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4章 底細盡泄，擦尾護身

  信上：

  水冰月並沒有跟他寒暄客氣的意思，只是簡單明了告訴他，自己要去遙遠的南邊，拜訪並邀請一位曾經的老朋友出山。

  有此人協助，她此次攻上奼女宮勝率才會倍增！

  讓林山先行趕赴信中所寫的集合點，少則三月，多則半年，她屆時會帶人前來匯合。

  「她邀請我助陣，結果把我扔這兒，還要自行去集合點集合，還得等她半年？」

  林山有些驚了，從來沒見這種求人辦事的態度。

  關鍵是，那個人究竟有多利害，得讓她放下身段，親自前去邀請！

  他看了看信中的集合點：

  渤洲，吉東港。

  距離此地將近三十萬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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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概位於西南方位，那裡面朝大海，有很多出海口，同樣也有不少修真界圈子自成一體。

  自己晃晃悠悠趕過去，恐怕也得將近一個月。

  「水仙子臨走前，有說她去什麼地方，拜訪什麼人了嗎？」

  林山問向景陽學宮的老教授。

  此人年事已高，一臉慈眉善目，關鍵是看他眼神十分怪異，甚至帶點曖昧，笑呵呵回道：

  「好像是在大圍山，青花渡，位於渤州之上的朔海，你要是不放心，現在追過去也來得及。」

  這些地名聽都沒聽過，林山接過其攤開的大地圖，沿著其手指方向一個個看過去，才在最西邊漫長的海岸線，找到了這兩處地點。

  他盤算了一下，自己沒必要過去打攪水冰月的好事，直接去集合地點等候就行了，大不了過去自己先覓地修練，又不是沒有事情做。

  「好，我知道了。」

  「林教主如果不急著走，可以先來和我們老祖會個面，他老人家早就想見你了。」

  這位教授伸出手，做了一個請的姿勢。

  「景陽學宮老祖？」

  林山隱隱聽聞，外界都傳不是已經隕落了麼，為何尚且在世？

  老教授知道他在疑惑什麼，隨口解釋了一句。

  「我們學宮之前便有兩位元嬰期老祖，一同外出結伴去的毗羅沙漠，隕落的是我大師伯，但二師姑還在。」

  如今那場鬧劇結束，林山作為圈外人一頭霧水，只是聽人說各大元嬰老祖回歸，想來景陽學宮的另一位老祖也剛回來沒多久。

  「好，那煩請帶路。」

  檀香裊裊，竹林深幽。

  儒門最愛的君子竹，在這裡種滿了庭院。

  石桌旁，一位老嫗滿頭銀髮，戴著寶釵，看著小池塘，正在煮茶餵魚。

  聽到動靜後，拍了拍手，轉過頭來。

  「麻煩徐師侄了，你先下去吧。」

  「是。」

  老教授恭敬退去。

  林山走了進來。

  他能感受到眼前的老嫗，修為比自己略高，應該元嬰中期，自己體內的星元流速在近距離面對不同人時會有不同的變化。

  修真界一般而言，依靠這個粗步判斷對方大致修為。

  不過老嫗氣息並沒有顯露於外，而是平平淡淡，仿佛正常的大家主母，親自給他擺上一盞茶。

  「坐。」

  林山依言坐石凳上。

  「林小友遠來是客，品一品老身這盞剔猩茶如何？」

