說甚子話來，老孫是老孫，取經人是取經人，不是一回事兒。」

  「師兄不方便出來見老孫，老孫且去見見師兄如何？」

  隨著孫悟空的猴眼一轉，水牢深處沉默了少片刻，才又有聲音道：「也好，我知你這猴子有寶在身，這水牢八方之毒厄，也奈何不得你。你若是想，自來水牢最深處就是了。」

  「素素，此厄毒之地不宜久留，你且迴轉吧。我們師兄弟兩個，在此說說話……」

  聽到馬遂的吩咐。

  水夫人也未多言什麼，只是旁說了兩句讓孫悟空小心，會在水府中備好水酒等等之言，入了寶輦後自去了。

  而孫悟空則是頭頂渾沌鍾，垂落幾縷濛濛寶光，一步數十丈的入了水牢深處。

  走走停停串門過戶。

  走了不下八十里，孫悟空才終於走到了水牢的盡頭，見到了一根滿是斑斑篆刻的石柱上，被九道混色各一的鐵索，徹底捆綁其上披頭散髮的馬遂。

  眼前的馬遂乍一看，當真沒半點仙神之樣。

  且不說一身惡臭毒瘴，單單是那滿身滿臉的癤包、漿瘤，怎麼看都像是病入膏肓的大病之人。

  偏偏如此的馬遂，見了孫悟空之後竟然還能笑得開懷。

  甚至還好好的打量了孫悟空幾眼，好似要將孫悟空的模樣，徹底記入心中似的。

  「不差不差，一見師弟我便知，我截教後繼有人了！」

  「有師弟在截教就在！」

  「師兄何出此言？截教是大家的截教，是師兄的也是師姐的，還是老孫和師父的！只要有師父在，有師姐、師兄在，何來截教後繼無人。師兄，你應該知道千元山才是……」

  「知道知道。」見孫悟空開門見山的提起了千元山，馬遂輕嘆了一聲，有些蕭蕭的意味，「師姐漫天滿地的尋我們這些沒用的師弟師妹，我又豈能不知。」

  馬遂又不是瞎子，也不是沒長耳朵。

  當年無當聖母近乎是窮搜八荒，來尋截教殘餘弟子，他豈能不知。哪怕是，那時候馬遂還在被人追殺，也早是道傷上身。

  可該知道的，還是知道了。

  只是一直在避走而已。

  「師兄既然知道，為何還？」

  「猴子，你入門晚了些，有些事情你怕是真不知曉。」

  馬遂晃了晃身上的鐵索，引得鐵索上不知有多少晦光隱華浮動。

  待晦光蔓延其身上下，將其一身的法力、氣力、心念等等，都給吸裹了五成去，才聽他又道，「猴子，你可知我這身上纏著的九道鐵索是何物？」

  不等孫悟空開口，又聽馬遂言道，「是九空困元鎖，乃當年魔祖羅睺所煉，專門是為了凶獸一族而備的。」

  「有此困元鎖在，不僅可困身困神，困住一切有無，鎖去一身道理，連我這一身的道傷，都不例外。」

  如此九道鎖鏈，咋看咋如頑鐵一般，竟這麼厲害？

  羅睺是誰，孫悟空豈能不知。

  凶獸，那更是太古之前，縱橫於洪荒天地的唯一霸主。

  真的說起來，什麼龍鳳麒麟三族，當年於洪荒太古之前，那都是小蝦米一般的存在。

  若不是有無數的先天神聖與凶獸惡戰無數，最終還引來的洪荒初劫，致使先天神聖與凶獸一族近乎死傷九成九，哪裡又有機會讓三族崛起於洪荒。

  九空困元鎖，太古之前的遺物，還是羅睺為凶獸所煉……

  孫悟空都想不出，馬遂是從什麼鬼地方，尋到如此寶貝的。

  難怪，此寶鎖連一身的道傷，竟然都能侵蝕、鎖困，讓馬遂一直能苟活到如今。

  「師兄，此寶不凡老孫如今也知曉了。只是老孫還是不明白，此鎖和師兄去見師姐，又有什麼因果？」

  「因果大了！」

  見孫悟空眯著猴眼很是費解，馬遂喟嘆了一聲又道，「猴子，如今你也算是有大因果加身之人，若是有朝一日，當你得知一身的大因果，隨時都有可能會一朝暴起……」

  「你可會去那千餘元山中，尋個庇護？」

  孫悟空眨巴眨巴猴眼，算是明白了。

  說白了，是馬遂知曉，自身的因果太甚太重，去見了無當聖母，很可能連她都給連累了。

  是不想見。

  「是封神量劫遺禍？」

  「不，不全是。」馬遂眼神示意了孫悟空兩眼，讓他看一身的鎖鏈，「更多的，是魔祖侵蝕。是魔道因果！」

  「我借了九空困元鎖之便，自然也該得其因果。只是從未想過，我堂堂聖人弟子，有朝一日竟然會落入魔祖算計之中，被其所煉之寶，引諸般因果、魔果加身。」

  「日趨日深，如食厄毒。卻又離不開它。魔道，不愧是魔道。」

  聞言，孫悟空都愣住了。

  孫悟空有想過，可能是馬遂一身的量劫因果，近乎註定他身背死劫，極有可能離開了這水牢屏蔽，離開了這九空困元鎖的封禁，隨時都有可能被人尋上門來。

  因果之下，劫氣裹身之下，隨時都會身死道消。

  可怎麼也想不通。

  馬遂真正的劫難，竟在身上的這九道九空困元鎖上。

  「敢問師兄，當初就是這九空困元鎖，救了師兄？」

  「是啊。若是沒它，當年我又豈能扛住一而再再而三的諸般道傷，怕是早不知死在那處荒野山頭了。有此困元鎖在，不管是道傷還是其他，近乎都困鎖而逃。」

  「用起來，當真是好用。可惜。成也是它，敗也是它。」

  「如今，我也不得不因通天河上下無盡水瘴、厄毒之氣加身，來暫時抗衡此困元鎖的變相侵蝕。」

  真的說起來，馬遂一身道傷，早被困元鎖給困鎖住了。

  若是能日日療傷修行，也許萬千載就能恢復。

  可有此困元鎖在身，馬遂都能預感到，只要他敢出了此水牢深處，怕是天道天眼會瞬間尋上。到時候是何等天罰，都要看道祖的心意。甚至引來漫天仙神伐殺，都不是沒有可能。

  至於說為何。

  馬遂也不清楚，只能歸結於，此九空困元鎖鎖攜的魔道因果太重。

  「師兄，此寶……老孫可能上手？」

  孫悟空好似想到了什麼，忽的指了指馬遂身上的九空困元鎖，又道：「師兄，老孫總感覺，此寶鎖怕是有其他玄妙。」

  「師弟，你是說……儘管上手就是。」

  「有我在，此寶還翻不出天去。」

  見馬遂應了，孫悟空還是小心的伸手，去觸了觸那九根頑鐵似的鎖鏈。

  稍後半數心神至系統提示中。

  【叮，提醒宿主，有殘缺混沌之寶在身前……】

  只半句提示！

  其實，孫悟空很少用系統來鑑定什麼寶貝的，只因這系統是個死玩意兒，有靈寶他最多只會告訴你一聲，有靈寶在身前。這還是要觸及到靈寶，才會有的提示。

  想鑽系統的漏洞，想藉此來鑒寶，那真是想都不用想。

  也是因此。

  一直以來，孫悟空都覺得，躺平系統這功能，真的是在雞肋不過了。

  什麼靈寶，老孫心念一掃，也能看個三兩分，還用你如此提醒個屁！

  可眼前，自然不一樣了。

  孫悟空先前，初見馬遂身上的九空困元鎖之時，就曾小心用心神、心念掃過幾遭，卻發現此寶不像是一般的靈寶，很有一些古怪，偏偏還無先天靈寶的某些先天之意。

  這才引得後來，孫悟空伸手去摸了摸，讓系統給個提示。

  現在一看。

  還用多說什麼！

  先前馬遂所言的什么九空困元鎖的侵蝕，如今在孫悟空看來，怕不是此寶想要認主，想要讓馬遂煉化了才是。

  至於說為何馬遂能感知一出此水牢深處，可能引來天罰……

  那是百分之一萬的事情！

  洪荒本不存混沌之物，更何況是混沌靈寶。天道若有發現，不霹你馬遂，不徹底寂滅了九空困元鎖，才怪！

  「猴子，看你模樣是認識此寶？」

  「說不上。」孫悟空見馬遂煞有介事的模樣，長出了一口氣才道，「師兄，你到底是被此寶侵蝕，還是變相的在煉化此寶，真的心裡沒數？」

  「有什麼區別麼？」

  區別大了去了！

  孫悟空見馬遂此言，那裡還不知道，馬遂心裡也是有數的。

  「師兄，你覺得這世間有幾等寶貝？」

  「除卻法寶、仙寶、靈寶之外，可還有其他什麼寶貝？」

  「法器？」

  一聽什麼法器，孫悟空的嘴角都抽了抽，這等小修所祭煉的寶貝，也能入了你馬道人的眼？

  就沒見過，那位神仙煉寶，會煉製什麼法器的。

  都不夠丟人的。

  （還有更新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