  對方上來直接要他品茶，並且言語稱呼上不是道友，也不是教主，而是小友，似乎更加注重講輩分，顯得耐人尋味。

  林山心有所感，景陽學宮這位老祖，必然和水冰月有著密切的關聯。

  手放上來，強化面板浮於眼前。

  【剔猩茶】

  品質：五階靈茶

  介紹：迪西高原所產，高山雲霧茶，輕微剔除自身煞性，返本還清，修身養性。

  強化需要：128點

  林山拿起來淺酌一口，立竿見影。

  只覺頭腦清澈，似乎瞬間有種欲望，或者叫某種念頭，被沖淡了一些。

  仔細回味，好像最近殺孽的確過多，不知不覺有點視人命如草芥的心態。

  當然這也正常，隨著修為越高，與生命層次比自己低的生靈差距越拉越大，就會出現相應的感覺。

  好比人路過踩死幾隻螞蟻，不會有過多在意。

  哪怕他做事之前，會比較注重因果，除非仇怨無法化解才下死手，不然一般情況下也不會亂造殺孽。

  「你身上，有一股殺性在醞釀，我看到一股對生命的漠視。」

  老嫗撒了一把魚食，池塘中的靈鯉頗通人性，竟然徘徊不敢上前，似乎懼怕林山身上某種特質。

  「我這一池魚兒養了數百年，一般不會這樣，你和別人不同。」

  林山看到這一幕，瞬間瞳孔一縮！

  因為他懂了，老嫗口中所說的殺性，應該是指的是自己豢養並縱容邪靈！

  自己是邪靈的主人，邪靈的殺孽，也會有部分落在他的頭上。

  不過，他感覺老嫗也只是猜測，探測到他有些不對，但不清楚是邪靈的原因。

  所以特意提點，讓他警醒自身。

  「多謝前輩指點，您和水仙子的關係是.」

  「我是冰月的師娘。」

  老嫗轉過身，看他似乎有察覺到隱患，點點頭，不再深入那個話題。

  「法號穎融，你和冰月同輩，可稱我一聲師姑。」

  如果是別人，可能算占便宜，不過在穎融老祖眼裡，他和水冰月有超乎尋常的關係，所以當仁不讓做起了長輩。

  林山隱隱感覺到氣氛有點不對，但也說不清哪不對，喝了人家的靈茶，又被指點了一番，只好硬著頭皮叫了聲『師姑』。

  接下來，面對噼里啪啦的一通輸出，查戶口式的詢問，終於讓他冷汗涔涔！

  「你今年多少歲，壽元多久？」

  「一百六十一歲，一千零一十年。」

  「第一次和冰月見面，是在何時何地？」

  「百年前，魯北江寧城。」

  「你可知道她的出身來歷？」

  「不清楚。」

  「你和她關係發展到哪一步了？」

  「只是朋友。」

  交談由此一頓，穎融老祖挑了挑眉。

  「只是朋友？」

  林山點點頭，實事求是。

  「只是朋友。」

  穎融老祖認真看著他，四目對視，壓力瞬間而來。

  「可她跟我說，和你已經有了不清不楚的關係！」

  「什麼？？？」

  林山豁然一驚，不由吸了一口冷氣。

  什麼叫『不清不楚』的關係？

  穎融老祖一副我就知道的樣子，不給他說話的機會，似乎看他表情已經猜到了全過程。

  「年輕人，一時衝動，容易頭腦發熱，將心緒和幻想，寄託於情思。」

  「然而，我輩修道，雜念是路上大敵！」

  「今日我先不談別的，只為告訴你，冰月首先是我景陽學宮的未來支柱，下一班傳承接力還要靠她撐起。」

  「所以你應該明白，她不可能一直隨你。」

  林山一時無語，竟然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誰知道水冰月那女人在這邊說了什麼東西，難道是故意混淆男女關係？她的用意何在。

  又或者是穎融老祖在詐他？

  還什麼景陽學宮傳承接力，跟我有什麼關係！

  『不能一直隨我』什麼意思，難不成要我入贅？

  他胡思亂想一通，覺得這件事有點奇怪，水冰月故意提前半個月離去，好像就是在專程逃避這場會談一樣。

  三個人會露餡，所以只有我兩個人，百口莫辯是吧！

  你這女人安得什麼心？

  林山自然不會自戀到認為，水冰月真的對自己有意思，特地把長輩組到局裡，替兩人撮合這段關係。

  很有可能是基於其他目的，故意設下這麼一個套，等著自己一頭鑽進來！

  所以，當初交給尋古教的那封信，讓自己前來景陽學宮，就是她提前安排好的！

  而對面的穎融老祖，這時候自覺拿捏住了二人的關係，開始了長輩們通用的靈魂拷問。

  「你祖籍在遙遠的宋國？」

  「嗯是的。」

  「後來長途跋涉來到了黑蓮教？」

  「呃啊？？」

  「你身邊的黑枯長老不是人吧？」

  「我」

  「你身邊還跟好幾個魔道妖女糾纏不清！」

  「？？？」

  林山這下一問一個不吱聲。

  好傢夥，就差把他底褲都扒下來了！

  不用說，肯定是千機子那傢伙泄的密，當初在鈺星密藏說好給自己隱瞞，多半是喝酒誤事，口無遮攔，別人都知道套話，穎融老祖不可能不知道。

  水冰月坑我，千機子誤我！

  關鍵是，自己魔道出身也就算了，身邊的魔女和妖女，這老太婆是怎麼知道的？

  似乎知道他在想什麼，穎融老祖悠然問起了一位故人。

  「黃土真君，近來可好？」

  黃土真君，正是黃仙師的法號！

  林山霍然驚覺，想到了什麼。

  「您老認識他？」

  穎融老祖冷哼一聲，這語氣中似乎帶著不明不白的味道。

  「當然，我跟那老傢伙，在追逐淨蓮居士的過程中認識的，人品不這麼樣，臉皮還奇厚無比！」

  「要不是我們同伴屍靈君給我傳信，我都不知道他快要不行了！」

  「要不是親自派人去楚國調查，我都不知道你竟然還是魔教教主！」

  「轟！！！」

  一瞬間，龐大的氣機瞬間鎖定，如暴雨穿石，撲面而來。

  林山不自覺身體應激，也運轉修為對抗，天地間一白一籃兩道輝柱沖天而起！

  他全身毛孔瘋狂預警，以為對方看穿了自己的企圖，就要對自己動手之時。

  「唰~~~」

  穎融老祖又收斂氣機，撤掉所有針對。

  「好小子，怪不得能橫壓鍾神秀一頭，看來傳言不假，算你過關了。」

  「過關？過什麼關。」

  林山很久沒被人嚇唬過，這突如其來的一驚一乍，搞得他又下意識想起了夜鶯組織。

  穎融老祖氣定神閒，繼續煮茶。

  「你和冰月的事情，我同意了。」

  「什麼.同意？」

  「你過往履歷上的那些瑕疵，我也幫你抹掉了，善後的事情不需要操心。」

  「嗯這.」

  「不過有幾個點你需要注意。」

  穎融老祖一字一句，鄭重告誡。

  「你在九曜峰被人看到過使用邪靈，今後不要再碰那東西了，不然必為禍患！」

  「那幾個妖女、魔女之類的，好自為之，莫要淫亂成癮。」

  「還有趕屍派西湘十二宗聯盟的追蹤詢問，我也幫你和黃土真君推掉了。」

  「在你跟丫頭上奼女宮這段期間，瀘江盟那邊我會暗中照應。」

  「行了，去吧。」

  林山就這樣，暈暈乎乎被一頓消息轟炸，走出了景陽學宮。

  回望這古老的儒門學宮，廣場上按劍四顧的祖師雕像，下方繁華熱鬧的恢宏殿堂，他難得感到一陣後怕。

  穎融老祖全程高能，掌握主動，交談中把他壓得根本抬不起頭來，很多他保守了多年的秘密，竟然被悉數掌握！

  還好，是自己人。

  而且這位長輩還幫自己料理了諸多後事，省去了今後太多的麻煩，讓他不由鬆了口氣。

  隨即難得搖了搖頭，沒想到自己有朝一日，還得別人幫自己擦屁股。

  只是這個人情，明顯欠大了，以後怎麼還，他還沒有頭緒。

  今天這場對白，讓他恍惚如夢。

  「撲稜稜棱~~~」

  恰在此時，天邊一個小點飛來。

  落在他的肩頭，是一隻機關傀儡鳥，他熟悉無比。

  傳信鷓鴣！

  用鴣巢將其收回，而後取出信件，上面果然是林凡給自己從大宋的來信。

  時隔這麼多年，距離上次在斷崖禁地分別，仿佛也沒過去多久。

  林凡在信中說到，他目前也已經突破到了元嬰期。而且雞哥在落松山脈孔雀族，也已經成功邁入五階妖嬰期行列，二者還又一次碰面了！

  他倆本想著元嬰了繼續出來浪，不過大宋局勢一直都比較嚴峻，自從丟了燕雲十六州後，戰略地位十分被動，據說和北方燕國以及燕雲山脈的妖族又打起來了。

  大宋修真界和落松山脈的妖族，再一次聯手對抗北方入侵，所以暫時脫不開身。

  林凡倒是沒有叫林山回去幫忙的意思，顯然也知道這邊事情很多，估計他自己也分身乏術。

  只是因為事關兄弟的前程，所以在一突破元嬰期後，就立馬查閱了紫霄宗的秘密檔案，給他尋找《風雷真經》的下落。

  有關千年前，紫霄宗棄徒歐陽風，所有相關絕密資料，也都在成為元嬰期長老之後敞開了真面目。

  歐陽風前面在宗門內的恩怨情仇就不提了，在其崛起之後遠走異國他鄉，曾於某地一度建立起一方勢力！

  林凡給出的建議是，讓他先去那個歐陽風當年建宗的地方看一看。

  該宗名字也很好記，名曰：

  風雷閣。

  （還有更新耶）